我忍不住輕嘆一聲,當初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我還記得非常清楚,其實我心里也知道,在她這種家庭中,政治因素往往要凌駕感情因素之上,可從情感來說,我又實在不願意看見柳玫成為她父母手中的利用工具。
我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那你……現在的男朋友你喜歡麼?他為人怎麼樣?對你好不好?」
柳玫黯然地搖搖頭,嘆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不喜歡,你清楚我家里的情況,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我爸媽那邊就會……。不過,他這個人還算不錯,雖說是高干子弟,倒沒什麼架自,而且平時挺尊重我的,我們在一起雖然談不上什麼愛情,只能說還算合得來吧。」
「那還算好,其實嘛,婚姻這事說白了也就是湊合。呵呵,這可不是我的講演,我爸媽在家常說的話,他們總說當年湊合來湊合去,一轉眼就湊合了這麼多年了。不過我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只要人實在點,對你好些,至于感情上的問題,我想以後還是能慢慢培養的。」
柳玫苦笑一聲,搖頭道︰「你也別安慰我了,這可能就是每個人的命運吧。命運這東西雖然看不見,模不著,但總像是一根無形的線在牽著你走。不管怎麼樣,我現在至少比以前過得好許多,和他談朋友之後,就連我媽也對我另眼相看了。」
「這是當然!你現在這樣,爸媽這種勢力眼不對你另眼相看才怪!」我心里這麼想道,卻沒敢說出口,只默默地點了點頭。
「對了,剛才見著的時候你說自己心情不好?怎麼了?究竟出了什麼事?」柳玫似乎不想多談她的煩惱,轉而向我好奇地問道。
「呵呵,沒什麼,小事一樁,工作上出點麻煩而已……。」我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話剛說出口,柳玫就關切地問我︰「究竟出了什麼麻煩?要不要我幫忙?」
「幫忙?」我正想說不用,可突然想起柳玫她父親現在的職位,如果她真的能幫上忙的話,這事還真是小事,忍不住暗暗動心。可是,仔細一想,我又打消了個念頭,我和柳玫的關系已經給我帶來過麻煩,一旦這事再給她父母知道,惹得他們又有什麼想法,不是正好弄巧成拙麼?
「算了算了,這事我自己能搞定……。」我連忙謝絕她的好意。
可柳玫也不傻,瞧了我幾眼就看出了我眉目之間的苦惱,突然說了一句話︰「李杰,你當初說過,我們還是朋友。朋友有困難,我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怎麼能袖手旁觀呢?再說了,我也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是不是怕我幫了你,我爸爸知道後找你麻煩?放心吧!這事不用靠我爸出面,我也有辦法幫你解決!」
「另有辦法?」我笑著搖搖頭︰「要是你們外貿局的事還可能,可這事估計你爸不出面還真幫不了。算了,反正這事也不是辦不成,就是麻煩一點,我再想想辦法,應該沒問題的。」
「怎麼?還不信我?哼!」柳玫見我小看她,氣呼呼地看了我一眼,只後提著包說要去洗說間,過了一會兒,她又笑眯眯地回來了。
她回來後也不再提剛才那事,和我找別的話題聊了起來,這一聊就是半個小時,抬腕看看時間,我覺得今天耽擱的時間也不短了,就提出公司還有事要先回去。
「急什麼,再坐一會兒。」她笑著攔住我,硬我要繼續陪她,見我疑惑不解的表情,她才神神秘秘地說道︰「再等等,給你個驚喜!」
「驚喜?」我不明白她什麼意思,有些模不準頭腦。
正在這時候,听到有人呼了柳玫一聲,我連忙轉身向一邊看去,就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西裝男子,臉上掛著笑容,向我們走來。
「等急了吧?我接了電話,可是片刻都沒耽擱就趕過來了。」那男子似乎和柳玫很熟,笑呵呵地先和她打了聲招呼,隨後轉身向我看來。
柳玫笑盈盈地站起,站在他身邊向我介紹道︰「這就是我師兄,李杰,搞工程公司的。」
「你好,我是李杰,請問你是……。」我連忙站起,伸手和他相握,同時疑惑地看了柳玫一眼。
「他是我男朋友王欽,剛才和你提過的……。」柳玫這才揭開了迷底,讓我恍然大悟。
「你好,我是王欽,北京人,很高興認識你!」這叫王欽的高干子弟雖然長的不算高大英俊,不過卻有一種常人所沒有的大氣,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而且更難得的是,說話的口氣中並不盛氣凌人,反而顯得很有教養,彬彬有禮。
雙方就算這麼認識了,等王欽在柳玫身邊坐下後,他又含笑看了我一眼,點頭問道︰「李……杰?呵呵,我沒叫錯你名字吧?我听小玫談起過你,今天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小玫總是對你念念不忘呢。」
王欽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讓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連柳玫也是臉上一紅,低聲責怪道︰「王欽,你瞎說什麼呀,我師兄可是老實人,你千萬別欺負他!」
王欽哈哈笑道,輕拍著她的手連連點頭,還歉意地對我說道︰「呵呵,真不好意思,我和小玫平時玩笑開慣了,李先生,得罪……得罪啊!」
別看著王欽說起話來落落大方,可我卻听出了他剛才是在有意無意地試探著我。畢竟他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為人處事看起來很有一套,話意和動作中既不著山水,又悄悄地敲打了我一下,還借著那幾句話向我顯出了他和柳玫之間不平常的關系。
「哪里……哪里……。」我輕松地回了個笑臉,表示既然是玩笑,我不會放在心上。
看著我輕松自如的對答,王欽望著我的目光柔和了許多,送開柳玫的手,從懷里取出兩個包裝精美的小雪茄。
「別人從古巴帶回來送我家老頭子的,他不愛抽這個,來一根?」
「謝謝!」我微笑著點點頭,接了一根過去,這種類型雪茄我見過,平常人就是想買都買不著,而且又不像那種大雪茄抽起來既要工具剪又要削地,攜帶比較方便。
咬著雪茄,我沒有去拿桌上放著的打火機,而是用了咖啡館提供的火柴。當我美美地抽了一口,輕輕吐出煙霧時,王欽臉上的笑容越發甚深。
「呵呵,小玫,你這師兄的確不錯,怪不得你這麼喜歡他!」誰也沒料到,王欽居然當著我和柳玫的面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我錯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