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腳踏在陸毅胸脯之上,待到五伯趕到之時,發現他已經沒有了生息,無奈背著陸毅朝自己在外面的一處小院奔去。因為陸毅已經被逐出陸家,就是那個破敗不堪的小院,也不能再踏入一步。
「五伯!少爺怎麼樣了?」
一直在小屋之內焦急等待的玉蓉,一听到外面的腳步聲,立即沖了出來,尖叫著問道。
「唉——」望著玉蓉焦急關切憂慮的稚女敕的小臉,五伯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無聲地走入小屋,把陸毅放在床上。
小屋外,玉蓉一臉絕望地望著五伯背上的那個身影,默默地流著眼淚,靜靜地駐足不語。
「哇——少爺你不要死,不要死呀!」
玉蓉趴在陸毅身前,一邊默默擦拭著陸毅滿是鮮血的小臉,一邊不停地搖晃著他的身子,似乎想要把他叫醒。
五伯站在床邊,听著玉蓉撕心裂肺般的哭聲,心如刀割,卻也無可奈何,想當年陸毅老爹陸濤,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武師之境,面對族中長老也只能苟延殘喘,更何況自己這個武士。
「玉蓉不要哭啦,毅兒已經死啦!你就是再哭,他也不會醒來的。」心中實在不忍,五伯忍不住出聲勸道,盡管知道七八年來,玉蓉和陸毅相依為命,名為主僕,實為姐弟,感情深厚根本就不是自己可比的。
「不——」玉蓉狀若瘋狂,撲在陸毅身上,尖叫道︰「少爺沒死,沒死,沒——死——」
不知何時,趴在陸毅身上的玉蓉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消失,不知什麼時候,一直心中惶恐,三天三夜沒有吃東西,竟然昏了過去。
「可憐的兩個孩子!到底做的什麼孽呀!」
天邊露出一絲亮光,五伯打開小屋的門,看到床上的陸毅和玉蓉,無奈地嘆了口氣,悄悄地走了進去,輕輕地喚道︰「玉蓉醒醒,醒醒•••••」
無論怎麼呼喚,玉蓉雙眼緊閉,眉頭緊皺,似乎睡夢之中仍沒有放下心中的無助恐懼,對于五伯的喊聲更是沒有一絲反應。
「咦,陸毅,你醒啦!」
實在沒辦法,五伯輕輕地喚了一聲。
「少爺醒來?!少爺!少爺!••••••」
正在熟睡的玉蓉猛然爬起,朝著陸毅欣喜地望去,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陸毅那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驚喜之情頓時一落千丈,宛若看到一絲希望的人重新掉入了萬丈深淵。玉蓉也是一臉死灰,怔怔地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道︰「少爺••••••」
「玉蓉,毅兒已經死了,你就算哭死了,他也不會再活過來了。你這又是何苦呢?快點吃些東西吧,一會兒把毅兒埋了吧!」五伯把帶來的食物放在玉蓉身邊,悄悄地走了出去,辦其他事情去了。
「少爺,少爺,你一定餓壞了吧,快醒醒,有包子,你不是一直說想吃包子嗎?快看呀,有包子,還是肉餡兒的,你快醒醒呀,嗚嗚嗚,少爺••••••」
「少爺,你若不想吃,蓉姐姐給你藏著,等你啥時想吃了,給蓉姐姐說•••••••」
••••••••
不知何時,五伯已經站在了玉蓉背後,身後跟著兩人,默默地站著,靜靜地听著玉蓉的喃喃細語,心中不由哀嘆,兩個孩子的悲苦。
毅兒這一走,或許,是他最好的歸宿了吧,再也不用受苦了。
「把毅兒抬出去吧!」
好久,五伯無奈地吩咐道,說著不忍心轉過身去。
「是。」
玉蓉突然竄起,擋在陸毅身前,嘶聲竭力地吼道︰「少爺沒死,你們不能抬走他,少爺沒死,沒有死••••••」
「玉蓉,你醒醒,毅兒已經死了。你又是何苦呢,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你們快把他抬走!」五伯拉著發瘋似得玉蓉,朝兩個小廝吩咐道。
「不,少爺沒有死,沒有••••••死••••••」玉蓉雙眼無神,瘦弱的身子顯得特別孤苦無依,癱倒在地上,聲音越來越小。
眼看著陸毅就要被抬出小院,玉蓉不知哪來的力氣,爬起沖出,撲在陸毅身上,決絕地說道︰「就是死,我也要和少爺在一起。」
突然,玉蓉跳起,高叫道︰「哈哈哈,哈哈哈,少爺沒死,少爺真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五伯被玉蓉突然的高叫一驚,以為玉蓉因為陸毅的死,變得神志不清,喝道︰「快點走。」
「五伯,五伯,少爺真的沒死,沒死。剛才我感覺到了少爺的氣息。」
玉蓉拉著五伯的衣角,仰著小臉,睜著圓圓的大眼楮,一臉的認真期盼,看著讓人心中不由地一顫。
五伯心中根本不認為陸毅還活著,為了不忍玉蓉那讓人心動的眼神,心中想道︰讓你知道毅兒確實已經死了,也好。淡淡地說道︰「先停下。」
五伯說著朝陸毅走去,把手探到陸毅鼻孔處,半響也沒有感到有什麼氣息,望著一臉渴望期盼的玉蓉,搖了搖頭。
「不可能,我明明已經感到了少爺的呼吸,五伯您就再仔細查查,少爺真的沒死。求求您了!」玉蓉跪在五伯身前,不停地哀求道。
「好吧!」五伯再次把手伸到陸毅鼻孔處,閉上眼楮,認真地感受,不過卻沒有抱一絲希望。
片刻之後,五伯看也不看玉蓉,淡淡地說道︰「抬走吧!」
「少爺,少爺,你快醒醒呀。蓉姐姐知道你沒死,你快醒醒呀,嗚嗚嗚••••••五伯,五伯,少爺真的沒死,真的!」
「玉蓉,毅兒他已經——嗯——」正要站起的五伯,突然心中一顫,厲聲喝道︰「且慢——」
說著,再次閉上眼楮,集中全部精神,感受著右手食指間的動靜,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猛然,一絲細微幾乎不可覺察的熱流傳到手上,立即喝道︰「快,快把毅兒放在地上,你們快去找羅伯特大師,快快快•••••••」
不久,一個一頭銀發的老頭,匆匆忙忙地竄進小院,心中焦急地喊道︰「陸老弟,你怎麼啦——」
羅伯特大師,實際上僅僅是一個二階光系初級魔法師。可是在這個魔法師稀少,光系魔法師更是奇缺,又是在小小風國,小小的武夷城中,就算是一個光系見習魔法師都能被稱為大師。
至于羅伯特大師為什麼如此慌張,完全是因為老頭落魄潦倒之時,五伯恰巧救過他的命,二者因此成為好友。
「大師,您快看看毅兒——」看到羅伯特到來,五伯也顧不得其他,焦急地喚道。
「咦,陸老弟原來你沒事!」羅伯特大師看到五伯無事,繃緊的心放了下來,看到躺在地上的陸毅,疑惑地問道︰「他是誰?怎麼了?」
「大師,求求您快救救少爺吧!求求您啦!」
玉蓉撲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哀求。
羅伯特大師來到陸毅身前,隨手施加一個不入級的清醒術,卻不見陸毅有任何動靜,心中有一絲凝重,以往就算是嚴重昏迷之人,只要清醒術臨身,即使不醒,也會有所反應。
羅伯特大師在眾目睽睽之下,後退一步,雙手在胸前畫十,口中喃喃自語道︰「無所不能的神呀,您的信徒羅伯特祈求您的光輝,請賜予我力量吧,治愈術——」
听到羅伯特大師一生爆喝,大家只感覺到眼前一亮,白光刺眼,等再睜開眼,卻看到那聖光就像一個大繭子一樣,把陸毅包裹在其中,不停地閃爍。
眾人都期待地看著那團聖光,眼都不肯眨一下,生怕錯過奇跡降臨。聖光越來越弱,越來越弱,直至最後消失不見,而陸毅仍然一臉平靜,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唉,陸老弟,老朽已經盡力啦!」
羅伯特大師額頭微微沁出汗珠,有一絲氣喘,望著五伯,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句話讓本來滿懷希望的玉蓉徹底絕望,五伯也無奈地瞅了陸毅一眼,嘆了口氣道︰「這是他命該如此。」
「不——,大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少爺,救救少爺。少爺他沒死,大師求求您,玉蓉願做牛做馬,來報答大師恩情。求求您——」
听著玉蓉苦苦哀求,羅伯特大師也是一臉的無奈,自己不是不想救,而根本就是束手無策,不由地把目光投向五伯,從中看出了一些意思,就是救不活,也要試一試,好讓玉蓉死了這條心,安心地活下去。
「好,老朽就再試一試。」
羅伯特大師雙目一閉,精神之力涌出,全部集中在陸毅身上,不停地掃描檢查。突然大叫一聲,「啊——」。
只見羅伯特大師不停地顫抖,就像是抖篩子一樣。這讓五伯和玉蓉好生吃驚,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怔怔地,不敢有所舉動。
半響,砰然一聲,羅伯特大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陸毅也沒有一絲動靜。
「大師,大師,大師,您醒醒,醒醒•••••••」
喊了半天,只見大師吃力地想要睜開眼,努力了幾下,都沒有成功,卻爆了一聲粗口︰「他娘的,真是怪事!」
羅伯特把精神之力一集中到陸毅身上,就感到一股吸力,瘋狂地吞噬自己的精神之力,直到抽完最後一絲,結果就是倒地昏迷,渾身無精神無力氣。
听到話聲,大家都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至少羅伯特大師沒事。突然身後傳來聲音。
「真他娘地舒服。這一覺睡得真香!」
羅伯特大師听到此話,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站起,怒指著陸毅罵道︰「你他娘的臭小子,差點吸干老子,要了老子的命。老子拼死拼活,你他娘的竟然在睡覺。」
羅伯特說著圍繞著陸毅轉了幾圈,喃喃自語道︰「你小子真是命大。咦,真他娘的奇跡,奇——」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