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陸毅是一個孤兒,盡管後來有了兄弟、師傅,甚至還有了妻子,但實際上依然是孤獨一人,或是閉關荒野,或是搏殺蠻荒。今世才從玉蓉身上感到了關懷和手足之情,然而,親情卻那麼短暫,寥寥幾日,又要分離,相隔一方。
兩人相互擁抱,緊緊地摟在一起,似乎要把對方擁進自己身體里,永遠在一起。
「蓉姐姐,不要哭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就五年,短短的五年,一眨眼就過去了。」陸毅乘其不意,擦了擦眼角,擠出一絲笑容。
「少爺,我不要你離開,不要離開!嗚嗚。」玉蓉仍然死死地摟著陸毅的脖子,沒有一絲松手的意思。
「不要哭了,走,我們去找五伯去。」
陸毅拉著玉蓉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站——」露西轉身,望著瓊斯夫人微笑著搖頭,悶哼一聲,不滿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
兩人並沒有回去,而是直接朝陸氏家宅趕去,望著那豪華氣派,威嚴雄偉的大門,沒有絲毫駐足,這里根本沒有他們的一絲記憶,徑直朝原來居住陸氏旁支居住的小院走去。
「站住,你是誰?竟然敢闖陸氏家族!」
猛然間,一聲大喝從背後傳來。陸毅和玉蓉轉身見到了自己見得最多的人——陸媽媽。
「喲,我倒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呢?原來是那個大名鼎鼎,竟然敢打二老爺的陸氏嫡子陸毅陸少爺。哦!錯啦!瞧我的記性。那個雜種已經被逐出家族了。來人呀,快來人呀!有人硬闖陸家啦!」
拿著搗衣杵的陸媽媽,一臉輕蔑地看著陸毅和玉蓉,冷嘲熱諷,譏誚怒罵,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大喊大叫,簡直就是一個潑婦。
「閉嘴!再敢亂吼亂叫,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對付此人,就要狠。陸毅惡狠狠地吼道,一下子震住了陸媽媽。
「你,你敢!」陸媽媽有些恐懼地後退了一步,望著陸毅譏笑的樣子,不由地怒火中燒,破口大罵道︰「小雜種,竟然敢威脅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
「啪啪啪。」
三聲清脆的耳光響起,一下子打愣了氣焰囂張的陸媽媽。
陸毅瞥了瞥幾個聞聲而來的陸氏族人,厲聲問道︰「以後給我老實些。我問你,五伯在不在?」
「不,不在••••••」
陸媽媽捂著臉頰,感受著那火辣辣的疼痛,偷偷地瞥了陸毅一眼,立即低下頭,小聲答道。
「那你可知道,五伯干什麼去了?」
「好,好像,隨家族護衛隊外出了,不知道干什麼去了。」
「那你可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這個,不知道。」
「讓開——」
既然見不到五伯,陸毅絲毫不願意多做停留,拉著玉蓉徑直走了出去。
剛剛走出沒有多遠,來到一個轉角處,就听到一陣嘈雜聲。
「臭乞丐,竟然敢當本少爺的道。你找死,打,給老子打,往死里打!」
角落處,五六個家僕正不停地朝倒在地上的那個骯髒不堪的乞丐拳打腳踢,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錦袍的小少年。
「少爺,是三少爺!我們還是躲躲吧!」玉蓉率先認出那少年,長期以來備受欺負,面對他打心底兒有些害怕。
陸毅怕了拍玉蓉的手,安慰道︰「不用怕!我們走!」
「哼,臭乞丐,骨氣倒是挺硬的。打,狠狠地打,看你能忍到多久!」
「住手!」
陸毅猛然大喝,因為他發現那個乞丐就是常常為自己講訴大陸奇聞的那個老伯。
「你——你,你不是死了嗎?」錦衣少年聞聲轉身,看到陸毅像是見鬼了死的,猛然後退,顫聲問道。
「呵呵呵,三少爺,別來無恙呀!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陸毅望著三少爺膽怯的樣子,笑著說道。
「哼。你一個被逐之人,有什麼可囂張的!」三少爺想到什麼,不由地大笑。「現在,你乖乖地跪下來求本少爺,本少爺或許大發慈悲,有可能向父親求情,讓你重新歸族。」
「哈哈哈••••••」
「你,你笑什麼!」
三少爺怒聲問道。
「笑你傻!你是豬腦子呀!我巴不得被逐出去呢!陸家,陸家有什麼了不起的!想請我回去,我還不樂意呢?」
「你,你找死!」
「哼。給本少爺滾開。」
「上,給本少爺打,狠狠地打,打死了本少爺負責。」
惱羞成怒的三少爺,立即吩咐手下沖上前毆打陸毅。
「哼,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眼看兩個惡奴就要撲上來,陸毅猛然從背後掏出什麼,在兩人眼前晃了晃。
「瓊斯•••••••」
兩個惡奴不由地渾身一顫,恐懼地望著陸毅,緩緩後退。
「混蛋,竟然敢後退,給本少爺上,上•••••••」
三少爺看著陸毅拿出一塊玉佩,竟然嚇得兩個僕人不住地後退,頓時怒氣填膺,厲聲怒罵。
「少爺,少爺,那玉佩上面刻著‘瓊斯’兩個字」。一個僕人小聲提醒道。
「‘瓊斯’,兩個破字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呃?什麼字,‘瓊,瓊斯’?!」
三少爺驀然睜大眼楮,緊緊地住著那奴僕的衣領,驚恐地吼道︰「瓊斯?」
「是的,三少爺!」
「趕緊逃!快快,帶著本少爺快點逃!」
三少爺猛烈地搖晃著奴僕,嘶聲歇力地吼道。
轉眼間,幾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小巷里空蕩蕩的。
「沒想到,小胖墩的玉佩那麼好使!」陸毅把玩著玉佩,嘀咕道。
「少爺,少爺,你快來!老伯他,他——」
玉蓉猛然急促地喊道。
「老伯,老伯,你怎樣?」陸毅猛地在老人身上一陣亂點,片刻,那蒼白如雪的枯槁面容有了一些血色。
「哦,是,是你!」老人睜開眼,看到陸毅,想要擠出一絲笑容,頓時一陣顫抖。
「老伯,老伯,是我,你你沒事吧!」
「呵呵呵,沒想到我這老頭子,還能夠在見到小兄弟一面。咳咳咳,咳咳咳。」
老人不停地咳嗽,身體顫抖,呼吸變得急促。半天,老人才緩過來。
「蓉姐姐,我們扶著老伯找小胖墩去。」
「嗯!」
陸毅讓小胖墩找來名醫,給老人看了看病,並囑咐他要照看好老人,不要再讓他流落街頭。
這一世,除了玉蓉和五伯之外,就再也沒有親人了,既然見不到五伯,陸毅就領著玉蓉在武夷城之中到處閑逛起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東城南城西城北城,整個武夷城可以說完全轉過來了。
第七天清晨。小院之中。
「少爺,少爺起床了!起床了!」
玉蓉一連喚了兩聲,仍不見陸毅從房間里出來,便走了進去,之間床頭之上靜靜地放著一張白紙。
「蓉姐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早已經出了武夷城。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不想看到你哭泣的模樣。」
「嗚嗚嗚,少爺,少爺,嗚嗚嗚。」
玉蓉忍不住哭了起來,淚水打濕了白紙。
「不要為我擔心。盡管都是你一直照顧我,不過我能夠照顧好自己。我走之後,你就去找小胖墩,他會照顧好你的。若是她敢為難你,你就去找小胖墩,相信他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否則,等我五年之後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老伯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他肯定有著什麼難言之隱,你要照顧好他。對了,若是踫到五伯,就替我向他問聲好!
好好活著,不要為我擔心。相信我,五年,五年之後的今日,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保重!陸毅留。」
「少爺,少爺•••••••」
武陵郡的一條荒山小路上,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正緩緩地走著。少年穿著一身灰衣,背著一個黑色的小包裹,踽踽獨行,時不時回頭朝遠處望去。
清晨,東方旭日初升,紅日冉冉升起,朝霞滿天,給整個大地萬物生靈鋪上了一層粉紅色的紗衣。林間的鳥兒展開翅膀,開始了一天的歡樂生活。樹林之中,嘰嘰咋咋的聲音開啟了林間的生機。地上的露珠滾動著,噗嗒一聲滴落在草葉上,晃動著,閃著晶瑩的光芒。
鄉間小路,山野叢林間,空氣濕潤微冷。少年最後望了一眼身後,猛然轉身,下定決心,大踏步朝前方走去。
「武夷城,我還會回來的。五年,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