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及耳海盜窩我們受到熱烈的歡迎。那是,我們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我等在海上浴血奮戰一天,其中的辛苦危險阿爾及耳人是知道的,他們若不是船被打光早就出來幫我們,然而卻只能在岸上干跳腳。北非海盜們真是被打殘了,一條船都沒有,簡陋的船廠加班加點的干也沒弄出點東西來,若不是我們義師來援,僅以岸防力量苦撐的北非海盜撐不了三天,肯定完蛋。因為岸上炮台是死的,艦隊卻是活的,它總能在漫長的海岸線上找出你一點漏洞,趁機攻破。
海盜王希爾頓.雷斯見面就撅著紅色的大胡子訓我︰「臭小子,海戰打的不怎麼樣嘛,光知道死打硬拼!要不是弗朗西斯最後來那麼一手,死你都不知怎麼死的!」我看到希爾頓老臉平添幾分疲憊,漂亮的紅胡子也夾雜幾根醒目白毛,知他這陣子壓力大大所致,不由鼻子一酸,又想到海盜王還好好站在這兒,此事足可喜,老天夠給面子了,還酸什麼酸,應該高興才是!當下順著海盜王話說︰「是是是,金牙打的不好,以後一定改正。」海盜王又捋著胡子道︰「炮術還湊合啦,見你打那三十多條西班牙戰船,一炮一個,我都感痛快呀!」我嘿嘿道︰「全仗老師當年海上教我學炮時一番苦心栽培啊!」又問︰「黑胡子呢?他為什麼躲著不敢出來見我?」
「我會不敢見你?臭蛋,老子艾登來了!」我聞聲見人,艾登是被餓狼夏洛克和綿羊阿里架著來的,關心地去看他的傷勢,卻被艾登喝止,再看他雙手所捂之處,爆笑,指著他道︰「艾登,哈哈,報應啊,你TJ了吧?從此與美女無緣,可惜可嘆啊!哈哈,美女都留給我,幸福啊!」艾登臉紅道︰「沒你小子說的那麼嚴重啦!只是彈片劃過胯下,割傷包皮,……正好我包皮有點長!」我大驚︰「艾登你以前曾是基督徒吧?為什麼受洗時神甫不為你割去過長部分?」艾登無語。阿里湊趣道︰「艾登怕痛。」艾登大惱,抬腳踹人又觸及傷處,呼呼雪痛。眾人會心偷笑,阿里說的果然不錯,艾登怕痛。
我也與夏洛克打招呼。這家伙有些怕我,想是直布羅陀一戰印象深刻,我拉著他的手道︰「夏洛克你應該感激我!沒听說嗎?葡萄牙落在我手里的士兵贖金都是10000金幣一人,司令官則是1000000金幣!」夏洛克算術很好,回道︰「是啊,當初我贖自己時才花了50000金幣。為什麼那麼便宜,是否看不起我,覺得我們海盜不值錢?」「錯!自己人,優惠點啦。」我向夏洛克擠擠眼。夏洛克馬上對我親切許多,嘿嘿傻笑大嚷道︰「是啊,自己人。我也是前天才听說,金牙是我們自……」我慌忙捂住他的口。這還沒公開做海盜呢,有些事只可肚說不可挑明。特別是不能讓我的船長們听見。
我這一番做作是為提高在海盜中親和力呢,以後他們可能就是我堅定的者自然做足功夫。看樣子效果不錯呢,阿爾及耳可是我起家之地,熟人頗多,歡迎的人群中不時沖出一個人,拽著我胳膊大叫︰「金牙,當年咱倆可是一起玩過泥巴!」我去!我多大了我還玩泥巴?拉倒吧老兄套近乎也扯點同好,譬如說︰「金牙,當年咱倆可是一起召過妓的!」不過我還是強忍開導他召妓的,風度十足地說︰「啊,是阿牛啊,改天我去你家,咱倆再玩一次泥巴!很懷念啊小時候的感覺,阿牛你一定要等我啊,一定要!」阿牛感動的傻了,目閃淚花望著我一路漸行漸遠。觀眾都說︰「瞧金牙這小子多好啊,人義氣,還他媽的特別懷舊!」
不過我很擔心我的船長,這猛一來到海盜窩,不知水土服不服?一會兒到客棧馬上就得開會,統一思想,給他們打打氣。
安東尼突然跑到我身邊,氣喘吁吁道︰「老大,不太好辦,阿爾桑德鬧著要走,眾人攔也攔不住。」我猶豫了一下,這個紳士果然還是給我添亂了,金牙我確實有些強他所難,我也知,阿爾桑德的志向很遠大,希望成就豐功偉業回家光宗耀祖,成為襲爵騎士是他的理想,紳士則是他一貫的風格——紳士不想做海盜啊!現在怎辦?是懇求他留下來,還是隨他去?不,態度不能放軟,現在正是海盜派與騎士紳士派思想在海員們腦殼里激烈交鋒的時候,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人,這時我必須以強硬的作風半強迫讓他們服從。人都有從眾心理,只要我強硬,大多數習慣听從我命令的部下都會選擇當海盜,只要上了我的梁山賊船,屆時慢慢教化他們!所以——不能縱容阿爾桑德,即使他是我的愛將。
金牙艦隊里,不允許個人主義泛濫,小資情調抬頭。
我拿定主意,淡淡問道︰「阿爾桑德怎麼說?」
安東尼有些慌亂地回答我︰「老大,他說‘已不適應船上的生活,希望到處走走’。」
我微微一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安東尼你將我原話告訴他,另準備豐厚的酬金,替我為他送行。」
安東尼著急地道︰「可是老大,我們會失去一個很好的戰友……」
我打斷他,無情地說︰「要麼做海盜,要麼離開。」安東尼低頭無話,怏怏去了。
豈是我金牙無情?要帶大隊人馬做賊,必然會有不同的聲音,這時必須以雷霆手段彈壓之,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不然何以服眾?怎麼當海盜頭子?有時,權威比講道理管用,拳頭嚇住舌頭。
這是海盜之路必然的陣痛。我這樣安慰自己說。
但說是這樣說,我心里還是很痛,畢竟一刻前我們還在一起戰斗,畢竟阿爾桑德在我金牙不起眼的時候就跟著我,那時,我等級比他還低……他對我是多麼寄予厚望啊,我卻一步步混成海盜,想必此時他心里一定很傷心,恨鐵不成鋼,金牙怎麼那麼不爭氣去當海盜?阿爾桑德局限性的大腦不會理解我的決定,他始終是忠君愛國的,他不明白我要海盜自由的天空,我要百分百掌控自己的命運!正如善良的小雞也不會羨慕鷹擊長空,小雞何嘗不認為自己很幸福?——但我想,阿爾桑德心里也會痛。
兄弟倆都會痛。但我們還是分道揚鑣,我們走的路不同。
阿爾桑德走時我的部下都去送他,按我的吩咐為他準備最豐厚的酬金,最好的一條小船,我的部下他的戰友都強顏歡笑,但阿爾桑德卻笑不出來。他不高興。因為我沒來送他。
我在哪兒呢?我躲在港口一片灌木草地,透過樹枝目送我的朋友遠行,而他們卻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已淚流滿面。
好像有心靈感應一樣,阿爾桑德朝我這個方向望來。我自認隱藏的很好,但安東尼向我這個方向走來時,我再也忍不住……
所有為阿爾桑德送行的朋友們都看見,草叢里突然竄出一個鬼祟的身影,兔子一樣飛快跑掉了。
安東尼張大了口︰「啊呀,是老大!」
阿爾桑德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從眾人手中搶過擼,跳上小船拼命地搖,迅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