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漸漸有了不安的激動,鳥兒驚叫飛了,魚群迅速遠遁,天空飄來了烏雲,大風呼嘯,我站在船頭,看見港口外的海上——出現了一個黑洞。
微微眯起眼楮,我按奈不住又將戰斗的興奮,低語道︰「海雷丁,你要來了麼?」
法魯南,安東尼,加里等一干得力手下和我是一個德行,我們都無懼交火,腔子里充滿渴望戰斗的熱血。紛紛拿起望遠鏡觀察暗流涌動的海面,低聲交換意見,不須我操心,一個個命令早通過傳令兵發布給各自的座艦,所有的大炮炮口,火力的焦點,都在向黑洞出現的海面集中。
法魯南請船上唯一的女士和唯一的小動物回艙房休息,換來兩句為什麼?眾將傻眼,將征詢的目光投向我。我當然知道怎麼一回事,海上討生活的人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認為女人和小動物是命運的弱者,會給大家帶來晦氣,一般說來,戰爭與大海讓女人和小動物走開!
當然,紅發女海盜卡特林娜當不在此列。她用行動證明了她的實力。關鍵是夏娃公主和機器貓是金牙艦隊的新成員,她們有沒有這個實力在海上討生活,確實是大家心里的一個疑問。
我能怎麼說呢?我若說戰爭與大海讓女人和小動物走開,那個女人和小動物定要叫我好看,以後便難得有親近她們的機會。「嘿嘿,大家覺得戰爭場面很殘忍,很野蠻,不應褻瀆了尊貴的公主和神貓。」
機器貓︰「小看我們不是?」
夏娃公主︰「貓貓說出了我的心聲。」語氣平和,神情刁蠻,又是一個不易上手的主。
「好!那就讓我們干了這杯,然後摔了酒杯,一起迎接海雷丁!」
無名的風暴攪亂了天地,大塊的烏雲俯沖下來,與滔天的大浪攪在一起,視線所及,不是風便是雨,很難看清楚遠處的狀況。海雷丁,想和我大海之上玩花樣麼?「第一批次,測好炮距,定位黑洞方向;第二批次,射擊目標待定,隨時候命;第三批次,準備對港口外最近海面實施漫射,防備敵船穿插突擊;最後一個批次,洞ど洞ど,炮口向我,炮口向我,炮線壓在旗艦上,我要和海雷丁來個同歸于盡!」
對付幽靈船,我不敢疏忽大意,一定要拿出我金牙海盜海戰的看家本事。在我和海雷丁下的這盤棋中,我猜他單人單船,戰斗力便是再強大超出我的想象,與我龐大戰艦隊拼火力也屬不智。如果我是他,我會怎麼做呢?唯一的勝機恐怕就在——擒賊先擒王,先干沉我的旗艦!我算準他要走這一步,老子不怕,老子和他對練!
交代眾人︰「若要和我在一起,先做好跳水的準備吧。」
該來的,終于來了!這是我常規艦隊第一次與神秘的魔幻船戰斗,這真叫人緊張,真他媽期待!
實際上,好象沒那麼復雜,海雷丁的黑色幽靈船緩緩從黑洞升出,我先看到船頭黑色的桅桿,黑色的帆,當然,還有高高懸掛的白色骷髏旗。
趁他病,要他命,我還沒傻到和他兩軍立定,讓其從容發揮的地步。半渡而擊的道理,金牙雖然不學無術沒讀過什麼孫子兵法但還是曉得的,立時下令︰「第一批次,給我瞄準他的白色骷髏旗,狠狠地打!」
很快,八百海里內響起了一聲震天價的轟鳴聲,音波穿透力之強,令早有準備塞了護耳的我們也不禁為之腦袋一暈,海面上立時掉落一群被炮聲震到昏死的鳥,泛起大片翻起肚皮的魚。掀起的大片擴散氣浪,直將大艦在海上跳舞。開玩笑,那可是二十艘新式巨輪,三千門火炮一齊在開火!火藥改進了,炮膛加粗了,士兵素質提高了,金牙我欣喜地覺得︰此次齊射比以往任何大海戰都來的氣勢,威力無比。最難得的是,三千門火炮一齊瞄準,點火,炮彈出膛,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听起來,不是以往「咚咚咚」炮聲不絕于耳,倒象只有一聲炮響,超巨大的一個混音!常年戰場上廝混的老兵都知道,戰場上,形成大威脅的炮火比的不是炸藥當量,比的是準頭,是劃一性,是整體協調性。集中打擊力量,千夫所指如同一臂,才是每一個戰場指揮官夢寐以求的指揮效果!
所以,這一令人驚喜的炮火效果超出我們的意外,連久經大海戰的我們都受不了,鳥兒暈了,魚兒昏了,連我們這些老海盜,也翻白眼了。
可惜,形成了炮火效果,卻沒達到我的期望值——實際的打擊效果。掀起了漫天的白花花的水幕,水幕過後,我卻丟失了幽靈船的蹤影。黑洞正在彌合成水藍色的一個面,而幽靈船,哪里呢?哪里呢?難道被我們幾千發炮彈打得不敢露頭,直接打回海底黑洞去了?
心里卻有強烈的不妙預感,海雷丁,豈是善與之輩?他的動作,一定不會那麼簡單的!下一步,他要做什麼?幽靈船會在哪個方位出現?!
「找!大家快給我找!」我在原地轉圈,拼命用望遠鏡搜索幽靈船的蹤跡,心情莫名的愈發沉重。看不見的危險,才是最危險!終年戰斗培養出的敏銳直覺告訴我,我的處境很不妙!我嗅得出濃烈的危險氣息!身邊有萬人百船護衛著我,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絲安全!仿佛一個人赤身站在殺機重重的凶地中心,彷徨,無助,我是不是有些慌了?
我面色如此難看,令到關心我的夏娃不由握住我的手,才發覺,我手心里全是冷汗!不由用力握緊。我亦反手握緊她,仿佛她的手,便是溺水的我,唯一能夠抓住的稻草!
我和夏娃沒有太多話,卻似乎有多年的默契,心意相通。畢竟,我血管里現在流淌有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