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幾天又觀看了戚家軍的實戰操演。廉價的「鴛鴦陣」近戰威力卻大，實用！火力射擊時明軍的火銃鳥銃佛朗機大將軍一起發放，「轟隆隆」的聲勢倒也驚人，硝煙彌漫，惹得劉大總兵象個鄉下人一樣驚呼連連。其實我心里倒有一些看法，對明軍現有的火器裝備頗不以為然。
火銃（單管手銃、多管三眼銃、五排銃、七星銃、十眼銃和大口徑碗口銃）是第一代的金屬管狀射擊火器。由前膛、藥室和尾筒組成。使用時點燃由藥室引出的藥線，引燃藥室內的火藥，借助火藥燃氣的爆發力將預裝入前膛內的石彈或鐵彈射出，殺傷敵人。是元代的產品了，銅造，已經過時了。只能近戰，十米放槍打不著人。威力小、射程低，基本上沒有使用價值，給軍官們作為玩物倒更合適一些。
鳥嘴銃大家已知了，和現時葡萄牙的火繩槍，日本的「鐵炮」性能差不多，但游歷浙江軍器制造局又參觀戚家軍軍演後，我突然意識到，使用這種技術含量與敵人差不多的火槍已經不行了，沒有優勢啊！如果對上快如風火迅如奔雷的野蠻騎兵隊伍，以火繩點燃的慢速，如果再趕上下雨，天啊，簡直就是找死！據我的記憶，明亡末期與韃子的一場決定性大戰，就是因為下雨火器完全發揮不出作用全軍覆沒。我現在迫切地想要聚合所有的技工人員，開發出一種燧發的（抗風雨），直線膛的（射擊精度提高），定裝槍彈的（裝填方便，發射穩定），有閉鎖螺栓（解決槍尾閉氣問題），單兵扳機肩射的新式槍械，以取代現在技術相當的尷尬局面。我想有多年積累的歐亞非三洲軍工專家，更有從歐洲帶來的燧發手槍作參照原型，短期之內開發出新式槍，並非不可企及！
至于佛朗機，本為歐洲發明，嘉靖早年由葡萄牙傳入中國，按其國名稱為「佛朗機」。由母銃和子銃構成。每一母銃備有5至9個子銃，可預先裝填好彈藥備用，戰斗時輪流裝入母銃發射，因而提高了發射速度。種類繁多，從百余斤的大「佛郎機」，再到幾十斤的「小佛郎機」（可馱在馬上點放，戚虎的自行火炮？），連士卒手中都有幾斤重「萬勝佛郎機銃」（配九個子銃），數量很大，是戚家軍火器的主力。
之所以佛朗機成為火力主力，究其原因有三︰1.佛郎機型火炮口徑小，發射開花彈威力不大，以發射霰彈為主，射速又快，近距離殺傷力極大，殺傷面積廣，是守城的利器。2.佛郎機型火炮對內膛的要求底，工藝簡便（三個部分是分開鑄造），用料少可以大量鑄造。3.由于不易炸膛，對放炮士卒的技術要求低，不必長時間的訓練（當時的火炮炸膛事故頻繁，惟獨佛郎機少見）。但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我對未來金牙部隊的要求︰近戰新式槍，可以考慮開發點手榴彈之類；遠程火力全*輪式火炮和前裝滑膛加農重炮，這個技術條件，我們攻打非洲時已經具備。可以輕松打到5-10公里遠。
使我感興趣的是戚家軍的「大將軍」炮。實際上是一種加大號的佛郎機大炮。但我看中的是它鐵制後裝滑膛加農的功能。後裝啊！來自現代的我可知道大炮的流行發展趨勢，都是後裝的，在這個時代，後裝炮卻仍未成為主流。
整炮由三部分組成︰炮管、炮月復、子炮。開炮時先將火藥彈丸填入子炮中，然後把子炮裝入炮月復中，引燃子炮火門進行射擊。相對紅夷大炮而言，佛郎機大炮的炮管較薄，口徑小（最大的一種也在85毫米以下），重量輕許多。佛郎機大炮獨有的炮月復相當粗大，一般在炮尾設有轉向用的舵桿炮管上有準星和照門。對于子母炮這種火炮的概念，大家可以想象成槍與子彈的關系，以現代的定裝藥槍彈為對照，空的子炮相當于彈殼，火門相當于底火，當子炮內裝入火藥與彈丸後就和子彈的功能一樣了，此外炮月復可視為槍支的彈膛。佛郎機大炮的結構可以概括為兩點︰1.後裝炮2.定裝彈藥。值得我旗下軍工專家重視的是︰佛郎機大炮不僅是後裝炮的祖先，而且是近代金屬定裝彈藥的原型。將來，我會告訴他們這一「閃閃發光」的設計思路。
佛郎機大炮有4大優點︰
一.射速快。以重型佛郎機大炮「無敵大將軍」為例「每炮母炮載以炮車，配子炮3門，射時子炮裝入母炮，射畢取出。再裝填第二個子炮。」根據實際操演，前三炮射擊總共費時不到20秒，這在當時是很了不起的。
二.散熱快。由于後裝炮前後相通，空氣流通，且炮管較薄，易于散熱。散熱快可以使火炮增加持續射擊的能力，也減少了火藥自燃的可能性。
三.子炮的容量確定。容量決定了火藥的裝填量，因此不會發生因過填裝而導致的炸膛事故。
四.子炮是鐵鑄的，可以承擔一部分火藥壓力，使炮月復的壽命增長，此外子炮損壞了（多是出現裂縫）一個，不影響火炮的射擊性能。
限于當時的技術水平，佛郎機大炮也有一個無法克服的缺點︰子炮與炮月復間縫隙公差大，造成火藥氣體泄漏，因此不具備前裝加農重炮的遠射程。
現有的佛郎機大炮當然是不可取的，它的性能參數，還比不上我從歐洲帶回來的鑄造前裝滑膛重炮的技術。歷史上明後期澳門葡人賣給明朝政府的「紅夷大炮」鑄造方法，便是我現在所掌握的前裝滑膛重炮技術。因為射程遠威力大的緣故，軍隊普遍重紅夷而輕佛郎機，到了清朝時，軍隊里已經完全沒有佛郎機的蹤跡了。佛郎機大炮和紅夷大炮同樣是明朝中後期引進的西方先進武器，它們的命運差別竟然如此之大，令人唏噓。
我所看中的，只是佛郎機大炮的「後裝」和「金屬定裝彈藥」，相信有了佛郎機大炮，終有一天，我會看到新式的後裝火炮及金屬炮彈首先在中國產生。
突然想到努爾哈赤，應該就是死在「紅夷大炮」手里。既然明軍現在還沒有裝備前裝滑膛重炮，我倒是可以考慮倒給他們。一來增強國防力量，二來增加澳門通商口岸的地位，三來，最重要了，似乎可以賺取明國庫的大量真金白銀，還之于民也是好的啊。
將來大家都擁有「紅夷大炮」，但「紅夷大炮」的制造工藝，那說起來就很復雜了。泥範鑄炮與動力機床對鋼制火炮進行精加工，滑膛和線膛，內膛的加工精致與否，有無準心照門開花彈苦味酸炸藥無煙火藥和雷汞，這中間，區別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