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西湖垂柳、四腮鱸魚是早就聞名了,更想像那江南女子肌膚賽雪,波光粼粼的西湖之上畫舫花船,笑語浪聲,風花雪月,美不勝收啊哈哈,哈哈……
小爺我在這里想得美,想得心癢難熬,一面修書一封,命胡小寶快馬加鞭與杭州李家大美女連夜送去,這小子成天跟著我混吃葷喝,听我講點西洋軼事,老子傳說中幾個心黑手辣的故事,對我的傾慕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不小心,成我信差了。另一方面,差人遣我的鐵甲戰列艦從廣東經福建到浙江,從海上而來,老子這一路馬車顛的骨頭都要散架,這次說什麼也要坐船回廣東。咱海上呆慣了的人,回到陸地上,不習慣啊!
不到杭州,不知道杭州美;到得杭州,才知不但杭州美,杭州李家的勢力更大。官府的勢力,我看也僅僅是收收小稅,維持一下街面上治安。杭州人口里的話題,到處都是出海經商掙錢,要麼便是哪里又發生海戰,誰家的船被倭寇劫了,又被李家船隊趕上,擊退倭寇轉危為安。這些話題,無論是經商還是海戰,就離不開一個人,且是一個美女,李家大小姐了。
她簡直就是杭州的保護神。
父親在海上行船遭倭難後,李家大小姐以弱冠之齡接掌杭州李家商會,當日風雨飄搖內外不安定的時局,誰也沒想到,一個文靜縴弱的女子,竟可以維持得住,更將李家的商貿事業做成杭州乃至東南第一大!
就在人們刮目相看之時,李家大小姐卻又做了一件大事︰斥巨資建立李家艦隊。這幾乎是一件違禁的事情,不但耗資巨大糜費李家一半的財產,更不能為大明朝廷容許。然當時華梅或許為殺父之仇煎熬,一聲招呼不打,十條中國平底大沙船一買,振臂一呼,華梅姐姐人氣之高難以想像,東南青年義士群起響應,應者無數!這就揚帆出海,與來島家一決雌雄,激戰十余日,大小六七海戰,打得雙嶼島舟山群島烽煙四起,浮尸遍海,雖未消滅來島家勢力,卻也打掉他囂張氣焰,從此不敢進杭州海界!
杭州這里,是李華梅的勢力範圍!無論倭寇還是其他在東南沿海混的海上英雄賊首,自此一戰,都清楚地明白這個潛規則,無人敢攝其鋒,無人敢小看這個小姑娘!一時華梅聲望之高,民望之高,享譽東南。
之後華梅帶幾千倭寇首級,親自向大明朝浙江當局請罪,基于她的民心,她的商會勢力,她的風度和美貌,當時的浙江總督張經大人竟也默許了杭州私設武裝艦隊的事實。而後的浙督楊宜、胡宗憲,或許出于同樣的種種這樣那樣的理由,不方便或是不敢裁撤李家商會李家艦隊的勢力,允許了華梅的存在。
其實,是民心決定了一切。華梅的艦隊保護了杭州的安全,華梅的商會繁榮了當地經濟,杭州人提起李華梅都說︰那是我們的驕傲!上至官紳大豪,下到平民百姓,無不擁戴,哪個總督敢逆水行舟違反民意?浙人民意獨立,排斥性很強,如果動了李家勢力,彈劾的奏章折子和萬民書就會向雪片一樣飛向朝廷……
華梅姐姐這樣美貌智慧與名望並重的奇女子,我金牙豈不想見?一路上不知和卡特琳娜和克里斯汀娜二女傾訴了多少對華梅姐姐的思念之情,惹得兩個金發美女誓要與華梅比高低,看美女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啊。
到得杭州,顧不得欣賞美景,逕自奔向杭州李家商會大門。胡小寶趨前來報︰「老大,人家忙,出海去了,顧不上見你!」
心中的失落啊,哇涼哇涼的,老子千里迢迢而來,為的就是李華梅,你小寶一句「人家忙,不見」就把我打發回廣東了麼?抬手就給他一把張, 扇了三個圈,怒道︰「要你何用,要你何用?啊!!!」
胡小寶趕緊地上前捶背撫胸︰「老大別生氣,咱們再想想辦法,或者等她兩日?」
「老子的心情急不可待,按奈不住!滾回你老子那里當你的大少爺吧,老子不用你了!」
「別啊爺,小寶也想跟著牙爺您做一番大事業,駕鐵甲戰艦馳騁與海上,談笑間倭寇灰飛煙滅,您描述的一番大功業前景,早就讓小寶咬牙發誓︰死活也要跟您走!再不要做飽食等死的紈褲兒!您就再給我一個機會。」
我繃著臉閉著嘴不說話。
「老大,咱們杭州的姑娘不錯啊,皮膚又白又女敕,光滑得象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吳儂軟語,風情如水,不可不見啊,錯過了可惜!老大,不如先將嫂子們安頓好,夜來咱去喝喝花酒去?」
我面色稍緩︰「這怎麼合適?你剛才還發誓說要不做紈褲兒。」
小寶眉開眼笑︰「偶一為之偶一為之,權當調劑心情,不然咱英雄一世古板嚴謹,活著還有什麼勁啊?老大你明白,真名士必風流,走走走,今日小寶請客,就當給牙爺接風洗塵加賠罪!」
「哈哈哈,嫂子那你想好借口。」
「放心吧您咧!兄弟是做什麼用的?關鍵時侯互相幫襯是一定的。」
入夜,我和小寶溜出「如家」廣東客棧分店大門。小寶兀自高叫道︰「嫂子們旅途勞頓,早點休息,我和牙爺談點生意上的事……放心,一定不讓爺喝多,要喝也是小寶替喝!」
杭州市面果然繁華,已經夜了,街上仍是人流不息,游玩的人三三兩兩說笑;雜耍的、賣桂圓蓮藕湯的、捏泥人糊花燈的……小攤小販都出來了,叫賣拉客,煞是熱鬧。我正瞧得高興,小寶突然說︰「爺,前面就到了!」
抬頭望去,西湖邊上,大紅燈籠高高掛,船上樹上岸邊到處都是精致好看的華燈,燈火通明,歌聲笑語隨涼涼的習風撲面傳來,令人不禁精神一陣,再蔫的人,到得這鐘繁華煙花之地,精神也不覺打點起來。腳步隨著悠揚歡快的絲竹之聲,踱的有板有眼,好似真個風度名士一般。
「這就是杭州西湖的紅燈區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進去啊。」
我這樣感嘆著,隨小寶一腳踏進這靡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