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毛利的哀怨驚動天地,也許他運氣太好!
身在其中倍感殘酷,戲里人來人往的火海戰場于高臥崖頂的我,不過一場舞台固定的皮影戲。不知何時,空氣中忽有波動,細微的波動,然而卻讓臨風高處的我敏銳察覺到。冷風未來,心冰涼,我似乎看到整個皮影大戲的帷幕已被大風卷起,戲里皮影東倒西歪支離破碎!
猛地站起來,擎出白虎半月。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由我來報!西山月影之下,高高山崖之上,一個單薄的身影對月就風狂舞大刀起來。我的形象不算高大,月光斷崖單人戰,甚至有一絲孤獨的淒涼,但在一人高處,下面是幾萬人廝殺的古戰場,舞動的身姿,竟也有了些許神聖的,飄飄天外飛仙的意味。盡量將十二分的聖騎士之力貫注于白虎半月刀上,刀身發出明亮皎潔的光芒,白虎在半月之上昂首低吟。我嘗試著說︰「白虎,半月,去啦!」
斷崖上突然響起一聲震天大吼,是虎嘯,爆發力極強的音波穿透夜空,震驚了整個嘈雜的火海戰場。後來據沿海的漁民說,方圓百里驚聞虎嘯,村落漁民全都起床,手持鐵叉苦候膽戰一夜。虎嘯之聲吸引了所有烈火戰斗中的士兵,就見高崖之上,一長發散亂的黑影狂跳大神,清冷刀光舞出一片月,東劈西指,半空中竟劃出一個斗大的符:「風!」
無人理會。更有多人根本看不見。
這時已經起風。遠處來風漸漸逼近,由輕而動,長發衣角已隨它飄動開來。我眼見明軍依然無動于衷,大急,怒吼道︰「廣東十虎,拿火油來!」
油桶被提來。我一把將白虎半月浸入桶中,再提出來已是滿手濕滑。又一次舞出刀勢,刀光亂閃大風亂卷之時我突然拔出腰中燧發手槍抬手擊發,「踫」地一聲大響,彈頭擊著大刀,撞出一顆火星。
「轟」地,手中白虎半月大燃起來,霎時我手中舞動的不再是刀,而是一條火龍,畫出的象形文字圖赫然是︰「有大風!!!」
半月在上白虎抬頭,一起與我打出警示的字幕︰「有大風!!!」已然耗盡我和白虎半月的精力。頹然坐在地上,低頭卻發現白虎半月刀已經碎了,寬大的刀身上滿步蛛一樣的裂紋。不由心中一驚,一痛,又是惋惜又是痛恨。這怎麼搞的?白虎半月刀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不中用,一顆槍子了結的收局!
白虎半月︰先用熱油燒,後用子彈打,焉能不碎!小樣你也太高看我們這些神兵利器了。
心痛心痛!這白虎半月刀可是陪我走過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大小上百戰,哪一次不是它陪著自己硬抗過來的?越想越痛,差點哭出來,***老子不惜血本幫你老俞,到底看到我的警示沒有?!
金牙鬧出的動靜那麼大,俞龍想不看到都難,斗大的「有大風!」瞬時讓俞大帥出了一身冷汗,管不了那麼多,一頭闖出去立在甲板上,果然在炙熱氣浪中隱隱有空氣活動的跡象,風在流動!俞大猷這回是真的變了顏色,大呼︰「風起!扯呼!」
一緊張,把海賊撤退用語都說出來了。
我低頭愛惜地看著破碎的白虎半月刀,泫然欲泣,最近怎麼搞的,連連痛失寶貝!先是充大方給了華梅高倍望遠鏡,這次又弄壞了防身利器,搞到自己隨身沒有幾件值錢寶貝的狼狽地步!回去後一定加寫一封命令,讓那個尋寶老頭米哈易爾.勒茨也跟著援華船隊來東亞,幫我找幾件寶貝才是正理!
正是思緒紛雜,越想越傷心,忍不住落了滴淚滴在我的寶貝刀上,刀碎了就象人死了,好歹多少總擠出幾滴悼念一下吧。卻不知刀亦有刀意,我為它哭,它竟然感覺到了。剛才挨我一槍受傷生氣,用于寄存的刀身也爛了,正要自暴自棄也不玩什麼千年修煉了,就此散了精華罷,突然我這一哭,又感動了月白虎,「哧溜」一下鑽到我體內。刀身立時散了,光華暗淡,碎片落了一地。
我明顯感受到有個什麼東西鑽到我體內。聖騎士力也不安分了,從寄居的貼身寶甲中鑽出,也進入我體內,與那股力量殊死爭斗,搶我身體作地盤。
搶我身體做地盤耶!我身肉身,不是鐵打的,輕點折騰好不好?白虎半月的力量是暗黑屬性,聖騎士卻是神聖的,兩者水火不容激烈地在我體內沖突擰絞在一起,我脆弱的內腑怎麼受得了,雙眼翻白昏了過去。廣東十虎大驚,掐臉捏腿只是不醒。
聖騎士和月白虎看到主人都暈死了,再折騰就要了我小命,兩個家伙冷哼一聲︰「看在主人的面上,放過你!」一個溜回騎士甲,一個安心在我體內小睡。
呵呵,算它們良心,知道體諒主人。說起來,我還是有面子地。
天上地下沿著海平線開始的地方突然卷起大風。最是狂野不羈海上大風,遠遠起了苗頭,聲勢漸著,呼隆如同打雷一樣的來,一下子發作起來,卷了過來,卷過來時已是鋪天蓋地,無可抵御!那些本來就在燃燒的火焰船立時熱光大盛,風助禍事,火催風勢,眨眼映紅海天。紅色煉獄,火的長城突然移動,直接向依仗火船為防線的明軍水師主力推去。俞大猷幸得我指點佔了先機,早指揮了後面的戰船拼命退卻,饒是如此,大風席卷著大火,速度何其快!仍是有百艘明軍福船的管帶來不及轉舵回旋,風火已經不給機會,「呼」地刮到船上,蓋了一頭一臉。一旦被火雲籠罩斷無幸理,不被燒焦也給悶死啦。木做樓船,又是秋高氣爽木材干燥易燃的季節,立刻,火雲旋轉著蓋住海一片。風連火,火連船,竟是白帝八百里赤壁百萬兵連營,一朝大火燒干的結局!
俞大猷這回氣得咯血︰「天不佑我大明乎?這里可是我大明的海疆!老天不公,大猷不服!」手在船壁捶出血。
湯克手忙腳亂地指揮剩下百艘福船撤離火場,遠離一點即燃的火頭,一面寬慰俞龍大猷道︰「非戰之罪,將軍勿要傷心。待我等退卻一陣,整軍再戰!」
俞大猷虎目含淚,顫聲道︰「我恨哪!若是我大明官兵無能,千刀萬剮都也認了!可如今平白一陣風火,一把燒點我水師過萬精兵,叫我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毛利元就、毛利隆元、吉川元春、小早川景隆父子四人大喜,雖然火海亦卷了毛利家戰船去,但風是朝著明船方向刮的,毛利家損失微小,現在仍有五六百船,戰力猶在。天佑我毛利家大勝否?乃迅速驅趕水軍,四路迂回包抄,誓要將福建水師殘部包了餃子。
形勢危殆!
便是廣東十虎看得也忍耐不住,呼喝之間所有南澳子弟中尚武者聚在一處,強攻毛利鐵炮隊!這南澳島群盜和明朝福建水師官兵,平日那是官與匪老鼠貓的關系,天生的冤家對頭,但這時看到這些倭人大肆殘殺我國人,民族義氣一下子涌上心頭,先不管舊日恩怨,合起來打跑外敵再說!所謂要安內必先攘外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