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
蒼茫雲海間
蕭玉臨走之時,遠遠看著埋葬人魔星君的方向留戀地望了許久,淚水情不自禁就奪眶而出,只是他不停跟自己說要堅強不能軟弱。(神座)他知道自己已不再是八年前那個小蕭玉了,現在他已經長大了。言念及此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情。仿佛人魔星君正在那向他點頭向他揮手。
只是蕭玉每走一步,三只仙鶴竟在身後跟他一步。
蕭玉見之,停住了腳步。看著三只羽毛白得發亮的家伙,甚是友善。他們的歲數雖遠在自己之上,但依舊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心想︰盡管如此,只是自己此去不知成功與否?三位仙鶴老哥年歲已老,總不能讓他們跟著自己吃苦受累吧。萬一稍有閃失害了他們的性命,豈非愧對二師父了嗎?
于是高聲對三只仙鶴道︰「三位仙鶴老哥,你們回去吧!現在二師父不在了。你們原本就屬于這個地方,這里是你們的家。而我還要回去了卻他老人家生前的夙願。以後你們要好好保重。但願青山長綠,流水不斷,還有重見之日!」
三只仙鶴仿佛听懂了蕭玉的話似的。昂首挺胸嘶鳴了三聲沖天而起,箭一般在半空盤旋了一圈。忽分別從三個方向圍攏回來,只見他們同時撞在了一起。
蕭玉原本以為他們已听明了自己的意思識趣的離開,不想他們竟自半空中將三只腦袋同時撞在了一起。這不正是‘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意思嗎?
蕭玉伸手大叫一聲︰「不!不要。」
說時遲,那時快。
眼巴巴看著他們先貼在一起再分開,最後從空中慢慢蕩漾下來。
從仙鶴的突然相撞到蕭玉的大驚失色,剎那間,仿佛時間靜止了,空氣停止了,但四周不可能死一般的寂靜無聲。
蕭玉跪倒當場,雙手化爪狠抓在地上的泥土里。他歇斯底里,他痛哭流涕,他聲嘶力竭。三只仙鶴就落在他的面前,腦漿迸出,血肉模糊。但是那雙眼珠子還看著他,不時閃過一滴淚珠。
蕭玉知道他們死了,他們一定有許多不舍,有許多不情願。
蕭玉仰天長嘆︰「啊!!!為什麼?為什麼?蕭玉沒說不要你們。你們卻那麼狠心要我當一個罪人?二師父若存下有知,我還有何面目去面見他。你們快起來,我帶你們走!我帶你們走……」
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
無奈蕭玉唯有苦笑,絕望,孤獨,無助。現在他想到最多的還是那些年與四只仙鶴一起嘻戲玩耍的快樂時光了。他們也算得上是忠實的伙伴了吧!只是轉眼間都永遠離開了自己。
就這樣,三只仙鶴轟轟烈烈地追隨人魔星君去了。
而蕭玉只得重新埋葬了他們。他那里也不埋,就埋在了人魔星君墳墓的最高處,高處不勝寒嘛!也好讓他們陪著人魔星君。生前他們也是那樣站得高高的,多少年如一日守護著自己的主人。
蕭玉不忘對人魔星君說︰「二師父,真抱歉。徒兒沒能看好三位仙鶴老哥。現在他們就在你的身邊,你們見面了嗎?現在徒兒真的要走了……」
蕭玉收拾好一切所需物品再次來到了昔日為仙鶴所救的那個方向。抬頭仰望,但覺模模糊糊的一片,除了雲霧彌漫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蕭玉沒有多想,靜下心來,推動體內真氣,一躍而起向上急飛。
不一會兒,躍上了數丈高,他的手腳並不打閑。遇見可以借力的地方就貼著石壁往上爬。實在陡峭無處借力,就用金蠶絲繩拴住那把天寒神劍的劍柄向上飛擲,當劍穩插在石壁上時,便握住金蠶絲繩吊著往上爬。天寒神劍鋒利無比,削鐵猶如切菜,區區岩石自是奈何不了它的。
就是這樣,夜宿曉行。用半飛半爬半吊半攀的方式,陡一程,險一程,一步步熬了過來。面對時好時壞的情況,蕭玉沒有退縮過。實在累了的時候便停下來歇一歇,餓了的時候便吃些干魚干果充饑。每向上走一步,看到的光明便多了一分……
歷時三個月後的某一天,當那束陽光徹底照耀在他的身上之時,他已經站在了懸崖的頂上。[蟲不知小說網]
此時此刻,蕭玉憑借一種驚人的力量重回到了另一個世界。他是那麼的興奮那麼的高興。這里與谷底相比較完全是兩個天地。這里充滿陽光,而谷底之下卻暗淡無光。蕭玉的心里有一種難以說清的滋味。
他站在懸崖之巔,四處張望,八年前一幕幕的往事油然而生,而面前的諸般景致相繼鑽入了眼中。
他的眼圈兒一紅,忍不住狂呼道︰「啊!!!蕭玉回來了。蕭玉重回人間啦!」
聲音蕩漾得老遠,久未停止。說罷他又開始狂笑,笑聲是那麼的苦澀。不知是悲傷還是憂郁,抑或是開心。
此時此刻,任憑是誰,若身處其境能不樂極生悲嗎?試想一個幾乎要在與世隔絕的深谷之下生活一輩子,忽然能夠重返人間的歡樂世間,這不是絕處逢生的美事嗎?
蕭玉發泄了一陣以後,就尋一條山路去了。
現在他已長大成人,沒有人會認識他。況且他身穿一件豹皮,十足十像個野人。蓬頭垢面不說,光那副長相足以嚇壞了人家。別人看見能不繞道而行嗎?
沿路而下,果有村民見了他這個樣子竟指指點點議論了起來。蕭玉暗暗奇怪,卻不以為然。看見路人只是抿嘴笑笑,神色自若地走。別人又是奇怪又是害怕。好心的便拿些饅頭扔給他。怕是將他當瘋子了。
蕭玉急得搖手道︰「多謝老人家,我不要你的饅頭。」
到後來,竟圍了好一群小孩在後面跟著他。有的模他的豹皮,有的便扯他的頭發。他們一邊走一邊唱道︰「大胡子,頂呱呱,你拉我拉,嘻嘻哈哈。」
這倒把蕭玉弄得難為情極了,而他們卻樂此不疲。
蕭玉心想︰再不走,不被這伙小鬼當猴子一樣玩死才怪。
于是蕭玉忽往身後一指,對眾小孩說道︰「咦!那是什麼?大伙快看。」
小孩子都是充滿好奇之心的,听蕭玉這麼一說,都轉過了身向之看去。而蕭玉瞅準時機,將身一閃溜之大吉。
其實以他這樣的身手要月兌身並非難事,只是害怕驚嚇了孩子,所以才會那麼狼狽的。他往林子里一閃,早已沒了影子。
蕭玉不敢回頭,不揀方向一口氣趕了一程又一程,怕得他都不敢再往人煙的地方走了。他不知道究竟自己那里不對勁,會讓那麼多人看見自己就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正想坐下來喘一口氣,忽听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好像打斗的聲音。蕭玉罵道︰「誰他媽這麼不識趣,還讓不讓人家安靜一回。」
蕭玉終究忍不住走了過去,走近一看,才發現四個漢子圍住一個白衣女子,正要調戲她。這還了得,蕭玉俠義之心沖上心頭。
蕭玉細細打量那女子時,發覺她的年紀與自己相去不甚遠。長得貌美如花,弱質縴縴,像極一位白衣天使。這是蕭玉長這麼大以來,頭一回看見這麼美麗動人的女子。
只見其中一個長得滿臉橫肉的胖大漢子邪笑道︰「小妞,乖乖的過來陪大爺樂一樂。」
其他三個形態不一的漢子跟著附和,奸笑起來。他們的面目猙獰,無比丑陋,實在令人作嘔。
那女子嬌容失色,一副驚恐萬狀的害怕之狀。她左右察看,往來退縮。羞怯地說︰「你們要干什麼?走開啦!」
其中一個漢子迫不及待,如猛獸一樣撲向她。
白衣女子出于本能,機靈地一閃,總算避開了。可是听見一聲衣服破裂的聲音傳出,左手衣袖竟被撕斷了。立時一條白皙的玉臂呈現在了眾漢子的面前。
嚇得那女子‘啊’一聲尖叫。遮也遮不住,引得幾個餓鬼一陣口水欲滴。
那漢子雖撲了個空,可是手上拿著那戰利品--半只衣袖,放在鼻子里嗅嗅。婬笑道︰「嗯!真香!有女人的味兒。」
其他三人摩拳擦掌將白衣女子圍得沒有了出路。一邊步步逼近一邊調笑道︰「來吧!小妞,大爺會好好疼愛你的。」
此情此景,蕭玉站在圈外看得清清楚楚,他挽起雙手背靠一棵大樹,並沒有急著出手,只想瞧瞧他們到底要搞什麼花樣。
那女子見情況危急,只是大呼︰「救命!」
其中一個瘦漢喝道︰「小妞,你盡管叫,你就是把嗓子喊啞啦也沒用,不怕告訴你,這里方圓幾里也不可能有人出現。你今天遇上了大爺們可是大大的好事呀!乖乖的順了我們的意,陪我們樂一樂。」
「沒錯,要是把大爺惹急了,你會死的很難看。」另一人又恐嚇道。
只是那白衣女子寧死不屈,伸手入懷竟掏出一把匕首顫抖地道︰「別過來,再過來我……我會殺了你們。」
四個漢子自是知道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連說話都吞吞吐吐,自是沒有那個殺人的膽量的。
當下走上前一步拍拍胸膛道︰「小妞,有膽量的往這里刺。來!來刺呀!」
白衣女子拿著匕首的雙手都抖了起來,她一陣亂揮亂舞道︰「別逼我。」
那漢子眼明手急,趁機一把奪過了女子手中的匕首,哈哈大笑道︰「算了吧!陪大爺玩玩,保你樂在其中。」
那家伙一舉奪了匕首並抓住白衣女子玉手順勢一帶,將她往自己懷里拉了過來。
當她驚覺過來之時,已經被攔腰抱住了。她掙扎,她狂怒。照著那漢子的額頭眼楮就是一頓揮霍,好不容易掙月兌了身來,還想走,被那家伙扯住了衣服,兩邊力度相向,女子的上衣被扯了下來。立時間,女子的上半身了一大半。只有一件肚兜遮擋住重要部位,這樣一來,更是引得眾漢子一片歡聲雷動,欲火焚身。
女子雙手抱著胸脯,在抽抽泣泣地啼哭。臉蛋兒漲得通紅,感覺一個女孩子在眾人面前果身露體,實在是羞愧難當之事。
此時,身後一條人影閃身而至,如同鬼魅一樣首先在四個漢子的臉上刮了一記餅印。這才罵道︰「你們幾個王八羔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女流之輩,難到不感到可恥嗎?」正是蕭玉于路殺出。
蕭玉說完將自己身上穿著的那件豹皮月兌下披在那女子的身上,柔聲道︰「姐姐不要怕,待我收拾了這幾個渾蛋。」
白衣女子瞧了一眼蕭玉,見他說話的聲音清亮委婉,待看見他的長相時,早被蕭玉的大胡子嚇了一跳。心想︰他是不是有病,年紀這麼老,還叫我姐姐。暈死!
雖然如此,白衣女子還是點點頭,對于這個不速之客的出手相救心存感激,霎時間轉悲為喜。
四個漢子模著紅腫的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撩得惱羞成怒,打量來者時,見對方竟是一個虯髯大漢,不禁有些瞠目結舌。不過仗著人多,口氣還是很大,其中一人怒道︰「那里鑽出來的野人,壞老子的好事。」
蕭玉大笑道︰「好家伙,我是野人,那你們就是豬!」
這話一出,連白衣女子都破涕為笑了。
可是那四個漢子則怒火中燒,大吼道︰「你女乃女乃的!想要英雄救美是吧!」
另一人也罵道︰「多管閑事命很短的,當心老子把你宰啦。」
說話時,竟從身上撥出了兩把彎刀來。一人亮起家伙,其余三人也同時亮出家伙來,竟都是二尺來長的彎刀。抓在手上耀武揚威。
蕭玉神色自若地道︰「哦!那本少俠今日就管定這閑事了。」?
胖大漢子道︰「好小子,口氣不小。」
蕭玉道︰「不想死的,趕快滾!」
又一個瘦漢罵道︰「女乃女乃的,竟敢如此狂妄,是存心找碴的。」
說罷便操刀上來動手,明晃晃的刀子急急劈來。一時間四人將蕭玉圍在了核心。
蕭玉一抖衣袖,打量了四個漢子各自出手的方向。並沒半點懼怕之意。
白衣女子看見四人操刀圍攻蕭玉,大驚失色,情緒十分激動,擔心蕭玉的安危,以致站立不安。心想︰他們人多,面前這大俠恐怕敵不過他們,萬一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這如何是好?她越想越是忐忑。忍不住叫道︰「不要打啦!你們不要打。」
一個漢子瞅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不要打!等收拾完了他,老子再來收拾你。」
蕭玉退了兩步,暗自運氣于掌間,心想︰我與他們無怨無仇,也不想致他們于死地。蕭玉只是這麼想得半想,四五把刀先後劈至。他並不閃不躲,只眼睜睜看著他們劈下來。
白衣女子見之,閉上眼楮不敢再看,只是驚叫一聲︰「啊呀!大俠留神。」
她閉上眼楮之時還在想︰他死了沒有,這麼多把刀劈向他,怎還有命活。過了片刻,她才敢睜開眼楮來看。
倒是蕭玉將上身挪動,腳下卻不動,只弓身自刀尖之下轉了半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將四五把彎刀盡數打落在地上,同時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將四人摔倒在地上。他的手法快到了極致。完全令四個漢子震懾住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爬起來掉轉頭就想走,狼狽不堪。
可是蕭玉並不因此而善罷甘休,他追著他們不放。他們的速度快,蕭玉的速度更快,無論他們朝那個方向走,蕭玉立時出現在他們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感覺面前這個家伙仿佛會分身術一樣。
在驚得心膽俱裂之下,完全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心想︰看來今日是遇上冤大頭,在劫難逃了。
懼怕之下竟‘撲通’一聲各各跪倒在蕭玉的面前討饒道︰「大俠饒命啊!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俠高抬貴手放小的一條生路。」
蕭玉看見他們這副熊樣就已十分厭惡,擺擺手道︰「你們別求我,要求就求那位姑娘。如果她說饒了你們就罷。」
這時那白衣女子首先來到蕭玉的身邊,見他安然無恙,才發現虛驚一場,緊張的心情自然而然就放松了不少。她忍不住還是怯生生地問了一句︰「你……你沒事吧!」
蕭玉灑月兌地說︰「多謝關心,我很好。」
白衣女子又道︰「剛才擔心死我了。」
蕭玉感覺面前的女子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溫柔體貼,聲音更是令人陶醉。他想︰難怪四個無恥之徒會對她情不自禁,連我都有些想入非非了。
四個漢子這時朝白衣女子求饒道︰「適才冒犯了姑娘是爾等不是,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們一馬。」
白衣女子看了蕭玉一眼,又瞧了瞧地上跪著的幾個無賴,想起剛才的情形,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可是她生性善良,不會記恨。終于柔聲道︰「既然你們知錯了,本姑娘也並無損失,你們去罷。只是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四名漢子听罷,一陣歡天喜地。拜謝道︰「多謝姑娘不殺之恩。」
蕭玉額外加了一句︰「還不快滾。」
四名漢子俯身低頭應道︰「是!是!小的這就走。」
三人抱頭鼠竄要走,其中一人卻以一個奇快的手法,趁著白衣女子不注意的時候,出手扣住了她的脖子,邪笑道︰「你想就這樣算了,老子可不想,你們也太笨了。哈哈哈!」
由于事出突然,蕭玉完全沒有料及。
蕭玉大驚之下喝道︰「放開她!你們這是干什麼?還不知悔改嗎?」
那個擒住白衣女子的漢子罵道︰「老子都是出來江湖上混的,要是讓你這無名小卒給碴了。傳了出去,叫我們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那你想怎麼樣,你說吧。」蕭玉問道。
四名漢子合身一處,白衣女子呼喚道︰「大俠,救我。」
蕭玉擔心那女子的安危,同時對面前言而無信的漢子憤怒到極點,他開始漸露殺氣。
那漢子喝道︰「你要救這女子,除非你當即自刎。否則我要她跟我們同歸于盡,听見沒有!
蕭玉在想,世上陰險狡詐之人果然數不勝數,師父說過,絕不能心慈手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當下他暴喝一聲道︰「你……你們這伙無恥之徒,今天如不殺了你們,怎對得起天下蒼生。絕不能再讓你們逞惡了。」
「少羅嗦,你不自刎,我立馬殺了她。」他一邊說一邊模了模那女子的臉蛋,又有些惋惜道︰「可惜啊可惜,如此美麗動人的佳麗很快就要死了的。」
那漢子就是這麼松了一下手,蕭玉手中的天寒神劍閃電般飛了出去,蕭玉只是揮舞右手食中二指,那劍像長了眼楮似的,靈蛇一樣轉了一圈,忽從漢子的背後穿了進去。
那漢子背後吃痛,還來不及看清是什麼東西已經吐了一口血水。他瞪大眼楮指著蕭玉說︰「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