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難舍
兒女情深
蕭玉與女閻王竟是故人,女閻王就是祝瑩。()她差點殺了他,是天意弄人嗎?
八年來,兩人終于得見,偏偏見上面不但不相認,反而含淚而去。眾人被弄得糊里糊涂,一頭霧水。誰也沒有想到,誰也沒有開口問。
女閻王祝瑩一路策馬奔騰,不揀方向,奪路就走。飛毛腿不愧是匹千里馬。下坡如履平地速度迅捷之極。轉眼工夫,已將蕭玉拋在腦後。
祝瑩的淚水一直未曾干過,滲透了她的面紗也顧不上,只想跑得越快越好。
蕭玉望後追來雖不及馬兒速度快,可是他並不就此罷休,提勁疾追不舍。一面追一面不住呼喚她的名字。
祝瑩既不回頭也不應他,盡管他放開喉嚨喊啞嗓門,她只狠下心腸。她像聾了似地,對他的著急充耳不聞。
蕭玉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她騙不過他的眼楮。
蕭玉追了一陣,不忘使出法寶,對他的老朋友吹了數聲哨子。這哨聲響起果然奏效,飛毛腿聞哨如同得了鐵令,急將跑得生風的蹄子都剎住了,長嘯一聲,豎立起來,只是不願再走。任憑祝瑩使勁去鞭它,只有打後退的份。可見此馬不失靈性。
蕭玉見狀大喜道︰「謝天謝地,老朋友,總算懂我。」
祝瑩無法再將坐騎趕走,氣得忘記哭泣而罵道︰「氣死我啦!連畜生也串通來欺負人家。」
就是這麼援得一援,蕭玉已飛身躍至,一舉穩坐在馬背上,雙手自後而前抱緊祝瑩的細腰,「喳」地一聲喝叫馬兒,馬兒得令立時向前疾沖出去。
祝瑩忽覺腰下一緊,好像被繩索箍住似的,猛然一驚,知蕭玉已上了馬並抱著自己。那里想到他會如此膽大,心里既驚且喜。
蕭玉摟著佳人,往他耳邊送話道︰「瑩兒,你要去哪里?縱然天涯海角我也跟著你了的。」
飛毛腿腳程快,走了這一程,已馳了十數里路。離那個小丘已很遠很遠了。
祝瑩道︰「你還來追我做甚麼?我蕭玉哥哥早已死啦。」
蕭玉道︰「瑩兒,蕭玉沒死,還活著。」
祝瑩掙扎道︰「你放開我。你少來哄我。我蕭玉哥哥墮落萬丈深淵怎麼可能還活著,不粉身碎骨才怪。」
蕭玉听見祝瑩要他放開摟著她縴腰的手,他只是使勁地搖頭道︰「我不松手,我一松手你又得離開我。[全文字首發]無論你怎麼說蕭玉就是活著。」
祝瑩听出他的語氣相當激動,听自己這麼一說,他反而將自己摟得更實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而自己臉頰早已飛紅,渾身發燒。
祝瑩忽罵道︰「小子,最好你沒有騙我,要敢趁機佔我便宜。手也剁了你的。」
蕭玉聞言一愣,旋又笑道︰「瑩兒,你一點也沒有變,還是改不了凶巴巴的樣子。」
祝瑩一聲冷哼,表示默許。
蕭玉道︰「要是能長久這樣和你偎依在一起,我是再無他求了的。」
祝瑩彎臂撞了蕭玉肋下一記,嬌嗔道︰「想得倒美。你說你是我蕭玉哥哥,總得拿出證據來。否則怎知你是否騙人家的。」
蕭玉道︰「如果我是冒牌貨,就算有天大的膽也不敢騙江湖上令人談之色變的女閻王。不然敢情是活膩了。」
祝瑩破涕為笑道︰「鬼知道你安什麼心眼。」
蕭玉道︰「也罷,不說點驚天動地的往事出來,總是很難讓你信服的。不如我們到那里坐下,好嗎?」蕭玉指著前面一片亂石林。
祝瑩心想︰看你想玩什麼鬼把戲。
不知不覺,馬兒竟載著倆人來到了另一處山崗,再走下去,就不知是何方了。
祝瑩若有所思,依言應允,蕭玉首先下馬,揀了一塊積雪不厚的石塊伸袖抹去雪花,再扶祝瑩下馬坐定。
祝瑩道︰「別浪費時間,有話直說。」
蕭玉道︰「把你的面紗摘下,讓我好好看看你的樣子行嗎?」
祝瑩一向性情霸道,很少有人敢要求她做什麼事情。尤其近來她以女閻王之名在江湖上掀起的風浪,更是令人不敢正眼逼視她。能見過她真正面目的人其實少之又少。不過這次卻是服服貼貼听蕭玉的話。輕輕將面紗摘下。
面紗之下只見一張美若天仙的臉蛋呈現眼前。她的皮膚白皙無暇,臉蛋渾圓細膩,雙眸水靈,睫毛細長,小嘴最是迷人。臉上雖還掛著淚痕,但頗有傾城之色。
蕭玉細細打量,立時被她的絕色容貌所驚呆。
蕭玉痴痴道︰「瑩兒,你長得真美。」
祝瑩抿嘴一笑道︰「油腔滑調,少來哄人家歡心。」
蕭玉道︰「瑩兒,八年不見,總以為我再也見你不到。真真想死我了。」
祝瑩聞言心下動容,低聲道︰「八年啦!總算有人記得已過了八年之久。」
蕭玉道︰「嗯!這八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沒想到你我轉眼已長成大人。」
祝瑩道︰「嘿!你能說出我們兒時的往事,我便信了你是我蕭玉哥哥。」
蕭玉陷入沉思,說道︰「好哩!記得我們第一次踫面之時,是在一條河里,那時你在河里戲水,我正好路過。可有此事?」
祝瑩聞言驚呼一聲道︰「啊!確有此事,還有呢?」
蕭玉接口道︰「那時的你是從家里偷走出來的,你恨我偷看你洗浴,被你臭罵痛打一頓。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就這樣認識了,之後你非得纏著我要我帶你上路。可有此事?」
祝瑩嘴角綻放笑意,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那時不懂事,不過便宜了你這小乞丐。還有呢!」
蕭玉又道︰「你爹爹叫祝聖峰,你媽媽叫郭婉。你還有個女乃媽叫杜芳。你喜歡喝你媽媽用青梅泡的龍井茶。你還有一個臭毛病,每每睡醒覺要抱人家的脖子起床。」
祝瑩越听越是激動,心里無比溫暖。她的眼楮淚珠又已串串涌出。使勁點頭道︰「這些事情你都記得。想必再沒人比你更清楚了。」
蕭玉源源不斷努力將八年前與祝瑩所經歷過的事情逐一回憶徐徐說出。
記不得有多少次患難與共,多少次死里逃生了,只知道彼此是很要好的朋友。之所以蕭玉到現在還記得,正是他在谷底之時,每每想起,總是不停回想以往的片段,使得自己從此無法忘記。相反是越來越記憶猶新,越來越深沉。
當蕭玉說到大戰冷面三刀那惡人之時,忽地擊掌拍額道︰「剛才與瑩兒交手,瑩兒口中的傻哥哥豈非就是我。」
祝瑩抽泣道︰「可不就是你,你害得人家念你也太苦了。」
蕭玉道︰「瑩兒,對不起。」
祝瑩听完蕭玉說了這麼多,那都是死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她再也不敢懷疑面前之人是假蕭玉了。
只見她張開玉臂摟住蕭玉的脖子,淚如泉涌道︰「我信了。你真是我蕭玉哥哥。」
蕭玉輕摟她的香肩,撫模道︰「我若非被打下懸崖,也許就不會到現在才來和你相見了。」
祝瑩道︰「八年了,為什麼這麼久也不來找瑩兒。我以為你死了,再也見你不到了。」
蕭玉道︰「瑩兒……不,我還是叫你瑩妹吧。」
祝瑩道︰「就叫瑩兒,我喜歡听。我再也不要當你的瑩妹。」
蕭玉道︰「嗯!瑩兒你受苦了。」
蕭玉愈這樣說,祝瑩愈哭得厲害,不停地道︰「為什麼?為什麼?既然你還活著這麼久也不來找我。」
蕭玉道︰「對不起。我也不想。」
祝瑩松開雙肩別過了頭去說道︰「我知道,是你心里有了別人才不想來找我對吧。」
蕭玉道︰「沒有,我沒有。」
祝瑩道︰「那女人是誰?你們出雙入對就差拜堂成親了。還說沒有。」
蕭玉百口莫辯,說道︰「瑩兒,你听我說。不是這樣的。」
祝瑩道︰「你什麼也不用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苦的永遠只有人家姑娘。」
蕭玉道︰「瑩兒,你不要這樣說,我會好心痛。」
祝瑩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蕭玉怎會想到祝瑩會生氣了,全身猛地一震。
她這是吃醋呢!她想起剛才與風藍二人交手之時,風生笑說的那一番話實在令她心灰意冷。而自己當初不知情,也打心里稱贊過他們匹配。
蕭玉道︰「我不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以前小的時候不懂,現在長大了,什麼都懂了。」
祝瑩冷冷道︰「早知道你這樣對我,早知道你還活著,我當初就不學什麼武功,發他爸的毒誓幫你報什麼仇。還不遠千里跑去你出事的懸崖哭得死去活來,茶飯不思,大病一場。」
蕭玉聞言如五雷轟頂,驚訝道︰「瑩兒,想不到你為我做了這麼多。而我卻毫無知情。知道你這樣我更不會走的。」
祝瑩道︰「你不要叫我,我再不是昔日的祝瑩,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閻王。」
蕭玉沖口道︰「不,我不管你是否女閻王,你照樣是我的瑩兒。」
祝瑩道︰「我是一妖女。這是你說的。」
蕭玉道︰「那我更是一搶馬賊,我們就是天生一對。」
祝瑩道︰「我還差點殺了你。我快要瘋了。你這笨蛋。」
蕭玉見祝瑩愈說愈離譜,情緒也十分不安,他長身而起,將她摟在自己的懷里,任憑她哭泣任憑打罵,說道︰「你說的這些只是想讓討厭你恨你對嗎?沒門。那怕你現在就用劍來殺我,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我欠你太多太多了。」
祝瑩只是偎依在蕭玉的懷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