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香劍舞 正文 第十二章 攻其不備 神龍殞命驚天怒

作者 ︰ 瀟湘年代

月過風只是個凡人,所以同樣會犯錯,但即使他犯了錯,江湖上也沒有幾個人敢指出來——也許這就是月過風隱居二十年的根本原因,他不願在自己俠名的輝煌下欺騙自己。[全文字首發]

每個人的目光仍然充滿著尊敬與愛戴,月過風的眼里卻有些慚愧。

東爾白目不轉楮地望著身旁的老者,是他阻止了東爾白繼續錯下去,也是他給了東爾白二十年前更加明子的真相,是他讓東爾白心中對父親的形象重燃起了希望之火,更是他再次凝聚引導了這散亂的武林泥沙。

風,漸漸大了;烏雲漸漸濃了。

但這絲毫不影響眾人子弟聆听月過風老前輩的話,每個人都已意識到二十年有只強大的無形之手催促著正義與‘七狂’的決戰,也加速了武林力量的崩潰。

但誰會是這只強大的手呢?

是橫行大漠的領主‘西域九魔’?不,二十年前他們太年輕。

是‘海外三仙’中其它二仙?不,他們素來與大陸沒有交往。

是二十年前僅來過大陸一次卻被世人稱為‘天際神龍’的蕭秋柏?是形跡消失了數年意欲重來的‘五條龍’?亦或是傳說中已升仙的‘天乾地坤’兩位絕人?…………

沒有誰知道,月過風也不知道。

眾人屏氣凝神,只听月過風接著道︰「大戰之後,我已查出‘萬事通’申達在大戰前夜曾與幾個神秘人接觸過,而且大戰之後,我們也遭到了一批黑衣人的驚擾,只是當時我們以為那些人是‘亡命七狂’的追隨者,所以沒有留意,想不到卻另有秘密。」

眾人皆知‘萬事通’申達無事不知,無事不曉,在二十年前的大戰中,他正是情報調查的人,因此各門各派都相信他的話,意想不到的是竟被自家人出賣了。此刻已有人咬牙切齒道︰「殺死申達!……」

月過風突然輕叱道︰「切勿魯莽行事。申達或許早已是那些人的走狗,想必其它門派也已被他們的爪牙所滲透。我雖不能肯定二十年前的惡斗是‘五條龍’策劃,但定與他們有極深的關系。」

眾人屏息傾听,月過風又道︰「他們獨霸江湖之心不死,想卷土重來,此時我們應當齊心協力,同舟共濟,而不是緊抱著狹隘的正義,自相殘殺!」這七旬老者已把東爾白視為自己人了。

眾人聞言,熱血激動,他們雖然攝于那些神秘人的奸險,但卻個個斗志高昂,老一輩的人心情澎湃,大有一拼之心,年輕一輩的人就可想而知了。只不過他們一直忘了一件事,而這件事足以讓他們追悔莫及!

眾人的議論之聲又起︰「那我們應當怎麼辦?」這也是大多數人的疑問。

又有人大聲說道︰「若要團結起來就應該推選一位德才兼備的盟主!」

眾人一听覺得這辦法再好不過了,也都嚷著選盟主。

武當純陽子、純陰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江湖如此團結的場面了,心里激動,道︰「我們推舉月老前輩領導我們各派。」

此話一出,場上一片沸騰,隨風行、揚楚三人相視含笑點頭,眾人就等著月過風答應了。∣我∣搜小|說網

月過風年過七旬,心力已大不如以前,卻依舊能有如此高的威望,但他原本蒼白的臉此刻卻更白了。

看著沸騰的氣勢,月過風緩緩揮了揮手,道︰「老夫年事已高,心力交瘁,各位還是另舉他人吧。」說罷已緩緩閉上了眼楮。

眾人也感為難,只因在場的人甚至武林正義之士當中已無人能代替月過風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場上突然有人道︰「選月清軒做盟主!」

眾人都不知道是誰說的,但听到這個建議,心里掂量著,除了月過風名滿天下的兒子之外,的確沒有其它更適合的人了。當下場上再次呼聲一片。

月過風沒有看月清軒,這是眾人的選擇,並不是他的選擇,這雖然與他的聲名有些許關系,但還是與月清軒本身的努力分不開!

眾人的呼聲愈來愈高就好像月清軒已經答應了似的,他的確沒有拒絕的理由,相反而接受的理由要多少就有多少!

月清軒一直把替代父親在武林眾人的地位視為奮斗目標,如今就要實現了,他怎能能不感到愉悅,他的笑仍是那麼自然,那麼輕松,他絕不是那種想要卻故作推辭的人,他是做任何事只考慮全體不考慮個人的名譽輕重的人。

這也是月過風的準則,一個人若能處處為別人,又怎能不被別人擁戴呢?這本來就是種「雙贏」!

眾人在歡呼,月清軒在笑,但此時卻突然變得痛苦、憤怒!因為就在每個人都在為月清軒歡呼雀躍的時候,也在月清軒心底由衷的愉快的時候,空谷中倏忽響起一道破空之聲。

一支響箭在眾人警戒心最弱的時候射進了月過風的胸膛,沒有?K呼,‘武林神話’是不會?K呼的,他發出只會是豪言壯語,振聾發聵的言語,絕不會是代表著懦弱的?K叫!

月清軒俊秀的臉已痛苦的扭曲,他的身形如電般掠起,沒有人能形容他此時的速度,只覺一聲衣袂帶風,月清軒的手爪已將觸及發箭之人,但那人不等他到,他知道逃不可能,但自殺卻有余!

「啊!」慘叫聲起,月清軒臉上有怒色更盛,瞪著丐幫長老楊環七竅流血的臉,雙手的指尖幾乎已陷入肉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始後悔,他早知少林淨悟與丐幫楊環之前沒有說出真相而做出假證,為何還沒有趁亂遛走,如今他終于明白了,他們只為了最強力最有效的一擊!

風聲立起,月清軒矯健如鷹的身子迅雷般掠向少林淨悟。

「嗤!」一道紅光沖天而起,不是響箭,因為響箭已經沒有要殺的人,也已無法再殺人!

淨悟發出了一支信號箭,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月清軒也不能,他已因憤怒失去了理智,他從來沒有讓任何在他面前殺過他不希望死去的人,但這一次卻狠狠打擊了他。

一聲慘叫響徹空谷,淨悟已倒下,身旁的淨禪和淨空始終不敢相信他們的師弟竟也是那些神秘人的走狗!

這一切來的如此突然,連隨風行、楚揚三人都來不及,但他們想不通——楊環、淨悟不惜性命也要刺殺月過風,難道他們逃走後會死的更?K?

蒼天似乎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K景,劈礪聲自濃濃的陰雲背後傳來,天空中已飄起了毛毛細雨。

空谷沉默了,每個人都凝望著月過風,眼里盡是不甘。

月清軒身形躍動,落在月過風的身旁,他沒有扶著他的父親,因為月過風是‘神’,而‘神是不需要攙扶的。但他的眼里卻淌滿了晶瑩的淚水。

月過風單腿跪在地上,艱難支起身子,焉焉一息,響箭雖然刺入他的胸膛,但他仍未死去,是不是他還有事未了?還不願意離開這個破碎的武林?

月清軒見父親雙唇微動,急忙低子細細傾听,只見他又緩緩站起身子,目光掃過滿是擔憂的群俠,最後落在了東爾白和‘四常侍’身旁的少女,道︰「東爾白,溫馨兒,父親有話對你們說。」

眾人只道月過風死前一定有話要交待,但卻沒有想到是對東爾白和那奇怪的少女!

東爾白勉強支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向月過風,他憤怒,憤怒他們奪去他心目中的再生父親的生命!他憤怒,憤怒那些人不擇手段殺死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他蹲子,感激地望著面前的‘偉人’。

那奇怪少女溫馨兒長發飄飄,也來到了月過風的身旁,看了一眼差點被她殺死的人,也差點殺死她的人,晶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愧疚,卻又立刻消失,認真听著月過風將說的話。

月過風雙唇輕啟緩緩道︰「你們要同心協力,江湖就要靠你們了。」語聲很低,若不仔細听當真很難听清。

東爾白胸口沉悶,仿佛壓了一塊千斤重石,喉嚨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代大俠無奈地閉上雙眼。

溫馨兒白皙的臉頰上掛著兩條淚痕,已在低聲抽泣。

月清軒並不嫉妒,因為月過風常常教導他江湖道理與為人的準則,但他仍是听得清清楚楚,見父親忽然駕鶴西去,心里一陣絞痛,蹲子讓自己的臉緊緊貼著父親逐漸冰冷的胸膛輕聲哭了出來。

這內心堅強從未流過男兒淚的人此刻也無法壓抑心底的那份悲痛心情。

眾人也似忘記了方才空中的一道紅光,只是默默地為月過風祈禱,歐陽若水的心情恐怕沒有幾個人能體會到,當她第一眼見到月過風時,就被他那和藹可親的神態所感動,他就像死去的爺爺一樣關愛著她,卻天不作美,此刻的她早已淚流滿面。

低沉的哭聲漸漸消失,月清軒慢慢站起身子,看著東爾白和溫馨兒,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惑。」

這句話深深說中了東爾白的心思,東爾白認真听著。

月清軒接著道︰「二十年前的大戰中,家父與‘西域鬼僧’鬼無刀以及‘海外三仙’的溫鏡,也就是溫馨兒的父親合攻東爾狂,將其逼下懸崖而死,但父親的內力全失,從此成了普通人!」

難怪月過風沒有震人心魄的語聲,沒有接受武林盟主,沒有躲過那支致命的響箭,這一切只因——他已是一個普通人!

東爾白是不能體會當一個被天下人尊為‘神’的人突然變為普通人時的感受,正如他難以想像他失去功力之後的心情。

溫馨兒默默無語,她沒有出生的時候,溫鏡就遠赴中原,從小她就沒有得到過父愛,轉過目光瞧見一雙清澈的眼楮。

東爾白看到溫馨兒悲傷的眼神,這時他才知道這有著長長的秀發,粉紅臉蛋的奇怪少女為何對自己恨之入骨,不顧惜生命也要置他于死地!

月清軒突然朗聲道︰「今日武林風起雲涌,邪惡之風正悄然襲來,我們務必要遵從月前輩的遺願,齊心協力,同舟共濟,還武林一個安寧!」語聲激昂有力,振聾發聵。

眾人聞言熱血沸騰,認真傾听著月清軒的話。

月清軒臉色堅毅,接著道︰「邪惡勢力無孔不入,天山已遭滅門,少林、丐幫也已現奸細,方才那道紅光定是那些人的傳訊暗號,只怕其它門派有難,還望各大門派盡快回去整頓自派。千萬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

此時月清軒的話已代表了月過風的話,他幾乎完全替代了父親的地位,他的話就是號召,就是領導!

各大門派心系自派的安危,紛紛向月清軒以及‘七大高手’行禮離開了‘不死瀑布’。

玉虛子瞧了一眼薇兒,嘴角帶笑,便隨著純陰子、純陽子離開了,但戰東來卻執意不肯隨鐘奎回昆侖,鐘奎平時最疼愛這個正義凜然、血氣方剛的孩子,也不強求,只是說了句︰「別意義用事!」話雖然簡短卻說中了戰東來的弱處。

戰東來深知自己性格浮躁,因此听到師父這句話,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月清軒的眼里仿佛只有父親,他蹲子,緊緊握著父親已經冰涼的手,全身似乎都在顫抖,他仍然無法從悲痛中解月兌出來。

人漸漸散了,每個人路都不盡相同。每個人命運也都不同。

雨漸漸停了,空谷里又吹起了寒冷的秋風。

月清風站起身,輕嘆一聲,道︰「天色不早了,諸位也回去吧。」語聲竟有些哽咽。

楚雲飛正色道︰「月賢佷節哀呀。」揚子江不善安慰人,急得直跺腳,道︰「是啊,賢佷不要太傷心了。」頓了頓道︰「那我們先告辭了,若有吩咐隨時恭候。」

月清軒急道︰「前輩言重了。」

楚雲飛淡淡一笑,轉過目光,叫道︰「薇兒,走了。」一旁的薇兒似乎還有事未了,依依不舍,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楚雲飛和揚子江又一抱拳才轉身走去,遠處隱隱約約走來一個人,那人跌跌撞撞竟仿佛受了極重的傷!

揚子江衣角飄動,人已掠了過去,撫起那人,眉頭緊皺,那人竟是剛剛離開的武當掌門——玉虛子!只是此刻他英俊的臉上布滿傷痕,整齊的鬢發散亂,手中的長劍已斷了一大截,顯得極為狼狽!

楚雲飛與隨風行等人也已過來,只听玉虛子嘴唇輕啟,艱難道︰「他們……黑衣人……劫了……快,快……」一口氣咽不上來,雙眼一翻,已經死去!

眾人見玉虛子的模樣已可想像剛才谷外發生的劇斗,但既然是劇斗卻沒有引起太大的響動!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天空中又飄起了小雨,襲來的風似乎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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