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香劍舞 正文 第十四章 明修棧道 亂武林步步涉險(下)

作者 ︰ 瀟湘年代

昏暗的馬燈努力地映照著整間暗室,卻仍然無法將暗室變得明亮。[全文字首發]

老者沉聲道︰「進來!」片刻間已有四人蹲在堂下,齊聲道︰「主公萬壽無疆,獨霸江湖!」

「免禮!平身!」這老者已將自己視為帝王將相了。

四人正是四大護法。‘朱雀’剛剛站起,就急忙說道︰「主公、二主公,‘不死瀑布’若不是楚雲飛、揚子江從中搗亂,他們早已粉身碎骨,尸骨無存了!」

‘青龍’輕笑一聲,截口道︰「自己辦事不力,還要怨天尤人,若不是我救你一命,你此刻還會站在這里!」‘朱雀’面露煞氣,怒道︰「你還不是一樣!若不是——」

「住口!」蒙面黑衣人突然一聲輕叱,道︰「這里豈是你等動口之處!」聲音不大,卻含有一股攝人的威力。‘朱雀’和‘青龍’已垂下了頭。

老者道︰「之後的事情辦得如何?」‘玄武’恭聲應道︰「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所有的元老人物正押往白水澗。」‘白虎’也道︰「主公放心,屬下已在連山和江南山陽道留下幌子。」

老者點了點,對屬下的做法他的確十分滿意,此時他轉過目光向那蒙面黑衣人輕聲問道︰「賢弟那邊怎麼樣?」顯見他倆的關系非同尋常。

蒙面人道︰「放心!」蒼老的聲音顯得有點生硬。老者雖然只听到了兩個字,但卻極為放心,因為他的二弟幾乎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老者略微正聲,道︰「‘白虎’你隨押車同行,確保一切無恙;‘朱雀’負責監視隨風行等人;‘玄武’注意江南山陽道的動靜,‘青龍’原地待命。」

「是!」三名護法已退出暗室。‘青龍’一臉不悅,老者接著道︰「‘青龍’你是四大護法之首,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過來。」

‘青龍’听後心頭一喜,舉步入帳听候差遣。老者淡淡一笑,嘴唇微動交待了一些事情,‘青龍’微微點頭,道︰「好,屬下這就去!」說罷行色匆匆地退出了暗室。

蒙面人雖然听不到老者說了什麼,但他卻猜到了幾分,他說的一定與那中年人有關,但心中縱有萬千疑問,他只會藏在心底,絕不多說一句,這是他的處事原則,也是他最敬佩的人的原則。

圍帳緩緩收起,蒙面人看到的還是一把破舊的闊椅,還是一雙昏暗的眼楮,還是一張憔悴的面容,但沒有人敢對他不敬,因為這老者是龍,是‘五條龍’的老大——東廓龍!

東廓龍看到的還是蒙面人那雙閃亮的眼眸,這是雙令他完全放心的眼楮,但每次他只需看到這種深邃的眼神,他就能明白蒙面人意思,因為這個蒙面人已經跟他奔波了三十五年,但看近兩年來,他卻發覺蒙面人的眼神突然變得更加炯炯有神,更加明亮了,而他自己的卻更加灰暗了,但他還是能看清最快的暗器,洞察最致命的殺招,因為他是‘龍’,是曾令‘中原第一劍’感到頭痛的‘龍’。

蒙面人也明白東廓龍的意思,所以他已轉身欲走。

「等等!」蒙面人轉過身形冷冷望著輪椅上的老者。

「等等。[我搜小說網]」東廓龍急忙道︰「二弟,你還在誤會我,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應當正視現在的事。」

「現在?」蒙面人眼中冒出些許怒火,冷道︰「現在他們已不在了,我們還擁有什麼?!」說罷已轉過了頭。

東廓龍低下目光,雙手在輕微的顫抖,道︰「那些事並非我的錯,是他們想趁我殘廢的時候奪走我們的東西。他們該死!」東廓龍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惡毒。

蒙面人終于忍不住胸中的怒火,吼道︰「為了那些冰冷的東西,手足也可以相殘麼?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我們都是兄弟,是患難與共、休戚相關的兄弟啊!」蒙面人胸口起伏不斷,竟十分憤怒。

東廓龍喟嘆一聲,道︰「是,我們是兄弟,以前我太沖動了。」頓了頓抬起目光看著蒙面人,道︰「如今‘五條龍’只剩下你我兩人,再過不久,天下便是我們的了——」

東廓龍話未說完已被蒙面人打斷,「你還知道‘五條龍’只剩你我,飛鳥盡,良弓藏,走狗烹,狡免死!他們就是你的飛鳥,走狗,我是什麼?良弓,還是狡免?」

東廓龍聞言心情變得沉重起來,是不是他也漸漸明白友情的珍貴?是不是他已開始後悔當初?不,他明白的只是不該讓者雲風與他的關系鬧得如此僵,他後悔的是應該在奪取天下後,再設計殺害其它的三條龍。

東廓龍又輕嘆一聲,輕輕拍了拍蒙面人者雲風的肩膀,道︰「你永遠不會是良弓,也不會是狡免,你是我東廓龍拼搏一生唯一的知己,唯一的朋友!」東廓龍的目光格外堅定,只有當人真心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堅定的眼神,這是裝不出來的。

者雲風的心開始變軟,他只是輕咳一聲,道︰「我先告辭了。」東廓龍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一個疑問,者雲風已轉過身道︰「我會照顧劍兒的。」話音未落,人已消失。

暗室里只剩下東廓龍一個孤獨的老人,馬燈忽明忽暗,連這燈光也在為這遲暮的老人嘆惜麼?

清晨,鳥兒啁啾,微風輕拂。清風居處在晚秋時總顯得有點淒冷寂靜。

東爾白躺在竹床上,衣物被換過,自己那裝有金劍和香粉的灰衣已不見,東爾白每次張開眼看到的第一張面孔就是月清軒那張永遠含笑的臉,這次也不例外。

月清軒面帶微笑親切給他喂下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東爾白湯藥下肚,身體頓時感到舒服輕松,竟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在他再次閉上眼楮前,只能依稀听到月清軒喃喃的話語——「沒事的,一切會好的。」

清風居外,小溪邊人影一現,那只‘龍頭’戒指在溪水波光中閃閃發亮,‘青龍’嘴角劃過一絲微笑,縱身一掠,只留下幾片隨風飄落的竹葉。

江南素有水鄉之稱,雖在晚秋,但天朗氣清,血紅的楓葉,常青的柳絮……

清澈的汾江水道上的木船里此刻正坐著一群武林人士,船頭不僅掛著一條紅絲條,還站著一個有著可愛臉蛋但又帶些稚氣的少女,這些人正是在江南山陽道上守候的薇兒一行人。

龍飛揚、葉曼青一路上按步當車,有說有笑,就連終年難得一笑的四常侍也被他們逗笑了。溫馨兒簡直就是一個十足的深閏少女,文靜溫婉,她雖是第一次來中原,但亦是不敢太過顯眼。

最無聊的就是薇兒了,她往常和干爹師父在一起闖蕩江湖可好玩了,但現在與他們相隔兩地,實在無聊,雖然在江南山陽道上遇到了一些黑衣人的,但那都是些小婁婁,打了就逃,好像是故意拖住她們似的。

江南雖美,但人性卻不甚美。薇兒無聊的時候就去市集逛街,總會遇到幾個看見美女眼饞的登徒子。這天薇兒突發奇想,把大家聚在一起,故弄玄虛地道︰「對這樣人來人往的山陽道,我想,我想……」

龍飛揚出聲問道︰「平時古靈精怪的薇兒想什麼?」葉曼青、溫馨兒也迷惑地瞧著薇兒。

薇兒故意輕咳一聲,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條水道並不像月清軒所說的單車道啊,更像是單船道嘛!」溫馨兒眼珠轉動,疑道︰「單車道和單船道不是一回事麼?」

「可是!」薇兒臉色漲紅,道︰「我想這里應該不會出事吧,現在正值晚秋,這里看起來又很繁忙,那些人應該不會來這里吧。」眾人听了薇兒的話,才明白原來薇兒並不是鑽牛角尖,而是想到其它道上去。

葉曼青已陰笑道︰「你是想到隨前輩那里去吧。」她指的是與隨風行同行的戰東來。薇兒急忙噘嘴道︰「才不是,我想到我干爹和師父那里去,那里最易潛伏,很有可能會出事,我擔心,所以……」

眾人也理解薇兒的感受,薇兒常年與楚雲飛、揚子江在一起習慣了,所以眾人也沒有反對,龍飛揚道︰「這里就交給我們了,再過幾天若是這里無事,我們就趕到隨前輩那里,之後再去你們那兒,你路上小心。」

薇兒臉上突然長出了幾朵鮮花,開心道︰「就知道你們最好了,那我走了。」說到‘走’的時候,她的人已經一股煙似的的飄走了。龍飛揚、葉曼青、溫馨兒看著水邊只能笑著搖搖頭。

薇兒剛走,水道暗處已露出一個頭來,皮膚黝黑,正是負責監視薇兒一行人的‘玄武’。

‘玄武’嘴角微揚,對他而言,這個消息的確非常有用,念頭一轉,方待隱沒身形,突然覺得背後掌風凌厲,不容思索,‘玄武’雙腳一蹬,身子已躍起堪堪避開背後的一掌,‘玄武’目露殺機,右腿風馳電掣般已掃向背後那人。

那人也非等閑,他不閃不避,而是右手疾出實實擋下了‘玄武’猛如狂風的一腿。‘玄武’面露詫異,又一腿斜踢那人下盤,雙手變爪絲毫不慢抓向那人肩井大穴,眼鼻要害,手法狠毒快捷也令對方一驚。

那人身子側偏,再一個回旋,躲開了‘玄武’的雙爪,然後橫起一腳,竟與‘玄武’先發後至的一腿撞在一起!

‘玄武’只覺對方腳力驚人,身子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後仍是搖晃了幾下才穩住身形。目光所見,那人身形微晃被震退了兩步才止住。

‘玄武’見對方眼神精光四射,眉宇間英氣逼人,心里暗忖︰「想不到一入中原,竟遇到如此棘手人物!中原果真人才輩出!」思忖間,手已緩緩伸入腰間,發出輕微的金屬聲,他要使用他奇怪的戒刀。

‘玄武’臉色煞氣騰騰,道︰「閣下年紀輕輕,武功造詣如此深厚,大名可否見告?」

「戰東來!」那人竟是與隨風行同行的戰東來,原來戰東來想念薇兒,擔心薇兒的安危,是以偷偷跑過來,不料卻恰巧見著這可疑的蒙面人。

‘玄武’目光一轉道︰「閣下大名在下記住了,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後會有期!」說罷,人已沖天而起,三兩個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戰東來一頭霧水,也懶得去理會,心里一想到可愛的薇兒,便再也忍不住朝掛有紅絲帶的木船奔去。

戰東來竄來竄去,找了半天也不見薇兒,心里一急,問道︰「人呢?」

龍飛揚、葉曼青嘴角含笑,調侃道︰「仁兄竟找到這里來了!」戰東來堅毅的臉上立即飛過一朵紅雲,只听葉曼青笑道︰「她剛剛走,說是去白水澗了。你去的話,或許半天就會——唉!」話未說完,戰東來的已迫不及待地奔去了。

溫馨兒宛爾一笑,心里突然浮起一陣黯然之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她終究放心不下東爾白的傷勢。

戰東來一路狂奔,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現在薇兒面前,但一路奔來,卻時不時地見到路上躺著幾名黑衣人的尸首,心里擔心不已「一定是薇兒!她有危險!」如飛的腳步片刻間更快了。

陽光正烈,江南山陽道郊外突然黑影一閃,那人蒙著面卻是‘玄武’,‘玄武’黝黑的臉色浮起一絲笑意,忖道︰「薇兒已經趕去白水澗,戰東來也已改道,如果將這些消息報告給那老匹夫,我便會得到他更多的信任,漸漸取代‘青龍’的位置,到時候……」‘

玄武’輕‘哼’一聲,忖道︰「我就要了他的老命!」但又想起那全身灰衣蒙面的者雲風,又覺得事情並不會那麼順利。眼角余光所見,身後茂密的草叢微動,「被跟蹤了?」嘴角揚起一道詭異的弧線,身子翻飛,已融入了草叢之中。

輕風動處,一道黑影落在草叢邊,那人一身黑衣,脖頸上紋有一條青龍,正是‘青龍’的使者。

那使者眉頭緊鎖︰「走得這麼快?不容易跟蹤啊!」

「不用跟蹤了!」那使者只听身後一聲厲喝,然後寒光一閃,寒氣逼人,他終究不是庸手,「嗆啷」一聲,雪亮的鋼刀已握在手中,方待揮去,卻見對方手中的武器閃爍不定,形狀怪異,隱隱帶有一陣風雷之聲。

對方豈容他喘息,一刀閃過那使者肩頭,二刀又至那人胸口,那使者心里震驚不已,雖驚不亂,身形急轉,手中的鋼刀橫切對方腰月復。

對方嘴角冷哼,「待死鼠輩,還作困獸之斗!」‘ ’一聲,刀刀相撞,沒有火花,只有那使者胸口的一腔熱血噴涌而出。他後悔低估了‘玄武’的實力,他更想不到‘玄武’的第四刀竟如此狠毒,手中的鋼刀已斷成兩截,人已倒下,其實他又怎麼知道‘玄武’將與戰東來一戰的怒火發泄在他的身上!

人在憤怒的力量本就不是人本身所能想象的!

山風呼嘯,吹過‘玄武’手中滴血的戒刀。「算你倒霉!」又是一陣輕風,‘玄武’的身影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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