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香劍舞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遇強敵兄離弟散(下)

作者 ︰ 瀟湘年代

無風、無波點了點頭,但金輪在手,一時卻無從下手,他們注意到者雲風所擺的姿勢竟無絲毫破綻,其實世間沒有無破綻的招式和武功,不同的是看招的人。[全文字首發]他們雖然看不出來,卻淺笑道︰「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只見他們將金輪扔在了地上,兩條身影,伴著金輪的呼呼聲再次襲向者雲風。

他們竟然放棄了拿手的金輪,而是赤手空拳地與者雲風纏斗。這並不是他們輕敵的表現,恰恰相反,這正是他們不敢輕敵的表現。他們深知扶桑柳衣家族的柔拳主要是攻擊敵人的全身要穴,甚至有很多中原都叫不出名字的穴位。而且使拳的人又恰恰是‘五條龍’的者雲風。所以他們已經打算先發制人,盡量護住全身要穴,立于不敗之地後再給他致命一擊。

這兩名喇嘛果然老謀深算,對敵經驗不可謂不豐富。起初者雲風攻穴手法的確是出人意料,但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認穴自然有偏差,轉眼間,無風、無波漸漸有了還手之力。絲巾女子見狀,臉上又浮現了一絲擔憂,只是誰也不會看見。

鬼開只想者雲風能運用前些天在霧林使過的罡氣,他卻不知《先天罡氣》極不易掌握,又極耗內力,這兩點者雲風都不具備,他又怎麼能隨意使得出呢?鬼開撫著手臂上的傷口,只能希望者雲風不要死。

無風、無波漸漸已佔了上風,突然無風暴喝一聲,身影疾轉,堪堪避開者雲風的一記戳穴,單掌送出直擊者雲風的胸口和雙肩。者雲風見招暗嘆一聲「糟了!」他深知此時此刻求勝已不可能,唯有和他們同歸于盡,或許能給東廓劍、鬼開爭取一點時間。當下疾擰身軀,連換三種步法,十指疾點無風、無波的掌中大穴。

無風、無波見者雲風指尖突然涌出絲絲淺白的氣流,同時發出‘  ’的聲音,不清楚對方的深淺,但他們何嘗不知道他已下決心同歸于盡,即使如此,無風、無波也不會跟他同歸于盡的,所以兩人心意相通,雙掌全力擊出,毫不留情。

東廓劍驚叫了出來,鬼開幾乎抓破了手掌。者雲風太亂來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絲巾女子身影飄動,就像一股輕煙似的,滑了進來,兩只縴手輕輕一揮就挑開了無風、無波滿聚真力的鐵掌,兩喇嘛頓覺力道移位,魁梧的身子竟突然被拋了出去。(神座)盡管如此,他們的余力仍是震在了絲巾女子的縴腰上。

者雲風只覺眼前一花,黑影已至,這種身法他只見過展連杰使過一次,心知她是來解圍的,急忙卸下指尖的罡氣,饒是他反應及時,卻還是不免有些罡氣擊在了絲巾女子的縴掌上。絲巾女子也想不到這淺白的氣流竟會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她的手掌幾乎失去的知覺。

絲巾女子旋轉著嬌軀,立在者雲風的面前。她的嘴角已是泌出的血漬。無風、無波愣在那里,迷茫地望著她。趙元清睜大了眼楮,他不明白。‘青龍’目光呆滯,似乎並不關心場上的情況。

者雲風咬著牙忍住疼痛,艱難道︰「你,你為什麼……?」然而他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一陣猛烈的疼痛自小月復傳來,頓覺胃里一陣翻騰,苦水幾乎都吐了出來。絲巾女子竟然突然狠狠地踢了他一膝蓋,見者雲風將要倒下,伸出縴手又將他提起,冷道︰「你還有用,我不會讓你死的。」聲音冰冷得就像天山上的寒冰。

者雲風怒目瞪著絲巾女子,無力道︰「你是殺我大哥的人!」他突然想到了少林寺假冒他的人,還有暗室里青衣女子的奇特身法。絲巾女子感到好笑,道︰「殺死你不是輕而易舉的麼?若是你都死了,要如何為他報仇?」頓了頓又道︰「不過,你早晚會死在真正的凶手手上的。」這話無異于說「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者雲風輕哼一聲,道︰「那就現在殺死我。」

絲巾女子淺笑一聲,道︰「你可知‘三條龍’是怎麼死的?」者雲風不懂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只听絲巾女子接著道︰「你只知道他們是死在東廓老賊的計劃中,卻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者雲風擱著絲巾,隱約看到了她因怒火幾乎扭曲的臉龐,盡管絲巾下的臉龐是那樣的清冷高貴。

絲巾女子厲聲道︰「他們竟然殺了‘鳳氏’夫婦,你知道他們是誰麼?」者雲風只知道‘鳳氏’夫婦在十多前繼‘亡命七狂’之後最強的魔道之首。趙元清見狀覺得不妙,身子一掠至絲巾女子身旁,道︰「小姐!別說了。」他的聲音滿是焦急。

絲巾女子似乎沒有听到趙元清的提醒,仍是雙目盡赤,道︰「他們殺的人是我的唐哥和嫂子!你說他該不該死?該不該死?」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整個山谷,令人听來不寒而栗。

趙元清一甩頭,狠狠嘆息一聲,目光冷冷地盯著者雲風,似要將他生吞活剝。者雲風只覺得天昏地暗,這種仇恨的連鎖反應本就不是能說得清的。他的心里生起一股濃濃的酸楚,想到父親曾經也是十惡不赦不之,但能迷途知返,不禁更加敬佩。

絲巾女子突然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什麼人?」趙元清被她的話怔住了,張口欲言,卻仍是說不出。者雲風想不到她竟然會這樣問,口中應了一聲。絲巾女子突然將他輕輕的拉向她,者雲風幾乎踫到了她的絲巾,一股成熟女性的幽香隨風飄向他,者雲風緊緊握著拳頭。

絲巾女子柔聲道︰「你不是者雲風,你是誰?」趙元清松了一口氣,者雲風卻覺十分因窘,心里暗道︰「難道我不說,你不會揭開我的面罩麼?」沒有說話。卻見絲巾女子已轉過身子,她的手里卻多了一支半月牙戒指,正是東廓劍交給他的戒指。

東廓劍一臉焦急,一切都完了,沒有了戒指,什麼都成為了過去。鬼開已低下了頭。者雲風嘴里想說,卻說不出話來,「什麼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點了他的啞穴的,更不知是怎麼拿走他的戒指的。

絲巾女子媚笑一聲,道︰「男人果然都是一樣,殊不知女人銷魂的時候最危險。」者雲風心里後悔,他不該中了她的計。絲巾女子又把玩著手中的軟劍,道︰「你腰間的‘金龍’軟劍我先代你保管。」她看著軟劍的時候,眼楮里竟閃著淚光。

者雲風見絲巾女子竟然拿著他父親留給他的軟劍,心里一酸,連父親的一樣東西都保護不了,留在世上何用!心里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絲巾女子收起金龍軟劍,悠悠道︰「我不是殺東廓龍的人,我也想知道你是誰。但我希望你能主動告訴我。」者雲風沉默,他什麼話都說不出。耳邊又響起絲巾女子的聲音「你現在或許想一死了之,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究竟有沒有真正地活過,你想過活著的意義麼?」她就好像在自言自語,語聲淒涼、悲切。

者雲風愣住了,絲巾女子這番話可謂說中了他的心病。鬼開、東廓劍也被她的話怔住了,他們弄不明白絲巾女子真正的意圖。趙元清也是一片茫然。者雲風望著絲巾女子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只覺得此刻面前的女子已不是先前那個盛氣凌人、冷漠傲慢的人,而是一個嬌弱無助、令人憐惜的女子,生像是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一般。

絲巾女子身子動了動,突然冷冷說道︰「你可以走了。至于他們……」「他們怎樣?」者雲風近不及待地問。絲巾女子轉過身伸出手將半月牙戒指放回了他的懷里,解開了者雲風的穴道,道︰「他們卻要留在這里。」

者雲風怒目瞪著她,大聲道︰「你究竟要對他們怎樣?」若是目光也可以殺人,只怕絲巾女子此刻已被他殺了千百次了。鬼開和東廓劍也不知哪來的力量,朗聲道︰「你快走,別管我們,你不能死!」

者雲風心如刀割,望了他們一眼,狠下心一甩頭,朝空谷外奔去,絲巾女子望著者雲風的狂奔的背影,眼中閃著淚光,她又是否知道者雲風的臉上已多了兩條深深的淚痕呢?

遠處已經望不見者雲風的身影了,鬼開和東廓劍對望一眼,覺得有些欣慰,也許這是唯一一件值得他們開心的事情,不管他們的結果會怎樣,並不影響他們為者雲風高興。

東廓劍挺起胸膛,他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此刻大聲道︰「你們究竟要怎麼樣?」絲巾女子笑道︰「怎樣?你們听到了那麼多的秘密,我怎麼會虧待你們呢?」鬼開心里一陣發涼,道︰「盡管過來吧。」

趙元清輕哼一聲,道︰「正有此意!」話音未落,身影已沖了過去,力透掌心,他已打算給他們來個痛快。東廓劍握緊流星劍,暴喝道︰「來得好!」長劍一抖,已殺向趙元清。鬼開大笑道︰「還有我!」戒刀閃爍,跟了過去。

趙元清口中輕笑道︰「雜毛!」身形突然像魚一樣從東廓劍的長劍影和鬼開的戒刀中滑了進去,不管他們怎麼進攻,偏偏踫不到趙元清的一絲一毫。趙元清怎會和他們玩,黃色的頭發隨風飄動,雙掌滿聚真力,伸手夾住了東廓劍的流星劍,用力一夾,「 嚓」一聲,東廓劍的長劍已斷成兩截,人也被踢飛了出去。

鬼開見東廓劍落下了山谷,黝黑的臉色已怒氣翻飛,他就像一匹野狼一樣撲向趙元清。趙元清目光冰冷「送死!」衣角翻動,人從鬼開的戒刀下鑽了進去,反腳一踢,鬼開只覺眼前一黑,接著耳邊響起了呼呼的風聲。

「 通」片刻間他的身體已被洶涌的河水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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