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香劍舞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任重道遠 山重疑無路(下)

作者 ︰ 瀟湘年代

時光流逝,往往令人不易察覺。[全文字首發]在這個靠近蘇州和小鎮的客棧里,正坐著一個人。

者雲風正在微品著茶,說是茶,只因裝茶的杯子與茶壺是比較珍貴的茶具,但茶具里所裝的不是茶,而是白開水。者雲風並不品茶能手,他只是沒有喝茶的習慣。這些日子他不像經常出去逛街的薇兒,他一步都沒有走出這個客棧,他看著本來光滑的皮膚卻因連日的奔波和激斗而變得黝黑粗糙,但他並不感到悲哀,因為他還有一條命,只要他還活著,他就可以為東廓龍報仇、污辱他父親的仇、將他視為玩物的仇……

太多太多,就連他自己都似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實在太重了,但他又能做什麼呢?他沒有幫手,東廓劍和鬼開很可能已經慘遭不測,就算他們在他身邊,也只會多兩個不幸的人而已。

者雲風問過自己很多次,這些心里的仇真的是他應該報的麼?他父親真的希望他為了這些仇恨不惜付出寶貴的生命麼?他有時很迷茫,他究竟該做些什麼?至少現在有一件事是他必須做到的——把薇兒安全送到隨風行的身邊。他轉過目光,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看著自己那張光滑英俊的臉,心里一陣酸苦,「父親究竟是為了什麼?那個不幸的人又是誰?」

外面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這一兩天大街上總是不太安寧。者雲風起身靠在窗戶旁,向外望去。街上有不少官兵來往,只見官兵們在街道上能看到的地方都貼了告示。

者雲風定楮瞧去,心里一驚,那告示上的人像不就是他自己麼?「好快!」者雲風不得不佩服官府,他不用去看告示,也知道官府要通輯他的理由實在是需要多少就有多少。但奇怪的是為何沒有薇兒和小媚?者雲風不知道該不該感到慶幸,他嘴角劃過一絲笑意,那是最會心的微笑,「太好了,她們沒事。」對他而言,只要沒有連累到別人,哪怕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眨一下眼楮。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個清甜的聲音傳了進來,「秦大哥,是我們。」者雲風呼了一口氣,在這里他用得是秦東的身份。「進來。」

門外走進兩個人,一人羞澀嬌弱,一人面若桃花,只是臉色有些蒼白,手里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誰要是擁有了這兩位天仙美人,當真醉生夢死。[我搜小說網]但對者雲風來說,卻無異于一件最糟糕的事,一個因他蒙受了不清不白的冤屈,另一個他更不知怎麼辦?

薇兒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可愛與膽量,竟大聲地跟者雲風說起了話,生像是兩人是青梅竹馬的朋友一般。薇兒放下了熱湯,眼楮含笑道︰「這兩天把自己關在房里不悶麼?」

者雲風只有苦笑,道︰「最好莫要胡亂走動。」這句話既是說自己,也是說面前的兩人。「可是,可是……」小媚低著頭,玩弄著衣角,臉上已是紅霞滿面,道︰「可是……」就是說不出話來。

者雲風只道是他的話傷了她,誰知小媚輕輕一跺腳,臉色更紅道︰「不走動,傷就不容易好。」者雲風心里一愣,「原來他是關心我的傷。」听到小媚的這句話,者雲風心里突然升起一種甜甜的感覺,轉念一想又變得十分痛苦,苦笑道︰「沒事的,不必擔心。」

其實他的外傷雖然大多痊愈,但內傷著實過重,幾天下來確實沒有什麼恢復。

薇兒笑了笑,端起熱湯,道︰「好了,我們今天去集市買了點補藥,為你熬了一碗湯,你趁熱喝了吧。」說罷將手一伸,臉上已經飛過了一朵紅霞。

者雲風呼了一口氣,接過熱湯,道︰「謝謝。」輕輕喝了一口。薇兒突然拉著小媚的縴手,笑道︰「我已和小媚結為金蘭,她要認你做哥哥。」小媚時不時抬起目光望著者雲風,者雲風心里一陣黯然,口中喃喃︰「我有做哥哥的能力麼?」但還是出聲道︰「你是薇兒的妹妹,我的薇兒的大哥,你不必認我,已是我的妹妹了。」

小媚沒有說話,只是將疑惑的目光落在薇兒的臉上,薇兒露出略微失望的神色瞧著者雲風,者雲風何嘗不清楚薇兒對他的感情,但他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敢面對,也不敢接受。

小媚轉眼看了一眼門口道︰「秦大哥真的會給別人吃下毒藥麼?」者雲風疑惑地看著小媚道︰「你是指那個小二麼?」

小媚點了點頭,她畢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至少在者雲風和薇兒白眼里是那樣。者雲風不想給小媚留下壞印象,他笑了笑,道︰「小二吃的並不是毒藥,相反,還是對脾胃有益的補藥。我那樣做只是不想讓他亂說話。」

「真的麼?」小媚閃閃發亮的大眼楮緊緊望著者雲風,好像很開心,道︰「我就知道秦大哥不是個壞人。」薇兒也笑著看著者雲風,者雲風除了苦笑,還能做什麼?他卻不知門外的人已經悄悄離開了。

有錢鎮雖然不是很有錢,但也是個有名的小鎮,像這樣的小鎮,不僅出過大將軍、大官,還有過許多狀元。最近听說朝庭派了欽差大臣過來視察民情,據說這位欽差大臣還是個的太監,但誰也沒有見過。

這件事東爾白只是听說,他向來對朝庭的事不感興趣,他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寂靜的小鎮突然出現了許多的官兵,兩條身影片刻間已融入了黑暗之中。

者雲風坐在茶桌旁,默不作聲,薇兒和小媚也靜靜的坐在他的身旁,他們的臉上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雲,仿佛再也抹不去。薇兒看著閃爍的燭光,輕聲道︰「你真的要走了?丟下我們。」小媚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者雲風心里一陣絞痛,他不能帶著他們兩個,口中嘆息道︰「我必須離開離開你們。」「就因為那些告示!」薇兒眼楮緊緊盯著者雲風蒼白的臉,她不相信只是因為告示。者雲風避開薇兒質問的目光,道︰「我不能和你們在一——」

幾聲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者雲風的話。

者雲風輕叱道︰「誰?!」他猜測這人必非小二,要麼是各大門派的人,要麼就是那些人。所以他早已暗聚直力,誰知外面響起了一個少女的聲音。

「是東爾白和溫馨兒!」聲音輕靈柔美。者雲風輕呼一口氣,放下了一塊心石,只因他們對他們絕無惡意。

「請進。」東爾白、溫馨兒兩人應聲而入,燭光雖暗,此時他兩人面容上竟隱有汗珠閃動。者雲風目光如炬,看著東爾白道︰「你來接薇兒?」他只能找到這個東爾白會來的理由。薇兒聞言一驚,轉眼望著東爾白,「是,也不完全是。」東爾白聲色不變道。

者雲風道︰「還有什麼?」

東爾白輕呼一口氣,他似乎心里也背負著一些重要的東西。只听他說道︰「告訴你一個消息,問你幾件事,關于那些人的事。」

者雲風眼臉低垂,盯著地面道︰「你想知道什麼?」他不想先听壞消息。東爾白目光閃過一絲神采,道︰「瓦解‘五條龍’的人還有哪些?他們為何要如此逼你卻又不殺你?」稚鳳小媚眼角余光看著者雲風,她要看看這假的者雲風究竟知道什麼。

者雲風眼中的怒火頓生,牙關打顫,顯然十分惱怒,口中道︰「無謂先生、兩個密宗、絲巾女子還有一個,或許是吧。」的確,他已想到月清軒和趙元清等人的陰謀已經敗露,所以才沒有說。

「或許?」東爾白有些不明白。稚鳳小媚目光閃動,「難道他知道還有我?」者雲風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也許殺害東廓龍的女子並不是絲巾女子,而是另其人。」他還是很相信絲巾女子的話,至少這一點是那樣。

東爾白道︰「他們為何多次放過你?」者雲風緩緩握緊了拳頭,從胸口模出一支半月牙的戒指,道︰「也許是為了這個東西,因為或許只有我才能找到另一半。」者雲風說出這些話,連自己都吃驚不小,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對一個如此陌生的男子說出這秘密。

東爾白的目光里突然充滿了感激與信任,者雲風心里想的也許就是東爾白心里所想的。他輕嘆了一聲,道︰「你還是快些走吧。」

客棧外已經隱約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者雲風急道︰「莫非那小二已經?」他不必再問出來,他已經听到了那小二的聲音。他們來的好快。者雲風握緊拳頭,道︰「你為什麼要幫我?」「我沒有害你的理由!」東爾白道︰「所以我也沒有幫你的必要!」說罷朝薇兒道︰「隨前輩中毒未醒,你還是回去看看吧。」

薇兒猶如被抽了一鞭子,幾乎暈了過去,急道︰「嚴重麼?」「恐怕記憶會消失。」溫馨兒輕聲道。薇兒緊咬芳唇,出了血都未曾察覺。者雲風已明白了東爾白的意思,看了小媚一眼,對東爾白道︰「能幫我照顧她麼?」

客棧外人聲沸沸揚揚,他們已經到了前院。東爾白剛剛點了點頭,者雲風便破窗掠了出去。稚鳳小媚看了一眼薇兒、東爾白突然身子就像飛燕一樣也掠了出去。薇兒雙眼呆住了,道︰「她怎麼會?」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小媚竟然有不弱的武功!

東爾白面容亦然變得十分冷俊,道︰「她短時不會下手的。」但長時呢?他不能斷言。東爾白輕叱一聲「走!」三條人影已經穿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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