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縱橫記 卷一 第九回︰斗凶頑命懸一線,學英雄任重道遠(上)

作者 ︰ 文衍

趙矜遠遠便望見一群武士圍著些女子要行凶,唯恐搭救不及,拼命奔跑,還差著上百米遠,先吼一聲︰「住手!」

早知道,古代打仗沒有文明可言,往往打過之後,敗了的沿途劫掠,以資逃命;勝了的燒殺婬暴,以逞強豪。這是常事,不足為奇,但不巧,本草看到,就要管管。

圖拉武士們看到趙矜,不禁一愣,搞不清他是從哪里來的。再一想,管他哪里來的呢!先把這個小韃靼砍死再說!

于是十五六名武士分了一半人馬,掄刀舉斧,沖趙矜殺來。趙矜頗識時務,知道「好漢架不住人多」之理,不敢正面對敵,扭身即向小樹林撒腿飛奔。有武士向趙矜擲出標槍,趙矜頭也不回,聞風一個側躍,標槍即扎入泥中。這時後面標槍、飛斧接連甩來,趙矜顧不得撿一件做武器,三步並作兩步,閃到一株樹後。

一名圖拉武士當先追來,還以為趙矜已經躲進了樹林深處,沒想到趙矜從樹後露臉,立時撒出一把泥土。那武士猝不及防,泥土正中頭臉。趙矜哈哈一笑,轉身便跑。不幸的武士盲目咆哮,急抹眼楮。其余的人各執兵刃,沖進樹林圍追趙矜。趙矜將追兵引進樹林,仗著機靈,七繞八繞,又從另一個地方繞出來,沖著還留在原地的武士們手舞足蹈、搖擺蹦跳。

這小子!武士們大怒。于是除了留一個人看守女人,其余都撲過來圍剿趙矜。哪里來的野小子,竟敢蔑視我們金奧爾第斯科公國久負盛名的圖拉武士,絕對要將他亂斧分尸!

趙矜回身疾走,又閃入樹林。小樹林里的樹木並不茂密,但這一帶可能由于地下水源豐富,很多灌木和高草都長得很好。趙矜一邊隱藏一邊轉移。十五名圖拉武士在林中搜索野小子,漸漸分散。

「本來我是現代文明人,很不想要殺人。但現在為了救人,不得已,只好開殺戒了。」趙矜打算已定,從草叢中探出頭來,即將幾只剛捉的新鮮生猛螞蚱塞進背對自己的一名圖拉武士後頸。

那圖拉武士的臉上頓時呈現古怪的神情,一笑,一驚,再一笑,又一瞪眼,一聲咆哮一轉身,掄斧猛地一下橫劈!

趙矜卻早已轉移,這一斧劈了個空。圖拉武士收不住腳,踉蹌著打旋。趙矜見狀,一腳蹬在其背上。圖拉武士直撲出去,下巴蹭地,跌了個結結實實的嘴啃泥。趙矜跟著飛奔上前,一腳踩住圖拉武士手攥的斧頭,一腳踢其側臉!這一下便踢得他下頷月兌臼!圖拉武士口中鮮血噴出,眼楮血紅,卻仍不肯撒手。趙矜索性咬牙連踢,直踢得那家伙眼眥迸裂、鼻梁折斷!終于撒手了!趙矜即搶了斧頭,猛劈其頸項!只一下,雖未劈斷頸椎,已經割開其喉。凶悍的武士掙扎死去,手抓起許多草根,血噴得到處都是。趙矜跳開,立即轉移。

不一會兒,數名武士奔至,見同伴竟被野小子殺死在地,驚怒交加,咆哮如雷。

趙矜早躲起來,見一持矛武士正要從自己身邊奔過去看究竟,遂伸腿一絆。武士撲地,趙矜自後狠狠一斧,斫入其背。武士悶哼一聲,當即斃命。趙矜沒空拔斧,撿取長矛,立即又消失了。

先前為了騎馬方便,圖拉武士們都沒有披甲,有的甚至打著赤膊。趙矜一矛在手,背後暗算,接連捅了好幾個敵人的後心,矛頭便斷在一人體內。趙矜又換標槍,連續擲殺二人,然後與另一個使標槍的撞上,誘使對方擲出了手里所有標槍,趙矜卻沖上去將自己的標槍當小矛使,將其刺死。

這就殺了好些人,十分血腥。在現實世界中連只小螞蟻也不忍心弄死的趙善人,現在為了拯救無辜,只得大開殺戒!

同伴一個一個減少,圖拉武士們大駭!趙矜手下不留情,最擅長的兩招就是拿長矛背刺、拿刀斧斷人喉嚨,借著環境掩護,一個一個斃敵。勇猛但是笨拙的圖拉武士們在樹林里對付靈活的趙矜毫無辦法,十五人陸續倒下了十二個,只剩下一個使雙斧的大力士和兩個使刀的同伴,他們終于醒悟過來,不敢再在這鬼地方停留,倉皇往林外逃去。三人不知趙矜藏身何處,所過之地必斬草刨根,唯恐中了伏擊。

但是這一次,趙矜卻堂堂正正地出現在他們面前,手拖一桿折斷半截的長矛。

三人面如土灰,頓時感到一種末日來臨的壓迫感。

「穆哈哈哈!」趙矜大笑一聲,一手叉腰,從容立定,心想,這才是英雄氣概!

但那三人畢竟是身經百戰的精銳武士,生死關頭,狂勁發作!大力士發出一聲熊羆般的震撼咆哮,吼得樹葉嘩嘩掉落、樹上鳥兒驚惶飛走,他遂奮盡全力,將手中一把斧頭狠狠擲來!

斧頭來勢極度凌厲,趙矜的第一反應想用斷矛去撥,還好迅即改變主意,往側面一縱,撲落在地。盡管英雄氣概全失,但當趙矜看到那斧頭往後飛出重重劈中一樹竟使其當場斷折,就覺得氣概要不要也罷,還好及時躲了!若是一念之差,身體完全可能被劈成兩段,再要合起來可難。

趙矜剛剛狼狽爬起,三名武士同時狂叫著沖上前來,二刀一斧齊往趙矜頭上招呼。趙矜舞起斷矛,格擋、閃躲,險象環生。原來趙矜雖然拳腳功夫練得不錯,卻沒有練過兵器,持械出招沒有任何章法,干偷襲這種低技術含量的事兒還罷了,一旦正面對戰,那就眼高手低。雖能看出敵人破綻,出手卻無法如意,斗不多久,斷矛即被打飛。

三敵狂呼,二刀一斧接連砍到,好不凶險!趙矜連連退閃,驚險萬狀,嚇出一身冷汗,慌忙往草叢里一躥,連滾帶爬,再也不管什麼英雄氣概,趕緊月兌身,重新隱蔽起來。

經過周折,更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是正面攻擊之招還是背後偷襲之招,能保全自我、殺死敵人的就是好招!于是趙矜端正態度,重新撿了一束標槍,故技重施。圖拉武士們在試圖出林的路上,先後又是兩聲慘叫,兩名持刀武士背上血如泉涌,撲倒在地,伏尸草間。

大力士在同伴死光的絕望中,箭步沖向施了暗算之後還來不及再次躲好的趙矜,用盡平生之力,一斧當頭劈去!險極!趙矜向後一縱,堪堪躲過斧頭。大力士趕上,一斧橫掃,趙矜滾落地上,左手撐地,右手一送,標槍刺入敵人腿脛。大力士吃痛,即拔標槍,鮮血淋灕地帶傷追來,呼嚎震動林地,斧頭連劈。趙矜連躲,靈活得像只猴子。每一下,稍遲都要亡命。終于趙矜連跳帶閃,躥到一具尸體旁,急俯身撿起刀來。大力士大步趕上,猛力掄斧,自下而上一個斜劈!趙矜急向後仰,慌忙中用刀將斧頭一撥。這是無意識的動作,不料卻正好奏效,那大力士收手不及,就被自己的武器斫入肩背,「 ——」地狂叫了半聲,倒地斃命。

臨死的嘶嚎不及喊完,曳然而止。但這半聲嘶嚎還是讓趙矜听得手顫腳軟。斧頭深深斫入大力士碩大的身軀,斫出一片瀑布也似鮮血,往外淌。大力士身軀一晃,頹然倒地,一片血花潑濺到了趙矜的腿上。

趙矜吐出一口長氣,定定神,提刀走出樹林。

原地上,最後剩下的一名武士在先前已不斷听到同伴的絕命慘叫,正驚疑不已張望。此時所有同伴都已經悄無聲息,那個野小子卻若無其事走了出來!見此情形,那武士再怎麼凶殘也夠他嚇的!腦子再怎麼魯鈍,也很快想通——所有同伴都打不過野小子,自己一個人怎能打得過?那武士連忙舍棄了女人,跳上馬,就要往來路奔逃。

趙矜邁步急追,用盡全力擲出手中刀,正中那武士背部。武士跌下馬來,哼也沒哼,立時死去。

全數殲滅敵人,趙矜松了一口氣,只覺得通體疲憊。望見蕙娘騎著馳騁在遠處逡巡,趙矜蓄足了氣力才喊出一聲︰「好姐姐,快來呀!」

蕙娘一邊眺望一邊口誦佛號,實在擔心趙矜,這時听聞趙矜呼喚,十分歡喜,連忙縱馬過來。

一場惡戰雖然短暫,重逢時就像生離死別過了一般,免不得一陣關切詢問與溫柔撫慰。趙矜再與蕙娘來到六女身邊,一同將她們好生安慰。六女本以為自己必遭慘禍,卻不意被恩公搭救,悲喜交集,皆哭得淚人兒一般。蕙娘百般勸解。趙矜便道︰「這里不宜再呆下去,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吧!一切有我,你們不用再擔驚受怕了,盡管放心。」

果然,這附近血肉狼藉,不是說話的地方。趙矜和蕙娘商議著怎麼帶六女離開。現場的空馬雖多,但六女都不會騎馬。趙矜就讓六女中比較大的四個坐上一輛大車,自己充當車夫。蕙娘騎馬,一前一後搭上兩個小的。

正要走時,趙矜忽然心有靈犀,留意起摔落地上的兩口大箱子。

咦?這是什麼?

(待續本回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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