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縱橫記 卷一 第十二回︰五湖四海皆兄弟,齊心協力退追兵(上)

作者 ︰ 文衍

話說趙矜大鬧刑場,搭救了眾好漢出來。這一群人,個個驍勇,人人膽壯,大刀闊斧砍殺,大步流星飛奔。

後面東斯軍蜂擁追趕,尤其那個梁贊公國的將軍席加諾夫咆哮如雷,聲音難听。趙矜轉頭一看,吩咐蕭銎︰「做掉他!」

蕭銎不解,慌忙拱手,趙矜不待他問,指著席加諾夫補充︰「那廝甚是聒噪!一箭滅口罷,穆哈哈哈!」

原來是要讓他閉嘴呀,蕭銎在這遠疆已久,懂一些東斯話,听席加諾夫一路大叫,本來還覺得這長毛指揮水平不高,不妨留著。但他既然讓恩公不悅,這就是他的不對了。于是蕭銎回身放了一箭,射倒席加諾夫身前一名士兵,第二箭即直撲席加諾夫咽喉。

席加諾夫偏頭急閃,那箭堪堪擦耳而過,中了後面一名剛才被將軍遮住沒看見的倒霉士兵。席加諾夫大驚失色,忙向後退。

趙矜耳邊清淨,情緒大好,對李荼等人笑道︰「大家辛苦了!適才倉促,未曾顧得上招呼。好酒!那酒樓里好酒甚多!」說到這里,並不說自己其實沒喝,只道︰「大家加油,東門已然不遠!」

李荼等人既不知道也不管「加油」是個什麼意思,哄然答應道︰「全听恩公吩咐!」

這時有人喊道︰「稟恩公!長毛騎兵來也!」

來的約有三十騎。趙矜見狀,吆喝一聲︰「正好!大家埋伏!」

李荼等人都是久經戰陣的,迅速會意,跟著趙矜躲到了街角。

東斯軍騎兵隊一轉過彎,立即遭到突然襲擊,好幾個士兵立時被好漢們劈下馬來。為首的軍官見勢不妙,反應挺快,趕緊回馬奔逃。其余士兵馬術也相當不錯,除了兩三個被射倒之外,都逃了回去。他們吃了虧,自知不敵,不敢再來送死,趕回去招呼大隊人馬了。

趙矜等人只奪得了五、六匹馬,不夠每人一匹。趙矜想一想,把自己奪得的一匹馬牽給李荼,一指西南面,說道︰「山人來時望見,那廂有個馬廄甚大,至少有幾百匹馬!李荼,你快領人過去,給兄弟們趕些馬過來!至少要一人一匹!」

李荼見恩公給自己牽過馬來,覺得惶恐,匆忙中跨上馬去,不忘向趙矜拱手施禮,道一聲︰「恩公小心在意!」遂領數人縱馬而去。

趙矜閑坐著看蕭銎放箭卻敵。蕭銎盡管手臂負傷,拉不滿弓,但放箭依然十分精準,真可謂箭無虛發。趙矜稱贊不已。那邊也有東斯兵沖上來對射,吃飽了的趙矜正要消食,拿桿長矛一陣撲打,全擋下了。打得興起,趙矜索性反沖過去,蕭銎配合著射倒敵兵,趙矜將長矛一通亂舞,趕打敵兵,撿起了好幾袋箭,這才棄了長矛,順便再撿一把弓,跑回來。蕭銎的箭已用光了,趙矜拋去兩袋,蕭銎將箭袋攬了。趙矜叫道︰「先走吧!」于是眾好漢都跟趙矜往南奔。

不一會兒,李荼等人趕了一大群馬過來,于是好漢們每人騎了一匹,即往東城門沖去!

有馬之後,那個氣勢便大不一樣!趙矜得空一數,李荼及其部下共二十二騎,加上本草一共二十三。

于是趙矜與二十二騎,一路上所向披靡。來到東門邊,門樓上有稀稀落落的東斯兵往下射箭,反被蕭銎從容不迫一個個射倒。城門在攻城時被打破,這時還沒有修復,眾人趁勢出城。

後面,切爾耶夫大公眼見本來就要斬決的一幫死囚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逃月兌出城,大惱,免不得又將席加諾夫刮了一通。

校場那邊,混亂剛剛平息,聖女在眾多東斯兵將護擁下還算平安無事。押來看處刑的奴隸們則又被驅趕回去——本來是要殺一儆百給他們看了心里畏懼的,沒想到變成一場大鬧劇給他們看了肚子里笑話!

切爾耶夫大公的親兵這時才匆匆忙忙趕上來,給大公牽來坐騎。大公騎了上去,叫人四處傳令,許下重賞,追趕死囚,抓回一個就賞十枚金幣!至于那膽大包天的怪人,既是今天事件的始作俑者,又似乎正是傳說中的那個盜馬賊,新仇舊恨累加,賞格就是十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于是,大隊東斯軍騎兵涌出城門,爭先恐後追來。

趙矜剛到小樹林里取了馳騁,就見後面塵土飛揚,少說也有上千敵軍追來。本來趙矜就要戴上綠帽子、甩起綠鞭子領眾人回去落腳之地……對了,那地方總得有個名字,不妨叫做「雙樹原」好了,嗯,通俗易記!現在見大隊追兵趕至,趙矜倒不急了,心想︰「這群好漢都十分勇猛。必須是更加勇猛的人,才有資格統領他們。為了讓他們更加服氣,本草何不再露一手?」

其實二十二騎對趙矜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別的不說,一個人赤手空拳就踢法場,豈是凡人所能?

當下趙矜將弓交給李荼,笑道︰「李將軍,這弓給你,你的長矛好玩,山人要了。」

原來,李荼在馬廄趕馬時,見有一桿騎士長矛放著,便順手取了來。趙矜看那長矛有趣,不禁想要拿來耍耍。反正自己空有力氣,什麼武器也不會用;既然都不會用,就拿沉重的來使,可能還佔優勢呢!

西式騎士長矛,長度可達五米,比長四米多的東方馬槊還要長一些,分量更要重上許多倍。因為沉重,只能騎在馬上使用,騎士如果落馬,差不多就喪失了戰斗力。這種長矛是西方中世紀時期的代表武器,戰斗力冠絕西方的拜佔庭重騎兵即以此為標準裝備。

東斯拉夫人文化落後,在九世紀基輔大公國建立之後才從氏族社會月兌離,時至今日,生產與軍事各方面技術雖有所提高,但在歐洲仍屬于最落後的行列,更不用與東方相比。騎士長矛,在這個時代的東斯軍中,還沒有得到普遍應用,只是由于拜佔庭文化的影響,某些貴族自小學習,才比較擅長。

趙矜可有自小學習?答案是不用說的。當下趙某人騎著雄壯的馳騁寶馬,拖著雄偉的騎士長矛,雄姿勃勃,單騎沖向一大群撲來的追兵!

追兵大驚。當頭一個不怕死的狂呼著沖向趙矜,趙矜猛掄一矛,頓時將其掃落馬下!

怪人如此猖獗!一名騎士大怒,挺著手中長矛,打馬疾沖,要刺趙矜。

挺矛刺人,這才是正確的用法。但趙矜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將長矛掄起,索性用上全身力氣,一圈一圈地掄!這下子,人雄馬壯武器強,恰似一架大風車,平地上卷去!

騎士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打法,剛一遲疑,措手不及,便被「風車葉子」一掃而中!

騎士墜馬,趙矜的長矛也掄得失去了控制,月兌手而出,高高飛入追兵群中。一個追兵被砸下馬,後面沖來的不及閃避,馬匹相撞,接三連四翻倒,好不熱鬧!

李荼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叫好。

忘乎所以的趙矜再掄,才發現自己掄的只是右臂。不要緊!藝高人膽大,趙矜赤手空拳沖向一名騎射手。

那射手總算沒被嚇倒,慌忙搭箭射來。距離甚近,但那射手居然射高。趙矜笑道︰「射手,射手,要是讓你踢足球,只怕臨門一腳不行!」說著,馳騁腳力極好,已經沖到那射手身邊,趙矜用右臂使勁一扯,即把那射手從馬上活捉過來。

走馬生擒,難度極大,趙矜身體在馬上猛力一蕩,幸而腳下牢牢勾著馬鐙,馳騁又十分結實,否則將這麼大的一個人這麼一提,很容易就連同自己一起摔下去了。趙矜只看古典小說里不時便來個走馬生擒,以為容易,這一試之下,頓時一身冷汗。當下來不及抹汗,趙矜對射手猛喝一聲︰「給我!」

喝的是長毛話,但是身體被提在空中的射手一時之間恍如夢中,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被逮,更顧不上理解趙矜的「給我」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附近的東斯軍一片嘩然,混亂之中有一些驍勇的打馬沖上前來。趙矜眼見無法與俘虜解釋,這時身體也穩住了,就將韁繩扣住,騰出手來,疾忙奪了那射手手上的弓,胡亂往自己脖子上一套,再將其背上箭囊一把扯下。說時遲那時快,一名敵人已經沖近,趙矜即把射手一甩,向那敵人拋去︰「給你!」

一整個人的份量,比不得小東西,即使趙矜使足了力氣拋去,終究也拋不了多遠。只听「撲嚓」一聲,那射手便落了個嘴啃泥,正摔在同伴馬前,當場暈厥,稍後醒來只怕要找牙了。沖來的敵人為免踐踏上去,慌忙撥馬,這一撥之下用力過猛,連他自己都差點被甩下馬來。那戰馬騰蹄高嘶,側後方沖來的十幾匹馬都受了驚,結果又擠又撞,人喊馬嘶,馬旋人落,亂作一堆。

趙矜趁著混亂,飛馬穿過一堆東斯軍,繞一個圈再往回奔。這一個迎面奔馳可夠驚險,離得近時幾乎就跟敵軍擦身而過,好在他們反應不及,手中的兵器未能及時向趙矜身上招呼。也幸虧馳騁素質優良,不必駕馭也會自動躲避,其實趙矜騎術低劣,若要駕馭,後果反而不堪設想,現在倒好,不用管它,它也沖出去了。

就要離開敵群時,正遇一名騎士。騎士反應還算快,來不及旋馬,即把矛頭旋回,沖著趙矜刺去!趙矜急閃,那矛竟從趙矜掛在脖子上的弓中穿過。于是一矛一弓一校草攪作一團,校草差點要窒息!須知,早在成吉思汗時代蒙古軍處死人就有一種簡單方法——用弓絞死。趙矜差點兒便遭此厄運,慌忙中,手掄箭袋,打那騎士。騎士倉促之中不及細辨,以為是刀,嚇得撒矛躲避。趙矜即一手提箭袋,一手握住矛柄,疾馳開去,沉重的騎士長矛仍穿在弓中,拖在身後好幾米長。

就這樣,奇形怪狀的一個趙矜仗著馬快,奔回自己人隊伍。二十二騎萬萬料不到恩公這麼去又這麼來,整個過程,看得如醉如痴。

不管怎麼奇形怪狀吧,能夠克敵制勝就是好樣的。要是一般人,誰有那麼大本事千軍之中轉一圈兒,還繳獲武器回來?

當下二十二騎歡欣鼓舞,士氣振奮至極!包括李荼、蕭銎在內,無不發自肺腑地齊聲贊嘆︰「恩公真神人也!」

(待續本回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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