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矜點起虎賁三千,緹騎二千、京營人馬七千,計一萬二千人,作為攻打羅斯托夫的主力軍,向西開進。留在安漢府尚有兩萬多正規軍,余力比較充足,可以視情況決定是要作為征西的援軍,還是用作抵御海都入侵。
趙矜令左將軍李荼、後將軍何安平、軍師將軍李慶熙、護軍將軍顏士重、領軍將軍戴得功、驍騎將軍李寶昭等留守京師,以備後應;自率冠軍將軍何磐、蕩寇將軍甘巴速、游擊將軍闊闊甘、偏師將軍也黎花真、材官將軍林宓、揚烈將軍龍猷、強弩將軍奚孔雀、積弩將軍夏瑤質、征虜將軍獨隆翰、侍御史房勉之、侍御史房簡之等,旌旗招展,斗志昂揚而行。
林宓、獨隆翰已分別解除斡州鎮撫使、葉州鎮撫使之職,轉為御前將軍。他們治理北地三年,練兵撫民,卓有成效,並且先後為多次戰役派遣援軍,功不可沒。到現在,北地政務已經理得很順,作為大後方又沒有什麼危險,從此不再設鎮撫使。抽出林宓、獨隆翰這兩位得力人材,另加委用。國舅獨隆翰這時才由偏將軍晉升為上將,加征虜將軍之號。他有多次從征之功,晉升速度卻比一般將軍還不如,說明大王並未偏袒外戚,將士悅服。
除了以上眾人,尚有賢妃苧玉貞、麗妃艾婀麗珂、昭儀韓芸凝、昭媛錢嬋娥隨行。今年御馬場新貢寶馬二匹︰北地玉龍、河西聰伶,趙矜將其賜給苧玉貞、苧玉香。北地玉龍十分矯捷雄壯,渾身蘆花帶黑點,奔跑起來如見龍鱗躍動,故名。河西聰伶是小型馬,雖然負重能力有所欠缺,卻十分善解人意,感官靈敏,動作尤其靈活。苧玉香領受了寶馬,但覺得自己不能上戰場,寶馬給自己沒什麼大用,便要轉贈給苦兒。苦兒嚇壞了,絕不肯受。苧玉香道︰「那便借予你吧,你時刻追隨大王,可代我多照應著。」因此這寶馬現在是親兵苦兒騎著。
這次出征,氣勢更與從前不同。將士更加威武,人才濟濟。就連坐騎也是「馬才濟濟」——趙矜的王城馳騁、苧玉貞的北地玉龍、何磐的王城亂斗、甘巴速的蒼原雜草、艾婀麗珂的王城丹輦、苦兒的河西聰伶,六駿齊驅,壯哉!
不料如此雄壯的大軍剛剛出行,一個消息傳來︰南路軍副將、曠州鎮撫使歐述蘭,征途中染病而亡!趙矜與眾將听了,皆目瞪口呆。
歐述蘭先前接替了李圭的曠州鎮撫使之職,又娶了趙矜的丈母娘吐尒罕乃,正是春風得意。出征前奮筆上書,立誓要為大王建功。怎知出師未捷,竟然病故!吐尒罕乃「妨夫」之名,更加坐實,這下子真是跳進伏爾加河也洗不清了。
扎營之後,這事情傳開,趙矜听見將士們私下議論,都說先前陳龜年大人、李圭大人、林宓大人都婉謝迎娶吐尒罕乃這位著名的美婦人,實在是遠見卓識啊!
趙矜頗有些不快,感到挺丟臉。辛辛苦苦給丈母娘找了個夫婿,沒想到竟發生這種事情……
既然發生了,事出無奈,惱也沒用,只有積極地補救。趙矜立即下令林宓趕赴南路軍中,補副將之缺。林宓與南路軍主將蕭銎同為二十二騎出身,乃是好友,得令甚喜,星夜前往。
大軍來到連城府的東城。伏波將軍房元度安排船只,接送大軍渡河來到西城。大軍剛要繼續前進,不料又傳來報告——烏比留季卡伯爵領地首府沃羅希索城,已被羅斯托夫大將伊瓊姆斯基攻陷!
趙矜听了不禁扼腕,問道︰「伯爵本人如何?逃出來了?」
報馬拱手︰「已被伊瓊姆斯基那廝所擒,梟首示眾!」
趙矜一跺腳︰「完了!」
報馬又報告說,烏比留季卡的夫人娜斯塔西婭,已被伊瓊姆斯基依照大公的約定,改嫁給莫吉廖侯爵別遼左維為妻。
「我對這種事情沒興趣,不需要報告。」趙矜揮退報馬,對眾人道︰「這羅斯托夫公國,倒也有幾個得力干將!」
房元度道︰「羅斯托夫之將,莫過于烏莫斯基。伊瓊姆斯基、扎波洛夫二人亦不可小覷也。」
房勉之道︰「此等人皆是助紂為虐之徒也。雖知大公不仁,只因素來領受厚祿,不分好歹,甘心為之效死。」
趙矜皺眉道︰「是啊,都是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哪!那麼,只有以力克之了。」于是傳令暫停前進,先等進一步的消息,再作打算。
是夜,趙矜登上連城府西城城頭,按著雉堞向西眺望。只見燈火點點,從地平線上延伸而來,煞是壯觀。那是搶挖運河的民兵、民夫正在連夜趕工。
沒有山脈阻擋視線,天上的星光與地上的燈火連成一片。星光閃閃爍爍,燈火搖搖曳曳,趙矜凝目注視。心里想著這次出兵,氣勢很足,但是彩頭十分不好。先是喪了將軍,然後就是烏比留季卡伯爵被干掉。烏比留季卡既死,羅斯托夫的內戰已經結束,可以全力抵擋炎漢攻擊。不知道三路軍的進展如何?車臣那邊打得又怎麼樣?基輔究竟出不出兵?其它東斯國家如何?
想著想著,趙矜突然感到眼楮花了。原來是被星光和燈火給晃花了。趙矜正要抹眼楮,卻被兩只手突然地從後面捂住眼楮。趙矜忙伸雙手扳住那兩只手,只覺那手小巧,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那人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得手,咯咯笑道︰「矜哥哥好生欠缺防備!奴若是刺客,你豈不駕崩?」
趙矜扳開那手道︰「孔雀,你莫得意。你若是刺客,根本上不了這座城樓,苦兒他們早把你逮起來了。」
「嘖嘖!哥哥你過于依賴親兵也!倘若親兵不備,壞人逼近你,奈何?」
「那我會自己格殺壞人。」
「奴未見你有此警覺。」
「那是我正犯眼花呢,沒注意到你。」
「倘若壞人前來,你又犯眼花,奈何?」
「這……好吧,那我就乖乖駕崩了吧。」趙矜一笑,把奚孔雀的手放下去。
奚孔雀攔腰抱住趙矜,嘻嘻地笑。趙矜忽然也來了童心,左搖搖,右搖搖。于是兩人一起晃動,滿眼都是星星的曳光,別有一番趣味。
只有小孩子才會把這個當作趣味,大人才沒這麼無聊吧。經此一番,趙矜忽覺煩惱頓消。
許久之後,奚孔雀再說道︰「哥哥听稟︰你在深宮內苑,不提備無妨,在外可須小心。否則,你若有個閃失,我每依靠誰來?」
「知道了。不要嗦。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嗦了?」
「說的也是哦!奴以往不曾嗦的哩!誰耐煩嗦人呀?」
「就是嘛。」
「那麼,奴不嗦。哥哥與奴來個賭賽,你若再受奴偷襲得手,從此便不再獨自出行,如何?」
「這個……不能獨行的話,我還有什麼自由啊!」
「哥哥你甚沒志氣!有種的話,便與奴爽快賭了!」
「哇呀呀!你是哪里學來的話?再敢跟我說什麼有種、沒種,看我不把你摔成肉餅!」
說著,被觸到了痛處的趙矜劈手將奚孔雀橫抱起來,作勢要往城下摔。這屬于危險動作,好孩子千萬不可以模仿,切記!
待續本回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