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土蝠郝思佳與那矮個女妖明媚兒卻沒有一絲不恭或是倦怠,規規矩矩地施了禮之後,得到王妃的賜坐,便在對面的沙發上斜簽著身子坐了下來,瞧那樣子,只不過是稍稍貼著沙發皮,基本上起不到什麼撐力作用,全身的重量依然*著雙腿支撐。這種坐法當真是比站著還累,也就是兩位功力深厚的妖怪,要是換個水平差點的,絕對撐不住這次面見。
等兩人都坐下了,王妃這才道︰「燕爵,前線情況如何?」
明媚兒低著頭道︰「一切如王上所預料的那樣,西線無戰事。前線參與討伐的十六族均在觀望形勢,沒有哪支部隊真正肯作戰的,從情報顯示,虎王的先頭部隊,由奎木狼率領的狼騎軍團不日即將抵達本土,朱雀已經嚴命鬼金羊部封鎖海岸線,並且幾次三番通電虎王,要求狼騎軍團返回美洲待命。現在只等奎木狼部登陸本土,局勢便會發生大變。」
王妃微微點了點頭,「白虎那邊的情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當年他主動要求前往美洲督戰,就已經存了自立的心思,我們當時找上去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倒是蒼龍的態度曖昧著實令人擔憂……」
女土蝠微笑道︰「王妃殿下不必擔心,情報部已經剛剛接到消息,昨天傍晚龍王密秘離京,遠在澳洲的荒蛟、天龍兩大主力軍團雖然尚未有動靜,但箕水豹的獵豹縱隊已經開始集結。如果沒料錯的話,他的胃口才是真正大,想要的怕是歐陸本部呢。」
王妃對女土蝠的話不置可否,皺眉道︰「所有的事情都按原本計劃發展,唯獨讓人想不到的卻是王上這邊。本來伏擊房日兔的計劃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可……金香玉怎麼會出現的?難道是我們這邊走漏了消息嗎?自打香竹閉關以後,金香玉便坐鎮戰神殿極少離開,如果不是得到了確實的情報,她怎麼可能不遠萬里跑到東北去?要說是巧合的話,也未免太巧了點吧。」
听到王妃懷疑自己這邊有人走漏消息,女土蝠郝思佳和危月燕明媚兒臉色都是微微一變,知道玄武親自出手伏擊房日兔這個計劃的,加起來滿打滿算還不夠十根指頭,她們兩個正是其中之一,王妃這麼一說,兩人立刻處身嫌疑境地,不免全身都有些不自在。危月燕心里更是惴惴不安,這次突然把她從前線招回,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心底難免不會犯嘀咕,此時听王妃突然這麼一提,心里不禁咯 一下,暗道︰「不會懷疑我是泄密者吧……」
女土蝠強笑道︰「這次伏擊計劃的意外因素還真是多,比如那個出來攪局的大白熊,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窗外偷听的顧東一听提到了自己,連忙豎起耳朵,仔細傾听。
「那白熊我在營救虛日鼠時曾遇過一次,當時他先傷虛日鼠再斗牛金牛,兩大高手輪戰下來,與我對戰時,卻依然沒有任何吃力,如此功夫,放在咱們二十八公爵之中也是頂尖的。想來應該是戰神殿那邊的高手,可是他卻又與思夜語混在一起,那夜伏擊思夜語專列時,我親眼看到他與戰神派發生沖突,先後被幾個戰神派弟子所傷,但後來卻依然能夠在王上手下帶著三人逃月兌……」
王妃擺了擺手,打斷了女土蝠的話,淡淡道︰「那白熊的來歷我們很清楚,不用查了。」
女土蝠和危月燕不禁對視一眼,齊聲問︰「這白熊是什麼來歷?他倒底是站哪邊的?」
听到王妃這句話,顧東也嚇了一大跳,他的真正來歷到現在為止也只有寥寥數人知情,這個王妃怎麼可能知道?難道她是在吹牛不成?
王妃輕嘆了口氣,扭頭瞧向窗外,看著的方向正是顧東站的窗子,好在顧東一見她轉頭,便立刻縮身窗下,倒也沒有被發覺,就听那王妃輕聲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只不過,他的名字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轉而道︰「燕爵,這次突然把你召回來,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咱們這麼多人妖高手卻只有你一個是水力的,這次王上療傷,還要請你多多費心,拜托了。」說著站起來向著危月燕施了一禮,把危月燕和女土蝠趕緊站起來,側過身子躲過王妃的正面施禮。
危月燕便道︰「為王上治傷是屬下的光榮,屬下必定盡心竭力,只是西線那邊……」
王妃道︰「燕爵不必擔心,今早我已經下令壁水狳公爵前往西線主持戰事。」
「是,王妃殿下向來策算無疑,既然有了安排,那屬下自然不用多想,不知道王上傷勢如何?」危月燕知道了把自己招回來的原因,不禁大松了口氣,旋即七情上面地問了句廢話,以表達關心。以玄武的本領,要不是實在傷得太重,又何必把她這部下找來治傷?
王妃幽幽嘆道︰「要是以真實本領正面比拼,金香玉的本領雖強,王上也不會傷得太重,但金香玉空為天下高手,卻是一點廉恥也不要,居然趁著王上集中精力對外思夜語時突然出手,先傷了王上的玄武分身,水力直滲內體,若不是王上身經百戰反應得快,只怕便要命喪當場了。」她這話說得不盡不實,當時玄武正全神對付的可是顧大仙熊。這讓窗外偷听的某人感覺份外不爽。但她這般刻意忽略顧東,顯然正像剛才不告訴蝠、燕二人大白熊真實身份那般出于某種顧慮。
「現在王上體內百分之五十左右的肌體被水力侵蝕……我帶你們去看一下吧,蝠爵,此次療傷事關重大,此時王城內除了獬爵外,便只有你了,護衛工作就多多拜托了。」
女土蝠趕緊遜讓,並且趁機表了表忠心。
客套完畢,王妃這才領著兩妖向外走去。
顧東不禁喜憂參半,喜的是終于可以趁機找到玄武的所在,憂的是有這兩大公爵在內,又有未曾見過的斗水獬在外,即使是金香玉這等本事,想闖進去打人加療傷,只怕也不是容易辦到的。要是危月燕能夠治好玄武,那顧東等人倒也省了這翻麻煩,但金香不會想不到這點,既然執意要來,只怕玄武的傷勢不是危月燕能對付得了的。
一人兩妖出房間,在眾女妖護衛下直奔宮中深處。那王妃雖然身為玄武的妃子,這克里姆林宮中身份第一的女人,但身邊卻連半個護衛侍女都沒有,當真是古怪異常。
不過顧東卻沒工夫考慮這些,暫時放下心中喜憂,這便要跟上去查找玄武的下落。
但他方要動身,忽覺不對勁,不假思索地原地向前猛竄而出,身後傳來嗤一聲輕響,便好似利刃破紙一般又輕又快,一道凜冽的寒流自背上襲過,帶來千針攢刺般的痛苦。沖到屋牆前,雙手一按,整個人緊貼著牆壁向上竄去,那道寒流直射入牆中,又發出嗤一聲細響。顧東剎那間竄到屋檐下方,倒翻個跟斗,雙腳勾住屋檐,整個人倒掛其中,抬眼望去,卻見百多米外的假山上,正站著一個高瘦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