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防卡薩馬的駐軍是「非發」重點培養的陸軍第一機動步兵師,準備將來正式建國以後取代現有的以國外志願者和地方抵抗武裝混合的雜牌軍,創建一支忠誠于新生國家的新式軍隊。
這段時間紛飛的戰火主要集中在海洋和天空,「非發」龐大的陸軍部隊成了擺設,不但英雄無用武之地還要小心妥善隱蔽自己的行蹤,避免被天上和蒼蠅一樣多的聯軍無人偵察機發現。從美軍空軍發現目標即可摧毀的強烈自信來說,假如經受了歐美聯軍的飽和攻擊,這一支地面部隊就可以準備取消番號了,因為他們肯定剩不下多少東西可以回憶自己的輝煌。
修築在卡薩馬城市地下的各式防空掩體彼此交錯成網,路飛直接帶著自己的車隊一頭扎進距離總部不遠處一個私營地下停車場的入口,這下面的景色真是令人瞠目結舌。整齊的軍綠色帳篷依次排開,荷槍實彈的黑人士兵在廣闊的地下空間里操練隊列。要依靠人力挖掘成一個系統性的地下工程費時費力,即便使用重型工程機械也是一樣,而且這樣大興土木是很難避免被間諜衛星或者偵察機發現的。
「黑巫術聯盟」在這方面有著杰出貢獻,張治國交出規劃設計圖紙,二十天之內所有的土方工程都挖掘完畢,剩下的內部整修工作留給「非發」自己搞定。為戰爭迫在眉睫的「非發」節省了大量寶貴時間,路飛他們下來的這個偽裝成地下停車場的工事是屬于卡薩馬城市防空系統的一個組成部分,從這里可以不必經過地面公路沿著地下交通隧道即可到達「非發」的備用指揮所。
由于保密工作需要,追隨路飛在外線作戰的許多士兵都未曾有緣得見這個龐大的防空工程,不由得為了工程浩大的規模嘖嘖稱奇。一路無話,吉普車停在一個鋼鐵大門的轉角前面,目的地終于到了。識途老馬路飛帶領著身後一群看花了眼的部下,加上兩位張治國的紅顏知己,一行人在曲折蜿蜒的地下通道里面轉悠了半天,才找到正在接受輸液治療的張治國。
見到眾人安然無恙,張治國心中大喜,連忙坐起身子,說道︰
「太好了,大家都沒事吧?」
話語一出口,突然想到什麼的張治國面色一黯,感嘆道︰
「想必駐防總部的部隊一定是傷亡慘重,善後如何?」
大家無言,還是路飛勸慰了幾句,然後將話題切入正文,說道︰
「報告!我剛剛從前線趕回來,聯軍的空襲突然停止了,我命令部隊借這個機會補充彈藥,輸送重傷員到後方醫院。不過我的個人觀點認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間歇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敵人的後方很可能出了麻煩!」
到張治國遇刺而後月兌險為止,歐美聯軍的高強度空襲已經開始了超過三十個小時,由于作戰人員的過渡疲勞和彈藥供應等問題,空襲中「非發」的損失正在直線上升,然而這個緊要關頭對手自己打了退堂鼓,張治國確實弄不明白他們在玩什麼花樣。
按照原先的計劃,「非發」需要支撐住一百個小時的高強度空襲,然後便可宣布自己擁有彈道導彈以及大當量核彈頭的消息,對歐美列強實施「核訛詐」。不管大家相信與否,這都不失為一個下台階停戰的利誘。但是敵軍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非發」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既沒有戰敗也沒有戰勝,更不用說簽訂什麼停戰協議,這個僵局持續下去對于「非發」是相當不利的。
「這下糟了,不戰不和!到底怎麼辦?」
陷入長久思索的張治國沒心情理會自己的兩位紅顏知己,只是草率地將她們交代給路飛暫時加以安置。路飛報告了自己的消息和個人觀點,這已經足夠了,戰略層面的考量是張治國這種高層領導者的問題,路飛只需要考慮如何更好的組織手下的部隊擊退下一波次的敵軍空襲。
剛打完了吊瓶的張治國整理好衣服,他仍然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此時門外的突然傳來一聲「報告!」張治國愣了一下,誰會在這個時候報告事情?不過他馬上扣好風紀扣,說道︰
「進來!」
掀開醫護室的門簾,一名士兵走進來,敬禮說道︰
「報告長官,指揮部的門外來了幾個人,他們說自己是什麼特使,要求接見,他們讓我遞交這封國書給您!」
國書這種外交公文是只有主權國家互相之間才可以使用的正式文件,既然那些人自稱特使,並且鄭重其事地說遞交國書,來頭必然不小。張治國從衛兵手里接過那封國書,實則就是一封信箋的東西,展開閱讀。不看則已,看後張治國頓覺事情非同小可,仔細收好這封國書,沖著衛兵說道︰
「請那幾個人進來,先帶他們到第一層的會客室。」
衛兵一敬禮,說道︰
「是的,長官!」
張治國踫上棘手問題的第一反應就是該找誰商量一下,這也難怪,之前「非發」的大事決策都是杜言修、章嵐兩個人搞定,當然有時候他們也會讓張治國提點意見參加討論,但這一回叫張治國自己決定一件生死攸關的事情,他實在心里沒底。不過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來不及了,不能把人家晾在外面,那可是要出大問題的。思來想去,臨時抱佛腳的張治國只能把海鷗、蠍女和路飛三個比較親近可信的人抓來充數,等人到齊了張治國開口說道︰
「我接到一封國書,是南美洲一個新成立國家的國書!他們要求與‘非發’或者說是未來我們即將要建立的那個國家進行軍事結盟。我想听听你們的意見?」
這種國家大事蠍女和海鷗都是兩眼一模黑,完全沒有認識,張治國要問她們的意見等于白費,所以張治國實際只是想征求路飛的意見。路飛看看兩位沒有興趣搭話的女士,說道︰
「關于結盟我認為目前我們與外界的通訊基本中斷,消息來源有限,能否確認這個消息的可靠性?其次提議結盟一事可以考慮,可他們是怎麼模到我們剛搬家的總部邊上來的?」
張治國和路飛大眼瞪小眼琢磨了半天,得出一致意見,听完來人想說什麼,再作決定不遲。張治國吩咐一聲衛兵,帶著那幾位不速之客到指揮部的地下第二層會議室,他和路飛整理好儀容便準備過去。可是海鷗有不同意見,她認為有鑒于張治國的能力不足以自保,會見身份不明的客人她必須在場,防止出現不測情形。這番話說得剛從教廷刺客手下狼狽逃生的張治國徹底沒了脾氣,只得點頭同意,于是他們一行三人穿過幾道被厚重混凝土牆體隔斷的大門,來到了指揮部地下第二層的會議室。
適才來人遞交的國書上面寫明了這個新的國家國號是「神聖印加帝國」,注明的國土疆域包括了除美國駐軍的巴拿馬以外全部南美洲大陸的領土,這個自然會使人聯想到被西班牙殖民者毀滅的古印加帝國。
張治國接受的歷史教育中對那個同樣在西方殖民浪潮中傾覆的遙遠國度了解無多,本來就是啊!南美洲的土著居民在大航海時代以後幾乎沒有什麼作為,即便在二十世紀去殖民地化的運動中紛紛取得獨立,照樣只是北方強鄰美國的大小附庸國家。張治國將注意力轉移到南美洲仍然和「非發」建立後南美洲隨之產生的動蕩有關,他正在猜想來人的用意何在。
「很高興見到特使先生您和這幾位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非發’的最高行政長官和武裝力量總司令穆哈慕.加法加里.坦博魯!」
初次見面張治國肯定不能暴露自己出身的秘密,只是用笨拙的英語客套了一下,說得也是請人給他另外取的非洲名字。站起身的幾個中年男子看起來都在三十歲年紀上下,古銅色的皮膚顯示著他們長期生活在海拔很高的地區,看面容的確是血統十分純正的南美洲印加族裔。來人中為首的男子向前一步,伸出右手,說道︰
「非常高興得到閣下的接見,我是‘神聖印加帝國’的特遣使節蘇祜里,此次專門為了能與貴國結成牢固持久的軍事同盟而來。」
蘇祜里特使先生肯定不是科班出身的外交人員,他的開場白實在太直接了,張治國只能苦笑著和他以及陪同特使前來的人員握手,然後示意雙方坐下慢慢談。張治國覺得和這樣直性子的人繞圈子注定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所以他十分坦率地說道︰
「關于貴國的要求,十分抱歉,因為我們正在遭受到歐美聯軍空前猛烈的空襲與電子干擾,本地和外界的通訊聯系基本都中斷了,在無法證實您的身份和這個提議可靠性的前提下,我作為一名國家首腦不能在結盟的問題上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蘇祜里特使倒是個痛快人,他很直接地回答說道︰
「我們可以理解貴方的困境,同盟協議的簽訂可以等到局勢明朗之後進行,但是目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加以解決!」
既然對方不著急得到答復,張治國的心情也放松許多,微笑問道︰
「不知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們合作?」
蘇祜里特使特使神秘地一笑,然後小聲說道︰
「我方真誠希望能夠借用貴方的核武器!」
「什麼!」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留守非洲的眾人,消息閉塞難以窺知局勢變化無常,倒是遠在中國的杜言修看事情發展更有便利條件,他一邊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邊與章嵐說笑道︰
「治國現在一定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聯軍的空襲雖然停了,電子干擾依舊滿功率運轉,外面的新聞听不到,那些國際變化他是很難看清楚的。」
半躺在病床上,叼著一支冰糕勺,病號章嵐正在為消滅整整一桶冰激凌而努力,那位老大的這個嗜好他完全繼承下來,更有青出于藍的勢頭。听見杜言修閑庭信步地發表意見,章嵐不顧嘴里的勺子和冰糕礙事,大著舌頭支支吾吾地說道︰
如咱們告訴他一聲!」
章嵐比較傾向于為張治國指點迷津,既然可以用最少的成本換取最大化利益,何必非得跟自己過不去,較那個勁。杜言修自己有想法,搖頭不語,在地上轉悠了半天,他說道︰
「我們不能幫助治國一輩子的,你我都是要超越這個世界的人,有些事情我們現在可以插手,單日後就不一定能夠出面善後,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擔當,至于我們這些閑人還是在一旁靜觀其變吧!」
穩坐釣魚台的杜言修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樣,倒是渾然不覺張治國已經變成熱鍋上的螞蟻,章嵐嘆了一口氣,繼續吃自己的冰激凌。
電視剛剛才報道了最新動向,「神聖印加帝國」橫空出世頓時攪亂了歐美聯軍的陣腳,忙著轟炸非洲的美國艦隊收回所有戰機,全速趕往美國本土的海軍基地。從來都是只有美國人隔岸觀火的戰爭,這一次終于因為自家鄰居出了問題,被人將戰爭的利刃頂在美國的軟肋上。美國人一撤,歐洲聯合空軍也不是傻子,獨木難支的道理誰人不知,馬上宣布停止一切軍事行動,等待局勢的明朗。
人世的亂世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積蓄力量,最終爆發不過是一瞬間,醞釀卻需要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