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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陣嘻嘻地笑聲,小娃子從門外跳了進來,一臉的興奮︰「哈哈,姐姐,原來你躲在這里呢,讓我好找,多虧我的照妖鏡把你給照了出來。嘻嘻!」他一臉得意地揮動著手里的西洋小鏡,扭頭忽然看到艾米麗身後站著的吉樂法師,似乎很出乎他的意料︰「耶,烏邦哥哥,你不是在色須寺麼?怎麼會在這里的?」他旋即又一拍小手,似乎想起來什麼︰「哦,一定是來看烏托哥哥的對不對呀?他在前面的大殿里正忙著呢,我去叫他來。」說著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有沒有人應答他,就呼地轉身跑出了殿門,一如他來時那麼突然。
「阿彌陀佛,這小家伙還是那麼調皮冒失。」艾米麗听吉樂這麼一說,不由得朝他看了一眼,見他已低頭去擺放那些經圈,不禁想到︰「他與汗巴烏托到底是什麼關系呢?為何那個趕車的哥哥,對此事似乎有意避而不談呢?……」這些問題,自打色須寺的羅汗堂開始,就一直追隨著她,使她決心要探個究竟。
不一會兒,吉樂已把所有的經圈,都在祭壇邊擺放好,重新回到艾米麗的身後對她執手合十︰「施主還想听嗎?剛才因來人打斷說法,失敬了。」
「當然想听,這觀音菩薩的三目和多臂的說法怎樣?」艾米麗喜歡听吉樂說法,那充滿剛毅而磁性的話語,能久久縈繞在她的耳畔,使她對佛有了越來越深的了解和感悟。
只听吉樂說道︰「吾量千尊,提菩薩這三目之說,分別表以理、智、事三義,或表佛、金剛、蓮花三部。又表具足佛眼、法眼、慧眼三眼;也表不縱不橫,三謗一如平等的涵義。」
他換了一個方位,對畫中的提菩薩又拜了一拜,說道︰「左右上二手的說法為印︰表此尊于六觀音中,主要以度化人道為主,他以破三障,示現三眼之智,來說法利生;右邊第二手結施無畏印,右掌五根手指開立︰表五智的光明,施予一切眾生無畏;右第三手持劍︰表能以智慧劍來降伏四魔三障,破除三毒、五欲等煩惱;右第四手持念珠︰表智慧,亦表轉法輪之義;右第五手持吉祥果︰表圓滿萬行萬善的種子;右第六手持鉞斧︰此斧能摧破一切,以此來表證提菩薩能摧破無明與難斷的惑障,沒有余漏。」說到這兒,他停下來看了看沉思中艾米麗。
艾米麗正听得出神入畫,忽然見他住口不說了,便用奇怪的眼光也看向他,尋思著︰「這不會又在玩什麼驅魔的把戲吧,要真是那樣我可不怕,這兒有十二臂的觀音替我震邪,嘿嘿。」這樣想著,稚女敕的眼神自然流露出來,將其出賣。
「女施主是否曾遭受到什麼不測嗎?」青年法師專注地看著艾米麗的眼神,似乎窺見了她的內心。
「正是。」于是,艾米麗便簡要地把她在竹慶寺生病,晚上瑜珈師怎樣為她驅魔,以及剛才她的想法統統向吉樂述說了一遍。
「阿彌陀佛,吾量千尊,女施主受驚了。那麼接下來提菩薩的左邊六手我就不用再說了。」青年法師彈塵起步將要離去。
「吉樂法師。」艾米麗不解地喊了他一聲︰「能否給我一個答案?」
「答案已在女施主的腦中。那左手一至六臂分別持有如意、蓮花、澡罐、罥索、法輪,它們無一不在為施主化解心中的煩憂,慢慢去體會,日後自會明白。」說完他向艾米麗執手合十,扶袖而去。
留下艾米麗一人站在那兒,她仰望著壁上的十二臂準提佛母畫,吉樂的話仍在她耳際回響著,細細地品味其中的意喻︰「是了,如意、蓮花、澡罐都是吉祥、智慧的象征;罥索、法輪乃是用來嚴懲、驅魔的法器。我是得益于它們的保佑,解除了心中的煩憂。」她這樣想著,禪著,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經筒的跟前,用手緩緩地虔誠地轉動起它們。
「你在這兒干什麼?」背後一聲輕喚,她轉臉望去,便不覺一楞,接著是一陣欣喜,剛要說話卻欲言又止,轉即又回歸了常態︰「啊,是你啊,小娃子呢?」
來人確是汗巴烏托,他正因自已只顧幫忙寺里的祭祀,回頭卻不見了艾米麗,急得他什麼似的,恰好看見小娃子來找他,才急忙趕來︰「嗨,快跟我來,寺院正在隆重舉行祭典活動,跳神表演馬上就要開始啦。」
艾米麗听他這麼一說,一下興奮起來,什麼煩憂都被立馬拋到了腦後,一陣風似的跟著他,跑向了寺院的大廣場。
老遠他們就已听到從寺院的廣場上,傳來陣陣的大鼓和鎖吶聲。大鼓低沉而有力,越發顯襯出鎖吶那高亢入雲的吹奏聲。
當他們趕到時,這兒已聚集了眾多前來觀看的藏民,里面甚至還有戴紅櫻帽的。他們個個臉上無比的喜氣,凝注著正在舉行的跳神儀式。
汗巴烏托帶著艾米麗穿過擁擠的人群,登上位于廣場旁邊最近的一座寺廟的樓頂︰「哈哈,在這里能眾觀全局,不受任何視線的阻撓,怎麼樣,不錯吧。」他沖艾米麗得意的揮了揮手。而艾米麗的眼楮已目不暇接,早已掉到了寺廟下面的人流中去了。
只見寺廟下的廣場正中,200多個喇嘛,身著色彩鮮亮的僧袍,全體出動,列成兩隊,恭迎寺廟的主持。
你再看那主持,身披數百年傳下來的佛寶袈裟,巡視僧眾。那艷紅的僧袍和金黃的如雞冠樣的僧侶帽,在熾烈的陽光照耀下,好象立時要燃燒起來。
接下來是數十個喇嘛的群舞,除鏘鏘震耳的大擦小擦外,最令艾米麗吃驚的是,由兩個喇嘛各持一個數米長的大法號,它雖只能吹奏出單音來,但那忽強忽弱、忽長忽短、忽高忽低,時而悲涼又時而振奮的樂聲,伴隨著僧侶們那一個個矯健的舞步,跌蕩起伏,如張開的風帆,推波助瀾,吟詠向前。
「哇,真是開眼了!」艾米麗的話一出口,便引得汗巴烏托捂著嘴直樂。
「開眼?真是觀世音看多了。」他這句話剛一出口,也立馬發覺不對,趕緊在自已的胸前雙手合十,朝東方拜了又拜,扣手了又扣手,嘴里咕嚕著,祈求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原涼他的不敬。
「哈哈哈……」他的這一舉動使得艾米麗大笑不止。汗巴烏托噓的一聲,趕緊制止她的行為︰「別出聲,也先別激動,精彩的還在後頭呢。」說著他也並排坐在了艾米麗的旁邊,觀看下面的節目。
果然群舞過後,從寺廟里涌出大批戴著各種牛鬼蛇神面具的人來,東倒西歪,神神叨叨的跳起骷髏舞。
「這是什麼呀?」艾米麗好奇地大張著嘴,驚訝地跟什麼似的。
「這才是正宗的跳神。」汗巴烏托向她解釋道︰「跳神,是藏傳佛教中,寺院最隆重的祭典活動之一。旨在祈求神靈賜予祥和幸福、降服魔鬼與災難。」說著他背過臉去,忽地又轉回來。艾米麗啊得一聲差點沒背過氣去。
「嘿嘿,別怕,嚇你一嚇,練練膽量。」他迅速地收起鬼臉面具,接著又道︰「這跳神的面具可多了,有表現鬼臉骷髏像的;有佛像、高僧聖人像的;更多的啊是表現‘益西巴和吉德巴這兩大類邪法中的各類神仙鬼怪的,舞蹈的表現是反映這些護法神靈的職責,是護衛佛法和修行佛法之人。」
艾米麗听著他的講解,順著他手的指點,不住地點頭,似乎真地看出點名堂來。正當她看得入神時,下面忽然火光一閃,映出一張鬼臉來。艾米麗不看則已,一看頓時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