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如一潭死水,夜黑如墨,這座籠罩在朦朧薄霧中的耶華小城鎮已經熟睡,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兩道詭異身影卷起安詳的薄霧,刺破這個寧靜的氛圍,由旅店的院子迅速竄到二樓走廊,一系列行進毫無凝滯,儼然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兩道身影在走廊上並沒有再次交頭接耳,分別在老默德和杰克的房門外側耳聆听,似乎發現沒有什麼動靜以後,便各自抽出武器,兩把明晃晃的特尼伯巨劍。劍身寬闊,劍柄有一個半月形護腕,這種兵器是奧巴洛帝**隊最為常見的一種,劍鋒異常鋒利,但是由于體型過于巨大沉重而被棄用,最後換成了帶有血槽的虧萊蒙長劍。
馬車內的費羅迪撩起簾子一角,漆黑如墨的夜晚對于他的視力沒有半點影響,這個黑暗生物張嘴露出兩顆尖銳的長牙,面目猙獰,可是他並沒有走出馬車,在他看來,兩個人還不夠老默德熱身的。
事實的確如此,當其中一人推開杰克房間的窗戶躍進去,剛剛落地,他便看見一雙無比清澈但又飽含戲虐和憐憫的雙眸,緊接著一道淡藍色光華劃破黑暗,這個家伙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一股冰冷的恐懼感迅速在自己的脖子開始蔓延,粘稠溫熱的血液緩慢流出,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叫出聲來,只是喉嚨中發出嗚咽的聲響,便一頭往後倒栽回去,圓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杰克在他即將摔在地上的瞬間猛然竄出,穩穩托著他余溫尚存的身子放到地上,沒發出半點聲音。杰克的非凡听力的確有點恐怖,早在這兩個家伙進入院子就已經被他發現,只不過當時不確定來人是否是沖著他來的,直到兩人在門口聆听的時候他才悄然下床,就站在距離窗戶不遠處靜靜等候,因為他知道房門從里面反鎖,來人只有走窗戶這一條途徑,除非破門而入,但是這似乎是個很蠢的辦法。
他很有信心在這個距離之內一擊致命,事實也正如他所料,除非對手是非常強悍的存在,要不然就只有血濺當場的下場。
另一名刺客似乎要好運許多,進入老默德的房間一路暢通,這家伙沒敢放松警惕,直到走到老默德的臥榻,任然沒有被發現,他才露出殘忍的笑容赫然刺出一劍…
原以為無比輕松就能斬下床上老者頭顱的他猛然發現床上的老者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暴射,隨後老者一只手迅速伸出,眼花繚亂。在利劍到達自己眼前咫尺之遙的時候曲指在劍身側面輕描淡寫的一彈。
當嘟…劍身急劇顫抖,發出一陣嗡鳴,劍柄猛然傳來的巨力使得這名刺客頓時虎口撕裂,下意識松手,而下落的劍身再次被老默德曲指一彈,一聲脆響,一截劍尖生生折斷,迅捷無比的射入這名刺客的眉心,劍尖盡沒,甚至連鮮血都沒有留下一滴。無比霸道駭人。這名刺客睜著一雙難以置信的眼楮踉蹌後退,最後一頭栽倒,干淨利落。
費羅迪再次從馬車里面探出腦袋,詭異的笑道︰「嗯,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還真是速戰速決呢。」
老默德掀開被子下床,他身上的衣衫都是穿著的,他走到那名刺客跟前用腳把他的身子翻了過來,伸手在他的身上模索一番,最後從他身上翻出一張褶皺的羊皮紙,老默德把羊皮紙扔在刺客身上輕聲道︰「該死的賞金獵人…」
房門傳來敲門聲,老默德打開房門便看見杰克手中同樣拿著一張羊皮紙,杰克玩味的笑道︰「看來這一路上會很不安寧啊。」
老默德笑了笑說道︰「也好,最起碼不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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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的兩具尸體被費羅迪處理掉,沒有留下半點痕跡,清理戰場這樣的事情交給一個暗夜生物來打理絕對比火系魔法師的焚燒還要來的干淨利落,這家伙不僅飽餐一頓鮮血,還順便熱了熱身,雖然事後發牢騷說「這兩個人的鮮血一點也不美味。「但是他還是沒有放過一滴血液。
天色微亮,馬車便啟程離開小鎮,今日的天氣不錯,陽光普照,地上的積雪逐漸融化,但是道路有點泥濘,不過也並不影響杰克一路上觀賞風景的興致。
他記得黑袍老者說過一句話「貴族,是最優雅的魔鬼。」這句話自然是貶義,杰克當時只是一笑置之,他很明白老者的意思,所謂貴族之間的權利傾軋錯綜復雜,就算你無心冒犯任何人,也同樣會遭到莫名其妙的厄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權利和**永遠凌駕于道德理念之上。除非你是一個普通平民,要不然休想得以安然入眠。更何況奧布萊恩家族數百年間的輝煌背後所沾染的鮮血更是數之不盡。
走出小鎮,沿途便是一片接著一片的濃密森林,來往客商俱都結伙成隊,匆匆過往,沒有人會在這種地方流連,雖然帝國很大力度的做出打擊匪徒的標榜,但是每年死在匪徒手中的商旅依然呈上升趨勢,人無橫財不富,為了卡薩金幣,還是有絕大多數人會選擇刀劍舌忝血的墮落生活。
杰克捧著那本《暗黑十字架》細細翻閱,其中的內容要多枯燥就有多枯燥,晦澀生硬的詞匯讓他幾近頭疼欲裂,實在沒有看下去的**,合上書本後拿出那張畫著交叉十字架的白紙扭頭對黑暗中的費羅迪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個交叉十字架有什麼意義?」
費羅迪露出慘白臉龐看了看杰克手中的圖案,沉思了半響,喃喃說道︰「光明與黑暗交叉點?嗯,有點像,不過這只是個很古老的傳說,有點抽象,具體意義似乎並沒有最終結論,可能只有掩埋在黃土中的德古拉蒂才知道答案吧。」
「德古拉蒂?」杰克疑惑道,這個學術派的魔法理論家被稱之為‘看破迷障的眼楮’,他對于魔法的獨到見解被三大帝國公認為至高無上的神話,就連終極奧義里面記載的‘異次元空間’都被他破解,他絕對是史上第一人,同時他也是無比優雅的吟游詩人,他的事跡在鄰近三大帝國都得以傳唱,就連當今教皇對他也會頂禮膜拜,雖然現在他只是一堆枯骨。
「光明與黑暗交叉點?」杰克喃喃默念這句話,對于還完全是魔法菜鳥的他來說,這句話太過深奧,但是並不難听出其中的意境,光明與黑暗本就一線之隔,那麼,這個所謂的交叉點又是從何而來呢?
沉思半響,杰克把紙張夾進書籍之中,伸了個懶腰,隨手掀開緊閉的簾子,當第一道陽光射入車廂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神色,于是他再次放下簾子,陽光再次被阻隔在外,反復多次,他恍然間打開書籍取出那張白紙喃喃道︰「光明與黑暗交叉點…」
薄薄的窗戶紙一旦捅破,就再也藏不住秘密,此刻杰克就有種撥開迷霧豁然開朗的感覺,不經意間捕捉到的一線靈感讓他再次翻開那本無比晦澀的《暗黑十字架》,不同的心境再次翻開這本書收到的效果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這其中的秘密恐怕也只有他現在才最有體會吧。
費羅迪很是驚訝的看著沉迷在晦澀字符中的杰克,剛才這個還是一臉郁悶的主人完全已經陶醉其中,這不得不讓費羅迪再次對他刮目相看,世人皆知無論是魔法師還是劍士,往往都會陷入瓶頸,而往往也是一個不經意的靈感出現,就能輕松越過一個看似無法逾越的高大門檻,現在杰克似乎就已經越過了這道門檻,那麼,接下來迎接他的,將會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按照帝國版圖的路線行進,老默德依照杰克吩咐放慢速度這樣算下來要到達目的地大概需要半個月時間,從走出耶華小鎮,一直到日落西山,一條路上幾乎都是森林密布,偶爾斷開就會荒涼一片,這樣的地方如果作為劫匪的據點實屬不可多得,又利于隱藏行跡,還能夠在遭遇圍剿時逃逸。
一輪皓月緩緩升起,馬車依然在荒涼的道路上前進,今晚上是不可能趕到下一個落腳點了,老默德披上一件鹿皮披風,悠哉的駕馭著馬車,對這樣可能隨時發生危險的夜晚他似乎一點也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