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阿爾薩斯過境的二十天里面,克雷迪爾不但以及創高森四世辛辛苦苦組建的圍剿軍,使之被迫撤退,更如同餓瘋的蝗蟲一樣席卷了文森特公爵的後勤線。
可能餓瘋的蝗蟲這個比喻不是很好听,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體現了這支部隊的破壞力,在二十天時間里面,克雷迪爾一共破壞了四十五個糧食倉庫,踏平了二十七個哨所,掃蕩了三個軍用牧場,焚燒了兩個草料場,劫掠了十四個運輸中轉站,炸掉了五條官道,堵塞了兩條運河,甚至還把一個礦場弄坍塌了,其他與軍工業相關的工廠作坊以及生產軍糧的大小農場被摧毀的更是不計其數。這一切給原本就只是勉強維持著的文森特十萬大軍的後勤打擊是堪稱毀滅性的。
而令人驚異的是,在這過程中,除了一些圍剿軍隊以及地方部隊一點象征性的抵抗外,克雷迪爾幾乎沒有遭受到任何來自于民間的抵抗,正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克雷迪爾的部隊就算不是秋毫無犯,起碼沒有為禍民間,畢竟在摧毀上面所說這設施的時候就已得到足夠的給養了。公平地說一句,比起阿爾薩斯本土軍隊的所作所為,克雷迪爾是不折不扣的紳士。
在收到這些情報後,克萊頓大公謂然長嘆︰「雖然發兵的是我們,但真正滅亡了阿爾薩斯的,難道不是高森四世自己麼?」
我們深以為然,事實上,如果不是高森四世自己把國家弄得天怒人怨,如果阿爾薩斯上下萬眾一心,同仇敵愾,我又怎麼會提出讓克雷迪爾率領三千騎兵孤軍深入的策略?
而在我們對面的那位文森特公爵,前有大軍壓境,後勤又被人肆無忌憚的破壞,更有國王的一份份斥責不斷發來,老將軍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老而彌堅,大概可以很好的形容這位現在作為我們對手的老將,他硬生生的頂住了這些壓力,或許他已經做好了殉國的打算吧?情報顯示他已經對國王完全不予理睬了。可是對那個昏君可以無視,前後兩方巨大的事實壓力卻不能只用無視來應對,面對越來越短缺的軍糧和補給,文森特下令全軍實行定量配給制,這原本是十分打擊士氣的做法,但老將軍以身作則,配給制全軍上下統一實行,無人例外,他自己每天和普通士兵一起吃飯,又帶頭殺了自己的軍馬充作軍糧,其他將領為老將軍所感,紛紛效仿。要知道駐守關卡本來就不大用軍馬,但沒有了馬,關破之日是絕不可能逃跑了,這也代表了與眾將士共存亡的決心,文森特憑借這些做法和多年的威望終于穩定住了軍心。
原以為後勤一破,敵軍就會不攻自破,土崩瓦解,沒想到文森特竟能如此,倒也令我們另眼相看。但依我和克萊頓大公的看法,這樣也不會影響大局,畢竟就算文森特再怎麼盡力修復,現在的後勤線最多只有以前三成的運輸能力,再怎樣也無法滿足他們大軍的需要,只要沒有後勤,管他多少軍隊都只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文森特只剩下兩個選擇,要麼沖出來送死,要麼守下去餓死。
「奇怪,文森特既然下定決心了,應該以決死之心沖上來和我們拼上一番才對,為什麼只是死守?」第二十四天的時候,亞歷山大憤憤地說。
「他死守也是無妨,」克萊頓大公笑了笑說,「雖然多花些時日,但多拖一天,就對我們有利一份,到頭來我們可以用更小的損失達成戰果,何樂而不為?」
「話雖如此,但這道理文森特也該明白吧?」亞歷山大說,「難道他就在那里等死而不做些什麼?」
我知道亞歷山大這麼說的真正原因是已經向國王夸下了一個月期限的海口,這個人頗有雄才,但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好面子,當初和克雷迪爾的決斗說白了也是因為面子。至于我會知道亞歷山大寫給國王的密信內容並不是因為亞歷山大的情報系統不夠周密,而是塞琳娜從國王那里查到了消息,不過這件小事也就不點破他了,只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而讓他生起戒心可沒有必要。
只不過,亞歷山大所說也的確是有道理,按理說文森特既然已經下了決死之心,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形勢應該更加大膽行險才對,這龜縮防守的確不像他會做的事情啊。
這一天也沒討論出什麼來,我回到營帳間索尼婭在里面,便問道︰「有沒有新情報送過來?」
索尼婭訓練的獵鷹傳遞情報的能力很強,這些日子我們就是依靠這些才能繞過阿爾薩斯的防線準確無誤的和克雷迪爾聯絡。
「沒有啊。」索尼亞聳聳肩,「三天都沒有新情報了。
「這樣啊……」我半躺在椅子上,閉上眼楮。
「……不好!」我猛然醒悟過來,「雷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