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圍著桌子坐下,約克並沒有直接回答雷恩的問題,他的目光投向了妮可,「你來說?」
妮可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悲傷,她微微點了點頭,一個故事在她的口中娓娓道來。
「有一個小女孩,她的父親是一名世襲貴族,按理說她從小生下來就是一名貴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本來她會因為她的身份尊貴而榮耀,可是她從小卻生活的很是清貧,不因為其它,只因為她母親只是父親的小妾,一個連過門儀式都沒有舉辦——被老爺遺忘的小妾。小姑娘從小就明白,自己和別的少爺、小姐是不一樣的,她的小姐身份不僅不能讓她得到崇高的地位,反而成為了連一些家僕都可以嘲笑的笑柄。」
雷恩有些猜不透,這說的應該是她自己吧,可是妮可的表情為什麼又是這麼的平淡呢?
「小女孩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因為生病,容顏越發憔悴,小女孩很懂事,她自小就會做飯洗衣,照顧著生病的母親,她沒有別的小孩子快樂的童年,有的只是日復一日的辛勞與無盡的淚水,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小女孩八歲那年。」
約克倒了三杯茶放在桌子上,妮可停住話語,端起茶來仔細端詳著,「就連這茶,那個時候小女孩也是喝不到的。」
她輕輕抿了一口,「她八歲那年,病重的母親感覺到自己已經時日不多了,將小女孩叫到了床頭,告訴了她一些從來沒說起過的事情。原來,這個小女孩除了父親的族人,還是有親戚的,有一個外婆,有一個舅舅,可惜外婆遭到仇家殺害,舅舅也下落不明。小女孩的母親說,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去尋找舅舅,一起為外婆報仇。」
「小女孩只是不停地哭,母親那虛弱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可憐她們連看病的錢都實在拿不出來,她們雖然生活在貴族的府上,可是除了不會餓死,她們沒有一點的積蓄。小女孩的母親臨終前,求人給女孩的父親帶了一封信,信里只寫了一句話︰從來沒有求過你,我唯一一次請求您,照顧好我可憐的女兒,她也是——您的女兒啊。」
妮可的眼中終于有了一些淚光,雷恩黯然,這段故事說的終究是她自己。
「也許是小女孩母親最後那封信打動了貴族老爺,也許是貴族老爺突然良心發現,他召見了這個出生後沒怎麼正眼看過的女兒,並決定送她去接受魔法學院的教育。小女孩似乎時來運轉了,她有著最好看的衣服,吃著以前從來沒有吃到過的美味佳肴,接受著家里所有僕人的祝賀,可是這些又有什麼用?她最愛的母親都已經不在了。」
「也是這一年,她的舅舅找到她了,」妮可將視線投向了在一邊沉默不語的約克,突然加重了聲音,「當她的舅舅找到她時,告訴了她所有的一切,小女孩憤怒了,從來沒有過的憤怒充斥著她的全身,八年來,所有的委屈似乎一泄而出,她氣上天為什麼這麼不公,讓她的母親為了家人的安寧去當貴族老爺的小妾,最後仍舊落的個郁郁而終;她氣舅舅為何因為自己一時的沖動,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讓她母親的犧牲沒有一點價值;讓她更氣的是,為何貴族的一句話就讓母親無從選擇、自己家破人亡。」
「她還是冷靜下來了,殺害外婆的仇人和小女孩父親的家族是世交,即使向父親低下頭,利用他的權力想報仇也是不可能的,那麼,一切都要靠自己。」
妮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雷恩公爵,你應該知道了,這個小女孩就是我,妮可•亞當斯。我在學院發過誓,今生一定要殺死達克尼•道格拉斯,為外婆報仇。」
這……這女人好深的仇恨,雷恩看了看約克,「這就是你的外甥女?」
約克苦笑著點頭,「妮可就是我那苦命妹妹的女兒,魔法學院五年級生,冰系九級法師。」
「九級法師?看來剛才隱藏了實力嘛。那麼,你向我說這麼多,你想告訴我什麼?」雷恩抿了一口茶,凝視著這個排在魔法學院美女榜第六位的女人。
「我舅舅應該跟你說過吧?道格拉斯家族勢力龐大到我無法想像,我原本以為靠自己就可以達到報仇的目標,可是現在……,」妮可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你幫我們報仇,作為回報,我們全力幫助您實現您家族的理想與榮耀。」
「妮可,我想問一句,你能幫我做什麼?」
妮可不語,約克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大人,妮可能做的,就是在資金上完全支持你。這五年,妮可不僅僅是學院的一名普通學生,她更是普陀花交易行的幕後老板。」
普陀花交易行?听著怎麼這麼耳熟,
「是的,這個普陀花是您名下的交易行,」妮可鎮定地說道,「舅舅將您在迷霧森林獲得的所有魔核都交由我來處理,這五年來,普陀花的規模越做越大,已經成為帝國第三大交易行了。」
雷恩恍然大悟,「我說听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呢,原來是我自己的交易行。」
「大人,您當年要我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來打理交易行,而妮可,正是這樣的人選,」約克怕雷恩誤以為自己有什麼小動作,連忙解釋著,「她的身份是最好的掩護,由她來處理魔核是最安全的。」
「約克,您不必解釋什麼,我對您是無條件的信任。」雷恩淡淡地笑笑。
約克終于放下心來,「大人,有一點需要跟你匯報一下,黑衣聖者的計劃迫在眉睫,一旦起事,您所有的財產集中起來也只能支撐一年。」
「我全部的財產加起來,只能維持一年?」雷恩相當疑惑,對于自己擁有多少財富,他並不是很清楚。
「是的,只能維持一年,想造反就要擁有自己的軍隊,而維持一支軍隊的開支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目。」
「軍隊……」雷恩一頭冷汗。
妮可冷眼看著兩人,輕輕敲了敲桌子,低聲道,「雷恩公爵,交易行所有的事都由我為您打理,除了這些,我甚至還可以為您收集一些情報,而您所要做的,只是幫我和舅舅報仇,怎麼樣?」
看著約克期待的眼神,雷恩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們,我保證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全力幫助你們。」
約克很是滿意地說道,「那是自然,大人,其實只要您報了仇,我和妮可的仇也就簡單多了。」
雷恩隨意地笑笑,便不再提這件事了,「妮可,你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管理交易行的嗎?」
見妮可又要開口喊自己雷恩公爵時,他連忙擺了擺手,「叫我雷恩就行了,不用整天公爵公爵的喊了,听著實在是別扭。」
妮可愣了愣,「目前運行的還不錯,誰也不知道您就是幕後的老板。交易行最早的時候是靠迷霧森林帶來的魔核開始的,我想了一些辦法,用這些低級魔核將魔法杖裝飾的更加漂亮一點,正好對了一些貴族的口味。有了一些贏利後,我便委托別人租了一個小店鋪,開始做起中間商,也幸虧舅舅一直在幫我,還派了幾個人暗中幫我打點,賺得不多,時間久了,名聲打出去,交易行自然也就紅火起來了,這幾年,雖然從財富上比不得傳統大交易行的千年底蘊,但如果從流動資金在來說,普陀花交易行可不見得會差到哪去。」
頓了頓,妮可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不瞞你說,今年我還做了幾單亞克帝國的單子,購買了一批礦石——紫砂金。」
見雷恩不解,妮可低聲說道,「據傳用紫砂金打造出來的兵器,鋒利無比,吹毛斷發,亞克帝國團級指揮官才得以配備用這些礦石打造出來的戰刀。」
雷恩的眼楮頓時發起光來,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