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看了他們一眼,向場外走去,魔法長袍上寬闊的衣袖拂了拂,算是對子游和寂天招了招手。
子游和寂天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不解,但人家是自己的導師,只得跟著她走了過去。
凝寒站在修煉場邊的階級上,饒有興趣地看了兩人一眼。
似乎很隨意的問道︰「兩位同學,你們學習魔法是為什麼呢?」
寂天心知肚明她的意思是什麼,而子游卻有點意外,在夢不滅帝國,誰不以身懷絕世魔法而自傲?有了高強的魔法,就有崇高的地位。有地位別人自然就會尊敬你,仰慕你啊。若你凝寒的魔法不是那麼厲害的話,象我子游這麼一個翩翩少年會听你的話嗎?
凝寒見兩人都不作聲,繼續道︰「若連自己為何學魔法都不了解,又怎麼學得好?」
子游知道蒙混不過的,只得答道︰「導師您所言極是,若說人生如夢,那子游則是一名永不歇息的追夢者,為了追逐自己的夢想而修煉魔法。」
凝寒點頭,道︰「少年愛追夢,是件很好的事。但一定要結合現實,認清自己的位置,否則只會是一場空,落得傷心。還有你呢,寂天同學。」
寂天心知凝寒想他說什麼,便順她的意說道︰「最強。」
兩字當然直中凝寒所盼。她不禁笑了,口中道︰「不錯。寂天同學,其實你和子游同學都是一樣,在追逐自己的夢想。寂天同學你的夢想相對具體一點,而子游同學還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寂天同學修煉魔法的理由很好。一個人,若不求最強,是永遠學不會魔法這種最具備攻擊力的技能的。」
子游略感到訝然,若每人都是這樣,世間的爭斗何時得了?人類還如何能夠和平發展?恐怕最後魔法會變成毀滅這個世界的凶手了。但他還是說道︰「慚愧慚愧!沒想到寂天同學小小年紀,胸懷巨志且敢顯示于人。枉子游雖讀萬卷書,卻不及寂天同學領悟之深。」
凝寒此時卻收起了笑臉,道︰「夢雖美卻總是殘酷,誰的心中都有夢,但是誰都能去實現它嗎?單憑一張嘴,幾句舌燦蓮花的話,有什麼用。」她望著寂天,問道︰「你的夢想是成為最強的人,那麼你又知道目前世上最強的人是誰呢?」
子游肯定答道︰「當然是我們夢不滅帝國三大聖師之首,四系聖魔導師撒加了!問神跡大陸,還有誰能與之爭鋒?」
寂天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神跡大陸上最強之人已經換了,換種意義來說,撒加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凝寒雖然有點欣賞子游,但她更著重的是寂天這純水之體,見寂天不作聲,又問道︰「寂天同學你不會連撒加都不認識吧。」
寂天覺得好笑,恐怕這世上,沒誰比自己更認識‘他’了,點頭道︰「我認識他,听說他的人不錯。」
他說這話時雖然面不紅心不跳,只不過說完之後還是不禁暗暗鄙視了一下自己,重生後的面皮似乎厚了不少,連這樣的話自己都好意思說出來的?
凝寒不置可否,道︰「子游說得不錯,目前來看,撒加就是世上最強的魔法師,寂天同學你說你學習魔法是為了成為最強的法師,那你認為你能超越撒加嗎?」
寂天心道︰「不能超越前生,我重生來干什麼?引領潮流嗎?」
望著凝寒,堅定說道︰「一定可以,撒加的時代遲早會過去。」
他這神情落入凝寒的眼內,卻完全將他當成年少無知,不知撒加的厲害了。不過,這正合她的意,露出笑意。
子游是個聰明人,听凝寒這番話,寂天這個孩子說的話沒有錯,凝寒似乎真的為了他才來的。他年紀也不大,不過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的,就是閉上自己那雙濕過潤滑油的嘴巴,什麼都別再說,至于寂天剛才似乎冒犯了聖師,他子游有听到嗎。
凝寒點頭,道︰「好志氣,假真你能成為一個與撒加匹敵的強大魔法師,有一天踫上撒加了,你會怎麼做?
寂天心里咒罵,「這不是明擺著要我自己打自己?」
他不禁反問道︰「若換了是導師你,遇上他,又會如何呢?」
凝寒直接說道︰「我若有他一樣的實力,我會超越神話。」教訓三歲小孩千萬不要猶豫,直截了當,一針見血,這才有效果。
寂天看到她眼冷咧的寒意,心知若不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恐怕自己的小命馬上宣布結束。于是,小小的臉上也學她一樣,揮動小小的拳頭,道︰「既然我修煉魔法是為了最強,有誰敢阻擋我的路,撒加又如何?照打他。」
心道,哼,要是我還能踫上撒加,那就活見鬼了。
凝寒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暗道︰好!以後只要慢慢引導他,與撒加一世為敵就行了!千萬不要操之過急!
口中卻說道︰「可是,小寂天同學。你知不知道,在帝國里,有誰不尊敬撒加聖師,你現在膽敢挑戰聖師,豈非與全帝國子民作對?恐怕到那個時候,子連游同學都不會幫你的,你說對嗎?子游同學。」
子游現在的額頭微微冒汗,寂天他說得沒錯,凝寒她的到來,肯定有目的,這目的還很不簡單。若沒听寂天下課時說過的一番話,他很可能會相信,寂天真的妄想與撒加聖師為敵。望到凝寒眼中隱現的寒意,知道自己不表態不行了。他抹了抹額頭的汗,道︰「世上沒有不能超越的神話,撒加聖師雖然魔力通神,但畢竟也上了年紀,我想,以寂天同學如此的聰慧,有希望代替撒加聖師的。」
凝寒微微點頭,算你小子識時務吧。她本來還有點擔心子游,畢竟,十五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而且撒加在帝國子民心中份量太大了。對于寂天,她‘深知’他或許很聰明,但始終只是一個‘三歲小兒’,就算是再聰明的孩子,要是從小灌輸了與撒加為敵的概念,就算等他長大知道了是錯的,也無法改變與撒加決一死戰的結局。她才沒達克斯那麼天真,那麼自大,認為一個有能力成為撒加對手的人會甘心成為自己的屬下,只要寂天以後與撒加為敵,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她對二人的表現,實在是十二萬的滿意,也是時候給點甜頭他們的了,道︰「好!在下周上學之時,我將帶給你們一份驚喜。子游,五級法術中最具攻擊力的水龍破你初步掌握了,只是因為你缺乏扎實的水球術基礎,導致後勁不足。唔…一個多時辰了。這樣吧,你去喚醒冥想的同學,讓他們集體訓練水球術,記住,只能練水球!」
「是!導師!」
子游有點不想呆在她身邊的感覺,听她這麼說,裝作很听吩咐一般,忙往修煉場中跑去。
寂天見剩下他們二人了,問道︰「導師,那我呢?」
凝寒笑道︰「寂天,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導師我是知道的。你可是伯萊;#8226;沙特公爵唯一的寶貝兒子,我和伯萊公爵有多年的交情了,他的孩子,我理所當然要盡全力教導好了。」
寂天用小手搔了搔腦袋,道︰「是嗎?難怪我好象在那里見過導師你的。」
凝寒道︰「當然見過啦,在你兩歲的時候,我還來公爵府幫你過生日呢。」
寂天心里冷笑,想糊弄我?當下道︰「原來是這樣啊,但是,我是一個多月前才會說話的,媽媽她們說我長得比別人快,說我是什麼水什麼體的,導師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凝寒笑道︰「是純水之體。若非你是純水之體,又怎能超越撒加他呢。」
寂天一不做二不休,道︰「可是我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啊?我看書上說,撒加的魔力已經通神,我要怎樣才能打敗他?」
凝寒心里驚喜,這小子看來已經上當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以為要花很大功夫才能解決呢,沒想到這麼順利,連忙道︰「只要你肯听導師我的話,那不用幾年,你就能成為超越撒加的聖魔導師!」
寂天懷疑地望了她一眼,道︰「我當然會听導師你的話。可是,書上也說,凝寒導師你是個大魔導師,遠遠比不上撒加啊。」
凝寒心里雖然有點不舒服,但她沒在表情上露出來,道︰「那是因為導師不是純水之體啊,在魔法的修煉方面,天賦是很重要的,你和導師不同,你看到子游同學了嗎?你只要听導師的話,我保證你不出一個月,你就學他一樣,發出水龍破,成為一名高級魔法師!」
凝寒心里也有點期待,純水之體釋放的治療法術,不但能恢復創傷,還能恢復魔力;而攻擊法術,又會有什麼特殊效果呢?
寂天這一天都沒有冥想,不想凝寒再說廢話來浪費他的時間,道︰「那我現在要干什麼呢?請導師你吩咐,我一定照做。」
凝寒道︰「我要去‘指導’你的學長們了,你就在這里好好冥想,發生什麼事都好,不冥想夠兩個時辰不要起來。你現在關鍵要快速提升魔力,否則就算我教你咒語也是沒用的,魔力不足還會被反噬。」
寂天要的就是這句,雖然感覺她第一句話有點不對路,還是道︰「我知道了,那我冥想了。」合上了眼楮,開始聯系起風、水元素起來了,寂天想盡力彌補今天浪費的時間,使用了最具效果的全意識冥想,對外界的一切都無法感知,差點讓他的新同學們陷入萬劫不復。
凝寒待他完全進入冥想狀態了,眼中開始閃過寒光,藍色法袍無風飄動,魔力在那優雅的身體中急速凝聚起來,一步一步,向A4學室的學生們慢慢走去,也是時候清理垃圾了。頂得起的留下,受不住的,幾個月後無疾而終晉見他們敬愛的水之主神吧。
「凝寒導師?你……」
「這世界是霜,這天下皆傷。以水之主神共工之名,引導起這世間的風雪!——暴雪寒流!」
隨著她寒冰一樣聲音低低回響,修煉場里的溫度一下子下降,無數的冰雪從空中飄下。
「好凍!救……」
東院區中級水系修煉場中,瞬間橫七豎八倒下了一大堆人。
凝寒無情冷笑,走出修煉場,冰冷的寒風,吹起她淡藍色的法袍一角。
偶爾有申吟聲響。
「好冷……子游班長,你怎麼還站得起來?」
「勉強勉強,革命尚未成功,我等豈能倒下,哎,紫雨同學,快扶下我,我快不行了!」
「去你的!我現在暈呼呼的了!你在那里我都看不到!……!」
「我也不行了……」
二個時辰之後,一個小小的身影移了過來,看到了這尸橫遍野的可怕場景。
飄過,問話,無回聲;抓起,搖晃,幸好,有反應了。
「子游班長,發生什麼事了?貝利智公國入侵西雅魔法學院了?」
「獸……」子游掙開眼楮,看到眼前的寂天,掙扎著說出一個字。
寂天不解,看子游又要暈過去了,連忙又搖晃了幾下。
「……師!」
子游腦袋一歪。
「獸師?什麼意思?」
寂天將子游冰冷變軟的身體丟到地上,面色一變,凝寒好狠的心,居然對這班帝國的未成年子民下如此的重手?居然用暴雪寒流來‘訓練’?
看到天色漸暗,快是黃昏了。地面寒冷,若這些家伙就這樣睡覺的湖,恐怕老了會得風濕病,哎,一場同學,沒理由看到被導師虐待都見死不救吧。確認作惡的凝寒不在了,他雙手慢慢舉起,漸漸閃現出白光,低吟道︰「群體水療術!」
籠罩在他手上的白光,隨即他這聲低吟飛速纏繞在這群月兌力竭魔的家伙身上,舞動起來,白光之間還有點點星光閃耀。
他們的臉色由蒼白慢慢恢復了血色。
寂天悠然負手站在一旁,身上那件小小的白色長布衣無風而動。
子游的確是這班學生中修為最高深的,不到一分鐘,他就醒轉,跳了起來。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寂天,苦道︰「可怕可怕!沒想到凝寒導師那張優雅的面龐居然隱藏著野獸的心腸,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對我們全班同學使用了水系分支的冰系六級群體法術,暴雪寒流!雖然那冰雨沒直接射向我們,但那寒氣弄得我們全班同學都暈了過去……」
六級的暴雪寒流,若對高級魔法師釋放可以起到鍛煉的效果,而對一群中級魔法師使用,若非寂天及時醒來,恐怕不出三月,這二十多人,沒一半剩下。暴雪寒流的陰毒之處就在于,中招者無傷無痕,魔力深厚,抵抗得了體質增強;魔力稍差的,冰霜慢慢傷及肺腑,數月後無疾而終。
紫雨也醒過來了,剛站起來就听到寂天這句話,一把沖了過來,道︰「死寂天!你不在,當然可以說風涼話了!你見到當時那場面嗎?寒風蕭瑟,可憐我們正單衣!呼吸困難,求助無門……」
子游嘆道︰「紫雨同學,不枉你和我相處兩年,談吐果真有所進步……」
「進你個死人頭!」
寂天看他們又準備開戰,連忙勸道︰「你們剛剛恢復,快點將別的同學救醒。時間不早了,回去喝點開水吧。」
子游擺動了一下手腳,奇怪道︰「怎麼回事,听魔法大全上說,被暴雪寒流的所形成的寒風刮及的話,魔力會持續下跌到最低點,為什麼我現在沒感覺到什麼異常啊?難道是凝寒導師手下留情了?」
寂天沒好氣道︰「廢話,我以我的魔力補充了你的,你當然沒事了!但我有事了!」
紫雨驚嘆道︰「我也好了,寂天同學,你的水療術實在厲害!」
眾學生紛紛醒轉。
某人說︰「這里是地獄嗎?」
「或許是吧,有這麼多人一起,也不錯了。」
「嗚嗚,人家還沒有男朋友,就掛掉了……」
「不哭不哭,我陳柏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以後我們就在這地獄里做對鬼夫妻吧。」
「臭,你去死吧!」
「啊!痛死人了!咦?做鬼了還會痛?」
「啊,我們還在修煉場,還未掛掉啊!我就說了,凝寒導師怎會傷害我們呢?」
「可她的訓練方式未免太殘酷了吧……」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咦,那不是紫雨同學嗎?喂,紫雨同學!」
「子游班長!」
這群笨蛋歡呼一聲,向著三人沖來,寂天真是郁悶透了,這群忘恩負義的家伙,男子向紫雨撲去,女的向子游撲去,就是沒人理會他這個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