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察覺到依麗娜的哀傷,淡淡問道︰「精靈出汗不是」
依麗娜點頭︰「精靈出汗,那就是她生命的終止,每一位精靈只有在生命終止之前,才會出汗。」
寂天微微嚇了一跳,精靈族夸張了一點吧,流次汗都會死人,還說是什麼長壽的種族呢,對各種知識的渴望讓他抬頭望向了依麗娜。
依麗娜看他不是很拒絕這個故事,而且他似乎還沒有恢復過來,額間不時有細密的汗珠在冒出,便幽幽說道︰「在精靈族,汗和犧牲是同一個意思。」
寂天一愕,覺得呼吸有點不暢,深深的吸了一口精靈森林新鮮潔淨的空氣,輕輕問道︰「那精靈在什麼情況下會出汗?」
「精靈的種族魔法,舍我與你。以自身的犧牲來換取對方的復活,每一名超過一百歲的成年精靈都可以使用一次。」
說這些話時,依麗娜臉上的頑皮消失無蹤。
寂天則默默地听著,感覺到體力慢慢回到身上,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名女子,她就是使用了這種法術?後來她怎麼了?」
依麗娜淡淡道︰「是,犧牲了。」
淡淡的語氣中,是濃濃的哀傷,更有一分敬重,她听她的父王說過一次她的故事之後,每次再回想起這位女子的事跡,依麗娜都想傷心的痛哭一下。
寂天毫無表情的站起來,道︰「走吧。」
依麗娜點點頭,她也不願意有悲傷記憶在他們兩人之間,拂了拂眼角隱現的淚花,向前走去,只為了照顧寂天這個可憐魔法師,這次她的速度慢了不少。
寂天跟著她走了幾米,忽然說道︰「依麗娜,希望你永遠都不需要流汗。」
依麗娜的身子微微一震。
……
森林的風很大,吹起了單薄的羅衣。
柔順秀發下,是那張清麗無雙的臉龐,如剪水秋眸般動人的雙眼正輕輕注視前方的白影。
那是一個豪邁的形象,淡淡白光中,他有著刀砍斧劈而成的面孔,炯炯有神的眼楮,還有那胡子剛剃不久後給人的微刺感……
「你到底是誰,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清甜的聲音在空氣間流淌而著,要比在天空中偶爾飛過的鳥兒鳴叫聲更要動听無數倍,她的話語,一個字就是一股清泉,滋潤著他人的心和身。
夢雪兒。
白影沒有回答她,反而有點好奇問道︰「看到我這個樣子,你似乎一點都不害怕?」
夢雪兒清甜一笑道︰「我為什麼要害怕?我感覺得出來,你是強大,但你絕不會傷害我的。」
白影沉默了一下,終于說道︰「我又怎麼會傷害弟弟的女兒呢?薩格拉斯家族的後人,我安德杰.薩格拉斯的親佷女,雪.夢.薩格拉斯……」
夢雪兒吃了一驚,驚呼道︰「那你是我的大伯?」
毋須他回答,夢雪兒已經堅信了,她甚至可以感覺到,白影生前流淌著的,一定是和自己一樣的血。
白影晃動了幾下,淡淡道︰「大伯令你失望了嗎,或者說,安德烈還在生我的氣,根本就沒對你提起過我的存在?」
夢雪兒黯然道︰「我不知道,因為我爹在我未出世的時候已經離開了我。」
白影劇震,一下子向夢雪兒撲了過來,那雙有力手似乎要抓住夢雪兒一般,夢雪兒沒有反抗,任他「抓」住,卻沒有一絲感覺,只是感到他的白光刺眼。
他的身軀瘋狂地扭動著︰「不,不!這不是真的,他怎會死了啊,他怎會死了啊,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夢雪兒清麗的眼眸中閃起了火光,她慢慢抬起右臂,露出了雪白的玉腕,玉腕上,一只雕刻著奇異花紋的手鐲靜靜躺在那里。
「九命同歸護腕!」
白影驚呼出聲,他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原來他終于尋覓到了烈焰天焚,並成功地取到一只九命同歸護腕,好,好,好呀!不愧是我安德杰.薩格拉斯的好弟弟,他的修為,也突破了聖階,沒有丟我們薩格拉斯家族的面子!」
「父親是為了母親,才會去烈焰天焚的,誰知道……」
一滴清淚無聲地滑出明眸,順著清麗的臉龐滴落到大地之上。
白影似乎想幫她擦去眼淚,但手掌卻無法帶起她一絲頭發,是呵,他怎麼忘記了,自己也死了,連死都不是完整的死,他是飄蕩于這世間的游魂。
他什麼都不能做,但可以輕聲地安慰她︰「雪兒,我的好佷女,你的母親沒有錯,大伯知道,烈焰天焚是隨機移動的,十年難得一見,就算不是因為你的母親,安德杰也會跳下去的,作為薩格拉斯的族人,詞匯里沒有害怕、退縮和恐懼,為探索未知而死,是每一個薩格拉斯族人的驕傲,我為我的弟弟成功探索烈
感到驕傲。」
夢雪兒很想伏在這位大伯身上痛哭一場,除了寂天和母親,她以為這個世上再沒有親人了,沒想到在這異族他鄉,卻無意踫到了自己的大伯,但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做到的了,因為她早就看出了,自己的這位大伯,是和雷翼王子差不多的靈魂意識體。
白影飄在她面前,裂開了嘴,似乎想笑,但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好佷女,為什麼我在你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斗氣波動?要知道我們薩格拉斯一族,每人都是天生的戰士。」
夢雪兒微微笑了笑道︰「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帶我去做過斗氣測試,得出結果說我百脈皆封,無法修煉和儲存斗氣,所以我就沒有修煉斗氣。」
白影一震,搖頭苦笑道︰「庸人,萬惡的庸人害了我的族人啊!他們那里知道,每一個薩格拉斯族人誕生時,皆蘊涵著強大的力量,因為怕這股力量損害了還未成長的身軀,所以會自動封印各脈,只要經過痛苦的洗禮,百脈就能暢通無阻!天意弄人啊,我看佷女你的資質,尚在我們兩兄弟之上,卻沒有修習一點斗氣,難道天真要我薩格拉斯家族不興嗎……?」
夢雪兒看了看自己的手腳,沒感受到白影的落寞一般,笑著道︰「是那樣嗎,我就奇怪了,為什麼我明明沒有修煉過各種武技,速度和敏捷卻那麼高呢,原來是我父親遺傳得好呢。」
白影看她一臉無所謂的神色,不禁搖頭嘆息道︰「剛才的追逐間,我確定了你是我薩格拉斯一族,而開始見面時,沒感受到你的力量,令我不敢相信才出言發問。弟弟,為什麼你忘記告訴妻子一聲啊,你的疏忽,讓自己的女兒喪失了寶貴的機會,錯過了解封的時機,可能終身再無學習斗氣的機會啊……」
听到他那麼遺憾,夢雪兒笑道︰「沒關系啊,不能修煉斗氣,我可以學習魔法啊。」
白影嘆氣道︰「乖佷女你不知道了,我們薩格拉斯一族可以說是被神詛咒的一族,神已經完全放棄了我們這一族,從遠古時代開始,我們的族人體內都中下封神之咒,無法使用和學習魔法,唉,雪兒,我和這精靈族的王算是相交,我帶你去見他,說不定博學的他有辦法重新解開你的百脈,再由我傳授你斗氣……」
夢雪兒微微笑道︰「大伯不用麻煩了,雪兒可以修煉魔法的,雪兒現在已經是一名高級魔法師了,我的封神之咒被破除了。」
白影一呆,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夢雪兒以為他不信,玉手左右攤開,兩股火焰出現在手心,熊熊燃燒著。
白影身軀一震,失聲叫道︰「元素魔法!佷女你居然有緣分學會了上古的神之魔法,火元素魔法!」
夢雪兒清甜笑道︰「是啊,我听風兒說這是元素魔法,很方便的,不用念咒語,不過風兒他很愛裝糊涂的,逼著雪兒一定要念完一堆討厭的咒語才將魔法丟出去。」
白影似乎陷入了沉思,默默問道︰「元素魔法,是天上諸神的力量,若能修煉到超越聖階,到達神階,那就是媲美天上諸神的可怕存在……實在沒想到,元素魔法居然能夠為佷女所掌握,不知道是那一位前輩引導佷女你學習元素魔法的呢?」
夢雪兒想起自家後院那個傻呼呼的小寂天,不禁掩著小嘴嘻嘻笑道︰「什麼前輩,他只是一個幾歲大的壞小孩而已!我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叫我合上眼楮幾分鐘,然後我就可以用火球術了。」
白影瞠目結舌,問道︰「就那麼簡單?」
夢雪兒點頭道︰「是啊,我只是合著眼楮的時候看到一團火,然後向亮光走去,醒過來就領悟到火元素之心了。」
白影想了一下,搖頭道︰「佷女,你不知道了,那幾分鐘有多麼凶險!若有些許的差錯,你和引導你的那位前輩,都有性命之虞,我真的好奇,是誰願意以性命為佷女你作引導?」
夢雪兒清甜笑道︰「大伯,我都說了他不是什麼前輩,他只是一個有點壞的小孩,剛才我還在水邊罵他呢,就是他和我一起來的精靈森林,啊,對了,我要馬上回去,說不定他找到精靈公主,正在回來呢,等他回來了,我抓他過來看望大伯你。」
白影呆了一呆,不相信的問道︰「他真的是一個孩子?那我怎麼覺得佷女和他非常親昵,就象我喜歡希麗蓮一般的那種感覺?」
夢雪兒霞燒雙頰,嗔道︰「大伯!」
白影經歷了百年的滄桑,看她的神態,一下就明白過來了,裂著嘴笑道︰「原來我的乖佷女是偷偷喜歡人家,我就說了,這麼一個漂亮女孩子,站在水邊盡說些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