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討厭。」說話的正是靜淵,一邊說一邊往姚無憂身上蹭,要把她衣服上的蹭回到姚無憂身上去,兩人是邊鬧邊走了出來。
原來姚無憂早在十三枝和掌櫃的打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悄悄讓靜淵調了頭,把木板往後挪了挪,探出腦袋來密切地注視著兩人的打斗,原是想找個機會悄悄地去把師傅救出來,然後腳底抹油。沒想直到十三枝和掌櫃的兩敗懼傷,他們也沒有機會遠遁,最後還讓十三枝扔了一大枚暗器過來,知道藏不住了,這才走了出來。
掌櫃的看見兩個灰頭土臉的人朝他走來,身上的灰塵邊走邊往下掉,他看了又看,才認出姚無憂來,厲聲道︰「姚無憂,你來我的酒窖干什麼?店里的規矩你不知道嗎?」
這一問問得姚無憂確實有些尷尬,他從來都知道,這掌櫃的不是好東西。自從他養父死了之後,也努力想去干點壞事兒,最終也只搶過靜淵一只雞,那也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在要他當著別人的面說出來,他師傅來偷酒了,他們來找師傅的,這話實在有些出不了口,因此好半天不能回答。
這次倒是靜淵見機︰「你別那麼凶好不好?我無憂哥哥可是看見十三枝跟著你進來了,怕你吃虧,才特地進來保護你的。別狗咬呂洞賓。」
掌櫃的眼珠一轉,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呀,是我錯怪你了。無憂,你過來。」
姚無憂滿臉疑惑地走了過去,站在了掌櫃的面前。掌櫃的喘了口氣,伸手止住了血,對他道︰「難為你還有這份心,我剛才被十三枝刺傷內腑,恐難久于人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膝下無兒無女,因此想把這些年積贊下來的金銀都送予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姚無憂道︰「我一個浪子,夠吃夠喝也就行了,拿那麼多金銀,徒惹人覬覦而已。」
靜淵卻拍手道︰「太好了,我正愁沒錢給二牛買糖呢。」
掌櫃的一笑道︰「看你,還不如一個小姑娘,錢多有啥不好,濟世救人也行呀。」
姚無憂一臉疑惑地看著掌櫃的,他沒想到「濟世救人」這四個字從他的嘴里說出來,那麼的自然。他此時不能運功,掌櫃的雖說也有傷,但究竟有多重,除了他自己,誰也說不清楚,萬一有事,靜淵怎麼辦?師傅怎麼辦?如今之計,也只能先虛與委蛇,看看掌櫃的究竟啥意思,然後再作決斷。思慮及此,姚無憂道︰「掌櫃的,有何吩咐,請直說,只要在無憂能力之內,自當盡力而為。」
掌櫃的道︰「好,你來扶我到密室去。」
姚無憂走過去扶起了掌櫃的,一路向牆邊走去,大約走了十來丈,掌櫃的說︰「就這里了。」就見他伸出手在牆上輕輕重重的一陣亂敲,突然一陣嘎嘎之聲傳來,牆上裂開了一條縫,顯出了一間石室出來。幾人走進去後,又是嘎嘎地一陣響動,石室又自動閉上了。
里邊排著一溜寶箱,掌櫃的一一打開,除了各色珠寶之外,黃橙橙的全是金子,初略估算也得有上萬兩黃金。掌櫃的對姚無憂說道︰「無憂呀,這些財富,你看看。」
姚無憂不置可否,眼楮不離掌櫃的雙手,空氣死一般的沉寂。突然靜淵說話了︰「無憂哥哥,你看那串項鏈好漂亮呀。」說著話就要掛到自己的脖子上。姚無憂大急,高聲道︰「不可。」
可惜,已經晚了,靜淵已經把一條瓖滿了紅寶石的項鏈掛上去了,比了比,又放了下來,換了一串藍寶石的,看著還是不合意,最後拿起了一串血紅色的珍珠項鏈,笑道︰「還是這個好,又好看,又實用。」
姚無憂道︰「靜淵,快放下。」
掌櫃的道︰「小姑娘,那邊的寶石項鏈最為貴重,你要戴上,那就是仙女下凡呀?」
靜淵笑兮兮地道︰「本姑娘還是看重這珍珠項鏈,掌櫃的可知他有何功能?安神、明目、解毒,本姑娘遲早要成神醫的,平時戴著好看,行醫還可以用,多好、多方便。」
掌櫃的一時哭笑不得,只得勉強勸到︰「那寶石項鏈還能換很多藥呢。」
靜淵呵呵一笑道︰「無憂哥哥,你知道掌櫃的為何竭欲讓我去拿那些寶石嗎?」
姚無憂道︰「為啥呀?」
靜淵道︰「因為最貴重的珠寶上面涂的毒也最厲害,是不是呀,掌櫃的。」
掌櫃的道︰「有這回事兒嗎?怎麼可能呢?」
靜淵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呀,爺爺就對我說︰‘靜淵呀,你是個女孩子,將來行走江湖的時候,受人欺負怎麼辦呀?’我說︰‘爺爺,我這麼听話,又會幫人治病,誰欺護我呀?’爺爺說︰‘你不知道,這個世道亂呀,什麼東西都有,小貓,小狗,小豬,小羊的,自己沒有多大本事,偏偏又喜歡害人,怎麼辦呢?他們就會四處去買一些毒藥來害人,所以呀,爺爺要教你如何辯識毒藥,如何防備毒藥,讓那些王八呀,烏龜呀,甲魚呀,反正是圓的東西,全都不得逞,氣死他們’。」
姚無憂此時,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這個小妹子,一張利嘴不饒人,要說雙絕先生教她識毒肯定是有的,但雙絕先生說話,一向是惜字如金,決不會說那麼多沒用的話,這些定是她臨時編出來的。
掌櫃的道︰「小丫頭,別胡亂說話,你說里面有毒,能有什麼毒呀?要真有毒,我又怎麼會讓你去踫呢?」
「哎喲,你這個圓圓的東西,真是鴨子死了——嘴殼硬啦,那紅寶石和藍寶石上投的都是絕命散,而珍珠項鏈上的是逍遙散,對吧,這兩樣東西,本姑娘五歲的時候,都把它當飯吃了。我開始還以為你是真的想把錢給我無憂哥哥呢,沒想到是個騙子呀?你小心我把你的殼揭了,然後把肉煮了,喂賴皮狗去。」靜淵一邊說,一邊做著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