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操 正文 第31章︰離恨別樣多,夢回心忐忑(一)

作者 ︰ 歌無求

靜淵累了一個半死,好不容易才替掌櫃的和他手下那四個武士包扎完傷口。[蟲不知小說網]正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猛一回頭,看見姚無憂被十三枝逼得手忙腳亂。她從地上操起一柄長劍,就要過去幫忙,然而手里握著劍,確不知道往哪兒刺,這才想起自己雖然跑得快,卻是一點兒功夫都不會,心里急得都不知道怎麼才好了。

正在此時,就听嗖嗖幾聲響箭,破空而起,響箭過後,兩邊坡上突然傳來吶喊之聲,緊接著舉起兩面大旗,旗幟揮動,呼啦啦地涌下兩隊兵馬,把眾人圍在了中間。接著又是一陣號角,兩邊山上各再冒出一隊弓弩手,挽弓搭箭,對著坡下的人,然後噠噠傳來一聲馬蹄聲,十幾個騎兵簇擁著一個人從坡上下來了。

馬背上的人轉眼就到了眼前,為首之人,正是本地的父母官——縣令大人。人還未下馬,聲音先傳來了︰「蠢貨,呆子般地站著干嘛呀,還不敢緊救人,看看有沒有傷著的。」

掌櫃的氣得都快吐血了,心說︰「你是見我死不了啦,才下來的吧。」不過臉上卻不露破綻,擠出許多的笑容,道︰「謝縣太爺關愛,草民和幾個伙計都已經包扎好了。」

「掌櫃的不必客氣,為官一任,保民一方,乃本官職責所在。」縣令大人辦事果然雷厲風行,回頭就對手下喝道︰「來呀,開箱造冊,事後派專人給掌櫃的送到府上,千萬仔細,別落東西了。」

掌櫃的心里那痛,真到了非言語所能形容的那一步。∣我∣搜小|說網他知道這一開箱造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錢,最少也得跟縣太爺平分了。當時對姚無憂簡值是恨到骨頭里去了,要不是姚無憂搗亂,他又如何會損失慘重。

想到姚無憂,掌櫃的禁不住轉過頭去,看見他正跟十三枝拼得正激烈,並沒有因縣令大人的到來,而緩和多少。十三枝已經是鐵了心要置姚無憂于死地,因為對他來說,不殺姚無憂,就抓不了眼前這個小姑娘,抓不到這個小姑娘,他這輩子就別想回去交差,搶到錢也沒有用處。

姚無憂也感覺到了,左支右絀,稍不小心就有命喪當場的危險,形勢間不容發。如此情況,掌櫃的又如何肯錯過?就在姚無憂手中長劍被十三枝削斷的那一瞬間,掌櫃的從他背後,拼盡余力扔出了一把短劍,直插他的後心,眼看著短劍都到了,掌櫃的才吼了一嗓子︰「無憂呀,給你送劍來了。」

眼看著短劍就要插上姚無憂了,姚無憂突然一扭身軀,短劍從後背上滑了過去。掌櫃的眼楮瞪得溜圓,這小子是人是鬼呀?這樣他都能躲過去,而且還在他的手下做了幾年的伙計,他都沒有察覺。

靜淵本來是氣得要開口亂罵,後來見姚無憂平安躲了開去,心里就像六月天喝了雪水,拍手慶賀,可她的手掌還沒有拍下去,眼珠就定住了,十三枝手里的梨花帶雨從前面插入了姚無憂的左胸。瞬間,時間停了下來,靜淵都還沒來得及喊「不」,鮮血已經從姚無憂的前胸順著梨花帶雨噴了出來。

縣令大人一揮手中的令旗,兩邊山上的箭矢如下雨一般地射了過來。十三枝順勢抓起了姚無憂的身軀,擋住了飛來的箭,確定他必死無疑後,扔掉尸體,向外就闖。兩邊兵丁圍住他就是一陣亂砍,可這些人乃是尋常士兵,如何對付得了十三枝這樣的高手。沒幾個回合,兵士就被他打倒了一大片,然後一聲長嘯,窮北獸帶著馬車,如流星般飛了過來。

十三枝向馬車疾馳而去,眼看就要到了,突然兩邊的山上又冒出了一拔人,手上握的全是一發十二枝的連弩,縣令大人又是一聲令下,箭矢潮水般地瀉了過去。十三枝的手剛才踫上馬車的邊,就已經中了好幾箭,直到此時,他方醒悟,原來那個狗官要的就是他逃走,然後好用這重型武器,要了他的命。

十三枝拼盡自身全部的力量,作了他最後的一搏,把他整個的身體拉進了馬車,關上了門。山上的士卒又把箭對準了那個奇怪的怪獸,可惜箭矢過去,射在怪獸的身上,就像射在棉絮上一樣,紛紛自動跌落。

縣令大人再次發令的時候,確發現山上的士卒紛紛跪了下來,朝著窮北獸馳去的方向磕頭。他們把這頭怪獸當成天神下凡了,要不然何以連箭都射不穿。

縣令大人無奈,只得下令撤兵,靜淵放聲大哭,手忙腳亂的幫被射成刺蝟一般地姚無憂止血。有幾個軍士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小妹妹,別白費氣力了,他已經死了,我們幫你把他埋了吧?」

靜淵哭著道︰「不,無憂哥哥沒有死,他不會死的,不會留下靜淵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世上的,你們模模,他還有氣。」

一個醫官走過來,用一面銅鏡往姚無憂的鼻子前一放,好半天,才見丁點兒出氣,顯然活不久了,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什麼話也沒有說。

縣令大人道︰「這孩子精神失常了,她不走,咱們走。」大隊的人馬帶著掌櫃的金銀和傷員們,和著縣令大人的笑聲,緩緩地向幽州城的方向而去。

夕陽的余輝下來了,把兩邊山坡上的枯草敗葉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棉被,一陣山飛吹來,小樹上剩下的幾片枯葉,在風中瑟瑟發抖。

靜淵的嗓子都啞了。「無憂哥哥,怪我不好,出門前我不該說你出事,都是我這張臭嘴害的。」她的眼淚已經流干了,只剩一個空空的眼框,裝著兩個干得發澀的小黑球,四處尋找姚無憂還沒包扎好的傷口。

太陽慢慢下去,直至消失不見,廣袤的平原上,一片靜寂。靜淵又累、又餓、又傷心,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執著的把她能想到的辦法,和身上帶的藥都用上了,姚無憂依然是出氣多,入氣少。可她不死心,她不能沒有無憂哥哥,不能沒有這個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直到眼前的金星慢慢地冒了出來,她還拼命地睜著眼楮,拼命地幫他包扎傷口,拼命地用銀針護住他的心脈,可自己臉上的虛汗卻像下雨,嘩嘩地往下直淌。沒隔多久,她再也撐不住,身子一歪,暈死在姚無憂的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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