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操 正文 第33章︰離恨別樣多,夢回心忐忑(三)

作者 ︰ 歌無求

西門無淚自己也拿不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我∣搜小|說網雖然這幾年跟姚無憂相處下來,隱隱約約覺著他的體質與常人不太一樣,但具體哪兒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現在靜淵問起,怕她擔心,又不敢實話實說,只得一味地糊弄。靜淵更是越發的認定是自己的治療不得法,扎一針,想半天,原本許多的簡單的問題,一推衍,得出無數復雜的結果。

這一來自然就延誤了治療,到當天下午的時候,不但不見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跡象,靜淵更不敢治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哭,西門無淚沒有辦法,只得央人去請了幽州最有名望的大夫來。

大夫們收完診金之後,一個個的都不約而同的像看死豬一樣的看了看姚無憂,然後搖了搖頭,一致建議他們去請幽州東南徐家集的徐大夫。反正整個幽州城里,凡是遇上疑難雜癥了,尋常大夫治不好了,都去找他。他是錢多也治,錢少也治,終究會給一個交待的。

西門無淚的臉鐵青鐵青的,一句話也不說,屋子里有人已經開始哭了。靜淵覺著有些不對勁兒,她問西門無淚,這徐大夫究竟是干嘛的?西門無淚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旁邊有人告訴靜淵,這徐大夫人稱「幽州最後的大夫」,經過他的手,沒有治不好的。可惜他不是凡間的大夫,治的不是人的,是靈魂。世家大戶給錢多,排場就大點,小老百姓給錢少,排場就小點。

靜淵總算听明白了,這不就是專管埋人的陰陽先生嗎?氣得從廚房里抓起一把菜刀,就朝那幾個大夫砍去。[蟲不知小說網]旁邊有人忙一把把她給抱住了。那幾個名大夫一臉的委屈︰「這‘最後的大夫’也不是我們幾個說的,全幽州人都這麼叫,不都是為了忌悔一個‘死’字嗎?」

靜淵吼道︰「我無憂哥哥好好的,你們憑什麼咒他死呀?」

其中一個大夫說道︰「姑娘,老朽,咳,咳……今年七十有六了,治了一輩子病,就沒見過這個樣子了,還能好的。」

靜淵只覺全身虛月兌,一坐到了地上,那幾個大夫借此機會,背著藥箱,一哄而散,屋里已經是哭聲一片了。有幾個熱心人,甚至已經開始私下里商量喪事了,他們對姚無憂無以為謝,只有把他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才顯得他對腳夫之家的天高地厚之恩。只是鑒于靜淵剛才的反應,誰也不敢把這話挑明了。

又過了好一陣兒,西門無淚拿了把椅子過來,坐在門口大口、大口地喝著酒。靜淵過去把他的酒葫蘆搶了,眼淚汪汪地說道︰「師傅,別喝了,趕緊想想辦法呀?」

西門無淚道︰「你是大夫都想不到辦法,我一個糟老頭子能想什麼辦法呀?把我的酒還給我,讓我喝。」

靜淵賭氣把酒葫蘆放到地上踩了一個稀爛,西門無淚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高聲道︰「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呀?」

靜淵說︰「我小的時候爺爺曾教過我一套針法,稱為‘回生針’,我那時貪玩,沒有用心學,也許能用上。」

西門無淚大喜道︰「你怎麼不早說呀,趕緊試,趕緊,趕緊。」

靜淵怯怯地說道︰「我平時給人治病,都是扎十針,忘一針,不是寫錯藥,就是開錯方,師傅,這‘回生針’要在半個時辰之內,按春、夏、秋、冬四時的順序,扎遍人體三百六十五個穴位,這其中哪怕錯了一個,也是萬劫不復。我害怕,萬一我要把他給治壞了咋辦呀?我就這一個親人在眼前了。」

西門無淚急道︰「我的小姑女乃女乃呀,都什麼時候了?還談什麼怕不怕的。你十針忘一針就不敢扎了,別人十針忘九針,還有一針扎錯了,那神醫的牌子不一樣掛得穩穩的。」剛說完,又怕話太重,柔聲安慰道︰「丫頭,你听師傅說,這個世界上呀,只要是人,就會犯錯誤。很多事,我們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我們決定對還是不對,但我們依然還得做事,還得做決定,因為只有努力了才有希望。那些神秘未知的因素,誰也沒法定,就讓天定吧,我們都是凡人,做凡人該做的事就好了。」

靜淵忐忑的心情終于慢慢平靜下來了。為了萬無一失,腳夫之家的小敦子搬來了他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泥人兒,上面標有穴位。靜淵先在上面試驗了好幾次,等一切熟練之後,這才找人卸下了一塊門板放到了一張吃飯的桌子上,又把姚無憂抬了過來放到了門板上。

此時已經是晚上了,眾人拿來?m燭,把屋子里照得跟白晝一樣。拿起眼前的這根小小的銀針,靜淵覺著它比往常都重,她明白,只要稍不小心,眼前的這個人就會永遠的從她生命中消失,這是她無法承擔的後果。

站在一邊的西門無淚,看著靜淵遲遲不敢往下扎,在這深秋的夜里,臉上的汗,涔涔地下來,忙過去幫她擦了擦,安慰道︰「丫頭,記住,什麼都不要想,努力去做就成了,師傅相信你。」

西門無淚堅定的語氣,無疑給靜淵打了一劑強心針。她吸了吸氣,讓人點好香開始計時,然後一針一針的扎了起來,眾人屏住了呼吸,在旁邊看著。

時間一點點兒地過去了,不知不覺,香已經燃過了半,靜淵的速度卻遠遠沒有跟上,西門無淚有些著急,小聲地提醒道︰「丫頭,時間過半了。」

不曾想這不提醒還好,一提醒,靜淵那根繃得死死的神經馬上就塌了,在屋里亂跳了起來,嘴里叫道︰「怎麼辦?怎麼辦?」

西門無淚忙一把死死地抓住她,高聲吼道︰「冷靜,冷靜,听師傅說,你行的。拿水來。」

旁邊早有人遞上了水杯,靜淵喝了一口,鎮了鎮神,再次拿起銀針,她懵了,忘記扎到哪兒了。這一下沒有人敢說話,但他們臉上的表情確比說話來得還直接。就在此時,只見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到足陽明胃經的天樞穴了。」眾人循聲望過去,說話的是二牛,左手還打著繃帶,右手拿著一塊黑炭。事關重大,有人問道︰「你怎麼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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