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淵抹了抹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嗯,無憂哥哥,我听你的。∣我∣搜小|說網」
第二天早上,姚無憂和靜淵又來到了昨天的地方,順著風一聞,十三枝的氣味居然還在,兩人順著氣味一直向北追,走了近二十里,遠遠看見一座山,山上怪石嶙峋,奇峰四起,光禿禿的不見有幾顆草。
走近了,才發覺山腳下長滿了參天古木,遮天蔽日,雖然已經是深秋,樹葉落得不剩幾片了,但林中依然光線暗淡。突然靜淵拍了拍姚無憂道︰「無憂哥哥,你看,十三枝的馬車。」
姚無憂順著靜淵的手指看出去,果然,幾顆松樹之間,露出了一角十字脊的重檐。靜淵一晃身,就要過去,被姚無憂給撈了回來,說道︰「稍等。」
姚無憂又使勁地嗅了兩嗅,然後拉著靜淵繞開了馬車的正面,抬頭一看,在馬車的上方十幾丈的地方,橫著一塊巨石,巨石的下面有一個洞穴,從下往上看,洞口足有一間屋子寬大,不知道有多深。姚無憂指了指洞穴,道︰「十三枝應當藏在那里邊。」
靜淵輕聲問道︰「為什麼呀?」
姚無憂道︰「其一,這馬車的目標太大,太顯眼。其二、真正的高手,都懂得設疑兵,這馬車就是十三枝的疑兵。」
靜淵道︰「那咱們上去吧?」
姚無憂道︰「等等。」說著話,他把堵在耳朵里的棉花拿了出來,細細的听了听,說道︰「十三枝受傷了。」
靜淵道︰「你怎麼知道。[全文字首發]」
姚無憂道︰「他的呼吸粗而急促,似乎命不久了。」
靜淵道︰「他合該。誰讓他那麼壞,咱們繞上去吧。」
靜淵和姚無憂從洞口的一側悄悄地走了上去,他們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剛到洞口,就听洞內一陣鈴響,緊接著洞內的箭如雨一般地射了出來。姚無憂忙一拉靜淵爬在了洞口,這才看見草叢中布滿了肉眼難以看清的細線,想必這些線的另一頭拴著鈴鐺,就掛在十三枝的不遠處,洞口只要一有人,就會觸發這些報警的機關,然後十三枝就會從里邊對著洞口放箭。
箭射了兩拔後,突然安靜了下來,姚無憂猜想,里邊的十三枝也定在等著外邊的動靜,一句話都沒有說。姚無憂也不敢說話,剛才就是听出十三枝受了傷,以為對付他不成問題了,直到這幾拔箭射出來,姚無憂終于明白,任何時候,都不要大意,否則就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因此也不說話。他估計過不了多久,十三枝就會出來查看,到時他突然動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過了許久,也不見十三枝出來,姚無憂又拿掉耳朵上的棉花,細听了听,十三枝依然在原處,沒有動。姚無憂往里邊扔了一塊石頭,石頭砸在里面的石頭上,「當」的一聲,十三枝吼了一嗓子︰「誰?」
姚無憂道︰「十三枝,老朋友姚無憂來訪。」
十三枝道︰「既然是老朋友,何不進來?」
姚無憂打手勢讓靜淵爬在一邊,然後把兩邊耳朵的棉花都取了,試著集中精神,听著十三枝的動靜,小心地往洞里走。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面橫著兩塊大石,足有一丈來長,七八尺高。在第二塊石頭上,架著兩排弓弩,正對著洞口,想必剛才的箭就是從這上面射出去的。現在,弩上已經空空了。
姚無憂轉過第二墩大石後,就看到了十三枝碩大的身體,正斜躺在大石後面,手里還拽著一截繩子,繩子的另一頭連著一個裝置,只要一拉手里的繩子,上面的箭就會往洞口射過去。一看就是臨時設計的簡易裝置。在十三枝的旁邊,還有一捆未射的箭,姚無憂看了看他的狀態,估計他是已經沒有能力再往上裝箭了,要不然,以他的殺手個性,決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的,因此輕輕的咳了兩聲嗽,這是他與靜淵約好的暗號,表明洞里安全了。
十三枝看了看姚無憂道︰「你來干什麼,送死嗎?」
「我看你才是馬上就要死了。」不知什麼時候,靜淵已然悄無聲息的進來了。
十三枝道︰「小丫頭的腿上功夫越來越好啦。」
靜淵道︰「少廢話,告訴我爺爺在哪兒,我就治好你身上的傷。」
十三枝哈哈一笑道︰「小丫頭,要學會騙人還得幾年,我豈不知自己大限已至,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要想知道你爺爺的下落,只要讓姚無憂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
姚無憂都沒想到這次會這麼順利,問道︰「說吧,什麼條件。」
十三枝慘笑一聲,說道︰「古人雲︰瓦罐不免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自從我做上了這個行當,就知道這一天遲早要到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我一生殺人無數,並不後悔,只是有一事始終放心不下。」
姚無憂道︰「什麼事?」
十三枝道︰「我死後,在下面的馬車的隔壁里,還有五十萬兩銀票,你幫我帶回去,帶給翠濃,告訴她我不能再照顧她了,要她多保重。」
靜淵道︰「我們答應你,那我爺爺在哪兒?」
十三枝笑道︰「世事難料,人心叵測,你把錢帶過去,翠濃自會把一切告訴你。」
靜淵道︰「那我們憑什麼又相信你?要是我們帶去了,她不說咋辦?」
十三枝道︰「因為你們只有這一條路,不得不相信我。」
姚無憂道︰「我們去哪兒找翠濃。」
十三枝道沒有回答,卻自顧唱了起來︰「昔我往兮,楊柳依依,今不回思,雪雨霏霏;昔我往兮,楊柳依依,今不回思,雪雨霏霏。」
生離死別,歌聲淒婉。曲終,突然一聲鳥鳴,震得整個山洞「嗡嗡」作響,姚無憂一拉靜淵,喊道︰「爬下。」
兩人剛臥倒在地,就見一只拳頭般大的鳥,「呼」的一聲貼著兩人的背上掠過去,到山洞的盡頭後,又是一聲巨鳴,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那鳥如一只離弦的箭,穿過十三枝的心髒,留下一個大洞朝洞外飛了去。
等姚無憂和靜淵趕到洞口的時候,那鳥已經直上長空,停在了半空中一個人的肩頭,那個人跨下一只巨鳥,一聲長鳴載著一人一鳥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