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島氏理走進議事廳的時候,布屋乃綾一襲商人服飾,跪坐在中央。
氏理盤坐上中間的席位,笑道,「布屋,還記得我不?」布屋乃綾抬頭一看,原本略顯緊張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原來是你,你就是飛的領主嗎?」氏理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領主,布屋,你是什麼時候從哪里來到飛的?」
布屋乃綾笑道,「小女是半年前從界町過來的,小女的父親在界町也經營著一間布屋,听說飛這邊行商自由,特意向父親要求來這里經營一家分店。」
內島氏理,將手中的折扇拍打幾下,湊到乃凌身前笑道,「原來是這樣,來飛經營布屋是你主動要求的嗎?」
乃凌見氏理湊了過來,略微有點不知所措,將身子挺直了,道,「是的,大人。」
氏理道,「如果有更大的生意你做不做?」
乃凌略一愣神,馬上道,「當然做啊。」
氏理笑道,「那好,我有兩個任務交給你,一是做為我的使者代表我向界町會合眾釋放善意,從他那里購買鐵炮,二是利用你父親的布屋,幫我在界町長期招聘一些有一技之長的人,尤其是鐵匠和鍛冶匠。」
乃凌笑道,「會合眾的勢力可不是我們這種小商鋪可以比擬的哦。」
氏理笑道,「嗯,不過我想有生意上門他們應該不會拒絕吧,乃凌,雖然你的布屋現在不大,不過我會支持你。待會你去找城里的奉行楠長諳,我已經知會過他,將飛的貸屋交由你來經營,兵卒們上戰場打掃回來的戰利品也允許你參予購買,不過要公平競爭,不能亂打我的旗號。只要你能讓我看到你的能力,我會陸續把領內的一些特產交給你來經營。」
看著布屋乃凌走出城門,內島氏理不禁暗嘆自己還真夠無恥的,剛才聊這麼久,出手推倒她的念頭出現了不下十次。「總有一天,我會推倒她吧?」氏理心中越來越對自己的定力不放心了。不過話說回來,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布屋乃凌去運作,本身不就是有點其它的意思嗎?
午後,氏理騎馬趕去歸雲城拜訪了父親內島氏利,如今的歸雲城不折不扣稱得上是內島氏的生產基地,棉甲坊、金礦和織造產業基本上都圍繞在這附近,而且飛國好的工匠,這里也聚集了一大部分。
內島氏理進入本丸的時候,父親氏利正在一邊看著譜代尾神久五教導蘭丸劍道。看到氏理進來,氏利迎上來,笑道,「殿下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氏理忙向父親行禮,道,「父親,兒子今天過來是有事情要向父親匯報。」氏利道,「本家的事情氏理都能做主,那今天應該是個人的事情了?」
氏理笑道,「父親說得沒錯,兒子是想趁祖父誕辰周年之際,在高山城附近建一所臨濟宗的寺廟,將祖先的靈位供奉進去,作為我家的菩提寺。所以特來爭詢父親的意見。」
氏利點點頭,笑道,「我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你怎麼忽然想起這件事情了?」氏理笑道,「本家和一向宗勝興寺結下了同盟,勝興寺不比照蓮寺已經被本家完全控制,我擔心在越中的家臣為了不與領內的一向宗信徒起沖突,會貪圖一時便利,加入一向宗,一旦本家和一向宗開戰的話,這些家臣的領地就麻煩了。所以我想趁這次的機會,干脆建一座禪宗的寺廟,引導家臣們加入禪宗。」
氏利微微點頭,道,「正好,我也可以住到里面去。」氏理大吃一驚,道,「您是說要出家嗎?」氏利頜首笑道,「沒錯,我在臨濟宗寺廟出家,不是更能讓家臣們領會到本家的深意嗎?」
氏理點頭道,「話雖如此,不過也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父親。您就好好幫我處理礦山的事情吧,等過一段時間,本家在越中立足了腳,我會搬去越中方便出陣,您得去高山城幫我坐鎮才行。」
氏利笑道,「這些事情我仍然會做,出家只是個形式而已,最近我和三木家的明叔慶浚交談過幾次,他正好是臨濟宗本宗的高僧,到時候我邀請他幫我剃度,你就不用管了。」
氏理急道,「父親,你要這麼做的話,就是兒子的不孝了。」氏利正色道,「能為本家出一份力是為父的心願,你不讓我這麼做才是真正的不孝!」
內島氏理無奈之下也無計可施,不過還好,日本的僧侶沒有中國的僧人那麼多的講究。
第二天,內島氏理召開評定,宣布了要在飛來寺旁邊建臨濟宗妙心寺做為內島氏的菩提寺,本來是想建在城內,不過氏利不同意,為了安全起見,就選擇了飛來寺附近興建,這樣的話,一旦有人接近妙心寺,飛來寺就能相互照應。
當天,內島氏前任家主內島氏利皈依禪宗臨濟宗,由臨濟宗高僧明叔慶浚剃度,稱為入道知行居士。同時內島氏的上代譜代均同時響應入道,不過也很好理解,附合上級嘛。
同時,內島氏理也宣布了家內的信仰政策,家臣們可以自由信仰,不用非得跟從本家信仰禪宗臨濟宗,不過有兩條是一定要遵守的,一,不允許私自捐贈領土給寺廟,如果需要捐贈,需先行向本家報備。二,領內的寺廟領同樣需要上繳稅負,不允許有特殊存在的現象存在。之所以本願寺會有那麼多信徒自願捐贈領土,主要就是把土地捐給本願寺後,就不用交稅給政府,交一點給寺廟就行了。現在如果非得要捐,那就交雙重稅嘍。
內島氏理深切明白,在越中和本願寺的斗爭將是長久戰,除了武力威懾之外,宣傳政策才是非常重要的,他讓內島氏高兼任越中文宣奉行,將領地的稅負統一至公1民1後,開始文宣轟炸,在領民們的牆壁上畫鴉,酒館里說書之類的,反正是無所不用。
這天早上,松姬說很久沒有出去走動,心里憋悶的慌,想去上次和濃津泡溫泉那邊逛逛,侍女們勸了半天也勸不下來,唯有稟報了內島氏理。氏理尚未走進內室,就听見松姬的聲音傳來,她對著從小服侍他的女乃娘阿梅說道,「現在不用听我的了是不是?什麼事情都要去告訴殿下嗎?」阿梅在一旁低著頭,不開口。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產前抑郁癥?松姬懷胎已有七個月,大夫囑咐過不能太過運動。
氏理調整下心情,哈哈笑道,「松姬,夫君看你來了。」松姬听見氏理的聲音,眼圈紅了起來,道,「你帶我去玩嗎?」氏理點點頭,笑道,「我已經約好濃津和堂兄了,不過你現在身子不太方便,我讓人抬轎子,你坐轎子上去好嗎?」松姬委屈的點點頭。
氏理向阿梅抱歉的笑了笑,道,「阿梅,辛苦你了,一直把松姬當成女兒一樣照顧,要不是我剛從這里經過,還不知道她要怎麼鬧騰你呢,你也一塊去玩。」
其實阿梅的年紀也不大,差不多就三十多點,听了氏理的話,阿梅非常感動,道,「都是份內的事情,松姬在家里一直有父母陪著,還望殿下以後能多點時間來看望松姬。」氏理點頭道,「嗯,這段時間是我疏忽了。」
氏理與松姬、氏勇、濃津、阿梅再加上後面加入的氏高夫婦一行七人浩浩蕩蕩的上了山,抵達溫泉邊後,氏理親自安好靶,他以前每天到這里來練習武藝,所以對這里的一切非常熟悉。在場上安了三個靶,哥仨一齊上陣比賽。
氏理笑道,「我們各射十回,看誰的中靶率高。輸了的晚上大家去他家吃飯啊,到時候再把氏綱、氏信他們都喊上。」氏勇率先答應了,氏高垮著臉無奈的點頭。
氏高的妻子是齋藤道三的四女年方十三歲的冬姬,此時也在那里啪啪的鼓掌為氏高加油。三人走到靶場,氏理將弓提起,從刻著紅色家紋的箭壺中取出長箭,瞄準,拉滿弓,「咻」的一箭,正中靶心。
「哦哦哦。」松姬興奮的站起來鼓掌,濃津和冬姬露出一副也就那樣的表情。氏理向松姬笑了笑,下一個輪到氏勇,氏勇走上場提弓,取箭,描準、拉滿,一氣呵成,「咻」的一聲,也是正中靶心。這次輪到濃津狂呼雀躍,另外幾人無視。最後是氏高上場,他咳嗽了一聲,提弓上場,冬姬在一旁幫他加油,氏高提弓、取箭、瞄準、拉滿,「咻」的一聲,月兌靶了……
回去的時候,冬姬鼓著一張小臉,不理會氏高,氏理和氏勇笑道,「氏高,看來晚上你得一個人去安排吃飯的事情了啊,我和兄長就先去約人了,晚點到你家集合啊,哈哈哈。」
晚宴時,眾人皆大醉,氏理亦喝得迷迷糊糊,只覺半醉半醒中與松姬纏綿悱惻,一夜未眠。醒來發現自己臥于氏勇屋敷,方知是做夢,也是,松姬還挺著幾個月的大肚子呢。
春耕一過,內島氏馬上動員農兵訓練。
氏理心里一直有個憂慮,就是越後的長尾景虎會不會因為自己出兵越中而更改戰略方針,畢竟長尾氏在越中放生津等沿海地段有自己的利益,而且長尾氏在為景一代就頻繁進攻越中,又與越中武士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就算景虎不主動進攻越中,萬一哪天有越中武士去求救于景虎的話,他會不會出兵呢?
可能是受到穿越之前的游戲和電視劇的影響,氏理對長尾景虎內心有種隱隱的恐懼,雖說目前景虎在越後尚有敵人存在,不過在氏理的記憶中到了明年景虎就能統一越後了。為了能讓一切按照歷史發展,氏理打算做點事情。
他先讓彥十傳令山中義好,若小笠原長時若不願意來內島氏,可引導其投靠越後長尾景虎,其人為人仁義,善于用兵,而且武田信玄攻入北信濃後下一步必將是越後,武田氏與長尾氏的沖突是避免不了的。去投靠他,他一定會出兵幫助。
正在思索如何攻略越中又能避免與長尾景虎一戰時,氏理收到氏信從越中傳回的緊急軍情,神保長職領內開始動員農兵,戰爭目標直指願海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