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听到z•西路法的名字,剎那間頭腦一陣空白,劇痛感撩撥著他每一處腦神經,無數的看不清的畫面在眼前盤旋著、飛舞著、扭曲著,卻沒有一幅畫面能看得分明。
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起來,所有的表象皆被漩渦狀的色彩所吞噬。
虛無籠罩著一切。
「啊!」沈莫被壓抑地無法自拔,豁盡全力地叫喊。
「啊!」沈莫在驚叫中睜開眼,坐起身,大汗淋灕。
「你醒了!」
耳畔傳來無限驚喜的叫聲,一張恬靜秀美的臉映入沈莫的眼簾,是綠蘿,她的眼里還含著盈盈的淚光。
「我在哪里?」
沈莫茫然地看著她,痴痴地問。
「在人間咯,不然會在哪兒。地獄里有我們這麼漂亮的女人嗎?」蘭溪和湊上前,粗魯地檢查一番說,「氣色不錯,叫聲蠻大,總的來說很精神。」
沈莫被噩夢弄得有些精神恍惚,任由蘭溪和「動粗」。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你現在哪里不舒服?」綠蘿柔聲說,「要不要吃些東西?」
「我、我很好,想喝杯水。」
「我幫你去倒。」綠蘿說著,走出這段車廂。蘭溪和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發呆的沈莫,搖頭嘆口氣一幅了然的模樣去給旁邊的傷員換點滴藥瓶。
沈莫定了定神才發現旁邊還有幾張床,另有兩個人躺在上面——盧洛克與羅摩爾,盧洛克氣色尚可,羅摩爾面色稍顯蒼白。
「他們怎麼樣?」沈莫努了努嘴問。
「沒你那麼幸運,不過還好,在我手里死不了人。」蘭溪和很自負地說,「只是有些藥品不夠,要補充。」
正說著,桌上托盤里的醫療器械晃了兩晃,沈莫才注意到有輕微顛簸感。
「我們在行駛中?」
「對啊。」
「去哪里?」
「暮光鎮,那里有我們急需的藥品和器械。」蘭溪和伸了個懶腰,「哎呀,累死我了。我說你們這些個人就不能注意點,讓自己傷的輕一些,完全不顧及我們這些醫護人員的辛苦啊。」
沈莫苦笑著,受傷還能選擇輕重的嗎。他吃力的挪動著身體,想從病床上下來。綠蘿剛好端著一托盤的食物和水走進來,見到沈莫的舉動不禁有些著急。
「不要動,你才剛好!」
「看你急的。」蘭溪和瞥了她一眼說,「放心吧,這小子牛犢一樣壯實,而且輸了你的血自愈能力不知道快了多少倍,過不了幾個小時就能活蹦亂跳了!」
「你、你,我輸的你的血?」沈莫驚訝地問。
「小事情啦。」綠蘿微笑著遞過托盤,「快吃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貝斯隊長他們說我們不停車了,連續趕路,十幾個小時就到暮光鎮了呢。」
沈莫看著綠蘿,想著自己身體里流著她的血,忽然有股熱流在心中翻涌。他默默接過托盤,埋頭大口地吃著,藉此掩飾自己的神情。綠蘿笑盈盈看著沈莫狼吞虎咽,心里無比寬慰。
「男人哪,都是吃貨。」蘭溪和對沈莫的吃相頗為無語。
片刻之後,沈莫將食物一掃而光,綠蘿替他收拾走。沈莫吃罷東西感覺有了力氣,費力下了床開始簡單的活動手腳。
前艙車廂里忽然探出一個頭來,是安之亓。他一眼看到沈莫,立即滿臉噴笑。
「喲,大英雄,醒啦!」
「出去!」蘭溪和回臉看到安之亓要進來,當即把臉一沉,怒叱,「病房重地,你少給我把病菌帶進來!」
「喲,蘭醫生,小的是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安之亓一臉諂媚地賤笑。
「你不搗亂就是最大的幫忙。」蘭溪和和顏悅色地說,「怎麼,想來這兒呆幾天?那好呀,下次你也弄個重傷什麼的,姑娘我還親自伺候你!」
「瞧你說的,我就是想問問他們的情況。車廂里,那票人等著結果呢?」安之亓尷尬笑著說。
「都沒危險了,這位,這不都下床了嗎?」蘭溪和緩和地說,安之亓笑呵呵退回去。
沈莫知道蘭溪和牙尖嘴利,也怕得罪她,所以再活動時就顯得輕手輕腳。
「謝謝你。」忽然有人說話,沈莫一愣,四下看看。綠蘿不在,這里清醒的人就只有他和背對著他的蘭溪和。莫非是蘭溪和說的?不能吧,謝謝什麼呢?沈莫有些發懵。
「謝謝你。」蘭溪和轉身對沈莫正色說,「我代表她們和我自己感謝你,當時要不是你奮力趕回來。我想我們很多人都……總之,不管你當時為了誰沖回來,都是救了我們大伙,我們謝謝你!」
蘭溪和真摯的話語讓沈莫有些不適應,他愣了半天愣是沒反應過來。蘭溪和也不多說,轉身忙自己的。
「呼哧!」
正這時,車廂後段的一扇氣閉門應聲滑開。沈莫抬起頭看到阿萊娜、月語、貝斯依次走出來。阿萊娜摘掉橡膠手套和棉口罩打了個呵欠,臉上掛著疲憊。在她們身後,那個幾乎從未開啟過的車廂里,大功率的無影燈還亮著,散發著慘白耀眼的光輝。慘白的燈光下各種儀器精細簇新,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那段車廂里正中的一張床上,一個「怪物」極其「凌亂」的被「擺在」那里。
貝斯最後走出那節車廂,伸手在門側的控制器上按了幾下。那車廂內的無影燈「唰」的一聲暗了下來,封閉門「呼哧」一聲閉合,將一切隔絕在黑暗中。
「氣色還不錯。」
阿萊娜晃悠悠走過沈莫說,然後徑直去了前車廂,邊走邊嚷,「誰給我倒杯水,順便把理查德和雲雀叫上來。」
月語跟在阿萊娜身後,沖著沈莫點點頭。
「呵欠,真是累人啊。」貝斯愁眉苦臉地看了眼沈莫,「我的臉色是不是比你還差?」
他走到前車廂,忽的又退回來看著沈莫說,「你現在感覺好一點的話也不妨來听听,我們發現的東西還是蠻有趣的。」
沈莫一怔,不知道貝斯說的什麼意思,剛巧綠蘿走回來。
「你怎麼下床了,你應該多休息的!」綠蘿嗔怪說,「蘭姐姐你怎麼照看的病人。」
「啊,他自己要下來我又有什麼辦法,捆起他來?」蘭溪和無奈的苦笑。
「你能扶我去前車廂麼,我還走不利落。」沈莫苦笑著對綠蘿說,「他們要在前面說些事情,貝斯叫我也去听听。」
「可是你的傷……」
「只是去听一下,不礙的。」沈莫看了眼蘭溪和,後者對綠蘿點點頭。綠蘿這才過去攙扶沈莫,扶著他慢慢走向前車廂。
前車廂里聚集了車隊的幾個主要人員,貝斯已經開始講話,綠蘿輕手輕腳地扶著沈莫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大體上,我們對那些‘怪物’有了初步認知,具體的由阿萊娜來說吧。」貝斯說著接過一杯水一飲而盡。
「和你們之前猜想的差不多。」阿萊娜慢條斯理盯著那些人說,「那些‘怪物’原本是人,附著的體外的組織是植物,哼,真是名符其實的‘植物人’呢。」
眾人哄笑,繼而有人發問。
「植物人?有意思,按照醫學上植物人的概念,也就是說他們的‘本體’是沒有意識?」
「這倒不是很清楚,我不知道本體是否還有意識。我只能說那些‘本體’生命機能還保留,血液照樣流動,呼吸依舊存在。而那些藤蔓植物在宿主體內存在著一處‘核心’,這個‘核心’被大量激素物質包裹,事實上這些激素物質能刺激那些藤蔓組織的超快速生長,速度超乎你們想象。‘核心’處長出的藤蔓密布宿主體內每一個角落,寄生之後應該沒得救,當然我們的實驗資料太少,也不能一概而論。這些藤蔓在宿主體內又集結多處‘偽核心’,作為生長據點。當然如果真的‘核心’被破壞,‘偽核心’是不具備替代功能的,也就是說寄生體將立即死亡。這一點,從沈莫殺死的怪物身上可以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