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暈包裹著「繭」,「繭」在光暈里綻放。
之後,那只「繭」幻化成「影子」,從女人的懷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快!
齊貝拉驚駭地瞳孔放大,額頭汗起。他肩頭上的「夜妖之王」如臨大敵般一動不動,額頭上吊楮琥珀眼圓睜到極限,碩大的瞳仁如攝像機一般將那一瞬的影像深深烙印其中。那一刻,光暈里的「繭」化成弓著背的干瘦人形,貓一樣跳出去。那東西的動作太快了,先是從女人懷里躍到旁邊的牆上,然後四肢借力輕輕巧巧地落在為首黑衣人的後頸上,它雙腳踏住黑衣人的肩頭雙手環抱住黑衣人的腦袋。
那黑衣人竟然渾然不覺,還在直勾勾盯著那個女人。
「噗!」
一團東西直飛到半空中,緊跟著「撲通」墜落地面,「咕嚕嚕」滾了出去。
為首的黑衣人依舊筆直地站在那里,只是頸上少了一個頭。另外兩個黑衣人這時才警醒,他們急速向後閃退。那東西在為首黑衣人的身體上借力彈起,貓一樣的東西躍回女人的身邊,慢慢直起身。為首黑衣人的無頭尸體晃動兩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然而更令人驚駭的是那個身首異處的黑衣人,斷頸處的皮肉里竟然有許多藤蔓和絲狀根須在蠕動,而流出的也並不是血液,是紅的、綠的粘稠液體。
他們果然不是人類!
齊貝拉眉頭緊皺盯著剩余的那兩個黑衣人,他們像兩截木樁一樣動也不動地杵在那里,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恐慌的痕跡。齊貝拉又轉眼看那個女人和她身邊的「怪物」,他驚訝地發現那東西站起身,身體長得竟然還比較勻稱。它那縴細的身體像極了營養不良的兒童,枯瘦到皮包骨,碩大的腦袋就凸顯得不太協調。令人驚異的是,它頭上垂下如瀑布一般黑亮黑亮的頭發。那頭發光澤質感看來極好,像一件外衣一樣披在它身上直達它腳踝,遮蓋著它的身體。
這像是個小女孩,齊貝拉心中忽然一動,「它」難道竟然是人類。
「果真是4號!我真沒想到,她竟然成長到這種地步。」剩余的兩個黑衣人里不知哪個,竟然發出欣慰的聲音說,「好,很好。看來你的叛逆之心,又送給我一件很好的禮物。」
「你錯了!」那女人咬著牙伸出手,拉住那怪物一樣的小姑娘,「她不屬于你,她是我的!」
說著,那女人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對那小女孩講,「4號是個乖孩子,永遠只听姐姐的話,對嗎?」
「呀,呀!」那個小女孩咿呀而含糊的叫了兩聲,似乎在回答女人的話。
「呵呵,我嗅到了野心的味道,我可愛的女兒,你果然是最像我的那個!」黑衣人愉快地發出笑聲。
「把他們給我撕成碎片!」那女人忽然臉色一沉地指著黑衣人,然後冷笑說,「這之後,我不會再讓你找到我!」
「哦,是嗎?」黑衣人中發出輕笑,「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個我要讓誰來。永遠不要這麼自信,這是你最大的缺點。你不會逃得過我的手心……」
黑衣人還沒有說完,一道黑影從女人的身旁躥了過去。那是道黑色的閃電,劃過天空,也劃過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身體。那黑衣人頓時像被撕扯爛的布女圭女圭,身體碎爛翻飛,讓人觸目驚心。
「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希望你還能如此鎮定。」剩下的黑衣人愉快地對那女人說,完全不理會那道黑色閃光。
「嗷呀!」那怪物一樣的小女孩轉身撲來又在瞬間把這最後一個黑衣人撕成碎片,那些血肉、藤蔓飛濺地到處都是,連那女人都皺著眉頭表示有些嫌惡。
他們為什麼不躲閃,為什麼不反抗?齊貝拉心中有些疑惑,那幾個黑衣人真如此不堪?還是說,另有緣由。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都已結束。
齊貝拉看著那怪物一樣干瘦的小姑娘現出身形,蹣跚地走向那女人。他暗暗模了模下巴想,憑自己的能力,謹慎應付的話應該能逃月兌掉,但是要想抓回她們似乎不太可能。
看來只能另做打算!齊貝拉想。
「老妖精,你的傀儡已死,你憑什麼抓我們?憑你那些愚蠢的‘樹行者’和‘藤狗’嗎?真是發白日夢?」那女人自言自語,雖然在寬慰自己但還是表現出不安。
「啊,難道!」忽然那女人身體一震,「難道她派出了……,不,不可能吧!那可是她形影不離的侍衛,她那麼怕死的人,怎麼可能……不好,她已經虛弱到急不可耐了!如果真是派他們出來,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那女人發 癥是的自言自語,忽然間急躁恐慌。她一把抄起小女孩的手就要帶她走,但拽了兩拽卻拉不動她。
「怎麼了,4號?我們要快離開!」女人焦急地說。
「我、不是,4號。我,名字。」那怪物一樣的小女孩執拗地指著自己的臉,竟然咿呀地吐出幾個清晰的字。
「哎呀。」那女人的手措不及防被小怪物攥的生疼,驚叫一聲。
「什麼名字,你哪來的名字?」那女人一怔,驚訝地問。
「名,名、字!」那小女孩固執地說。
「名字?你的?」女人驚疑地重復,想了想,忽然一驚繼而神色有些不自然,「難道,是她給你起的名字?這麼久你還記得、她給你起的名字?」
「名,名字!」
「好、好!走吧,珍珠鳥。走吧,我們離開這里。」那女人無奈地嘆息說,那怪物一樣的小女孩雀躍而順從地跟著她。齊貝拉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離開,忽然食指向後一挑,他身後兩只黑鴉無聲地沖天而去。
齊貝拉思量片刻,忽然覺得還是跟上去的好。
誰承想他剛要有所動作,他肩膀上的「夜妖之王」忽然躁動起來,吊楮琥珀色的瞳仁一跳一跳的露出驚慌之色。齊貝拉嚇了一跳,剛才「夜妖之王」面對那怪物一樣的小姑娘尚且從容鎮定,此刻竟然如此失態,真讓人不可思議。緊跟著齊貝拉就領略到了「夜妖之王」的恐懼,那是侵徹心脾從心而生的陰寒,瞬間流遍全身。
就算是面對剛剛那種怪物,齊貝拉尚能從容思考。
而此刻,齊貝拉腦海里只有逃跑的念頭。
他沒有動,片刻後,他慶幸自己沒有動。
因為巷口走來一個「人」,他步伐沉重,呼吸渾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