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庫里克挨了蘭溪和一通訓咧著嘴,一臉苦瓜相不敢再多說,周圍人見狀一片哄笑。另一頭貝斯、阿萊娜開始組織眾人收拾行裝,準備出發。阿萊娜環視眾人,忽然瞅見人群里的青雪和珍珠鳥。她眉頭一皺,走到貝斯身旁幫著整理行裝,低聲跟他說話。
「那兩個女人真要和我們一起進峽谷?」
「嗯。」貝斯點頭,繼續忙活。
「我老覺得她們的底細可疑,這些天我一直在觀察她們,也和沈默、綠蘿交流過不止一次。我覺得她們不那麼簡單。你發現了嗎,那個小女孩身上隱藏著可怕的力量!」
「我明白你的擔心,放心吧,晚些時候我同你談這事。」貝斯沖著阿萊娜一笑,「你越來越稱職了,以前可沒這麼心細啊。」
「討厭啦。」阿萊娜頓時臉一紅,眉飛色舞忘了自己剛才的憂慮,「你是真心夸人家的嘛,壞死了。」
「啊,大姐。你失態了!」雲雀不知何時在她身後提醒她,嚇了阿萊娜一跳。
「見鬼啦,你怎麼每次這時候就跳出來!」
「身為副隊長,我有責任糾正大姐的不恰當言論。」雲雀點頭鄭重其事地說。
「好了,好了,別鬧啦。時間耽誤夠久的了,我們趕快出發吧。」貝斯扯開話題,開始招呼理查德安排隊形。
二十人的隊伍在森林里行進,除了前面的「尖兵」,後面的「掩護」,隊伍兩翼也要安排護衛的人手。待一切妥當,一行人在指揮下才終于浩浩蕩蕩地走進森林。
這片森林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經過,參天大樹仰起頭都看不到頂。
在這里沒有路,高矮不一科屬不明的植物佔據了樹木腳下的空隙。那些植物上總是爬滿了咬人的蟲子,地面潮濕的樹葉層下經常是又滑又軟的泥漿和腐爛的木頭,一團團的藤蔓和亂七八糟匍匐的植物使行走變得更加困難。如果不保持敏銳的注意力,行進中常會被一些能變色的蛇或者偽裝成枯葉與花瓣的毒蟲所侵擾。它們偽裝的技術已經達到了令人驚嘆的地步,身體上每一個部位都能完美的與周圍環境融合一體。
慶幸的是這支隊伍從選拔之初就有一半以上的人擁有「森林經驗」,而且整隊人在出發之前都受過「集訓」,因此此行雖然行路艱難但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危險與困難。
貝斯、理查德、阿萊娜、雲雀輪換帶隊,靠著艾斯貝姆給的電子地圖行進。出于「安全」考慮,避免被頭頂的衛星監視到,他們的地圖里去除了定位和定點區域掃描功能,只能靠著略微「過期」的數據來前進,但幸好沒有太大的偏差。
隊伍一路穿山越嶺走了五天,白天行路晚上宿營。有些人最初還咋咋呼呼的一路興奮,走得多了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在第六天上午,天氣異常的燥熱,才走一會就大汗淋灕,但幸好路上尋到一條林間小溪作伴。那溪水從石縫和低矮植物間奔流而出,清澈見底涼氣襲襲。沿著溪水的山石上布滿滑膩的苔蘚,將奔流而下的小溪分割成一縷一縷更小的泉流。貝斯等人沿著溪水乘著涼意翻過一個小山丘,在山丘腳下找到一汪潭水。潭水清可見底,在水底縱橫交錯的沉著樹木,樹木上覆蓋著灰白、褐色的爛泥,這潭水看著清泠,水底還偶爾有幾條怪模怪樣的魚從泥中鑽入鑽出。
水潭邊有一片空地,貝斯組織隊伍休息,然後叫過雲雀來。
「在這里能不能偵察一下前面?」貝斯問雲雀,連續趕路雖然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他一直心里不安。
雲雀左右看了看,又仰起頭看看頭頂的天空,還比劃了一下頭頂上林間空隙,然後低頭思索。
「不行嗎?確實是有困難。要是換在沙漠地區或者海上會好很多,在這里……」阿萊娜擔憂地看著雲雀。
「嗯,我可以試試的。但距離不會超過十公里,而且僅限于前方範圍。在時間上我也沒辦法控制,或許只能維持一瞬間,或許能長一些。這樣,行麼?」雲雀問貝斯。
「嗯,已經很好了!」貝斯從理查德那邊要過電子地圖,放大前面的區域,指著一點說,「前方八公里,方圓一公里大小的範圍就可以。」
「這樣的話,應該沒問題。」雲雀點了點頭走到潭水邊,伸手探進水里輕輕攪動著。
一圈圈漣綺在雲雀指尖蕩漾,原本平靜的水潭開始彌漫起淡淡地白色霧氣。這些霧氣擴散四周,帶動起周圍的樹林開始向上空揮散似有若無的「白煙」。隊伍里其他人驚奇地圍攏過來,看著四周的「白紗」升騰。足足有十多分鐘,雲雀緩緩站起身閉著眼高高舉起雙臂,她整個人被升騰的霧氣籠罩。貝斯、理查德和阿萊娜立即仰起頭,專注地看著天空。
眾人見他們模樣奇怪也都紛紛效仿,仰望天空。卻直到脖頸酸痛也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不由得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看,海市蜃樓!」忽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呼,其他人立即停止了議論仰頭看著上空。
那據說只有在平靜的海面、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才能遇見的奇景——海市蜃樓,竟然出現在原始森林的上空,他們頭頂的上方。
天空就像有一面虛無的鏡子,里面的景象憑空而生。
先是模糊不清,後來越加清晰︰那郁郁蔥蔥參天大樹,甚至林間的植被都很清晰。眾人明白這不是巧合,必然和雲雀剛才的舉動有關,不由得驚嘆連連。
只有貝斯等人知道,上面的景象正是他們的前路。
忽然天空中影像里出現七八只「藤狗」,它們躥出密林稍作停留,頭頂的觸須四下偵察後又迅速前行。之後陸續有「藤狗」鑽出,數目驚人!緊跟著那片森林也在輕微晃動,數目不明的「樹行者」開始鑽出。
眾人突然看到這種場面,看到如此龐大規模的「藤狗」和「樹行者」都驚呆在原地。正這時候,天空的「蜃景」開始模糊,漸漸隱去。
「怎麼回事,這麼多‘藤狗’、‘樹行者’!」
「它們在哪兒?!」
「在森林里和它們打?開玩笑吧!這里相當于它們‘家’,我們……」
「靜一靜,不要慌!」貝斯威嚴喝吼,隊伍稍稍安靜。阿萊娜扶過雲雀,她的臉色發白似乎有些虛月兌。
「沒事吧?」貝斯關切地問。
「還好。」雲雀點點頭。
貝斯拿起電子地圖,開始和理查德查看。兩人耳語一番又指點給阿萊娜、雲雀看了看,詢問她們的意見。
「你是說,我們要到這里?」阿萊娜似乎有些驚訝。
「嗯!在森林里遭遇它們我們太被動了。我們幾個顧及不到所有人,我們要在它們發現之前趕過去,只有到了那里我們才可能擺月兌危險。」貝斯指點著地圖上的某一點說。
「你說的似乎有道理,那里離這兒不到三公里。‘藤狗’‘樹行者’離我們大約七八公里,如果我們快些行動或許能繞過這些麻煩,只是……」阿萊娜忽然有些顧忌。
「來不及猶豫了,總之我們必須先避開正面遭遇。到時候再說,到了‘那里’只要我們不深入,應該沒有問題。」貝斯說。
「‘那地方’我有所耳聞,傳言居多。總好過在森林里遭遇這麼多‘藤狗’和‘樹行者’,它們是實實在在的危險,在這里我們真的是處于被動。」理查德嘆息說。
「好吧。」阿萊娜最終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