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過程也就一兩秒鐘,貝斯、理查德這些身手好的人在別的板子上,等反應過來想去抓住她也來不及了。[我搜小說網]眼瞅青雪就要香消玉殞,葬身黃沙。
然而就在青雪飛出的一剎那,最後面一塊板子上一個人騰地直起身,一把攥住青雪的手腕,硬生生在空中把她拉住。「 !」此刻,沙撬正沖過一道沙梁,所有的板子馱著眾人躍起到半空繼而「 」一聲重重的墜落在地上。「啊!」抓住青雪的人乘下墜的機會一聲怒吼,另一只手伸過去,雙手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自己懷里。兩人同時摔倒在人群里,把其他人撞得七扭八歪,頓時驚叫響聲一片。
再說青雪,這分分秒秒里被驚嚇不斷又被摔得七暈八素,只覺得抱著自己的人一手按在自己的胸上,一手抓在自己的小月復,弄得自己生疼。青雪又驚又怒,下意識地趁著顛簸猛然發力推開那個人。那個人本來已經想要松開手,結果被青雪大力一推,他措不及防身子不穩竟然滾下了沙撬。
那人的身體在沙地上滾了個筋斗,腰間的繩子立即繃直,將他拉住。「嘶嘶」摩擦聲中,那人費力的穩住身子死死抓住繩索,他的身子在黃沙里被粗暴地拖行著。
「沈大哥!」綠蘿不管不顧的驚叫著,不顧一切的撲倒在板子上,探出上半身攥住那個人的手臂。
這個人正是沈莫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被撞了下來,此時在黃沙里被極快地拖行顯得狼狽不堪。那些沙粒劈頭蓋臉的抽打著他的臉頰、脖頸、手臂,的身體部分頓時失去了知覺。
綠蘿的手抓住沈莫的手臂,沈莫在飛舞的黃沙中瞥到綠蘿驚恐的眼神。這女人咬著牙在沙子里和他承受著同樣的痛楚,卻死活不願放手。可是她柔弱的力量根本就拉不回沈莫。[我搜小說網]
這個過程持續了十多秒,沈莫、綠蘿、黃沙。
黃沙之外貝斯等人不知在嘶喊著什麼,兩人已經听不清楚。綠蘿忽然驚覺自己的腳踝被幾只手拽住,他們要把她拽回來。綠蘿在沙濤中叫著,死活不願松開沈莫的手臂,但她卻依舊一寸寸的被拉回。
「放手啊。」沈莫心里喊,張嘴卻滿口的沙子,說不出話。
他忽然冒著被甩開的危險松開了一只抓著繩索的手,伸向綠蘿。綠蘿驚喜中騰出一只手去抓沈莫,然而沈莫,卻在那近乎凝固的瞬間推開綠蘿的手,又迅速的扒開她抓著自己手臂的另一只手。
綠蘿驚恐地瞪大眼,最後看到沈莫對她的一絲微笑。
隨後綠蘿被拽了回來,倒在了人群里。
「不!」綠蘿反應過來的第一聲,是對著天空淒厲的喊聲。
黃沙里,沈莫又滾了兩滾,系在他腰間的繩索終于「咯 」一聲斷開了。
沈莫身子被甩飛在半空,他身後是狂奔而來的巨大魔獸——沙龍鯊。半空中的沈莫忽然腦子一片清明,他感覺四周都寂靜下來,而自己則一寸一寸地在空中飛走。
他看到倒在人群里的綠蘿,忽然心境安寧,他笑了。
沙撬的人群里驚叫聲、尖叫聲不斷,卻根本無計可施。
「嗖」,在沈莫都開始放棄的那一刻,忽然一道繩索從沙撬里飛出,兜頭套住沈莫。
順著繩索看,在沙撬的主「船」上,瞿靈代替哥哥駕駛著沙撬,瞿青甩出繩索,大衛、理查德倒在沙撬上,一左一右抓著他的腿以防他也被帶飛,貝斯則半直起身抓緊後續繩索用力。
「呼」的一聲,瞿青與貝斯發力,沈莫又被拽了回來,而沙撬上的人們則迅速的抱住他。
分秒中幾經生死,沈莫倒在人群里,許久沒有回過神。綠蘿連哭帶笑的撲倒在沈莫身邊。
然而經過這些變故,沙撬的速度明顯的放緩了。後面的沙龍鯊已經縮短到了百米之內,沙撬在強大的氣流中,更加不穩,有兩處後掛的板子上面的繩索被一路拖拽摩擦,開始一絲絲的斷裂。
而遠方,那山崗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到山腳下沙漠邊緣那片稀疏的青黃色的過渡帶了。
馬上就要到了,可到了那里又會怎樣呢?
「嚎!」
忽然後面的沙龍鯊瘋狂的揚起頭,拍打沙地,大股凌厲的風沙像沙暴一般向眾人招呼。那沙龍鯊居然停止了前進,痛苦的掙扎著,黑漆漆的暴食沙蟻群潮水一樣迅速的覆蓋了它的全身。
「 」,忽然連接板材的繩索突然有幾根斷裂,整個沙撬長串開始搖擺不定,尖叫聲再次響起。
奔涌而來的暴食沙蟻將最後一只巨大魔獸——沙龍鯊吞噬,而貝斯等人乘坐的沙橇在疾速行駛中,那些用于連接板材的繩索終于挨不住持續而劇烈的摩擦開始紛紛斷裂。每一次「嘎 」的斷響聲都讓眾人的內心一顫,男人們開始紛紛用手抓住斷掉的繩索,竭力維系著這些板材的連接。
如此一來,這條沙漠「列車」雖然沒有立即瓦解,但整體開始有了大幅度的搖擺,已經岌岌可危處于崩潰的邊緣。
「堅持住,堅持住!還有兩分鐘就到!」
瞿青嘶啞著嗓子喊,貝斯跟著喊,最後每個人都在喊。
雖然誰都清楚這距離遠不是一兩個兩分鐘能計量的,但他們都相信這「兩分鐘」的說法。
有時候,要活下去,需要信念。為自己,為別人。
那黑漆漆如潮水一般涌動的蟻群正逐步逼近,沙撬的速度已經不能再快了,那些螞蟻的速度卻還在提高。
這些凶惡的生靈,貪婪地窺覬著這些鮮活的血肉。不合時節的蘇醒,讓饑餓的填充了它們。
「嘎 !」
猛然間又一聲斷裂聲響傳來,一處繩索飛舞,斷開的繩子像是甩出去的鞭子惡狠狠抽打在一個人的臉上。那人是極夜——隊伍里籍籍無名時常沉默的男人,他的臉上立即皮開肉綻現出一道可怕的血口,鮮血溢出。極夜的雙手本來已經抓著一根斷裂的繩索,持續與「分裂」作斗爭,這男人已經精疲力竭雙臂酸麻無力。
但當那斷開的繩子抽打到他的臉的那一刻,極夜近乎于下意識的騰出一只手去抓向那斷掉的繩索。
此刻的沙撬剛好沖過一道沙梁,極夜毫無思想準備,他身體突然處于失衡狀態。他單手攥著的繩索立即「嗖嗖」的滑出,將他手心摩擦的血肉模糊。劇烈的疼痛讓極夜慘叫起來,他滑膩的手心卻再也無法攥緊那段繩索。
這節繩索從他手里月兌落,而他那一只手也剛好沒有抓到那條抽到他的繩索。
隨後,極夜的身體以不正常的角度被甩了出去,他腰間系著的保護繩索打結處早就被磨得呈半月兌落狀。一連串的巧合,注定給他帶來悲劇。
「啊」,隨著一聲驚叫,極夜的身體掙斷了保護繩。他滾落下板子,在沙地里打出了一溜滾去。
整個過程不過一兩秒鐘,當人們發現的時候,極夜已經在沙地里翻滾。
「有人掉下去了!」
和極夜在同在一塊板材上的羅摩爾正好回身看到這一幕,他驚吼一聲。
「停下,有人掉下去了!」
隨後,周圍又有幾個人發現並喊出聲。
當瞿青、貝斯驚駭的回過頭時,極夜已經在幾十米外。他正向著沙撬行駛的方向狂奔,那孤寂的身影從沙梁上奔跑下來,手臂揮舞著。他不住的跌倒,在沙里滾動,又再次站起生繼續跑。而他的身後,那黑漆漆的蟻群攆到他的腳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