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休要再提!」蕭一默這時深吸口氣,聲音平淡,卻透出了一絲讓朱凌凌不安的寒冷。[蟲不知小說網]
這寒冷,比起深夜的涼氣,比起冰天的霜雪,更為冷!
「不!」
朱凌凌堅定搖了搖頭,收回玉手,看著蕭一默認真說道,「就算我不提起,此事你怕也無法忘記。我知大哥你稟性,能對心愛女子如此痴情,豈是薄情寡義之輩?先前小妹語氣略重,還望大哥不要計較。只是,我希望,大哥日後能對語心姐姐好些便是,無需冷言冷語相對。如此,不但傷了一人心,也為自己加了一重罪,何苦呢?」
「與她的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無需過問。」蕭一默迎向朱凌凌的目光,四目相觸,一時竟定格在了那里。
「只要大哥答應我,日後能對語心姐姐好些,我朱凌凌以生命承諾,今後不再過問你二人之事!如違此誓言,必將淪落萬劫不復之地!」朱凌凌鳳目中閃爍出堅定且執著的光芒,那是蕭一默從未在一個女子雙眼中看到過的一番風景。
以生命許下的承諾,也是一名武者最高的信譽,代表著其對某件事的最高認可度!
此誓言落下,蕭一默瞳孔不經意微縮一下,臉色有了些許的震驚。想必是被這樣的一個承諾給駭住,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她為何要許下如此鄭重的一個承諾?
可是為了夢語心的不平?又或者,是為了不讓悲涼的結局發生?
究竟為了什麼,蕭一默很想知道。但他知道,現在的他,還沒那個資格知道!
「她,值得你如此做麼?」蕭一默苦澀一笑,笑容里分不清是無奈多些,還是歡喜多些。
「有何不值得?」
朱凌凌臉色一片柔和,嘴角浮現出淺淺笑意,輕聲念道,「我平生最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愛情,若有機會,定讓流水明白,大海並非是你奔騰不止的理由,沿途風景,片花佳人,方才是你要去追尋的歸宿!若錯過了這些,便讓你流入大海又如何?最終不過是落個被同化的下場。[我搜小說網]與其如此,不如活出真我,方才不負這一路坎坷。」
「可世間溪流萬千,卻未有一條流水願停駐腳步,欣賞沿途風景,擁抱片花佳人。並非它們不願,而是這世間規則太多,競爭太多,束縛太多,以致使眾多溪流,一一奔騰流入大海。被同化,也許不是它們最終夙願,但卻是必須走去的歸宿!」蕭一默輕嘆一聲道。
「所以,必須要打破這規則、這束縛,去活出真我,改變自我,如此才不負這一生的坎坷與歲月!」
「活出真我,改變自我?此話,太真,太天真!」蕭一默輕聲笑了起來,「君不見,世間多少溪流彎曲蜿蜒,翻騰不已爭涌入海。有誰見,溪流橫道亂竄他方?縱有,也是被蒸干的結局。活出真我,改變自我,誰不願意?可古往今來,有幾人做到?」
「莫非大哥如此不自信,不願去做這古往今來第一人?」朱凌凌也輕聲笑了起來。
「槍殺出頭鳥!此道理,原來你不懂麼?」
「何必非要懂這道理?我只管活出真我,改變這規則,如此才不負我這一生。至于其他,已無關緊要。」
「以你之力,如何能改變這千年格局,不要在這痴人說夢。」蕭一默搖頭嘆聲道。
「是否痴人說夢,我心中自知。只是大哥你又變了,以前的你,鋒銳直前無畏一切,可為何如今卻怕這怕那?以前的你談笑風生,胸襟百千丈,豪氣萬里長,可為何現在卻如此多惆悵無奈?」朱凌凌緊盯著蕭一默,輕輕嘆息道。
「人,總是會變的。」
「那,我們之間的情誼,是否也會在一年、兩年、五年後,而變得面目全非?」
「或許,是會真有那一年的那一天。」蕭一默遲疑著緩聲道,接著臉龐涌現一抹由衷的笑意,「但,至少我可以肯定,現在我們之間的情誼,不會變!期望未來,不如珍惜現在。你說,是麼?」
「期望未來,不如珍惜現在」朱凌凌喃語兩遍,似想通一些事情,接著一笑道,「既然大哥還看重我們之間的情誼,那之前我許下的承諾,也該有個回復了。」
說完,她一雙鳳目緊盯著蕭一默。仿似沒有得到一個放心的答案,是絕不會罷休。
蕭一默輕聲一嘆,避開朱凌凌的目光中閃現出一片復雜。不知是無奈,還是由衷,最後微微點頭,道,「若日後遇見語心,我自會好好待她。」
但,這話是否屬實,就連他自己的心中,也是有幾分的不確定。
畢竟,未來的事,太過虛渺。不到事情真正來臨的那一刻,誰也說不定一定可以做出何種反應。
「希望你不要食言就是」朱凌凌的聲音小了下去,接著一抬頭,絕美的臉龐浮現出迷人的笑容,看著蕭一默說道,「一默大哥,小妹一路追隨你而來,目的無非是想解開心中的幾個謎團,還望你不要見怪。」
「什麼謎團?」蕭一默听朱凌凌開始解答她跟蹤的目的,略有些驚訝,不禁皺眉問道。
「這幾個謎團,放在大哥你離開那鳳石城之前,小妹決計難以猜出。但現在,卻是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確定謎底!」朱凌凌輕聲一笑道,「在問出這幾個謎團之前,小妹想讓大哥看件東西。」
不等蕭一默反問,朱凌凌已是抬起了玉手,接著緩緩劃過身子右邊的空間。卻見,一片藍光猛地綻放而出,瞬間照亮方圓五里之地。隨之空間波紋閃動,竟從中跌落下兩樣物體。不偏不倚,剛好落在‘黑風山’的石碑下。
蕭一默定楮看去,但眼前所見,卻立即讓他倒抽一口冷氣!
石碑之下的兩件物體,赫然是兩具死尸!
兩具穿著青衫的死尸!
而且,借著藍光看去,那兩具死尸的面容,落入他的眼中,竟是如此的熟悉。
娼盜二怪!
日間在酒樓中喝酒時被張環亮暗力阻擋在一步外,然後被蔣澤鵬帶走的娼盜二怪,竟是死在了這里。如此的結果,一時倒是讓人無法置信。但他們二人,曾惡語得罪過蔣澤鵬,以蔣澤鵬那殺人不眨眼的凶性,這兩人能有這樣的下場,也就不足為奇。
只是,這樣的死,叫人有些可惜了。
「這兩兄弟,被蔣澤鵬帶出酒樓後,便直往此山山頂而去。我尾隨而來,卻見那蔣澤鵬話不多說,便一斧斬殺一人,干脆利落之極。」朱凌凌指著其中一具尸體,如此說道。那具尸體的頭顱已被劈開了大半,里面血漿凝固,但半紅半白,仍是讓人見了為之發寒!
「既已死去,為何你要把這兩人裝進儲物空間內?」蕭一默不解道。
「因為,這兩人是個見證!」朱凌凌鳳目一閃,復又出現了睿智的光芒。
「見證你的謎底?」
「不錯!」朱凌凌聲音有些急促,似是想到謎底而引起的興奮,「日間酒樓中,這兩兄弟曾因蔣澤鵬的一句話而臉色大變,繼而擇窗欲逃,卻是被張環亮大哥暗力所阻擋。想必這一幕,大哥你不會忘記!」
「我記得不錯,那句話是提及夜行者」
「沒錯,正是夜行者!」朱凌凌點點頭,語氣略微平緩下來,繼續說道,「但大哥你可知道,令此兩兄弟二人變色的真正原因,卻是為何?」
「不為夜行者,定是另有所因?究竟為何,我卻不知。」蕭一默遲疑一會,如此答道。
「大哥其實心里知道,只是不想說出來罷了!」朱凌凌笑了,看著蕭一默,臉上閃現的笑意藏著說不出的蘊意。
這種笑容落在蕭一默眼中,讓他有種錯覺,好似自己全部的秘密都被她所知曉。
當即,蕭一默雙眼立即一縮,接著緩緩放大。其內道道精光閃過,因朱凌凌的一句話而牽動全身的神經。在這一刻,也全都緊繃了起來。又或者,是懼怕心底隱藏最深的秘密,就要全部袒露出來!
片刻後,但見他的臉色恢復柔和,接著緊盯著朱凌凌,皺眉緩聲問道,「你究竟想見證什麼?或者是,你知道什麼?」
「一默大哥,你」朱凌凌認真看著蕭一默,許久,搖頭一笑,輕聲道,「不是魔!」
你,不是魔!!!
這道聲音落下,卻見兩人周身的寒風,驟然呼嘯而起,如九幽地底飄上來的陰風,無比地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