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痕白山。()
所指並非是一座延綿起伏的山脈,而是隱綽雲中的一群山峰!
細數此群山峰,共計九座。這九座山峰,終年如被雪霧籠罩,聳入雲端,顯得飄渺之極。
便在嵐鳳村竹海的盡頭,一道有千丈之深的峽谷,悚然而現。峽谷兩側,壁立千仞,怪石嶙峋,故被此地居民稱之為‘千仞峽’。
在千仞峽的彼端,一條直通往雲痕白山盡頭的蜿蜒石梯,折射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赫然呈現在蕭一默的眼前。
這石梯,正是李道岸方才口中所說的,天梯!!
此時,在千丈峽谷的上空,蕭一默與李道岸兩人的身子正虛空漂浮。且兩人的目光,都是靜靜地看著不知有多少階的天梯。
「此天梯,共計九百九十九階。每一階距離一里地,算上起始階,剛好一千里!」李道岸負手而立,看著玉石造就的天梯,自豪道來,「一千里路,若全部走完,剛好登臨本宗的主峰之上!」
說著,李道岸倏地伸出一指,遙遙指向天梯的最深處。
蕭一默抬首望去。
只見在天梯最深處,已是被茫茫雲霧所籠罩。隱約中,只能看見一座直插入天的山峰聳立。仿佛在那一片天地間,就只得那一座山峰!
「那座山峰,便是本宗九峰之首,主峰!」李道岸淡淡道,「主峰,掌教所居清閑之地。若非有類似招徒等盛大之事,任何人也決計不可踏上主峰,以免打擾掌教靜修。」
言及此處,李道岸的語氣頗有些不屑,雙眼內寒芒一閃而逝,讓得任何人都無法猜得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何事。
「在這天梯起始階位,有一‘莽牛鼓’,你若不想在臘月拜入本宗,另走這一條路,便必須要去敲響這‘莽牛鼓’第一聲!」
李道岸這時雙眼精光一閃,似想起往日之事,淡淡道,「只有敲響‘莽牛鼓’,發出第一聲,你方才有資格再去登天梯。若不然,直接視為與修仙無緣之士,驅逐出宗。∣我∣搜小|說網」
蕭一默眉頭忽然一皺,道,「這‘莽牛鼓’很難敲響?」
「很難?」
李道岸嗤聲一笑,目光落向天梯的盡頭,搖頭道,「難與不難,全看敲鼓人本心堅定與否。與修為、精神力無甚關聯。若是朝宗本心不堅定,敲響這‘莽牛鼓’,必然會覺得萬般艱難。可若是朝宗之心堅定,敲鼓發聲亦如抬手穿衣,輕而易舉之事!」
蕭一默眉頭緩緩舒展,點點頭。
卻見李道岸似未見到蕭一默點頭,仍一人說道,「百年以來,選擇走這條路繼而拜入本宗之人,數以千計。可能真正能敲響‘莽牛鼓’,接著登天梯之人,僅有三年前的一位青年!其余之士,若不是敗在‘莽牛鼓’,便是敗在登天梯之上。
至于那位青年,雖以大武巔峰之境,只踏上了七十二階。可其中的毅力,卻讓得九峰之主,皆是心動,紛紛現身欲將其收為本峰弟子。可惜,因此事甚大,最後驚動掌教出關,下令把其收入了門下,作為主峰弟子之一!這一舉動,也是本宗百年來的一大盛事!那位青年,更因此成為百年來,第一個登上天梯且被掌教收錄為主峰弟子!」
「如此說,我所走的這條路,便是有兩門關卡?若我能通過,也能與那位青年般,拜入貴宗且成為主峰弟子?」蕭一默雙目一閃,沉聲道。
「錯!」
李道岸擺手否定道,「就算你能通過,也無法驚動掌教出關,繼而收你作主峰弟子。因宗內九峰,居于天梯之側。當你能鳴響‘莽牛鼓’時,那每一百一十一階,便是有一峰之主在等候。
若你資質入得九峰其一峰主眼中,那你不需繼續登天梯,便可以拜入本宗,進而入得那位峰主門下修煉。至于想要進入主峰,嘿嘿,除非你能走完這全部天梯,或是天資驚艷之輩,否則斷然無法進得主峰,成為掌教門下弟子!
且,我在本宗數十年,尚還未曾听得有誰能以武者之軀,走完天梯!」
李道岸說完這話,冷眼看著蕭一默,目中盡是露出了嘲笑譏諷之意,不屑一笑道。
蕭一默搖了搖頭,無視李道岸目中之意,看向天梯的雙眸內閃過一道精光,隨即淡淡道,「既無人能以武者之軀走完天梯,我蕭某,未必也就不能!」
鏗鏘字語中,透出一種無比強大的自信!
那般自信,也是一種他從生死邊緣走來方才鍛煉而成的自信!
「嗯?」
李道岸看了一眼蕭一默,想必是對于後者能有這般斗志,感到有些許驚訝,繼而嗤聲一笑道,「也罷!你若執意走這路,我且送你一程。至于結果如何,便看你的造化!哼,大武宗師之境,可莫要死在‘莽牛鼓’前就好。」
說完,只見他大手猛地揮動,兩人周身氣流立即一陣卷動,在半空中掠過兩道殘影,便是消失不見。
下一刻,兩人已然站在了千仞峽的彼端,一面巨大的‘莽牛鼓’面前!
當蕭一默在‘莽牛鼓’前穩住身子的剎那,只覺得一股極為滄桑的氣息,立即從那‘莽牛鼓’中迎面撲來,竟是讓他的心在這一刻忍不住顫抖起來!
心一顫抖,整個人,整副身軀,也是一同顫抖起來!
一種控制不住的顫抖!
「哼!這等修為,也敢來敲‘莽牛鼓’,真不知死字怎寫!」見蕭一默的身子在一個瞬間就開始顫抖起來,李道岸雙眼不屑之色愈濃。
大手再次一揮,一股陰柔氣息立即散發出來,圍繞在蕭一默的周身,讓得他的身軀猛地一個激靈,接著慢慢停止了顫抖。
但一抹震驚之色,卻悄然浮上蕭一默的臉龐,讓得他的嘴角竟是有些輕微抽搐起來。
只因,他在方才那股滄桑的氣息中,感受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氣息!
那種氣息,讓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一幕畫面。那是在蒼山山巔,在面對著那一座‘浮屠塔’所散發出來的滄桑氣息時的畫面!
浮屠塔,莽牛鼓!
兩者的氣息,在蕭一默腦中成風,隱隱中竟是有些契合的跡象!
這,又如何能讓蕭一默不感到震驚?
「這‘莽牛鼓’,乃是本宗開山祖師偶然之際遇上一頭已死去百年的上古凶獸‘牝牛’,然後剝出‘牝牛’身上全皮制成!雖是借此考驗拜宗人士的本心堅定程度,但其真實威力,堪稱靈器中的絕世神兵!」
李道岸這時負手靜靜地看著莽牛鼓,眼前似浮現出一道手持莽牛鼓的身影,讓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起來,「百年之前,‘雲天福地’覬覦本宗寶地,妄想佔得一峰。掌教听言,二話不出,掄起此鼓,一拳轟出,天地間一片牛鳴嚎叫。音波震蕩中,雲天福地攻來修士,全數埋骨‘生死峰’,無一生還!
此事傳出,中原修士震驚,之後再也無一勢力膽敢小覷本宗之威!哼!若是不然,本宗何以能居中原四大正統之首?」
听李道岸緩聲說來,蕭一默只覺自己仿佛親臨其境,感受著自那一道身影上所擁有的霸氣時,忍不住心神搖曳,怔怔道,「那掌教是何人,竟如此厲害?」
「哼!掌教真容,莫說是你,便連我百年也難得見上一次。你只需要知道,本宗的強大,不是空穴來風,夸夸其談便是!」李道岸哼聲道。
「既如此,便讓我去敲響這‘莽牛鼓’,第一聲!」蕭一默深吸口氣,看著莽牛鼓,目中閃過一道精光,輕聲道。
在他這話傳出時,李道岸身形立即閃動,便又是回歸到了千仞峽的虛空中漂浮著,負手靜靜地看著蕭一默接下來的動作!
他倒是很想知道,他帶來的一個武者,能否出現一些奇跡。雖然,他並不看好蕭一默!
但有些人,已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呼!
只見蕭一默這時緩緩閉上雙眼,感受著自莽牛鼓上散發出來的滄桑氣息時,伸出一手,慢慢向莽牛鼓靠近。
便在他的右手距離莽牛鼓還有六寸時,雙眼徒然睜開,兩道精光豁然從內迸射而出!
緊接著,右手由掌變指,再變拳,呼嘯風聲中,猛然轟向身前的莽牛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