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門徒 正文 38︰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作者 ︰ 原來很傻

在酒桌之上,不說整個江海省,就說在整個京華市,恐怕都沒人是鄭國強的對手。

難得回來一趟看看老婆和女兒,鄭國強的心情簡直好到了爆棚。如果不是丁克請吃飯,他肯定會把自己在塘橋鎮和青林鄉的所有朋友和同僚喊過來,然後好好的熱鬧一下,喝喝酒,敘敘舊。

但是,今天中午有老婆和女兒在場,而丁克的酒量也只是一般,他也就沒怎麼耍威風。雖然如此,丁克還是被他灌的頭腦發暈,雙眼發直,差點栽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丁克這家伙酒量雖然不咋樣,但喝醉之後不亂事兒。他等鄭國強一家三口開車走了之後,才踉踉蹌蹌的向鎮派出所走去。

因為邵美的歸來,邵麗的死亡性質很快就被定了下來。塘橋鎮再次風和日麗,一片祥和的景象。作為鎮派出所的所長王大年,自然很樂意見到這樣的情況。

這年頭,當個小官兒,撈成績,搞政績那是應該的。但作為一個老狐狸,王大年自然懂得從什麼地方撈,從什麼方面來撈。邵麗的案子沒法搞,真的沒法搞,不僅他王大年沒法搞,就連縣局同樣也沒法搞。不是他王大年沒有正義感,而是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和冰冷。水靈靈的大姑娘啊,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他其實也是表面看起來高興,心里忒難受。

丁克和鄭國強一家子在岳華大酒店喝酒的時候,王大年和所里的幾個得力干警也在另一個酒店里喝酒解悶。他雖然是一個標準的老狐狸,卻是一個習慣將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的人,余威和金格多少看出了他的心思。因此,在酒桌上的時候,就適當的多陪了兩杯。希望他能借酒消愁,把這茬子事兒盡快給忘了。

王大年的心里確實不暢快,也著實喝了不少的酒。當他抽著香煙,背負著雙手踫見丁克的時候,竟然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還以為是陌生人呢。直到兩個人都搖搖晃晃的走進了派出所的大門,才忍不住又彼此打量了一下。

「臭小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王大年叼著香煙,氣勢很猛的問。

丁克听到他的喊聲,也停下了腳步,然後用一只手扶住身後的鐵大門,然後笑了︰「老大,原來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王大年吧嗒吧嗒的抽著香煙,將火星兒抽的向上之冒。

「中午喝酒了?」丁克笑著問。

「嗯!」王大年點頭。

「老大,你喝酒都不知道喊我一聲,真不夠意思。」丁克猛搖頭。

王大年當然不是一個不夠意思的人,不然就不會受到所里那麼多同志的愛戴了。他見丁克也喝的醉醺醺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心里不高興,抬腳就踹了過去。

那知道丁克雖然喝了很多的酒,但反應依然很靈敏。向後面快速的閃了一下,還是避開了他的腳。他的身子掛在鐵門上,拖著鐵門撞擊在圍牆上,發出「 當」一聲巨響。

「你小子。」王大年瞪大了眼楮︰「看來,這輩子,我是真的沒法收拾你了。」

想起鄭國強在藥店里和自己說的話,想起自己恐怕很快就會被調到慶陽縣去,丁克的心里突然有些黯然。他松開抓著鐵門的手,走到王大年的身邊,問了一句︰「老大,酒喝多了吧,我扶你一下。」

王大年雖然酒喝多了,但遠還沒有達到要人攙扶的程度。但他見丁克表情認真,也就把手伸了出去。這一老一少,彼此攙扶,終于進了辦公室。…

突然見到丁克,王大年心里還是蠻開心的。不管怎麼說,這小子這次是給所里爭氣了。能在縣刑警隊的同志們前面將邵美找到,而且順利送回鎮里。這份能耐,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

丁克雖然在京華市多呆了幾天,但金格早幾天就回來了。王大年雖然身在塘橋鎮,但對京華市發生的一些事情還是很了解的。他很欣賞這小子,心思靈活,眼光敏銳,身手敏捷,個性果斷,作風硬朗,還真是一個當警察的好料子。

可惜的是,塘橋鎮派出所就那麼巴掌大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位子,而且每個位子上都坐了一個。他雖然身為所長,但也沒有辦法將別人給摞了,把丁克推上去。再說了,大家都是同事,平日里關系好的不行,他還真做不出那麼喪德的事兒。

可是,他也知道,丁克是鄭書記送過來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在塘橋鎮派出所多呆的。先不管丁克的身份,就說說鄭國強吧。這家伙從科員到正處,竟然沒有用到十年的時間。有這麼一個牛叉的人物站在背後,他丁克來日如果不飛黃騰達,恐怕都沒法將臉正面對著大家。

丁克肯定會走,王大年其實早就明白這一點了。但他會去哪里,這卻是他猜不出來的。他知道丁克平日里很少喝酒,而喝的醉醺醺的情況幾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在這塘橋鎮,除了鄭國強之外,恐怕還沒人能讓他喝這麼多的酒。

難道鄭書記回來了?王大年心中一驚,抬頭看了一眼丁克,發現那小子竟然躺在椅子上,正在悠閑的喝茶呢。

「丁克!」王大年盡量的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一些,喊。

「老大,有事兒?」丁克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

「鄭書記是不是回來了?」王大年直接問。

丁克突然從椅子上坐起來,像看著一只怪物一樣盯著王大年,「老大,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什麼人,我是你老大。」王大年表情拽的個二八萬似的。

「老大,你牛,你神人。」丁克還真有些佩服王大年,笑了,說︰「鄭書記是昨天才回來的,我中午就是和他在一起。」

見自己一語命中,王大年更是得意的不行,他仔細的瞅了一眼丁克,突然又問了一句︰「鄭書記這次回來,是不是為了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能有什麼事情?」丁克心里一驚,卻沒有承認。

「鄭書記在慶安縣日理萬機,幾乎很少回來,就算回來,也是回青林鄉。很少呆在鎮里,更很少有時間去吃飯喝酒。」王大年在青林鄉的時候就認識鄭國強,對這個人還是很了解的。他笑著說︰「你們在飯桌上聊了些什麼,跟我說說?」

「老大,你真的想知道?」丁克問。

「鄭書記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就說你的吧。」王大年很狐狸的說。

好吧,丁克不得不承認王大年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這麼快就看出了一絲端倪兒。但是,說實話,目前為止,他還是沒有考慮好是不是去慶陽縣。他很喜歡塘橋鎮,並不想這麼快就離開。

「鄭書記問我,願不願意去慶陽縣。」丁克說。

果然,如此,王大年心中很快就清楚了一切。他再次看了一眼丁克,然後拿起桌子上的香煙,點燃,悶頭抽著。

「老大,你的意思呢?」丁克問。王大年畢竟是他的領導,凡事多听領導的意見,應該不會錯兒。何況這個領導對他很好,像個長輩似的照顧著他。…

「去,干嘛不去。」王大年吐了一口煙圈,突然大聲的說。

「我不想去。」丁克說了自己的想法。

「我早就看你小子膩歪了,你小子這次是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王大年態度堅決的揮了一下手,說。他心里清楚,既然鄭國強都出面了,那麼丁克的事情就絕對不是自己的意見可以左右以及能夠插手的。既然如此,他何不賣個順水人情。

「老大,說實話,我看你的那張老臉,也早看的膩歪了。」丁克突然笑了,說︰「但我,還是喜歡塘橋鎮。」

「丁克,你給我听著,你現在就給我滾,滾的遠遠的。」王大年簡直要被他氣傻了。他好歹是個官兒,好歹是一個所長,按職位,他是領導,按年紀,他是長輩。這小子如此放肆,他能不生氣麼。

丁克見王大年真的生氣了,心里卻莫名的不那麼難受了。果然,王大年還是很喜歡他的,所里的同志們對他也是不錯的。可是,突然想起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個溫暖的大家庭,他又開始郁悶起來了。

「你滾不滾,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出去。」王大年見他小子依然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根本沒有鳥自己,大聲的喊。

「老大,你踹不到我的。」丁克告訴他。這麼多年來,能一腳踹中自己的,恐怕也只有楊果一個人而已,那還是在他不小心的情況下。至于王大年,想踹自己,門兒都沒有。

王大年見這小子的無賴勁兒,還真有點拿他沒辦法。他又抽了一口香煙,才問︰「丁克,鄭書記有沒有告訴你,這次去慶陽縣,給你安排個什麼位置?」

「這次調動不是鄭書記的意思,他也不是很清楚。」丁克回答,說︰「可能是去刑警隊吧。」

「刑警隊?」王大年一下子就睜大了眼楮。女乃女乃的,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兒。丁克前些日子才和刑警隊的那些同志紅著眼楮,粗著脖子的對掐。這倒好,轉眼之間,又成了同事了。

他自然不用擔心丁克去了刑警隊之後會不會受到其他人的欺負,但好奇的是那些刑警隊的同志見到丁克之後,會不會徹底發瘋。

「行,丁克,這位置適合你。」王大年一錘定音,對丁克絲毫都不留情面,大聲的說︰「明兒我就將這個消息告訴大家,你記住抽個時間請大家吃頓分家飯之後再走。」

「老大,這還沒分家呢。」丁克搖頭。

「很快就要分家了。」王大年說。

「我身上沒錢了,這月工資還沒拿到呢。」丁克說。

「沒錢你自己想辦法,你現在要調走了,別指望于副還會借錢給你。」王大年告訴他,還補充了一句,「對了,你以前借于副的錢,走之前記得全給我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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