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還要吃?」
看著已經連續吃了四十根油條,正要吃第四十一根的唐居易,陳秋月是徹底的目瞪口呆︰「會,會不會撐著?」
三兩口吃掉油條的唐居易吧嗒吧嗒嘴,又一氣喝光了眼前的一大碗豆漿,這才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對陳秋月微微一笑︰「俗話說,早飯要吃好……不過放心,我平時比這個飯量還大,我這也就頂多是五分飽,沒事兒的。」
「啊?可你……」
「好了,不說這個了。」唐居易擺擺手,不打算跟陳秋月繼續討論自己的飯量問題,「反倒是你,接下來怎麼辦,是要就此回家麼?要不要我送你去車站?」
「我……」陳秋月說了這個我之後,就再也不說話了,反而低下了頭,雙手環抱,緊緊地抓住了身上那件廉價運動衫,似乎剛才唐居易的話,正好戳痛了她的心事。
說起來,陳秋月現在這一身的運動衫,還是唐居易一早在外面服裝店買的便宜貨,上身加鞋子,甚至算上內衣褲,總共花了也才五百塊而已。
當然,五百塊按說對現在的唐居易來說也不是小數目,他本來是沒有的,但他當初從那自稱瘋牛哥身上模出來的錢包,也不知道為啥,里面現金很多,厚厚一打百元大鈔,足足有兩千五百元。這樣一來,唐居易除去住旅館費用,加上買衣服,剩下的還有不少。
至于這麼做是否心安理得?那唐居易當然是很心安,很理得。因為在他看來,拿壞人的東西這不叫搶劫,頂多叫劫壞濟貧,他的空海師傅以前就經常這麼做,給唐居易傳功後,這些記憶也影響到唐居易,這讓沒真正踏上社會,涉世未深,看待事情還比較簡單的他也不覺得這是錯。
「怎麼了?」看到她那個樣子,唐居易問了起來,「有什麼顧慮?」
「我,我的身份證還在他們手里。」陳秋月低頭小聲的道。
「身份證?」唐居易一愣,接著就笑起來,「那又怎麼樣,了不起你報掛失啊,怕什麼?」
「不止是這樣。」陳秋月搖搖頭,「我這麼走了,萬一他們去抓我怎麼辦?」
「這個,你可以報警啊?」
「沒用。」陳秋月泫然欲泣,「他們早就說過了,報警也沒用,警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護著我,頂多看的一時,但他們卻可以很有耐心的騷擾我。他們會不停的找我麻煩,會到處說我的壞話,會去醫院跟我的父母,跟我的鄰居,跟我的同學,老師……總之,他們會盡可能的詆毀我的一切!讓我的人生徹底毀了!」
「這……」唐居易皺了皺眉,心想這的確是個事兒,這終日防賊的確難辦,警察畢竟不是萬能的。他們要真這麼做,不說別的,光說對陳秋月的心理壓力,就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他們還有我的衣服。」陳秋月模了模眼角的淚花,繼續抽泣道,「那里面甚至有我的內衣,這些東西,都是最好的證據,他們說,會把這些證據到處宣揚。別的不說,要是被我父母知道了,我……他們……嗚嗚嗚……」
「喂喂,別哭啊!」唐居易看了看周圍用異樣眼光看向自己這邊的食客,尷尬的笑了笑,接著就趕快小聲勸陳秋月道,「別這樣,這可是飯館,是公眾場合。」
「嗯。」听唐居易這麼說,陳秋月抹了抹淚,使勁止住不哭,這才抬起頭看著唐居易,「唐居易,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你報警,會不會有用?」唐居易道,「我是說你就在這報警,說他們非法禁錮你,而且逼良為娼,我可以去作證的。」
「沒用的。」陳秋月搖搖頭,「其實我之前就這麼對他們說過,要他們放自己走,可那玲姐跟我說,說他們那麼大的場子,沒點背景靠山怎麼能成,他們的背景通天,警察根本就不管的,也管不了。她還說,不信的話,夜迷離附近一百米處就有一個派出所,那些派出所的警察就經常過來光顧,所以警察要管的話,早就管了,怎麼可能讓那場子一直逍遙到現在,因此讓我趁早死了報警的心,他們壓根就不怕。」
「我明白了。」听到對方這麼說,唐居易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其實陳秋月說的這些,唐居易也不是想不到,畢竟網上也看到過各種呼叫不公的帖子之類,但他平時從來沒接觸過這些深層的黑暗面,頂多接觸過校園暴力,所以對這些東西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
但現在經過陳秋月這麼一說,他明白到,有些事情,似乎真的並不是他當初想的那麼簡單,而當今的社會,也根本不是中央新聞里說的那麼和諧美好。
是啊,遇到陳秋月這種情況,像唐居易陳秋月這種沒什麼背景,也不認識什麼大人物,特別是還都出現了嚴重經濟問題的家庭,沒什麼特殊情況,又怎麼能抵擋的住這些黑暗惡勢力的侵襲?
不過……
「放心。」唐居易扶了扶自己那早就沒有實際功能,純粹是掩飾性的黑框眼鏡,淡淡的笑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或許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你不用安慰我了。」陳秋月苦笑搖頭,「我知道沒那麼容易,我,我……嗚嗚嗚……」
看著再次哭泣起來的陳秋月,唐居易皺了皺眉︰「別哭了,陳秋月,沒那麼糟糕,也許有奇跡發生呢。」
「嗚嗚嗚,你別說了,別說了!不會有奇跡的,不會的!嗚嗚嗚……」
「不是啊,我,我……啊!對了,你快看這里!」
說到這里,唐居易伸出了右手放在桌子上,手掌朝上張開︰「陳秋月,快看,看這里。」
「嗯?」陳秋月听到唐居易這麼說,抬頭一看,正好看到唐居易正伸手放在桌面上,不由抽泣問道,「你,你這是要干什麼?」
「沒有啊,你仔細看好了。」唐居易微微一笑,接著把握拳的左手緩緩靠向右手手掌,快接近自己右手手掌的時候,突然加速一拍。
啪的一聲,雙掌合並。
「這,這是干嘛?」似乎唐居易的奇怪動作吸引了陳秋月,這讓她不自主的問了出來。
「看仔細了。」唐居易再次神秘的一笑,接著先是讓合並的手掌鼓起來,接著慢慢,慢慢的分開了。
「哇!」
「天哪!」
「賣糕的!」
「我了個擦!」
「不是吧,這麼神!」
在周圍一片驚嘆聲中,唐居易已經完全打開了雙手,露出了里面的乾坤。
此時此刻,在唐居易右手手掌中,正有一朵晶瑩剔透的水晶花,靜靜的佇立在唐居易的手心。
最神奇的是,這朵看似是玻璃水晶一樣的花朵,卻又沒有水晶花那樣的僵硬,反而好像真花一樣楚楚可人,葉片跟花朵顫顫巍巍的,活靈活現,甚至還在不斷的往下滴下露珠。
「這,這……」陳秋月也被這一幕驚呆了,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
「你看,我說會有奇跡的。」唐居易溫和的一笑,「正如這朵奇跡之花一樣,只要你不放棄希望,總會有轉機的。」
說到這里,唐居易的手再次一動,掌中花立刻開始變化,不再活靈活現的嬌弱不堪,反而開始僵硬,並逐漸變成了一朵泛著寒氣的冰花。
之後,唐居易把手中冰花用衛生紙包裹了下底部,然後就送給了陳秋月︰「呶,拿著吧,這朵花送給你。」
陳秋月愣愣的接過花朵,剛一觸踫,就打了個哆嗦︰「冰花?!」
「沒錯。」唐居易點點頭。
「這,這怎麼……」陳秋月眨了眨眼,張大了嘴巴,「這是魔術麼?」
「算是吧。」唐居易笑著點頭,接著,他忽然招了招手,對那一直盯著這邊看的中年老板打了個招呼,「老板,給我拿一瓶雪碧。」
「啊啊?哦!」老板愣了下,接著就快步拿了一瓶雪碧過來。
「您,您的雪碧。」
「謝謝。」唐居易對那老板點點頭,接著就不管干脆站在旁邊不走的對方,左手拿過一個玻璃杯,又把那塑料瓶的雪碧使勁的搖晃。
等搖晃了一會兒後,唐居易停了下來,對陳秋月眨了眨眼︰「看仔細了,別眨眼哦!」
說完了,唐居易忽然打開了雪碧的瓶口,「呲」的一聲,里面的液體因為二氧化碳的緣故,急速的噴出了瓶口。
然而噴出的液體剛噴到空中,就立刻開始凝結成一朵朵的小冰花,然後開始飄飄搖搖的在陳秋月面前落了下來。
這還不止,就在大家再次驚訝呼聲的時候,唐居易右手一揮,那些不斷下降的冰花好像忽然受到什麼牽引,開始自動形成一條冰花帶,在陳秋月的面前組成了三個不斷降落的字。
「笑一個」
「啊!」看到這雪碧液冰花組成的「笑一個」,陳秋月右手依然拿著先前那朵冰花,沒有拿冰花的左手卻捂住了嘴巴,驚訝的無以復加。
終于,冰花即將要落到桌面的時候,唐居易眼明手快的拿過一個杯子放在桌面上,然後又指揮冰花帶落進了杯子,重新成為了一杯冰涼的,還漂浮著眾多冰花的冰鎮雪碧。
輕輕的把這杯冰鎮雪碧向前一推,唐居易又把還剩下半瓶的雪碧瓶子往桌子上一放︰「喝吧,這就是我給你的奇跡之水。」
「這,這……」陳秋月徹底淡定不能,「這魔術……這都是真的麼?真的能喝?」
「你可以嘗一嘗。」唐居易笑著道。
陳秋月听到這里,果然嘗試喝了一口,冰涼涼的,沒有絲毫異味,就是一杯在正常不過的冰鎮雪碧。
「真的是雪碧,但,但……」
「所以說,要相信奇跡。」唐居易笑著搖頭。
「我……」陳秋月的眼楮再次濕潤了,她重重的向唐居易點點頭,「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說完,陳秋月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接著雙手緊緊的握住冰花,對唐居易點頭一笑︰「真沒想到你……總之,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放心,我不會就這麼自暴自棄的,我,我听你的,會努力抗爭,會相信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