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一個滿是不可思議的驚駭叫聲打破了這快要凝固的詭異一幕。看台上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射到了那個發出聲音的人身上。
保羅馬爾蒂尼滿臉地不可思議站在皇家演武場的邊緣,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盧杰已經被數百只凶靈團團包圍還能夠像這樣沒事人似的完好無損地站在場地上,而且看樣子,似乎還順手將那個看上去比較彪悍的怪物給揍趴下了?
「保羅,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盧杰怎麼可能在三位紫徽法師的全力攻擊下活下來,別開玩笑了,呵呵……」
保羅馬爾蒂尼神神叨叨地重復著這麼一句干巴巴的話,他從心底里不相信盧杰居然能夠在普約爾的全力爆發之下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個擂台上。
普約爾是誰?那可是法切蒂家族不世出的超級天才,完美地實現了紫徽魔法師越級戰斗的唯一非官方研究法師。
在法師的世界中,紫徽欺負紅徽,紅徽欺負藍徽,藍徽欺負青徽這都是平常之極的事情,就算偶爾冒出來一個藍徽欺負紅徽,紅徽和紫徽打平手的,也只能說是天才的幸運。
在紫徽之前,劃分法師的階位的,只有那深厚的魔力,和長久鍛煉以來的技巧。
但從黑徽開始。法師們開始接觸到了屬于神明才有資格接觸到的神秘領域——法則,就是因為這一絲的區別,才造成了紫徽法師和黑徽法師在實力上的極度不對等。
拿整個古蒙帝國為例,包括帝國六芒星在內,一個紫徽法師能夠在沒有任何裝備的加成下單挑十五名左右的紅徽,但是一個掌握了法則的黑徽法師可以單挑整個六芒星加上超過兩百名的紅徽法師!而這樣的黑徽法師,古蒙帝國只有可憐的三人!現在更是一個都沒有!
經過了百年前的魔法文明輝煌燦爛的年代,現在的魔法發展已經進入到一個瓶頸期,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幾十年中,整個古蒙帝國除了盧杰這樣的怪胎,不太可能會出現新的黑徽法師。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發明了紫徽法師越級戰斗法門的普約爾的價值遠遠不是他本身所具有的紫徽力量所能夠衡量的。
他幾乎就是整個法切蒂家族的未來,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古蒙帝國法師們的未來!
保羅馬爾蒂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推測出來的結果︰盧杰居然能夠憑借二十出頭的年紀,擋住依三位一體卷軸,在瞬間達到三位黑徽法師全力釋放的召喚魔法失控後的怪物。
「這怎麼可能……」保羅馬爾蒂尼歪著嘴,滿臉不甘地看著場地中正慢條斯理地將那個倒下的怪物一片片分割開來,扔進亡靈空間的年輕法師,在這一刻,保羅馬爾蒂尼深切地感受到了站在場上的那個人和自己的差距。
一片難以察覺的陰影,出現在了保羅馬爾蒂尼的心頭,成為他一生中最大的噩夢。
他又怎麼知道,此刻的盧杰其實狀態並不比自己好多少,甚至他的精神力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是的,法拉利的記憶又一次在最關鍵的時刻拯救了盧杰。
這個亡靈大巫妖在生前就已經達到了紫徽高手的級別,變成巫妖之後,更是達到了亡靈黑徽的程度。一身浩瀚的魔力在他選擇自爆的同時就已經灰飛煙滅,只被盧杰吸收了一小部分,但是他那廣博的見識,卻每每在關鍵時刻出奇制勝,讓盧杰受益無窮。
這一次也是一樣,盧杰經過了陰陽太極圖的錘煉之後,身體內的冰火雙核又重新合二為一,形成了比上次更加巨大的陰陽核心,曾經的冰火二氣變成了威力更加巨大的陰陽二氣,如果從魔力的角度來說,盧杰身上的魔力質量比之前整整提高了一大步。
但是問題也出在這里,從小接受巴倫大陸文化教育的盧杰根本就不明白陰陽二氣應該怎麼使用,就連冰火九重天上也沒有相應的描述和運功方法,盧杰就像坐擁寶庫的君主,卻沒有相應開啟寶庫的鑰匙,最終免不了眼睜睜地看著寶庫餓死的命運。
他之所以接受法切蒂家族的挑戰,更多的是迷信了華夏法術的神奇,以及對自己一身亡靈魔法造詣的自信。
事實上,經過第一輪的試探,盧杰已經基本模到了普約爾的底,這只是一個魔力比一般紫徽法師更加充盈的紫徽**師。他非常有自信僅僅使用亡靈法術,便能夠將普約爾擊斃。
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的,普約爾突然使用那招連他自己都沒有完全掌握的「亡靈凶暴」而且還唯恐盧杰不死的使用了三位一體卷軸。
三位黑徽法師所召喚出來的亡靈氣息之濃郁,恐怕已經趕得上嘆息沼澤的「亡者之嘆息」了,濃郁的亡靈氣息對于亡靈法師來說本是大補的美味,但是盧杰的身體充盈了陰陽二氣,亡靈法師所能夠吸收的美味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盤還算可以下口的家常小炒。
所以,盧杰就像是已經吃飽了山珍海味的美食家,突然吃下了兩盤自己不怎麼感興趣的家常小炒,噎住了……
然後,他就覺得天旋地轉,腦袋里仿佛突然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源源不斷的魔法理論潮水般地將盧杰吞沒,無數古怪的符號和聲音不受控制地死命往自己的腦袋里鑽……仿佛有人將盧杰的腦殼打開硬塞進來一樣。
接著,盧杰就發現了一個非常適合現在的自己使用的招數。
死亡一指——亡靈大領主凱迪拉克平生最得意的亡靈法術。
與其他的黑徽亡靈法術要求魔力的深厚和對亡靈魔法規則的理解不同,死亡一指所要求的就只有一點——精神力,比任何人都要深厚的精神力。
從法拉利的記憶中得知,亡靈大領主凱迪拉克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那浩瀚如大海一般的精神力,凱迪拉克能夠成一個普通的紫徽巫妖坐上亡靈大領主這個位子,和他那深厚如海的精神力不無關系。
巴倫大陸上的每一個魔法師都知道,精神力的深厚與否直接關系到施法的成功率以及對魔法的控制力,但是每一個魔法對精神力的要求都有一個限度,超過這個限度,就算擁有再強大的精神力都沒有辦法轉化為攻擊力。
精神的領域,向來被稱作是神的領域,沒有一個魔法師敢冒大不韙去研究關于精神類的法術。
但凱迪拉克可不管這些,墮落者的宗旨就是藐視神明的存在,踐踏神明的威嚴,挑釁神明的權威是他們最喜歡干的事情。于是,凱迪拉克便開始了研究精神系法術的漫長道路。
盧杰很喜歡小白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當他知道凱迪拉克開始研究精神系魔法的時候,就覺得把這句話放在這里非常的合適。
精神系魔法的基礎就是精神力,但精神力作為和人類靈魂息息相關的產物,就算是浸婬亡靈法術上千年的黑徽亡靈法師都沒有辦法說自己已經將靈魂研究透徹,凱迪拉克的精神系法術的研究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曲折漫長的命運。
然後,就爆發了凱撒被神明放逐,亡靈大帝國分崩離析,而凱迪拉克也從一名大領主,變成了嘯聚一方的亡靈頭子,開始進入了動蕩不安的戰亂年代,精神系法術的研究也告一段落。
如果沒有一本得自另一位亡靈領主手中的亡靈法術手抄本,凱迪拉克可能就此放棄精神類法術的鑽研,盧杰也有可能被普約爾的放手一搏給玩死……
當凱迪拉克看見那本透漏著歲月的發霉氣味的手抄本上,一個名叫「女妖之嚎」的法術時,他發現自己看見了一片新天地,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法術能夠對自己的精神力法術研究起到的積極推動作用。
他把自己關進自己的研究室整整一年半,出來的當天,一名降臨天使跑到凱迪拉克的領地上氣勢洶洶地要求凱迪拉克投降,被他一手指點成了白痴。
四方轟動,所有的亡靈們都洶涌了,凱迪拉克的名字也在亡靈世界中出了名。他迅速成為了亡靈帝國崩毀後首屈一指的大勢力。
樹大招風的道理恆久不變,光明教廷比那些亡靈更為迅速地意識到了凱迪拉克的價值,于是就有了一名高級天使與凱迪拉克的戰斗,也有了盧杰進入悲鳴沼澤時那個地下室里的景象。
「還好我的精神力比你強那麼一點點……」盧杰一邊收拾著被自己切割成一團團純淨的亡靈能量的凶靈集合體,一邊嘀嘀咕咕自言自語。
死亡一指的使用下限是紫徽法師級別的精神力,對于擁有魔龍伊布遺產的盧杰來說,他的精神力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達了什麼程度,學習死亡一指的硬件要求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然後,就只剩下了操作。
經過陰陽太極圖淬煉過後的盧杰,對于那些虛無縹緲的法則似乎多了一點認識,就是這樣一點模糊不清的認識。讓他使用起死亡一指來顯得得心應手,幾乎是指哪兒打哪兒,頗有小白口中「一陽指」的風采。
只不過,這個「一陽指」不是殺人,只會讓人發瘋。
學習了法拉利記憶中的死亡一指,盧杰睜眼就看見了一直怪模怪樣的丑陋怪物朝著自己齜牙咧嘴,那凶神惡煞的樣子仿佛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一樣,于是,就這麼一指……
世界清靜了……
盧杰的精神力也清淨了……
「維埃里,下來幫我一把。」變異之後的凶靈身軀堅韌無比,更加上是一塊塊靈魂,普通的攻擊根本起不了多少效果,精神力見底的盧杰沒多久就變得氣喘吁吁,抬頭就瞄見了維埃里受傷的那把末日戰斧,眼楮一亮,出聲招呼道。
作為末日之塔的大門鑰匙和獸皇坎帕斯的王牌武器,末日戰斧無論是物理攻擊還是靈魂攻擊都是首屈一指的強悍,拿著這把戰斧的維埃里又有獸皇的血脈傳承,干這種處理戰利品的事情最好不過。
「好 。」維埃里背著足有半個車**小的戰斧,叮鈴 啷地一路跑到演武場擂台的邊緣,巨熊般的身子騰空而起,重重地落在擂台上,那騰起的煙塵,巨大的響動,都讓觀眾席上的眾人有一種地震的錯覺。
艾薇兒和絲雅兩個小蘿莉同時歡呼一聲,一前一後從看台的邊緣飛到盧杰身邊,一左一右抱住盧杰的胳膊,如同兩條毛毛蟲一樣幸福地依偎在盧杰的身邊。
「盧杰表哥,累了吧,回去絲雅給你做虎鞭湯……」
「老公,那個家伙真可惡,我幫你去宰了他們吧……」
「盧杰表哥,來,先躺在絲雅的肩膀上,好好睡一覺……」
「老公你剛才可嚇死我了……」
「盧杰表哥……」
「老公……」
觀眾席上的貴族們是流著冷汗看著下面幾乎已經變成了家庭溫柔秀的決斗,一個個除了感覺不可思議之外,只剩下了無奈的苦笑。
真是一個怪物……
幾乎是觀眾席上所有貴族在心底發出的感嘆。絕對的力量帶來的是絕對的威懾,就連法切蒂家族的那位天才都沒有辦法將盧杰干掉,原本想著從因斯坦尼亞地區去分一杯羹的家伙們幾乎在同一時間就熄了心思,甚至還有幾家琢磨著要不要去和這位前途無量的年輕大公拉拉關系。
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在瞬間改變自己的立場,這就是貴族。
「不,不對,盧杰沒有勝利,盧杰沒有獲勝,他違反了比賽的規則!」在觀眾席上所有人都明白,盧杰已經獲得了最後最重要的勝利,並且將會迎來一個輝煌燦爛的未來時,一個極度不和諧的聲音吵吵嚷嚷地傳了過來。
保羅馬爾蒂尼簡直要氣炸了肺,你盧杰在皇宮里秀恩愛並不是不行,但你好歹也要顧及一下維多利亞公主的看法吧,就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旁若無人地……真是太傷風敗俗了。
這小子,已經有些想當然的躁狂了……
不過躁狂歸躁狂,常年生活在貴族圈子里的保羅馬爾蒂尼肚子里的壞水也不少,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看見了還蜷縮在演武場上半死不活的普約爾,保羅馬爾蒂尼那雙足以讓股夢帝國所有懷春少女們迷失的蔚藍色雙眼唰地一下子亮了,他仿佛看見了一條通往成功的星光大道,一個能夠將盧杰徹底打倒的絕佳機會。
于是,他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像一個瘋子似的沖到了貝肯鮑爾的面前,滿臉熱切地向貝肯鮑爾陳述著一堆是人都能夠看出來的事實。
「陛下,盧杰的對手普約爾大師並沒有身亡或者主動投降,這場比賽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並沒有結束,但是霧夜鬼王佣兵團卻爭先恐後地上台分割戰利品,陛下,我覺得這是在藐視您的威嚴。」
保羅馬爾蒂尼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情緒激昂,他自己都覺得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將盧杰不尊法規,藐視皇帝的罪名死死地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維多利亞,這下你看見了吧,我比盧杰可要厲害得多。
保羅馬爾蒂尼得意地朝著他心目中的女神維多利亞公主拋去一個勝券在握的挑釁眼神,卻看見維多利亞正一臉甜mi微笑地看著盧杰和維埃里他們在下方忙碌著收拾戰場,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媚眼」。
怨毒地看了一眼在場下忙活的盧杰,在保羅馬爾蒂尼的眼中,盧杰基本上已經可以看成是一個廢人了,他也懶得和盧杰置氣,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待著貝肯鮑爾最終的判決。
古蒙帝國尚武,也非常鼓勵貴族之間的決斗廝殺,認為這樣有助于讓國民都保持一種的好斗本性,但是這一切都是在森嚴的階級制度保護中。
貴族之間的決斗,平民是沒有任何權力旁觀的,更不用說像維埃里這樣跳上擂台幫助盧杰處理那些寶貴的戰利品,嚴格說來,霧夜鬼王佣兵團確實是違反了古蒙帝國貴族決斗中不成文的規矩。
按照平時的做法,維埃里等人恐怕一早就被抓起來扔進監獄等待最終的判決。
問題是,現在並不是平時,在擂台上對決的也不是一般人,一個是貝肯鮑爾的女婿,被他寄予厚望的王國新任大公,更擁有黑徽法師的絕對統治級實力。另一個是法切蒂家族中擎天柱一般的大長老,法切蒂家族中有名的天才。
對于貝肯鮑爾來說,貴族中的高等武力受到損失,他只有高興,別說盧杰是自己的女婿,就算盧杰和維多利亞沒有任何的關系,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平民黑徽法師獲勝,也比貴族家族中培養的頂尖強者獲勝來的讓貝肯鮑爾開心。
王族和貴族,永遠是一對不可分離的矛盾,從貝肯鮑爾當上皇帝的那一天開始,他就被怎樣處理好貴族與王族之間的關系所折磨著,王族太強,貴族勢必會反彈,但是如果王族太弱,那等待著貝肯鮑爾的只有雪亮的屠刀。
所以,當看見盧杰站立在擂台上,而普約爾蜷成一團躺在地上的那一刻,貝肯鮑爾發自內心地在心里為盧杰叫了一聲好。
貝肯鮑爾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淡淡地掃了正站在人群的邊緣一臉頹喪的塞薩爾馬爾蒂尼,凌厲如刀的眼神讓老馬爾蒂尼原本就有些灰白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雪白,一雙淡藍色的眼楮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瞬間沒了神采。
完了,真的完了。
老馬爾蒂尼剛才真切地看見了,這位看上去已經衰老的獅心大帝的眼神里又出現了當初征服因斯坦尼亞之後,面對因斯坦尼亞的舊貴族們搗亂時那一抹噬血的凶光。
他清楚地記得,那一次,掉下的人頭能堆成山,流出的鮮血能夠染紅整片因斯坦尼亞平原。
保羅啊保羅,你為什麼無緣無故地要去惹這個老獅子呢?
塞薩爾瑪爾蒂尼連開口求饒的念頭都不敢有,那頭老獅子的任何決定都不允許任何人來置喙,否則迎接他的只有更嚴厲的懲罰,和更酷辣的雷霆手段!
「保羅,父親對不起你了。」塞薩爾馬爾蒂尼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站在貝肯鮑爾面前,依舊像剛當上師團長的那一刻意氣風發的兒子,渾濁的老淚在眼眶中打著轉,長嘆一聲,轉身隱進了看台上的貴族中。
還挺識時務。
貝肯鮑爾贊許地點了點頭,就沖塞薩爾馬爾蒂尼那麼給自己面子,就讓保羅馬爾蒂尼少吃一些苦頭吧。
「保羅,你覺得現在帝國的北方邊防軍情況怎樣?」貝肯鮑爾一臉地和顏悅色,仿佛是一個長輩在考校後輩。
事實上,要不是剛才和塞薩爾馬爾蒂尼做了一個無言的約定,貝肯鮑爾還真有想法好好考校一下保羅馬爾蒂尼,然後讓他在軍隊中小小地升上一升。
保羅馬爾蒂尼一臉疑惑地抬起頭,迷茫地看著面前一臉鼓勵的貝肯鮑爾大帝,搔搔腦袋,很不確定地左右看了看,這才反應過來︰貝肯鮑爾這是在問自己。
「北方軍團嘛,因為騎兵數量上的優勢,進行大規模的會展肯定要比南方軍團來的有優勢,隊伍中的法師團數量也是帝國四大軍團中比例最高的,戰斗力可以說是帝國所有軍團中,除了勃蘭德林的護衛軍團之外戰斗力最為強悍的部隊。但是有一個缺點,北方軍團因為掌握在幾個大貴族的手中,缺乏一個強有力的統一的指揮官和一個類似南方軍團參謀部一樣的智囊團,很容易會出現命令不到位的情況……」
保羅馬爾蒂尼侃侃而談,這樣一番入情入理又細膩中肯的剖析將維多利亞的注意力整個地吸引了過來,一雙漂亮的眸子饒有興致地盯住保羅馬爾蒂尼的雙眼,因為燈光的關系,維多利亞此刻的一雙眸子看上去像是在對保羅馬爾蒂尼放電。
哦,可憐的保羅馬爾蒂尼,就因為這個美麗的誤會,他迷失了……
充滿浪漫主義情懷的保羅馬爾蒂尼開始在腦袋中幻想起自己和維多利亞兩個人因為這次談話而一見鐘情,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浪漫情景,以至于他根本沒有看見貝肯鮑爾那有些陰沉的臉色。
勃蘭德林政變前夕,代斯勒所在的北方軍團第五師團在沒有接受任何調令的前提下擅自行動,開到了距離勃蘭德林不足三十公里。這件事始終是擱在貝肯鮑爾心里的一根刺。
雖然事後他也原諒了代斯勒的魯莽,甚至還以平叛有功封了代斯勒一個貴族頭餃,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當古蒙帝國重新平靜下來的那一刻,就是貝肯鮑爾對北方軍團動手的時候。
看了一眼身邊艷光逼人美艷如花的維多利亞,貝肯鮑爾心里暗自嘆息︰「保羅啊保羅,你已經被沖昏了頭腦,這樣的將領,叫我怎麼放心讓你去帶兵?」
盧杰可是帝國的未來,保羅你和盧杰作對,那不就是在和帝國的未來作對?
保羅馬爾蒂尼一時間的精蟲上腦注定了他這一生悲劇的命運,幾乎是在保羅馬爾蒂尼話音落下的同時,貝肯鮑爾在保羅馬爾蒂尼驚駭欲絕的眼神中,忽然拔出保羅馬爾蒂尼佩戴在腰間的短劍,重重地一劍刺向自己的胳膊,同時大聲高呼︰「保羅馬爾蒂尼行刺!」
保羅馬爾蒂尼暈呼呼地看著貝肯鮑爾黑色的禮服袖子被滾滾涌出的鮮血染成了深紫色,直到一柄滑膩膩的短劍放到他的手上,這才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想把短劍遠遠地扔出去。
「保羅馬爾蒂尼,放下武器!」一群全副武裝的皇宮禁衛像是從地里鑽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了保羅馬爾蒂尼的身邊將他團團圍住,尖銳的矛尖上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奪魄寒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這些兵士中彌漫開來……這些家伙,可全都是上過戰場的。
「我沒有刺殺陛下!」保羅馬爾蒂尼像是一只被逼入死胡同的流浪狗一樣,發出了陣陣撕心裂肺的悲鳴,他大聲地呼喊著,張開雙手,試圖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解釋,但換來的確是一柄明晃晃的長矛閃耀著斗氣,險些刺進他的胸膛。
他向四周投去求助的眼神,但換來的確是一張張曾經熟悉熱情的面孔瞬間變得如同路人一般冷漠無情,有些人甚至還若無其事地轉過腦袋……
「保羅馬爾蒂尼,刺殺古蒙帝國貝肯鮑爾大帝,罪大惡極,命令皇宮禁衛,即刻捉拿,若有反抗,殺無赦!」
冰冷無情的命令像是一塊堅硬的石塊,將保羅馬爾蒂尼僅存的意思脆弱希望像是玻璃一樣「嗆啷」一聲砸的粉碎,絕望的保羅馬爾蒂尼徒勞的抬起自己的腦袋,試圖尋找出下這個命令的人……他覺得這個聲音非常的耳熟。
他在尋找到聲音源頭的瞬間,身體整個地僵硬了——維多利亞,那個一直跟在保羅馬爾蒂尼身後拖著鼻涕的柔弱小女孩居然能面不改色地下達絕殺令。
「呵呵,維多利亞,你好……好……好……」保羅馬爾蒂尼只覺得一股從骨子里透發出來的寒冷將自己整個的包圍了,他的靈魂,他的血液,他的骨骼,他的關節,在這一刻統統都被那無盡的絕望與悲涼凍結成了一塊堅冰。
原來,從一開始,你們就算計好了……
「陛下,保羅馬爾蒂尼擁有紅徽實力,劍術高強,鄙人願代為出手擒下保羅馬爾蒂尼,以免產生更大的破壞。」相比維多利亞對保羅馬爾蒂尼的打擊,盧杰的這一番話並沒有讓保羅馬爾蒂尼有多大的意外,甚至他從心底還對盧杰有絲絲的感激。
無論如何,死在盧杰的手上,總比死在那些無名小卒的手上要好上千萬倍。
周圍的禁衛們讓開了一條路,盧杰的名字在禁衛中那是僅次于貝肯鮑爾的神奇存在,能夠將大白克林斯曼大元帥的比埃爾霍夫大將軍一招制服,僅僅這一事跡,就能讓浙西崇拜強者的士兵從心底里相信盧杰,願意依盧杰。
看著那個一身黑色法袍,略顯瘦削的英俊身影向自己一步步地慢慢走過來,保羅馬爾蒂尼像是有千言萬語梗在喉嚨口想詢問盧杰。
為什麼貝肯鮑爾陛下會選擇你而不是我?
為什麼維多利亞選擇的是你而不是我?
為什麼這些貴族選擇的是你而不是我?
為什麼……
無數的為什麼充斥著保羅馬爾蒂尼的腦海,最終只化成了一句略顯蒼白的遺言︰「盧杰,我……你以後要對維多利亞好一點。」
「我會的。」盧杰面無表情地伸出一根手指,一道灰色的光束從他的手指出現,沒入保羅馬爾蒂尼的眉心,一代馬爾蒂尼家族冉冉升起的驚世新星,還沒來得及在大陸上綻放出屬于自己的璀璨光芒就隕落在這個冷酷骯髒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