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元素？」盧杰愣了愣︰「你別告訴我。我在魔法基礎課上也睡覺去了，為什麼我從來沒听說過這種東西。」
「魔法基礎課上是不會講這些東西的，事實上，這套理論到現在都還不完善。」羅賓說道︰「眾所周知，巴倫大陸的元素分為六種，也就是地、水、火、風、光、暗。然後光元素又分出聖光與生命，暗元素分出黑暗與亡靈。這幾種元素彼此產生矛盾，互為相克，但曾有一位奧術學家提出過一種理論，有一種元素可以將這六種基本元素進行調和，同時也是所有元素的本源形式，那就是零元素。」
「由于零元素無法被人體吸收，也不能感應，所以很多魔法師都不承認有這種元素的存在。不過，在向先生學習了易經之道以後，我發覺完全有這種可能。這種零元素，與你的陰陽二氣差不多，只是存在的方式不太一樣。如果可能，它們完全可以組合成任何一種元素，包括生命與亡靈。」
「你也知道，我們常用的魔法感應水晶感應不到你體內的陰陽二氣。這並不說明它們並不存在。所以，我自己設計出了一個儀器，可以感應到包括精神力在內的一系列能量，零元素正是其中一種。」
「事實證明，零元素的確是存在的，而且我們常用的魔法水晶中就富含這種元素。正因為如此，像水晶一類的寶石以及其粉末，才能夠用來儲存魔力，並且制作卷軸、魔法道具一類的東西。根據那位奧術大師的理論……」
「他說的是巴倫語嗎？」盧杰突然打斷了羅賓的滔滔不絕，沖著一旁的維埃爾問道。
「不知道，反正我听不懂。」維埃爾一臉憨厚地搖了搖頭。
「跟你們這幫白痴真是沒有共同語言。」羅賓用力地推了推眼鏡，將手中的儀器收了起來，同時也停止了繼續發表那些深奧的言論。
「要知道，你這些天才理論，都是我這個白痴用錢給你堆出來的。」盧杰笑呵呵地對羅賓說道︰「我的專屬煉金顧問，那能不能請問一下，你的那位奧術大師有沒有告訴你，這些零元素如此活躍，到底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影響？」
听到盧杰這麼說，羅賓一臉的憤憤不平頓時換成笑臉︰「就這麼跟你們說吧，假設那位奧術大師的推論是成立的，那我就能猜到那些獸人遇到的敵人是什麼東西了。」
「哦？是什麼？」
「是元素，擁有了生命的零元素！」羅賓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種零元素，也能像其他元素生物一樣，形成有生命的個體？」盧杰這才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沒錯。」羅賓點了點頭︰「而且，這種元素無法被人體所感應。所以，即使它已經得很近了，你也不會有任何察覺。」
「你說的得很近，是不是像現在這樣？」艾薇兒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指著前方的一個小小光點說道。
眾人將視線轉移過去，只見黑暗的礦洞之中，突然出現了兩點粉絲色的幽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幽魂的眼楮，在黑暗之中輕輕閃爍著。
那東西漸漸近了，看上去個頭並不大。其形狀就像一條透明的小魚，輕飄飄地浮在空氣之中，正朝著眾人游來。
「水晶魔魚？！」羅賓推了推眼鏡，吃驚地叫道。
「那是什麼東西？」鮑威爾叫了起來，他可從來沒有在礦洞中遇到過這種奇怪的生物。
「看上去很漂亮。」艾薇兒說了一句。
「水晶魔魚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絕種了，這是一種喜歡吞噬魔法的身物，其本身也沒有什麼實體，我們所看到的，全部都是由魔法能量形成的幻象。而這里既然只有零元素，那就說明它的身體已經吸收了足夠的零元素，完全超出我們所認識的元素生物範圍了。」羅賓加快語速地說道︰「事實上。任何魔法師遇到這種水晶魔魚，基本上就是一個死字。因為這東西……干掉它！」
羅賓突然大叫起來，因為他看到那條水晶魔魚已經朝著眾人沖了過來，而且朝著艾薇兒噴出了一道粉紫色的電光。
「為什麼要干掉？我還要好好研究一下呢。」盧杰擋在艾薇兒的面前，隨手一揮，那條水晶魔魚已經被裝進了一個玻璃瓶內，而它剛剛噴出的電光，早就被盧杰的陰陽二氣給打散了。
「說得那麼恐怖，還魔法師遇到它就是個死呢，這麼可愛的小東西。」艾薇兒用指尖輕輕輕敲打著盧杰手中的玻璃瓶，沖著里面驚惶失措的水晶魔魚做了個鬼臉。
「呃……這個……」羅賓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我怎麼忘了，你的陰陽二氣，幾乎包括了所有的魔法元素，這東西對你來說根本就沒什麼威脅。」
「所以啊，不用這麼緊張。」盧杰望著羅賓微微一笑︰「剛才你說這東西對魔法師來說很危險，那是為什麼？」
羅賓搖了搖頭︰「沒什麼意義了。只不過，按書上所說，水晶魔魚會吞噬魔法力，同時釋放出一種沖擊波，使得人類的精神力受到影響。我看這里的精神干擾這麼大，十有**是這水晶魔魚干的，正常的水晶礦，哪有可能產生這麼大的干擾。」
「你說的是魔法師。」盧杰再次問道︰「那對普通人呢？或者說，並不怎麼使用魔法與精神力的戰士。」
「那就沒有太大用處。」羅賓說道︰「水晶魔魚並不具備物理攻擊屬性，所以普通人或是戰士遇到它沒什麼太大的危險，最多只是頭暈一陣，只要快速離開就可以了。甚至能量稍弱的水晶魔魚，只要一巴掌就可以拍散。它所放出的沖擊波，只對精神力相對強大的魔法師有害。」
「這樣的話。那就奇怪了。」盧杰說道︰「據我所知，獸人中會使用魔法的並不多，而照你的說法，水晶魔魚釋放的沖擊波只是引起頭暈這樣的癥狀，那那些死去的獸人，就不會是被這小家伙干掉的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羅賓點了點頭，兩眼直勾勾地望著盧杰手中的水晶魔魚，吱吱唔唔了半天。
盧杰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隨手將以陰陽二氣封印的玻璃瓶塞到艾薇兒的手中，然後對他說道︰「等艾薇兒玩兒夠了，再送給你好好研究。」
「等她玩兒夠，那還有活的麼？」羅賓小聲地嘀咕了兩句。不過他到是不用擔心沒有足夠的試驗品。既然這里已經出現了一條水晶魔魚，那就說明這東西其實並沒有絕種。有了一條，自然就有第二條，說不定還會有更為稀有的零元素生物可供他慢慢研究。
眾人正欲繼續前進，從旁邊的岩石洞壁上，突然傳出一陣聲響。而听到這聲音，鮑威爾與哈達威居然都出了奇怪的表情。
「在這里，居然還能遇到同行嗎？」哈達威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我敢以我的胡子發誓，這家伙挖礦的水平很一般。」
沒錯，從洞壁上傳來的聲響，正是有人用鋤頭與鐵杴敲打岩石所發出的那種聲音，其間還夾雜著一兩句咒罵。
听到那個咒罵聲。盧杰與羅賓都是一愣，因為這聲音，似乎在哪兒听到過。
「我說過，我說過，跟那些又臭又髒的家伙打交道一點兒也不劃算。現在好了，我要被困在這兒了。出口，出口在哪兒？！為了那麼一點兒金幣，我就要把命搭在這兒嗎？」
那聲音听起來既尖銳又嘶啞，而且還帶著許多古里古怪的發音。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生物會用這樣的腔調說話——地精。而很不巧，盧杰與羅賓認識的地精不多，但恰好的確有那麼一兩個。
「阿布？那個地精商人？他怎麼會在這兒。」羅賓推了推眼鏡。納悶地問道。
「有錢的地方就會有地精。」盧杰輕輕一笑，「再說了，你沒听他罵的嗎——又臭又髒的家伙——除了獸人，還有什麼比地精還髒還臭的？」
「的確有可能。」弗洛伊德也點頭說道︰「地精的氣味跟獸人很相近，如果不注意的話，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難怪那些獸人能這麼順進地找到這些礦洞，原來是有地精帶路。」羅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據說，這里的礦洞，十個中有九個都是地精開采的，我們到是忘了找個地精來當向導。」
「你能信得過那些只認錢的家伙？」盧杰笑道︰「恐怕咱們的獸人朋友就是著了這家伙的道，所以才送了命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得知在這附近有一個了解地形的地精，眾人還是覺得相當興奮。鮑威爾與哈達威在盧杰的暗示下，飛快地拿出自己的礦工鋤，沖著發出聲音的那面岩壁就是一陣狂敲猛打。
听到這邊的聲音響起，那面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但是緊接著又飛快地響了起來。同時，阿布的聲音也從岩壁的那邊再度響起︰「不管對面的朋友是誰，都請救救我。我是地精商人阿布，我可以付你們工錢！」
「工錢？」听到這個字眼，盧杰搖著頭笑了笑。
別人他不知道，就阿布這個家伙，還真從來沒听說過跟他打交道能有便宜佔的。
要不是旺財查賬查得緊，盧杰不知道要在這家伙身上吃多大的虧。
不過，看在交易一場，這家伙也曾幫盧杰賺了不少錢。這會兒听到他求救，總不能連這點小忙都不幫一下。更何況，那家伙或許還知道一些盧杰所不知道的秘密。
很快，那道岩壁便被挖通了，一個沾滿灰塵的綠色大鼻子率先從洞口里鑽了出來。
「哎呀，真是嚇死我了。」阿布哆嗦著從洞口爬了出來，拼命地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兩只眼楮滴溜溜地打量著身旁的兩位矮人。
而最終，他的目光落到了盧杰的身上，頓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金幣在上，我看到的是霧夜鬼王、偉大的雪狼大公、盧杰大人嗎？」一連串的贊美之辭從他那張長滿細小尖牙的嘴里噴了出來，兩只貪婪狡詐的眼楮里冒出興奮的光芒。
「用不著這麼恭維我。咱們也算老熟人了。」盧杰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後面沒別人了嗎？」
不用盧杰說，巴倫卡爾已經沖到洞口前，朝著另一邊望了望。那邊也是一道地下坑道，但卻沒有半個獸人的影子。
「你們在找什麼？你說那些個獸人嗎？」阿布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立刻跺著腳大叫道︰「死了，全都死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連余款都還沒有收到呢……哎呀，我差點忘了，這里不安全，趕緊走，你們也趕緊走。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阿布顛三倒四語無論次地大叫著，尖銳刺耳的聲音不住地在礦洞中回響。
「你說什麼太可怕了？那些被你帶進來的獸人們遇到了什麼？」盧杰沉聲問道。
「你說什麼？我帶他們進來的？」阿布愣了愣，但立刻又點頭說道︰「也算是我把他們帶進來的，要是沒有我，他們根本不可能看得懂那張地圖。我怎麼忘了，還要加上這筆費用呢……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連最基本的費用都收不到了。」
「我再問一遍，那些獸人遇到了什麼！」盧杰開始有些不耐煩了，這些地精眼里除了錢，就再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盧杰畢竟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亡靈系的魔法學生了，實力的增長使得他的語氣無形之中已帶著一股威嚴，阿布頓時就把嘴牢牢地閉上，兩只眼楮骨碌碌亂轉一陣，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不認識那些東西，透明的，粉紅色的，身上帶著長長的閃電，扭來扭去！」
「是這個嗎？」艾薇兒把那條裝在玻璃瓶子里的水晶魔魚遞了過來。
「是！就是這個東西！您真是太偉大了，居然能把這東西給抓住……」阿布喊道︰「哦……對了對了，攻擊那些獸人的就是這東西，但是很多，而且很大。哦，還不止這個，還有一些其他的，顏色都是一樣，但樣子不是這樣的。」
盧杰點了點頭，看來那些獸人真是遭遇到了這種特殊的零元素生物，而且照阿布的說法，這些零元素生物已經不像是水晶魔魚一樣，只能單純地進行魔法攻擊了。
「獸人全都死光了嗎？」盧杰接著問道︰「記住，別說廢話。」
「呃……這個……」阿布本來想說「是的」，但是在看到盧杰的眼楮之後，他又改變了想法︰「事實上，我不知道。不過，我逃……呃……是撤退的時候，他們已經只剩下幾個人了。不過我知道，他們原本不止這麼多人的，還有其他一些，是從另外幾個礦洞進入的，現在走到哪兒了我也不太清楚。」
盧杰眯著眼楮看了阿布一會兒，確定他沒有說假話。他回頭望了望他們正要前往的礦洞，又看了看剛剛打通的這條通道︰「你既然從這里逃出來，那這邊肯定要近一些了？」
「呃……是的。」阿布咽了咽唾沫，點頭說道。
「帶我們過去吧，付你一千金幣。」
阿布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在听到後面一句話之後，又顯得有些猶豫了。
「五千金幣，而且要立刻支付。」他大聲說道。
「好。」盧杰點了點頭，取出五千金幣塞到阿布的手里︰「如果你沒有耍花樣，等回來以後我還可以再給你五千。」
「我絕對不會耍花樣！我以金幣的名義起誓！」阿布將胸口拍得啪啪響，剛剛拿過手的金幣也在袋子里發出清脆的踫撞聲，這聲音簡直讓他感到深醉。
剛剛挖出的那個洞口很小，也只能讓阿布這樣的地精順利穿過。哈達威與鮑威爾很快就把洞口又擴大了一些，眾人這才鑽過那個小洞，踏上了另外一條差不多與這邊平行的礦洞坑道。
在這條坑道里，水晶魔魚的數量明顯增加了許多。要不是阿布本身並沒有什麼魔法，他根本就不可能順利地逃到這邊。
沿著坑道一直向下，盧杰發覺四周出現了一些不該屬于礦洞的東西。例如，偶爾在岩壁上，能夠看到一些古怪的花紋，這明顯不是以前的某個礦工在休息時用來打發時間刻上去的。
花紋看上去相當地古老，但是已經殘缺不全。而越是往前走，四周的岩壁就變得越來越光滑整齊。而且，在角落里還出現了一些像是器皿一類的東西。
那些雖然殘破，但做工細致的東西明顯不會是礦工所有的。而這里，看起來絕不是一座礦洞，而更像是某幢地下建築的組成部份。
難道這就是永恆之塔的入口？
盧杰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下，但他很快搖了搖頭。
這里既然與礦洞連接，就說明它是早就被人發現了的。如果真是永恆之塔的入口的話，早就該被人知道了，也不至于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它的具體位置。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里肯定是跟永恆之塔有關了，不然的話，那些獸人也不會平白無顧地來到這里。
「你說的那些獸人和怪物在哪兒？」盧杰叫過阿布，問道。
「就在前面了……前面拐角的地方。我把那兒的門關……關上了……」阿布伸出長著長長指甲的手指，指著前面的通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