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天龍早已打定主意,自己沒有畢業證,就算把龍華醫學院的教材倒背如流也不好找到工作,而回龍城,古劍風肯定會收留他,可他已經不想再回到那個傷心之地了。想來想去,他決定先到砳慶去看看,他對砳慶水家的映像還不錯,而且他還想去看看木青。但是現在,由于事先答應了柳憐煙要去看看她哥哥的病,所以第一站還是得去雲海。
從山南縣城通到外面的路就只有一條,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到雲海,顏天龍當然可以用飛劍,可沒急事他也不會去用飛劍,飛劍可不是飛機,要耗費大量功力的。而且坐車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柳憐煙看見他來了,放下手中的生意迎上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我家里又不通電話,也沒手機,沒法打嘛,怎麼,想我了?」顏天龍打趣道。不知怎麼回事,在柳憐煙面前,顏天龍感覺很放松,敢毫無顧慮地隨便開玩笑。
柳憐煙意料之中地紅了臉︰「我倒是想你了,可你想我了嗎?」
邊說邊去倒了杯水遞過來︰「回家過年,一定玩得很高興吧?」
顏天龍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嗯,還行,要不是惦記著你哥的病,我還不想離開家呢。」
柳憐煙以為他開玩笑,也笑著說︰「你有這麼好心,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話才出口,她自己就先不好意思起來,臉又刷一下紅了。
顏天龍看著這個愛臉紅的姑娘笑了笑,很正經地道︰「我說的都是真話了,要不,你先忙,我自己去你家看看。」
「你又沒去過我家,你哪認識路啊?」
「呵呵!橫湖路七十六號嘛,那幾個地痞早探查清楚了,我早記在心里了!」
「你……哦,也是,我倒忘了那幾個壞家伙說我家地址時,你就在邊上呢。不過,還真讓你說對了,那幾個家伙被我按你教的給他們亂拍了一回,幫他們‘解**’後,就再也沒來過,看來倒是安份了呢。」
「嗯,那就好,我先去看你哥去,爭取早點讓他能站起來。」顏天龍說著就要往外走。
柳憐煙這才發覺他說的可能是真話,忙叫住他︰「喂,你等下我,哪能還讓你自己找去,我決定了,今天關門,不做生意,這就帶你去。」
關了門面,柳憐煙帶著顏天龍回到家里。
顏天龍看了看她的家,還真是象那幾個地痞說的一樣,只有一間老舊的房子。院里正有一個坐在輪椅上曬太陽的男子,看他的樣子也就二十七八歲,卻是不修邊幅,胡子拉碴,頭發亂得象蓬草。混濁的眼神,顯示出他對周圍,對這個世界一點興趣都沒有了,柳憐煙推開院門的聲響也沒讓他抬起頭來看上一眼。
「哥,我帶了醫生回來給你看看病!」柳憐煙喊了一聲,那男子這才半轉過身來,瞟了柳憐煙和顏天龍一眼,有些不耐道︰「有啥好看,看了也是白看,能治的咱付不起那錢,其他的不是騙錢的而已,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讓他走吧,不用看了,你也不要再操那份心了。」
「哥,他和其他人不同,他就是上次幫我趕走那伙無賴的人。」柳憐煙走哥哥,蹲來,軟語好言地勸導起來。
那男子听了這話,終于把頭抬了起來︰「你……謝謝你幫了我妹子。」
顏天龍見他的臉色好轉了一些,知道他對這個小妹還是很在意的。上前道︰「不客氣,嗯,把手伸過來,我幫你把把脈。」
柳憐煙的哥哥叫柳晨風,本是一個性格開朗,很有正義感的小伙子。可自從摔成癱瘓後,他有些怨世憤俗,昔日那個開朗活沷的小伙子再也見不到了。
見顏天龍這麼說,他把目光轉向柳憐煙,柳憐煙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示意,他這才把手慢慢地伸了出來。顏天龍也不多說什麼,把住他的脈听了起來。
把脈也是中醫一道獨特的風景。不過脈理脈象一般人看來有些玄,當然也有江湖郎中借此蒙人的。其實把脈也分幾層功夫的,初學脈理脈法的人,開始只能掌握一個大概,也就是能感覺到病人的心跳,是急是緩,是厚是薄。特別是人發燒的時候,心跳很快,脈隨心動,不用把脈就能知道他的脈一定是很快的。但要知道他是外感風寒,還是內熱病毒性質的發熱,就得把脈了。
如果脈浮而急,那多半是外感,厚而急,就是內熱。所說的浮,就是脈跳已經達到手腕的表面,手指才一輕輕探上去就能感覺到。厚脈就是要按上去,才感覺得到,但是卻是很有力,能感覺到脈跳有頂到探脈者的手指。這也就是清朝名醫陳修園脈理歌訣中所說的「陽為浮數形偏亢,陰則沉遲勢更卑。外感陰來非吉兆,內虛陽陷實堪悲。」
脈也分三層功夫,有脈跳功夫,脈象功夫,脈氣功夫,初學一兩年,對脈跳的感覺已經很準,能通過診脈判斷出病人是表癥這是里癥,是虛癥還是實癥之類。再經過長期的模脈結合治瘉的患者,更進一步確認自己的判斷,那就能根據脈的寸、關、尺三個部位的一些輕微變化,得知病者除了主病以外的其他病灶,配藥擬方,去除主病,控制雜疾。而最高級的脈氣功夫,卻不但能通過脈象的細微變化,得知病者的主病、雜疾,還能由此感應到病者的氣機。五髒功能的強弱,從而配伍出去病輔體的神奇藥方。
顏天龍把脈的功夫都不屬于這三層,他把與不把都能看到病者的情況,只要與病人肢體接觸,他就能發出一絲極其細微的木龍精元進入病人體內,這個感應可比脈氣功夫的郎中都要精準全面。
他把了足有四、五分鐘,這才放開了手。柳憐煙急切地問︰「怎麼樣,我哥的病你能治吧?」顏天龍皺了皺眉,輕嘆了一口氣,輕搖著頭道︰「難!難啊!」
他話才出口,柳晨風就輕哼了一聲,柳憐煙也失望地轉過頭去。
顏天龍才接著道︰「我本來以為十幾分鐘就能治好的,可是,剛才把了把脈,這才知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有點難度,大約得要三天時間才能治好他。」
「啊!?」
「嗯?」
柳憐煙和柳晨風兄妹兩不約而同驚奇地望向顏天龍︰「你說的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了,好吧,咱們開始吧,這第一天呢,我能讓你的腿有知覺,第二天能輕動,第三天才能站起來,以後你還要服我開的藥,經常自己活動、鍛煉,兩、三個月後就基本能走得象正常人了。」
柳憐煙的眼淚一下子就象開了閘的水,擠著、涌著,吧嗒吧嗒往下掉︰「你……你……欺負人,說話……說話也不一下……一下子說完你。」
顏天龍把還處于震驚狀態的柳晨風褲腳卷了起來,看了看道︰「我怎麼欺負人了,我只說了難嘛,又沒說不能治,是你自己瞎想的,還怪我了啊。」
柳憐煙撲了上來,一雙小粉拳就往顏天龍身上錘了下來︰「就怪你,就怪你,你是大壞蛋,大騙子。」
「好了,好了,你還讓不讓我治病了?」
他這一說,柳憐煙一下子就安靜了,抹了一把淚水,破涕為笑道︰「好,我先不打你,如果你要治不好,我一起打回來。」
顏天龍搖了搖頭,小聲嘀咕了一句︰「女人都一個樣,不可理喻的神奇動物。」
他雖說得小聲,可還是被柳憐煙听到了馬上柳眉倒豎︰「說什麼呢你?」
顏天龍干笑了兩聲︰「沒說啥,呵呵,我說這病都一樣,得從腰上理起來,呵呵。」
柳憐煙一听︰「什麼?我哥的病是腿不能動,你去翻他腰干嘛,你這不是頭痛醫腳麼?和那些假郎中一個樣!」
顏天龍白了她一眼︰「什麼叫頭痛醫腳?你懂中醫麼,了解什麼是人體的五行生克麼?比如說︰一個人咳嗽了,是肺部有了問題。肺在中醫五行中屬金,要想幫助金增加力量,必須先去扶助土,因為土能生金,土是脾胃,所以說一定要同時調理脾胃,並顧及到腎水及大小腸。因為中醫五行中,金能生水,事實上,金(肺)有毛病,一定會連累到土及水,所以肺有了咳嗽,胃氣絕對不適,腎氣也受肺金的影響,而引起耳鳴。中醫的理論根據五行,在治療的時候,要找到病源之所在,徹底的治療。
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懂,打個比方吧,你開過車吧,你踩了一腳剎車,感覺剎車不好用,你就直接換剎車踏板麼?有可能是剎車片壞了呢,你以為修車師傅跑到輪子底下去鼓搗就是門外漢?哪里痛醫哪里就是高明的醫生啊?不懂別多嘴,一邊呆著去!」
把柳憐煙給說得一愣一愣的,再不敢多嘴了,乖乖站到一邊,這才對柳晨風道︰「你放松就好,我先用氣功幫你疏通一下腰椎經脈骨絡。」顏天龍現在的醫藥理論已經有一定水平了,但是身負木龍精元,根本用不著那麼麻煩。而且柳晨風這病,是傷到神經,又沒及時醫治,幾年下來,神經早已麻木破損不堪,用普通醫藥,就算有作用也會很慢。他可沒太多時間耗在這里。轉到柳晨風身後,運起木龍訣,使出「枯木逢春」來。
柳憐煙先就被他說得沒了脾氣,突然看到他手上發出一陣綠芒,又感到一陣好奇湊上前來,想看個仔細。顏天龍用眼楮瞪了她一眼道︰「站遠點,本人的祖傳氣功可不是鬧著玩的,控制不好傷到你我可就不管了哦。」
柳憐煙一听,忙又退了兩步,可卻伸長著雪白的小脖子,夠著往顏天龍這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