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氣浩然 第三卷 第八十一章 難纏的泰老實

作者 ︰ 仙人

新來的書友,上部作品是,從凡界寫到靈界,大家可去看看,可撇過厚土傳奇,從靈界傳奇開始看起——

從宴席回到金靈洞,浩然一聲不吭,青鸞女知道他心情郁悶,很自覺的沉默不語,氣氛頗為尷尬。

臨走前,青鸞女遲疑了一下,輕聲道︰「為了讓佳賓過得豐富多彩,本宗每天都有不同的安排,參觀靈山、交流五術、交換物品,葉……葉靈友明天參加嗎?」

「我想靜修幾天。」浩然搖搖頭,進山之前,他本打算開開眼界、拜訪各路靈友、宗師,可是因為靈鑽王的事,玩興全無,哪兒也不想去,算了,呆在這里煉化紫水吧。

青鸞女面色微黯,滿臉歉意,緩緩轉身而去,似乎嘆了口氣。

浩然呆了呆,暗自問道︰「我的心胸是不是太窄了點?」

彩虹女沒錯,要回自己的東西理所當然,青蓮上人沒錯,心憂愛徒人之常情,青鸞女沒錯,性命受到極大的威脅,隨時都會魂飛魄散,只要有一線希望也要爭取,浩然更是沒錯,寶貝已經到手,豈有白送的道理?

到底錯在哪里呢?

也許一半錯在彩虹女,當初太沖動讓出寶貝,再反悔就顯得勉強,如果沒有那夜的見面,如果冷靜處理,一切都無從談起。

「也許,我也錯了一半。」

浩然苦笑一聲,到手的寶貝真的不能放手嗎?不見得吧?要看是什麼人,比如彩虹女,相當于物歸原主,不應該耿耿于懷,心胸開闊一點,如果是泰老實這樣的無賴,絕對不能讓步。

想通了這一點,浩然心情舒暢了許多,當下靜坐入定。

再說泰老實,煮熟的鴨子飛了,平生首次吃憋,整整一夜心神不定,第二天清晨,迫不及待的尋找無為上人,運起遁術,直接穿門而過,很恭敬的躬腰道︰「無為大哥,早上好。」

無為上人剛出定醒來,立即知道他的來意,頭都大了,重新閉上眼楮,冷冷的說道︰「泰靈友,有話等幾天再說,我今天沒時間。」

泰老實擺擺手︰「大哥不必擔心,你入定吧,小弟是老實人,不敢打擾。」自顧自的坐在對面,他個頭太小,像孩童一般看著大人,右手模著那稀疏的胡須,搖頭晃腦,嘴里念念有詞︰「大哥了不得,氣沉丹田,力運靈核,走遍經脈,寶相壯嚴,氣定神閑……」

無為上人睜大眼楮,喝道︰「你干什麼?」

泰老實憨憨笑道︰「小弟是個老實人,正向大哥虛心請教,大哥修為高深,希望能指點一二……嘿嘿,你入定吧,我自己看,不打擾……好,好,好,大哥的眉毛長得好,兩邊一模一樣,又濃又密,修長威武,有男子漢風度,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

「滾!」無為上人大吼一聲。

泰老實罵不還嘴,笑容可掬,滔滔不絕︰「大哥別急,馬上就說完……不對,左眉好像更濃一點,濃一點點,右眉淡一點,淡一點點,這樣最好,兩撇一樣就不好看了,左眉濃一點好,右眉淡一點好,一濃一淡恰到好處……」

「住口!」無為上人氣極,右手一揮,發出一道凌厲的氣勁。

「君子動口不動手。」

泰老實怪叫一聲,憑空消失,瞬間出現在無為上人的身後,繼續贊道︰「好,好,好,大哥的腿長得好,不長不短,不高不矮,不粗不細,你看看,兩條腿一樣長,左腿與右腿一般長,右腿也與左腿一般長,站起來穩當,絕對不會摔倒……」

無為上人差點暈過去,打是打不過,趕又趕不走,干脆一走了之。

泰老實遁術極高,如影隨形,緊跟著無為上人,廢話連天︰「好,好,好,耳朵長得也好,兩耳一般大,嗯,不大不小,正正好,太大了就是驢耳,太小就是鼠耳,左耳在左邊,絕對不會長到右邊,右耳在右邊,絕對不會長到左邊,耳背就是耳背,耳根就是耳根,耳背不是耳根,耳根不是耳背……」

無為上人哭笑不得,這家伙像蒼蠅似的,滿山亂轉了半天,怎麼甩也甩不開,想了想,直奔貴賓堂。

此次壽宴規模空前,佳賓極多,幾乎每座山谷都有人,貴賓堂更是座無虛席,足有數百位靈師,喝茶聊天,相互交流感情,滿堂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無為上人心中一喜,迅速鑽到人群之中,與青鳥區的幾位掌門坐在一起,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幾人掌門不解其意,忙道︰「無為老弟,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談起你呢。」目光齊刷刷的轉向泰老實,對這位小不點大為好奇︰「無為老弟,這位靈友是誰?你的朋友?」

不等無為上人反應過來,泰老實拱拱手,臉上掛著憨笑,搶著說道︰「小弟姓泰,因為是個老實人,所以名老實,小號泰老實,各位大哥,無為大哥丹術精深,小弟仰慕以久,正準備向他虛心學習。」

一位掌門點頭笑道︰「泰靈友有眼光,無為老弟勤鑽丹術,擁有獨特的造詣,咱們青鳥區鼎鼎有名。」

無為上人哭喪著臉,哀求他們不要再講了。

泰老實順水推舟,拍拍他的肩膀,無為上人沒閃開,被拍了個正,耳邊傳入贊美之詞︰「各位大哥說得太對了,無為大哥丹術冠天下,絕對是紫華第一丹術高手,不,應該稱丹術大師,集古今大成,又獨樹一幟,識天下之藥、煉絕世之丹,大哥為人謙虛,從來不對外人炫耀,他獨創出九十九種靈丹,每一種都耗時百年,嘔心瀝血,廢寢忘食,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看著眼前吐沫橫飛、越說越來勁的泰老實,眾掌門目瞪口呆,再瞧瞧雙手掩耳、可憐巴巴的無為上人,不由面面相覷,轉而捧月復大笑。

無為上人滿臉通紅,發出低低的申吟,起身落荒而逃,他快要崩潰了,只有浩然才能救命。

泰老實窮追不舍,念叨不止︰「好,好,好,大哥的腳長得好,左腳就是左腳,絕對不是右腳,右腳就是右腳,絕對不是左腳,左腳怎麼可能是右腳呢?右腳怎麼可能是左腳呢?大哥的腳長得恰恰好……」

青鳥谷雖然是禁區,但在大壽期間,對外賓有針對性的開放,而且全山升起了天火,幻陣基本撤除,單憑人工守衛,當然,山中靈師如雲、高人無數,沒有人吃了豹子膽敢于入侵。

谷南當執的是一位羽靈,青蓮上人的師佷,名叫青成上人,無為上人拱手道︰「青成老兄,小弟想見見浩然老弟。」

到了青鳥宗的核心,泰老實不敢放肆,罕見的閉上嘴巴。

青成上人面露難色,道︰「無為老弟,咱們是幾百年的老朋友,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青鸞師妹有過吩咐,葉靈友正在靜修,任何人不得打擾。」

一瞥得意洋洋的泰老實,無為上人急了︰「老哥,幫我通報一下,小弟有要事商榷,十萬火急。」

青成上人搖搖頭,一臉堅決,不容置疑︰「肯定不行,即使我讓你們進去,還有大師兄一關,他親自守衛洞口,沒有葉靈友的允許,誰也無法入洞,宗主來了也不行,這是原則問題。」

無為上人傻眼了。

大師兄把關,無人能入,今天指定找不到浩然了,怎麼辦?一想到那討厭的蒼蠅,無為上人的心在抖,這個無賴的嘴巴比刀劍還鋒利,僅僅半天就受不了,時間一長,真的要被逼瘋了。

泰老實的胖腦袋湊到面前,憨憨的笑著,無為上人嚇了一跳,飛退數丈,驚道︰「你……你干什麼?」泰老實飄近,晃了晃兩根指頭︰「飛符。」

無為上人怔了怔,暗自慚愧,與浩然同行數十萬里,交情越來越深,居然沒有想起來交換飛符,現如今,悔之晚矣。

泰老實眼楮一眨,隨即恍然大悟,浩然也是苦靈,兩人肯定認識不久,沒有飛符很正常,笑嘻嘻的說道︰「先進谷再說,入洞的事交我來搞定。」

無為上人略一思索,明白了泰老實的意圖,這家伙狡詐多計,要麼施展絕招說服那位大師兄,要麼憑借遁術穿越,心中暗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動大師兄,好啊,就讓你再踫一鼻子灰。」

當下走向青成上人,抱拳道︰「事關重大,小弟希望到洞外等候,請老哥成全,至于大師兄那邊,你就別管了。」

青成上人畢竟是羽靈,早將兩人的言行看在眼里,無為上人是本區掌門,肯定信得過的,泰老實是外賓,他也不敢怠慢,沉吟半晌,點頭道︰「好,我就成全你們,記住,谷中的一草一木絕對不能動。」

靈谷有靈泉,是靈氣的源頭,名山的靈氣更加充沛,那些花草樹木無一不是天材地寶,價值連城,無為上人身為一派之主,哪還不明白其中的厲害,忙不迭的點頭,忽然心念一動,目光瞟向泰老實,壞笑道︰「老哥放心吧,小弟心中有數,如果有人心懷叵測,你盡可下手,此等小賊死不足惜。」

泰老實好像沒听見一樣,飛快的向谷內奔去。

青成上人听出了無為的話外之音,輕笑道︰「呵呵,這家伙有點意思,去吧!」

金靈洞口盤坐一人,發須俱白,蒼老不堪,正是青鸞女口稱的大師兄,他閉目養神,紋絲不動,擋住了進出道路,好像一尊門神,任何人也無法跨過。

無為上人在附近揀了塊石頭,背靠岩壁,悠然自得的坐下,笑眯眯的看著泰老實,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泰老實不慌不忙,顯得胸有成竹,悄然走近大師兄,一揖到底︰「這位大哥,小弟有禮了!」

大師兄睜開眼楮,掃了他一眼,又重新閉上。

「小弟姓泰,是個老實人,所以名老實,小號泰老實,泰山的泰,不是太好的太,也不是太壞的太,更不是太陽的太。」

首先是招牌式的自我介紹,泰老實爛熟于心,一口氣說完,繼續道︰「葉浩然是我大哥,小弟本來不敢打擾他的修行,但是關系到幾條人命,半刻也耽誤不得,萬般無奈,只好事急從權,望大哥能夠通報一聲。」

大師兄眼皮也不抬一下,輕輕搖頭。

泰老實憨厚一笑,流露出急切的神情,聲音微微顫抖,隱約帶著一絲哭腔︰「真的有要事,很急很急的,小弟求你了,再晚一步全完了,大哥慈悲為懷,不能見死不救。」

大師兄充耳不聞,這次連頭也懶得搖。

無為上人鼓掌叫好,幸災樂禍的大笑,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對大師兄頗有信心,任泰老實口燦蓮花,也是白費力氣。

此計不成,泰老實並沒有氣餒,還有最厲害的絕招,直接坐在大師兄對面,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大哥修的是火脈吧?好家伙,大哥的修為太深了,天下地靈無人能及,火脈不是金脈,不是水脈,不是木脈,不是土脈,火脈就是火脈,修的是火靈力,凝結的是火性靈核,威力僅次于金脈,內火一出,融金化鐵,萬物皆毀……」

沒過多久,無為上人听得頭暈腦漲,跑到百米之外,就地入定了。

「……天生五行,金木水火土,單論威力,火脈僅次于金脈,天下修火者無數,能夠達到大哥境界的寥寥無幾,大哥怎麼稱呼?青天、青地、青人、青雲、青山……」

大師兄堅如磐石,不為所動,泰老實旁若無人,廢話如滔滔江水,前赴後繼,永無休止,一直說到天黑,再到魔月。

「……大哥從幾歲開始修煉?半歲?半歲零一天?半歲零二天?……一歲?一歲零一天?……兩歲?兩歲零一天?……三歲?……四歲?……」

別看泰老實身材矮小,精力卻出奇的充沛,足足講了一天一夜,可惜大師兄仿佛一尊無生命的石像,他是對牛彈琴。

「……大哥的頭發很好看,我幫你數數吧,一根、兩根、三根……一萬根……十萬根……」

泰老實毅力驚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第三天繼續。

「噗哧!」身後傳來一個笑聲,泰老實回頭一看,不由呆了呆。

青鸞女俏然靜立,捂嘴笑道︰「泰靈友,再說三天三夜也沒用,大師兄的耳朵不好使。」

泰老實當場石化。

「哈哈!」無為上人笑彎了腰。

青鸞女更是笑得花枝亂顫,第一天就想告訴泰老實,卻被無為上人阻止,不過今夜就要舉行壽宴,不得不叫停,否則泰老實會一直說下去。

大師兄睜開眼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耳朵雖然听不到,但是憑借敏銳的感應力,知道泰老實在說什麼,不想听時就入定,毫無影響。

泰老實瞬間恢復正常,一躍而起,目標轉向青鸞女,憨憨笑道︰「靈友絕代佳人,看著身材,嘖嘖,不高不矮,正正好,高一分不行,矮一分破壞美感,這樣是恰到好處,不胖不瘦,正正好,再胖一點就成了肥豬,再瘦一點就成了竹竿,靈友是標準的身材……」

青鸞女花容失色,嚇得連連後退。

無為上人像見到鬼似的,更是抱頭竄尾,拔腿就跑。

泰老實忽東忽西,鬼魅般的身影神出鬼沒,兩人逃無可逃︰「無為大哥丹術高超,九十九種靈丹妙絕天下,強身丹、健骨丹、化血丹、活血丹、運氣丹、凝神丹,天下第一丹術大師非你莫屬……青鸞靈友,你的火脈也是了得,除了大師兄之外,你就是第一火脈高手……」

青鸞女的頭都炸了,慌忙叫道︰「大師兄,救命,快來救我。」

大師兄輕咳一聲︰「泰靈友,停吧,不要再鬧了。」

泰老實突然出現在他耳邊,飛快的說道︰「大哥英俊神武,一派男子漢風度,你看看,就這麼一坐,絕對是穩如泰山,天雷不能撼……」

「鬧夠了沒有!」幾聲驚雷憑空炸響,浩然閃出金靈洞。

無為上人喜出望外,快跑而來︰「老弟,你終于出關了,趕快讓這家伙消失,我快要瘋了。」

泰老實比他還要開心,喜笑顏開︰「大哥精神煥發,目光炯炯,神采飛揚,幾天沒見,修為又進了一步,真乃突飛猛進,三天之內,肯定能達到風靈境界,三年之內必是飛靈修為……大哥天生稟異,連金脈都能成靈,成真絕對沒問題……」

無為上人哭喪著臉跑出老遠,青鸞女也躲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

浩然冷冷的說道︰「再說一句,半粒丹也不給。」

泰老實立馬閉嘴,眼巴巴的看著浩然,臉上堆滿了憨笑。

浩然招手道︰「無為老哥,現在就開始煉丹,只要他再嘍嗦,立即停爐。」

「還有,不能跟著我。」無為上人看到泰老實就發酥。

浩然緊盯著泰老實,泰老實猶豫了一下,道︰「小弟發誓,與大哥保持你百米距離。」

無為上人歡天喜地,耳不听為干淨、眼不見為清,這下真的解放了。

青鸞女緩緩走向浩然,小聲道︰「葉……葉靈友,我有事找你,能不能到洞內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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