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氣浩然 第四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再回太白

作者 ︰ 仙人

奇道雖然還有靈道的痕跡,但是有本質不同,畢竟渡過真劫,塑成大半真體,跨入「煉天為器」境界,不需要祥雲飛行,化作一股微風在飄舞,無影無蹤,無跡無痕,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而且行動自如,不影響正常交流。

更奇妙的是,雷電與魔月對虛雲真人沒有絲毫影響,照樣正常飛行,速度不減。

浩然佩服得五體投地,一路上虛心請教。

別看虛雲真人是位隱世高人,長期與世隔絕,眼高于頂,不屑參加世俗事務,卻生性豪爽,一言九鼎,對浩然的疑問逐個解答,不厭其煩。

瞬移心訣其實是煉器為身的衍生,本質上還屬于「煉身為器」,靈師屬于靈體,體質受到極大的限制,提高的空間很小,永遠達不到奇人的境界,這讓浩然有些沮喪。

虛雲真人笑道︰「老弟不要灰心,你能獨闢蹊徑自創心訣,已經相當了不起,以我的看法,瞬移屬于靈道至高秘訣,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只有修金者才能修習,呵呵,你應該在這方面下功夫,爭取再進一步,擴展到五行靈核。」

浩然沉吟道︰「難度較大,老哥有什麼思路?希望能指點一下。」

虛雲真人搖搖頭,傲然道︰「我們是奇人,只對煉天為器感興趣,其它的不浪費時間。」

浩然哭笑不得,這家伙傲氣十足,目無余子,不過這也難怪,他的境界太高,在奇人眼里,瞬移只是低層次的神通,沒什麼了不起的。

虛雲真人拍拍浩然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深入研究下去,只是讓徒子徒孫受益,對你來講,真力才是追求的目標。」

浩然訝道︰「真力?哦,就是‘星羅棋布’,呵呵,那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虛雲真人喃喃道︰「星羅棋布?嗯,這個名字取得好,不過,我們俗稱真力。」稍一用力,四周的空間產生異變,似乎裂開了一條條縫隙,隱隱透出詭秘的光亮,兩人在縫隙中穿梭。

浩然立有感應,紫華大地、虛空的星辰都在扭曲,不,它們發出一種奇妙的力量,也就是「星羅棋布」,浩大無匹,非靈師所能想象。

虛雲真人揮了揮長袖,太陽似手微晃了幾下,憑空射下一道火球,「轟」的一聲巨響,下面的一座山脈化為灰燼,再次揮舞長袖,頭頂狂風大作,烏雲密布,大雨磅礡,如江河倒灌傾盆而下。

浩然拍手贊道︰「這就是真正的煉天為器,小弟大開眼界。」

虛雲真人收起神通,異變自動消失,他微笑道︰「天道無所不在,大自然是最好的武器。靈道的煉術只是末流而矣,怎麼可能與天威相抗衡?當然,我們並不是完整的真人,只能在紫華懲威,無法突破靈障進入虛空蒼穹,那里才是真人的世界。」

「靈障?那是什麼?」

虛雲真人沉默片刻,由飛行轉為升高,一口氣沖出大氣層,來到虛無縹緲的真空。

浩然被他的真力所保護,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滿眼燦爛的群星,密密麻麻,蔚為大觀,下面是紫華靈界,一眼望不到頭,幅員遼闊到眼力的極限,隱約看到連綿的群山、綠油油的森林與草原,更多的是蔚藍色的海洋。

虛雲真人仰望虛空,目光專注,閃爍著銳智的神采。

浩然不敢打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每顆星星都是一顆寶石,億萬顆寶石瓖嵌在一塊碩大無比的黑布上,它們閃耀發光,令人眼花繚亂,從表面看靜止不動,浩然卻知道,所有的星辰都在運轉,遵循著一種特殊規律。

在這空曠無垠的虛空里,一切都是朦朦朧朧,虛無飄渺,又是那麼的壯觀,給人以極大的震撼,心靈好像得到淨化,從塵世間超月兌。

許久,虛雲真人贊美道︰「美,太美了,這是宇宙間最美的畫面。老弟,你看出了什麼?」

浩然想了想,道︰「那位老哥渡劫後,曾經帶我來過,好像比這里還要高,那些星星分成不同的星系,小星系、大星系、星團,層次分明。」

虛雲真人拍手贊道︰「對極,渡劫後靈魂可進入真正的虛空,一旦塑成奇體,立刻受到靈界的束縛,呵呵,不要驚訝,這里是紫華的虛空,稱之內虛空,與外虛空還有一層屏障,我們稱之為靈障。」

他看了浩然一眼,很認真的說道︰「靈障無影無形,卻真實存在,到過外虛空的人都知道,在那里看不到紫華,為什麼呢?自古眾說紛紜,無數前輩高人都研究過,有兩種主流觀點。其一,紫華並不是一個星球,而是宇宙中的一點,微小到不可察覺的一點,或者說,只是一個奇妙的空間,須彌空間大世界,無邊無際,沒有人知道紫華的邊緣在哪里,也無人知道內虛空的邊界、靈障的具體位置。」

虛雲真人所言,應該屬于靈界隱秘,了解的人很少,浩然也是平生首次耳聞,興趣大增︰「從某種意義上講,紫華其實是一個虛幻的世界,沒有哪顆星球能達到如此規模,所謂成真,某種意義上講,其實就是月兌離虛界,進入真正的宇宙。」

虛雲真人笑起了︰「有一定道理,不過紫華不是虛幻而成,只是宇宙中的一個奇景,宇宙之大,無奇不有,因而有了第二種觀點,宇宙中的靈界千千萬,存在于某一種大星系的核心,此星系擁有廣袤的空間,數不盡的星球與星系,在它們共同作用下,也就是在一股巨大的自然真力的運轉下,核心處產生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屬于星系的一個部分,不過,這是一個次空間,相當于一個空間裂縫,穿梭靈障,其實就是月兌離次空間。」

浩然模模下巴,沉思了很久,緩緩道︰「兩個觀點沒有太大的矛盾,可以合二為一,說不定就是真相。」

虛雲真人哈哈大笑︰「說得好,英雄所見略同。」接著快速下落,回到紫華的空中,繼續飛行。

這一日,兩人來到太白山,浩然做了個請的動作︰「老哥,這是我的門派暫住地,歡迎光臨。」

虛雲真人遲疑片刻,笑道︰「算了,我還是在外面等吧。你速度快點,至多半個時辰。」

浩然會心一笑,奇人奇風,虛雲以真人自居,不想沾染塵世的恩怨,當即現出真身,破陣而入。

谷中一片寂靜祥和,僅有很少的靈師盤坐輪值,浩然剛一入陣,立刻響起了警報,四周洞府奔出成千上萬人,驚呼上四起︰「有敵人入侵。」

浩然滿意的暗贊︰「好啊,反應很快,警惕性極高。」大聲道︰「別慌,是我。」

眾靈師一愣,隨即喜出望外︰「宗主回來了,盟主回山了。」

浩然離山太久,盟友們都非常思念,整個山谷頓時沸騰了,王能、天雲女、鈺然聞訊而出,個個歡天喜地。

王能首先沖上去,笑著擁抱在一起︰「老弟,你可回來了,哦,好家伙,恭喜,恭喜,火脈離大成不遠了。」

眾靈師也感應到浩然的狀況,更是喜笑顏開,這意味著,和平聯盟的實力又高了一層,這可不是一般的空靈,比明羽的戰斗力強得多,擁有與大宗相抗衡的資本。

浩然逐個抱拳問候,看到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心里暖洋洋的,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這些盟友都是自己的親人。

寒喧許久,最後輪到鈺然,浩然眼前一亮︰「鈺兒,你馬上就要渡劫了。」

鈺然甜甜一笑︰「近些年來,諸位師伯承擔了所有重擔,讓弟子安心修煉,前幾天氣結剛剛圓滿,正準備閉一次關。」

天雲女看著鈺然,滿臉疼愛︰「鈺兒天資不凡,耽擱了修煉太可惜,咯咯,這些年發展順利,沒什麼大事,正好抓緊時間提高。」

忽然間,空中風起雲涌,大片烏雲在山谷上空凝結,隱有雷電閃爍,浩然訝道︰「誰的天劫?哦,好像是初劫?大家快躲,進洞吧。」

眾靈師臉色微變,急沖沖回到洞府,浩然等也飄到靈湖畔,仰望快速成形的陰陽魚。

鈺然心念一算,興奮道︰「思兒,肯定是思兒,我的小弟子葉正思,今年四十八歲,天賦稟異,唯一的純靈之脈,我讓他修金。」

浩然大喜過望,又一個純靈之脈,而且金脈成靈,天葉宗後繼有人。

王能眉頭微皺,憂心忡仲的小聲道︰「此劫威力很大,思兒的這一關不好過。

鈺然一臉自信︰「問題不是太大,為了這一天,他特地煉制了一把極品金性寶劍,對付初劫有很大把握。」其實她心里也頗為不安,不少地靈都栽在初劫,功虧一簣。

浩然擺擺手︰「不要想得太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渡過去是他的福分,渡不過也沒辦法。先談談近期的狀況,外界有什麼特殊消息,揀最重要的。」

「有!」

王能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坐下談。

四人湖畔的涼亭面對而坐,耳邊傳來天雷的吼聲,一道道閃電急射而下,直奔金靈洞。

王能瞥了谷東一眼,神色慢慢冷靜︰「其一,各宗同意了我們的置換方案,在我們控制區內,基本上連成一片,只剩下少數靈區,其二,陳宗的靈區加快收縮,好像出現了一些厲害的高手,那些復仇的種族遇到了強有力的反擊,包括各宗在內,損失特別慘重,基本上停止了攻擊,陳宗雖然喪失了六成靈區,處境卻大為改觀,形勢大體穩定下來。」

浩然皺了皺眉毛,炎洲到可以理解,有陳寧強行干預,那些種族佔不了大便宜,贏洲呢?難道陳宗派遣高手出援?陳靜的膽子不小,有點魄力。

天雲女接口道︰「關于陳宗的情況,我們知之甚少,不過據各宗的消息,陳宗並未派人出山,那些高手的來源比較蹊蹺,據我們分析,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陳宗支脈,很有可能藏龍臥虎,二是其他門派,他們暗中有外援。」

浩然徐徐道︰「陳宗根深葉茂,人脈甚廣,兩者皆有可能。嗯,既然想不通,我們就不要鑽牛角尖,陳宗強力反彈是好事,一定程度上扳回了局勢,勉強陷入僵持,各宗比我們更緊張,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王能大拇指一豎,表示贊同。

形勢瞬間萬變,陳宗在關鍵時刻起死回生,挽回了敗局,顯示了強大的實力,各宗心里十分害怕,如今之計,必須竭盡全力,將陳宗一棍子打死,否則大禍臨頭。

兩虎相爭,和平聯盟坐收漁利,如果一方敗得太快的話,第三者很難渾水模魚。

天雲女笑了起來,陳宗越倒霉,鸞宗越是高興,將來和平聯盟殺回萬靈城,出面收拾殘局,她們有返回大洞天地機會。

鈺然看看師父,目光清澈︰「南輝、常龍發來飛符,除霸盟想全體北遷,到萬靈城重新開山,想用所有地盤與我們交換。」

浩然怔一怔︰「交換什麼?」

鈺然一字一頓︰「我們讓開一條道,讓他們安全的到達萬靈城。」

浩然哈哈大笑︰「行,沒問題。」魯中、青目慘死,南輝、常龍嚇破了膽,只有逃跑這一條路,這些家伙很狡猾,知道橫霸天不會放過他們,唯一的落腳點就是萬靈城,那里大宗匯聚,絕對不能容忍橫霸天猖狂。

若是橫霸天到萬靈城大開殺戒,各宗將感到巨大的威脅,不可能袖手旁觀,肯定會聯手剿殺。

王能與天雲女對望了一眼,面色怪異,他們不知道橫霸天與浩然的關系。

王能遲疑道︰「盟主,這不太好吧?首先容易惹火燒身,橫霸天是個瘋子,很有可能遷怒于我們;其二,除霸盟的地盤不好拿,只要橫霸天在一天,誰也不敢入主;其三,這只是南輝等人的權宜之計,日後恢復元氣,肯定會出爾反爾。」

浩然看了看鈺然,微笑鼓勵。

鈺然心領神會,飛快的說道︰「不,王師伯多慮了,橫霸天不是瘋子,從他的行為來看很有理智,大開殺戒完全為了報仇,我們與他素昧平生,大仇未報,不可能節外生枝,再樹強敵;南炎洲的地盤,我們暫時不取,但要向全靈界公布與除霸盟的交易,宣示我們的主權,讓所有人無話可說。」

頓了頓,捋捋額頭的秀發,巧笑嫣然︰「至于除霸盟,我們一點也不要擔心,橫霸天非常固執,睚眥必報,偌大的聯盟被南輝等人搞跨,怎麼可能甘心收手呢?他在南炎洲殺戮無數,說明他已經豁出去了,為了報仇血恨,不惜一切代價,無論南輝跑到哪里,橫霸天都會緊追不舍,直到殺光為止。」

王能略一點頭,不過他生性穩重,考慮問題比較周到,還是有點不放心︰「南輝等宗到萬靈城,不會是無因之舉,肯定與某些大宗有了秘約,尋求保護,否則無法立足,萬靈城可不是南炎洲,地方小,空靈多,各有奇門異術,橫霸天一頭撞上去,後果不妙。」

鈺然笑起來,眼波流轉間,瞟了浩然幾眼︰「您分析得很對,先說這些老家伙,沒有一個善人,南輝想利用別人對付橫霸天,各宗也要解決陳宗,多幾個空靈求之不得,雙方一拍即合。至于橫霸天,我們無需為他擔心,這家伙是一大殺星,能活到現在絕非偶然,想死也難。」

天雲女笑道︰「鈺然分析得很透徹,天衣無縫,我們靜觀其變吧。」除霸盟跨台,鸞宗的地盤全部收回,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報了一箭一仇,何樂而不為呢?

王能想了想,也笑道︰「盟主沒意見,肯定錯不了。我們這次揀了個大便宜,他們是白費心機,人山兩失,呵呵,憑白得了幾大靈山,哦,還有委羽大洞天,我敢肯定,明羽要笑得合不攏嘴來。」

鈺然面色微怔,委羽是炎洲唯一的大洞天,一洲之主的象征,必須掌握在天葉宗手里,這才是天葉宗核心的體現,若是歸還明羽,後患無窮。她心里轉了無數念頭,最好讓明羽主動放棄。

天雲女也是目光閃爍,鸞宗風光了很多年,自許高人一等,若非形勢逼人,怎麼可能委曲求全、寄人籬下?天葉宗也就罷了,雖說歷史很短,沒什麼根基,但有恩在先。浩然為人也不錯,委羽宗卻不然。只是一個地方門派,而且實力被嚴重削弱,除了明羽、黑白雙羽,沒有一個高手。

讓委羽回到大洞天,豈不是默認他們炎洲老大的身份?

浩然看在眼里,暗自搖頭︰「利之所在,矛盾重重,他日天下太平,必須處理好利益的分配,否則和平聯盟將陷入分裂,甚至于土崩瓦解,相互內訌,也許,從現在開始,就應該防微杜漸。」

不過,現在不是時機,矛盾暫時也不可能激化,再等等吧。

兩女掩飾得很好,王能沒注意到她們的異常,輕輕嘆了一口氣,小聲道︰「還有一個好消息,米前輩渡劫了。」

米神天是個老好人,對任何一個晚輩都是盡力指點,在此期間贏得了大家的尊敬,不過,少了一位空靈,太白盟的威懾力大大削弱,對將來的爭霸戰影響極大。

浩然目光一掃,滿不在乎地笑道︰「好事,這是天大的好事,我們苦修一生,不就是為了成真嗎?呵呵,應該恭喜米老哥。」

天雲女遲疑了一下,道︰「真劫難渡,我們當時都看到了天劫,驚天動地,不知他老人家成沒成功?」

浩然滿有信心,一副不容置疑地口氣︰「肯定能成,我敢打保票。」笑容一收,話鋒急轉道︰「除霸盟名存實亡,南輝等人也要跑到萬靈城,這是一條不歸路,整個炎州我們獨大,大家不能松懈,應該利用大好形勢,趁熱打鐵,爭取在萬靈城分出勝負之前,吃下更多的地盤,將來立于不敗之地。」

王能一拍大腿︰「對極,對極,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全包不可能,最低目標是一半,呵呵,一半炎洲,那也是天大的奇跡。」

經過橫霸天與除霸盟的殘殺,炎洲空出了無數靈山,還有數百座名山、洞天福地,從萬靈城出來的小門小派,都是和平聯盟的元老,將來大業一成,肯定會分得上好的地盤,像王能之類的長老,更是了不得,一躍成為名門大派。

形勢越好,地盤越大,王能越是開心,干勁十足。

鈺然眨了眨眼楮,試探地問道︰「師父,何時接收南炎洲?」

浩然淡笑道︰「不急,到手的果實,還怕飛了不成?無論誰到了炎洲,沒有人敢在我們頭上撒野。」

「轟噠!」最後一波天雷響起,鈺然跳了起來,迫不及待的飛向金靈洞︰「師父稍待,我去看看思兒。」

天雲女、王能經驗豐富,相視一笑,王能拱手道︰「恭喜盟主,又多了一個靈師徒孫。」

浩然微一點頭,嘆道︰「渡得比較勉強,傷勢不輕以正思的天資,最好修其他靈脈,前途不可限量,這一次金脈成靈太僥幸,再進一步難上加難,唉,鈺兒太要強了。」

王能視鈺然為己出,相當于親生女兒,不以為然道︰「要強是好事,這說明她有上進心,值得鼓勵。」

浩然苦笑不已,性格決定成就,鈺然能力很強,心機慎密,但缺少一種大氣,做一宗之主綽綽有余,卻不是盟主的最佳人選,

耳邊傳來虛雲真人的聲音︰「老弟,該走了。」

浩然起身道︰「我有急事,不能久留,先走一步了。」目光一掃,意味深長地說道︰「一天不回到萬靈城,一天都不能說勝利,大家要心里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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