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怎麼樣了?」手術室的門一開,王猛立刻迎上去問道,由于熬了一晚上沒睡覺,加上坐飛機的勞累,王猛的眼楮變得通紅,倒是把醫生嚇了一跳。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醫生問道。
「我是他母親。」博文母親著急的上前說道︰「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說道︰「還好,器官移植很及時,病人已經月兌離生命危險了。」
「太好了!」博文母親臉上終于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謝謝醫生,太謝謝你了。」
听到博文沒有事了,王猛頓時松了口氣,他回頭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已經睡著了的泰勒,微微一笑。
「先別著急。」醫生面色嚴肅的說道︰「雖然病人已經月兌離危險期,不過手術並沒完全完成,但是現在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選擇?」博文母親愣了一下,沒明白醫生的意思。
「雖然這個孩子的器官已經全部移植,但是他的傷勢太嚴重了,不光是器官,很多肌肉組織也受到損傷,他的左腿肌肉已經差不多全部壞死,已經不能使用,是要切除掉還是」
听著醫生的話,王猛頓時愣住了。
「切掉一只腿?你在開玩笑吧?」王猛頓時聲音大了很多,將椅子上的泰勒都驚醒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認為這是必要的手段,他的腿已經保不住了。」醫生淡淡的說道。
「去你的必要!什麼破醫院!全他媽一幫庸醫!不是說換了器官就沒事了嗎?為什麼要切掉一只腿?」王猛大吼道。「不就是要錢嗎?要錢沒問題,但是別截肢!我要一個完整的博文!」
王猛的耳邊仿佛響起了博文扣籃之後歡快的笑容,「王猛,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打籃球。」
「這里是醫院,請保持安靜,要叫出去叫。」醫生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道︰「你又不是病人家屬,你在哪里激動什麼。」
「你在說一句試試!」王猛頓時往前走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樣子。
王猛的身高雖然在不出彩,但是在平常絕對是大個子中的一員,加上他現在凶神惡煞的樣子,真到把醫生嚇得不輕,不過王猛並沒有沖過去,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被泰勒從背後死死抱住。
「王猛!這里是醫院,不是打架的地方!」泰勒死死抱著王猛,叫道︰「醫生既然這樣說,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不是你用拳頭就能改變的!你必須面對事實!冷靜點!」
王猛身體一僵,頓時停了下來。
「必須要截肢嗎?醫生?」博文母親顫抖這問道。
醫生看到王猛冷靜下來,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也不是必須截肢,不過他的腿已經沒救了,就算不截肢也只是拖著一個沒用的廢腿。如果現在截肢,還能配戴假腿,外人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
「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王猛緊緊握著拳頭,「那又怎麼樣?如果截肢,恐怕博文這輩子真就打不成籃球了!」不過他沒說出來,因為這需要博文母親自己做決定。
「我」博文母親的聲音都顫抖不止,很明顯博文要截肢,作為母親的她絕對要比王猛痛苦的多。
「王猛,咱們出去吧,讓伯母在這里靜一會。」泰勒看了看表情痛苦的博文穆青,對王猛說道。
王猛大步出了醫院,到離醫院不遠處的一台自動販賣機處買了一瓶水,狠狠灌了幾口,然後將剩下的水全部澆在自己的頭上,坐在馬路邊上一言不發。
泰勒安靜的走到王猛身邊,慢慢的坐下來。「別太傷心了,這個孩子能夠保住一條命就很不錯了,而且這一切這並不是你的錯。」
「你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王猛搖搖頭,低沉的說道︰「博文他很渴望在籃球場上馳騁,能夠打籃球甚至是他的夢想,可是可是如此簡單的夢想,現在居然」王猛將自己頭壓得很低很低,淚水掩飾不住流了下來。
自從長大後,王猛從未哭過,因為逃課曠課被父親打他沒哭過,籃球比賽慘敗對手他沒哭過,沒有人要他他沒哭過,被女朋友背叛他同樣沒哭過,可是今天他卻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哭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夢想破滅的痛苦,而如今這種痛苦就要將領在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身上,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泰勒靜靜的看著這個常常在籃球場上貢獻極為暴力扣籃的男人趴在那里哭著,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將他的腦袋抱起來放在自己的雙腿上,「沒事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既然傷心就好好宣泄出來吧,我陪著你。」
王猛在哭,他並不是單單為博文的不公待遇哭,更多的還有他自己,受到那麼多不公待遇,受到女朋友的背叛,雖然王猛表現的很堅強,一滴淚都沒有流過,但是並不代表他鐵石心腸,他只是將這些壓在自己心底而已,畢竟他已經十九歲了,已經是個大人了,必須擔當一些事情。今天,他將自己受到的委屈,連帶博文的事情一起哭了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就算是再怎麼堅強的男人,都有自己最軟弱的一面,誰也不能免俗。
這樣的哭泣只維持了不到一分鐘,王猛抬起頭,看到泰勒的褲子已經濕了一片,由于她穿的的是牛仔褲,所以顯得特別明顯,那不是王猛的眼淚,而是王猛之前用水澆在頭上以後淋上去的。
「不好意思啊,你褲子都濕了。」王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些都無所謂了,怎麼樣?心情好些了嗎?」泰勒微笑著問道。
王猛點點頭,「好多了,進去看看情況吧。」
「你先去吧,我先去車里處理一下這褲子。」泰勒說道,她畢竟是個名人,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這樣確實不太雅觀。
「泰勒,謝謝你。」王猛極其認真的說道。
「不是朋友嗎?」泰勒笑了。「而且你之前也謝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