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血皇 第一集(修改版) 第四章 路邊收徒

作者 ︰ 凌雲雪

在熟悉的街道上吃飽喝足,將一身令人注目的修練者袍換成了一般人常穿的襯衫與長褲,廣賽關頭一次體會到修練者在普通人社會中被尊重的程度,不但飲食與衣服都不用付錢,店家還非常有禮貌,連簽名留賬以備政府支付結算都不用,他看得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修練者跟普通人這樣的相處還真不錯,彼此保有各自的生活,修練者分擔維護普通人社會安定的工作,普通人則供給修練者為數不多的生活需求,這樣的生活方式不知道經過多久才磨合出來的?難道只有我們那里才有那麼自私功利的人嗎?如果我們那里在公國時候就這樣,不知道我們現在會怎樣……」

想著,廣賽關幻想著已經不可能存在的單純生活,久久才嘆氣。

都拉星男士除了修練者,通常不會蓄留長發,一來是為了日常生活方便,二來是表示對修練者的重視,即使在修練者學院,長發也是男性修練者在完成絕地試練後的標記,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鮮少有人刻意打破這樣的既定規則。

坐在路邊行人休息坐椅的長發廣賽關,引來許多人的注目。今天不是假日,陸上行人不算多,多數都是路過這個街道,過去早已習慣被人注目的他也不在意路人的視線,就靜靜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楮回憶過去的生活,直到感覺到身前站著兩個人才張開眼楮。

這兩個人很明顯是一對母女,母親看來只有二十出頭,秀氣的外表還帶著些青澀,如果不是她跟身邊小女孩的輪廓看來極像,廣賽關直覺認為她是個正在念書的學生,而不是一個母親。

小女孩看起來大概五、六歲了,眼楮大大的,正狐疑地看著母親,似乎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急著回家帶她來這里。

「請問……您是個修練者嗎?」年輕的母親怯生生地問著,眼楮中有著復雜的情緒,期望、不舍、堅定……鵝蛋型的臉龐泛著微紅,問了話之後就低下了頭。

攔路喊冤?

「我是,怎樣嗎?」

年親的母親把小女孩輕拉到身前,讓小女孩面對廣賽關,然後說道︰「這是我女兒小青,我想讓她跟著您修練,可以嗎?」

小女孩听見母親的話,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母親伸手捂著嘴,「小青很听話的,不但會做家務,煮飯也煮得很好,人又勤快節儉,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廣賽關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年輕的母親會提出這個要求,然而他也同時想起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當時身邊的女孩幾乎都進了「通天路」,連十二個護星血將也不例外,而剩下的,除了自己的孩子陸懷羽之外,就只有不通武藝,溫柔純樸的凌雪雁與程楓情跟幾個妹妹,這讓他有些擔心。想到還有青霓與易媚兒可以在政事上輔佐,香香等幾個「公主」加上雲嘉兒統領的天使兵團可以提供保護,廣賽關才收回心思,打量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小洋裝,搭上短襪與黑色皮鞋,看起來相當可愛。可是讓廣賽關比較注意的是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跟母親身上的一樣,雖然潔淨,但是可以看出已經穿了很久,許多顏色都已經褪了,甚至有些細微地方還可以看出修補痕跡,顯然生活條件並不算優渥,這也打消了廣賽關的另一個想法。

他本想建議她讓小女孩到修練者學院中學習,可是修練者學院的高額學費不是一般人負擔得起的,除了學費以外,還需要政商名流的推薦,他不認為眼前這個女子有那樣的人際關系。而且就他所知,因為能力轉換的關系,現在幾乎所有都拉星修練者都開始專心潛修了,連都拉星學院中的老師也不例外,短時間內都拉星幾所修練者學院已經暫時關閉,暫停所有課程。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女子眼中透露的許多情緒令廣賽關疑惑,而就他所知,都拉星的民生福利還不錯,應該不會有像小女孩跟她母親這樣,明顯生活非常刻苦的人。

猶豫一會兒,年輕母親讓小女孩先到旁邊的商店逛逛。

在小女孩一步一回頭地慢慢離開之後,年輕母親才匆匆抹去即將落下的眼淚,開口說道︰「說起來跟我有關,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耽誤您一點時間可以嗎?」

看廣賽關點頭,年輕母親低下頭說道︰「小青的爸爸是我在高中時候的男朋友,那時候因為我有了小青,被家里趕了出來,我爸爸更因為這件事氣的生病了,直到兩年前他過世的時候,都不肯原諒我,直到現在,我一回家就會被家人趕出來,只能一個人帶著小青在這里生活。這件事是我自己不對,我沒有怪誰,可是那時候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沒有錢,讓小青到現在都沒能辦理身分證明,沒有身分證明就不能申請生活補助,小青也因為這樣,一直都不能上學……我也負擔不了小青的學費。」

似乎已經認命了,年輕母親雖然說著過去悲慘的往事,表情卻沒有多大變化,就像跟她無關一樣。

「我也一直覺得這樣不行,不管怎樣都應該讓小青好好上學念書,可是我工作的地方卻沒辦法讓我請假,一請假,我跟小青的生活就成問題了,而且也沒那麼多錢可以支付相關的費用……」

年輕母親說著話的同時,始終低著頭,兩手緊緊地握著手上的小提袋。

「如果是錢能解決的事,那很簡單,不至于非得讓她修練吧?」廣賽關看著遠遠在一個商店櫥窗外的小女孩說著。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都拉星的修練者,尤其是女性修練者,可能是因為修練時間過長的關系,女性修練者雖然多數都維持在三十多歲的成熟美貌外表,但是卻沒有符合外表的言行,個個就像是多年高僧一樣,只對自己的修練伴侶還有些表情,彷彿一切都看淡了。

「我已經這樣了,我不能看小青以後走上跟我一樣的路。」年輕母親帶著請求看著廣賽關,「雖然我不知道修練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知道修練者都很厲害,只要小青成為一個修練者,我想就不會再有人欺負她了……您可以答應我嗎?」

「孩子的爸爸呢?不用問他嗎?」廣賽關注意到她一直沒有提這個舉足輕重的角色。

「在知道我有小青以後,他就跟我分手了。」年輕母親搖了搖頭,黯然的神情令人心傷,微微甩頭,她換上了堅定表情,「那都是過去了,現在您可以告訴我嗎?可不可以教導小青,讓小青也成為一個修練者呢?」

「要成為修練者並不難,可是她現在實在小了一點,過兩年再開始修練比較好。」說著,廣賽關看著年輕母親,眼中閃過一陣短暫的紅光,然後搖頭說道︰「比起她,你自己的問題比較嚴重,也比較急迫。是不是打算讓她跟著我修練,好讓你心無牽掛地一個人面對死亡?」

年輕母親略顯虛弱疲憊的體態引起廣賽關注意,神識掃過她的身體,只見年輕母親在衣服掩蓋下的身體上不但有著許多還未愈合的創口,體內更有多種疾病存在,多數都集中在月復部體腔內,而且有不少器官已經部分壞死了。

「你的情況很糟糕,看樣子你女兒也好不到哪,有些疾病是會傳染的。」轉過頭對著二十多公尺外正看著自己這個方向的女孩放出神識感應,掃視女孩的身體狀況,果然如同廣賽關所想的,女孩身體里也有器官衰竭的現象,只是情況比年輕母親輕微多了。

廣賽關的話讓年輕母親感到震驚,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可是沒想到已經盡量讓女兒跟自己不要有太親密的接觸了,卻還是無法避免病菌的傳染。蒼白著臉,年輕母親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過去就過去了,只要人還在,還活著,就還有希望。」廣賽關由長椅上起身,右手伸起,招呼小女孩過來,然後對年輕母親說道︰「遇到你們也算是緣分,就讓我幫你們一把好了。」

年輕母親木然地點頭,顯然還不太能接受剛才廣賽關所說的話。

帶著年輕母女穿越過界道走入自己家客廳,坐在客廳沙發的韓亦于等三女與兩個穿著警服的男子同時站起身來。

見到過界道,韓亦于越發相信先前廣賽關離開這里時所說的話,他的確是自己的師尊,因為現在在都拉星上的修練者中只有廣賽關會這一手,「師尊,您回來了。」

听韓亦于這麼篤定的稱呼,南宮曉欣與童芙毓也連忙喚道︰「師尊!」

賽關還以為自己得花一番功夫跟三個女子解釋的,沒想到才吃一頓飯的時間,三個女子已經可以接受自己現在的變化了,「都坐,這兩位警官有什麼事嗎?」

見到有兩個警察在這里,剛心里還在訝異修練者神奇能力的年輕母親下意識就低下頭想躲起來,可是最近的掩蔽只有廣賽關,只好將身體盡量藏在廣賽關身後,把女兒緊緊的抱在懷中。

小女孩從小就听母親說過要盡量避開警察,雖然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對母親的教誨始終沒忘過,這時候躲在媽媽懷里,陌生的環境與媽媽顫抖著的身體讓她感到害怕。

「這兩位是管家先生請來了解狀況的,亦于剛剛跟兩位警官解釋過了,師尊只是修練了法術才轉換外貌,只等師尊簽個名字就可以結案了。」韓亦于並不在意這種普通人的法律,而其實已經處于修練者之列的廣賽關也無須遵守,但是在修練者與普通人和平共處的原則下,韓亦于還是同意兩個警官的要求,以普通人社會的方式把這一件因為不了解所產生的案件結束。

看到兩個警官,廣賽關想起自己帶來的一對母女,信步走到桌旁的獨立沙發坐下,在其他幾人也跟著坐下之後,照著警官說明,分別在兩份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在將文件推回給警官的時候,廣賽關說道︰「正好,我想讓你們幫個忙。」

招手示意臉色蒼白的年輕母親帶著她的女兒過來,廣賽關對著警官說道︰「這個小朋友沒有戶籍,到現在都沒辦法念書,這種情況你們通常怎麼解決的?」

問了年輕母親的身分證字號,用屋子里的電話聯絡過總部之後,年紀較長的警官臉色凝重地說道︰「廣先生,甄小妹妹的情況不難處理,只要由她父母提出申請就可以了,不過社會秩序維護法有規定,就算不是親生父親,也要由養父出面辦理,這一點請您理解。」

抬頭看著低頭緊緊抱著女兒的年輕母親,警官跟著說道︰「不過甄小姐本人就比較麻煩了,根據我們的調查,她身上一共有一十七條包括蓄意殺人在內的不同罪名,現在是被警方通緝的重大逃犯,還請廣先生讓甄小姐協同我們回去調查。」

警官的話讓廣賽關訝異,回頭看著年輕母親,疑惑地問道︰「怎麼回事?」

看年輕母親低著頭眼淚不斷落下,廣賽關有些心軟,放軟語氣說道︰「把詳細情況說給我听,放心吧!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誰也動不了你。」

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了,甄若桐依著廣賽關要求,把她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原來甄若桐為了生活,不得不倚靠著一個地下組織,平時從事賣婬來賺取自己與女兒微薄的生活費用,不但地位低下,必須任由地下組織人員的婬辱,更因為全然沒有家庭背景,被以女兒作為脅迫,不得不配合該地下組織,雖然沒有實際參與犯罪過程,可是地下組織以她的名義出面與被害人簽約,甚至扮演詐欺案主角,這才會攬上一身罪名,即使該地下組織為她假造過幾次身分,她清秀端莊的外表還是免不了被人認出,罪名一項項增加。

有修練者在,年長警官平時的火爆脾氣也收斂許多,似乎並不是很相信甄若桐的說法,「無論如何,甄小姐肯定與這些案件有關,還請甄小姐跟我們回警局一趟。如果查明真有那個犯罪組織存在的話,我會盡量爭取讓甄小姐轉為污點證人。」

甄若桐放開女兒,在廣賽關面前跪下來,低頭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我沒關系,請您一定要收下我女兒,讓她能開開心心的長大,求求您了!」

雖然她對自己到底牽涉到多少案件並不清楚,也不知道總共可能有多長刑期,然而根據她的部分了解,她知道自己牽扯的案子都很嚴重,她還親眼看見兩個女孩子被活生生凌虐到死,在她出面收了一大筆綁架贖金之後。

「不是你做的就好,怕什麼?」輕拍了一下甄若桐的肩膀,輸入一道輕微的光系精神力量穩定她的情緒,廣賽關轉頭對年長警官說道︰「你們也听到了,該抓的人不是她,不會連你們也想欺負這樣的弱女子吧?」

年長警官表情略僵,他身旁較年輕的警官則小心留意著他的反應,深怕他會得罪這里的修練者。

年長警官深呼吸了幾下,才開口說道︰「警方辦案會有依據,如果證實跟她無關的話,自然不會冤枉她。」

盯著廣賽關,年長警官臉色不善地說道︰「依照修練者跟政府的協議,除了特殊情況,護衛隊以外的修練者是不能插手我們警方辦案的,你想違反協議嗎?要不要我通知雷隊長,讓他老人家親自跟你談談?」

「雷隊長?」廣賽關看向一旁的童芙毓。

童芙毓連忙說道︰「雷隊長負責統領我們修練者組成的護衛隊,平常協助政府維持治安,也就是跟師尊說過必須等到有修練者能暫時代替他們,才有時間接受師尊轉換能力的護衛隊。」

看看身邊的南宮曉欣,童芙毓接著說道︰「雷隊長是南宮世家的旁系外家。」

廣賽關點頭,「好,就讓他來跟我說。順便讓他帶兩份身分轉換文件來,我要讓她們兩個都成為修練者。我知道一旦成為修練者的話,就只受修練者管轄了,對吧?」略帶挑釁地看了年長警官一眼。

童芙毓說道︰「師尊,要不這樣吧?我們請這位姊姊把她知道的那些人藏身的地方告訴警官,也算幫忙維持治安了。」

南宮曉欣也出聲贊同,畢竟她與童芙毓比較清楚現在修練者與普通人之間的關系,而且護衛隊中有幾個修練者是南宮箭派的人,比起毫不在意普通人的韓亦于,她與童芙毓更重視現在修練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和諧。而她也很清楚,自己師尊的強大遠遠超過她們能夠想像的,加上師尊對整個都拉星修練者的大恩,這一件事如果處理不當,很可能會損害修練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和諧。只是見到廣賽關如此袒護甄若桐,南宮曉欣感到有一些不是滋味。

「好吧!你把你知道的告訴他們,放心,只要你說的是真的,就沒有人可以把你帶走。」

離開副首長官邸的年長警官繃著臉,他身旁的年輕警官提著公事包跟著他。

兩人前後坐進警車內之後,年輕警官才問道︰「李哥,回警局?」

「去護衛隊辦公听,我就不相信沒人治得了他!太囂張了!一點都不把我們警方放在眼里!」年長警官恨恨地怒罵了幾句,身為都拉星首府總警局刑事資深干員,他很久沒受過這種氣了。

年輕警官似乎並不是很贊同他的話,邊想著剛才年輕母親說的話,邊問道︰「我們是不是先回局里報備比較好?如果真像剛才甄若桐說的,那這件事情就很嚴重了,也許我們應該讓局長知道這一件事,免得犯人跑了?」

年長警官听他這麼說,稍微冷靜下來,點頭同意,「你說的對,先處理那邊的事情好了。」

回頭看了一眼副首長官邸,他接著說道︰「叫監視組派人過來這邊盯著,別給那個女的跑了,要是她騙我們,也好把人抓著,看雷隊長他們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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