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等人出現的地方在宮殿式建築前的大廣場,大廣場有一個圓形的兩公尺高平台,陸羽等人就出現在平台邊,有不少游客樣子的人見到陸羽出現,有人揉著眼楮,顯然以為眼花了,有的人則是交頭接耳,看著陸羽等人方向說著話,不過陸羽這時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附近周圍的建築了,他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這樣子的建築,幾乎與過去他曾經到過的古中國相同的建築。
清一色的紅色屋瓦,雕刻著各種異獸的梁柱,紅漆木門,像是慶祝喜慶一般,許多地方都掛著紅色大燈籠,而街上行走的人們衣著各異,有現代流行服裝,也有與環境相得益彰的古式服裝──陸羽熟悉的古中國款式。
月德也因為環境而感到訝異,跟陸羽一樣的看著周圍,而她身上的性感旗袍卻也同樣吸引人注意,只是這個地方或許與尋常城市不同,停留在月德身上的視線很多,但是沒有人前來冒昧搭訕。
陸羽背著長劍站在月德身旁,或許也是一種宣告。
‘那寫些什麼?’陸羽指著左邊的一個大布制招牌,垂掛著的布制招牌米色底,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紅色大字,字體透著古樸味道,陸羽猜測著說道︰‘不會是什麼客棧吧?’
‘應該是盈福客棧。那個字跟我們以前那里好像,月德是說南宋王朝那里。’月德感到很不可思議,由陸羽口中,她知道這是跟過去不一樣的世界,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在通天路兩端的不同世界會出現這樣的巧合,相似的建築、服裝,甚至是相似的字體。
‘哈!’陸羽感到很有意思,開心地笑了聲,然後說道︰‘我想去那里看看,這里應該不會連菜肴款式都差不多吧?你要去嗎?’
月德點頭同意,她也笑得很開心,‘好啊!我猜這里應該可以過夜,我們也要找個地方留宿一晚呢!’
依照陸羽意思放下了血將身分,除了偶爾會陷入回憶以外,月德現在已經能夠很輕松地與陸羽相處了,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愉快。
看向被陸羽一起帶來這里的其他人一眼,月德笑了笑,然後跟上背著長劍的陸羽,往客棧走去。
六個學生明顯以個頭較大的男孩子為首,只見他考慮了一會兒,看了看清秀女孩,後者微微點頭,于是男孩子招呼其他人也往客棧方向走。
客棧大廳的擺設跟陸羽印象里的古代客棧相差不多,大門左邊設著一個櫃台,正前方則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其余的空間幾乎都擺滿了桌椅,有不少人正在這里用餐。
客人說話的聲音、侍者招呼的聲音、餐具輕微的撞擊聲,大廳里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加上空氣中彌漫的食物香氣,陸羽甚至有著錯覺,仿佛回到了古中國時候自己跟女孩們開設的餐館了。
櫃台里看起來有些年紀的掌櫃穿得也是陸羽印象中的古代服裝,深色衣袍,頭上戴著頂布帽,略肥胖的臉滿是笑容,笑得眼楮幾乎都看不見了,‘歡迎,幾位客官用餐還是投宿?’
‘還有房間嗎?’陸羽知道明天是交流會正式開始,看到這里熱鬧的樣子,陸羽很懷疑自己能不能在這里找到地方住宿。
掌櫃看了一下陸羽背後的長劍與站在陸羽身邊的月德,笑著說道︰‘我看兩位應該是受邀來這里參加交流會的吧?’
陸羽應是之後,掌櫃繼續說道︰‘我們一般客房已經滿了,不過我們有為了您這樣尊貴的修練者專門準備的小院,不知道能不能看看您的邀請函?照規定,小院必須是擁有邀請函的客人才能入住。’
陸羽點頭,由個人空間中取出邀請函時,看到被自己用瞬間移動帶到這里的六個年輕學生也踏入客棧了,于是在交出邀請函的同時問道︰‘你說的小院能住幾個人?’
掌櫃眼楮看起來雖然不大,不過顯然留意到了陸羽的目光,一邊接著陸羽的邀請函,一邊說道︰‘我們有三種小院……您拿的是最高級的邀請函,食宿都可以跟上面報銷,不曉得您需要哪一種院子,幾位要住?’
‘大一點的好了,看有沒有那種有四、五個房間的。’陸羽回答著,伸手招呼學生中的大個子,在掌櫃說有並且招呼侍者來帶路的時候,對大個子說道︰‘這兩天可能不太容易找住的地方,你們先跟我來吧!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跟我住在同一個院子里好了。’
這個小院子一共有四間房間,一層樓兩間,陸羽讓月德住在一樓靠里邊的房間,讓學生們暫時先住到二樓。讓侍者準備兩桌食物,一桌送到自己房間,另一桌送到樓上學生們那邊,陸羽在房間里頗有興致的細細觀察著。
房間內的擺設並不算豪華,靠牆是一張鋪著棉被的雙人木床、青石地板、木幾木椅,房間里擺著幾座燭台,仔細看去,居然沒有任何應用電力等能源的物品,所有家具幾乎全都是木料制成,連窗戶也是用紙糊成的,一切都顯得古色古香,與陸羽印象中的古中國全然一樣。
‘這是巧合,還是有別的原因?’
懷著疑惑,陸羽在桌邊坐下,倒了杯茶品著。
推門而入的月德听到了陸羽的問題,笑著說道︰‘這就是「規則」的一部分,這整個世界基本上有它遵循的幾種規則模式,只要是這個大千世界的文明,無論在這里或者是法術造就的「渡化劫間」,都會依照這幾種模式發展,甚至連文字都差不多。’
示意月德坐下,陸羽替月德也倒了杯茶,‘看來你弄清楚一些事情了,介意同我分享嗎?’
前兩天月德一直在吸收並且嘗試傳承時得到的知識與能力,陸羽曾經問過她,但是她告訴陸羽還需要一些時間歸納,而現在顯然月德已經有答案了。
‘基本上與紫微姊姊告訴你的一樣,多數紫微姊姊能做到的,月德都能做,而月德身上有著的神通也是溝通,但是溝通的對象則是已經失去生命的靈體。萬物的靈體,只要還沒進入輪回重生,月德就能找到它,並且跟它溝通,了解我們想知道的事情,甚至是要求靈體幫我們做些事情。’
月德的話讓陸羽想到兩個字──‘神棍’,不過陸羽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他知道月德不會開這種玩笑,而這樣的事情對一般人來說也許神奇,但是月德是神器暗天輪回的器靈之一,有這樣的能力並不算過分,‘我開始相信血皇魔晶真的是個神器了,還真的很神奇。’
月德莞爾笑著,陸羽起身拉開門,兩個侍者正好將餐車推到門外。
一樣樣看來精美的菜肴被放在樸素的白瓷盤內放到了桌面上,一共六菜一湯,還有一小壺香醇的酒。
由接受傳承之後,這段時間以來,陸羽的飲食與一般人無異,這是由于他還是修練‘血皇霸氣訣’的原因,而月德現在就跟先前的紫微一樣,只少少的嘗了點食物味道,因為她並不感到饑餓。
這是月德醒來後兩人第一次一起享用中式餐點,原本月德就像以往在聯合公國地下邦聯一樣想替陸羽盛飯裝湯,不過她的動作被陸羽邊說著話邊制止,錯愕了一下,月德很快恢復笑容,與陸羽邊說著話邊進食。
陸羽也想到了過去在地下邦聯時候的事情,慢慢沉默了下來,只是低頭吃著飯,他發現在兩人之間應該發生了什麼變化,因為當時月德的表現跟現在全然不同,可是直到他吃飽了,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月德會希望以一個朋友的身分待在自己身邊……除非過去月德的所作所為有其他的原因,而不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讓也跟著他沉默下來的月德回房間休息,陸羽去大廳招呼了侍者收拾房間內的餐具,而他自己則走上了街道。
剛過正午的街道略為炎熱,陸羽邊走邊回憶著發生在地下邦聯的事情,那一段過程在陸羽以往的經歷來說相當的香艷,月德也是血將之中唯一一個曾經與他發生過親密關系的人。
在路邊樹下的長凳坐著,面前人來人往,許多游客正在街道上走著,有人在看兩邊商家販賣的物品,有人則是找著地方準備吃中餐,也有好些人正忙著找旅館落腳,沒有人特別留意這個坐在路邊的瘦弱少年,正陷入沉思中︰其實她們十二個人算起來很倒楣,原本各自好像都還有挺不錯的家世,要不是遇上了七界合一前的世界變化,現在的她們應該都各有不錯的歸宿才對,也不會跟著自己成為手上沾染鮮血的血將了。
雖然由自己這里學會了血皇霸氣訣,得到保護她們自己的力量,可是她們只是很傳統的女孩子,對她們來說,最後的願望應該是嫁個好丈夫,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吧?別說她們了,過去自己身邊的女孩子哪一個不是這樣?
先是成為血將,然後失去生命,變成跟自己相依的器靈……自己會活多久?這對她們來說,會不會太過殘忍了?以血將身分加入血教開始,失去自由的日子必須持續到永遠?
難怪她會做這樣的選擇了……是不是因為太過順利,曾經被希婕她們慣壞了,所以我忘了應該設身處地為她們想想呢?紫微的選擇會不會也有些勉強?我是不是錯了?
如果我是她們,我想,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限制自己自由的人吧?
那我應該怎麼做?還是用血將之主的身分把她們綁在我身邊?如果沒有她們,無法使用輪回制裁之力,那萬一必須跟所謂的仙人為敵,我還有勝算嗎?
一般的修練者好像無法察覺我身上的力量,不知道仙人是不是也是這樣?或許等這里的事情結束,就什麼都別管了,先直接到希婕她們所在的那個地方看看……
陸羽想了許久,太陽慢慢西下,他才在夕陽余暉下走往客棧方向。
在陸羽踏入小院的同時,月德已經沐浴完了,下午她重新修練了一會兒血皇霸氣訣最終心法,慶幸的是過去所有的力量都還能夠使用,修為也沒有半分減少,再加上現在月德擁有的控制周圍空間力量的能力,月德幾乎肯定了陸羽說的,在這個世界不用害怕任何人。
剛想到陸羽房間告訴陸羽自己下午的體會,驀地,月德停下了動作,她清楚的感覺到就在隔壁房間,陸羽現在的感受。
有著懊悔、遺憾,也有著失落與淺淺哀傷。月德疑惑陸羽想到了什麼,讓現在的心情這麼的低落?
他不知道我們姊妹們要逐漸醒來,他必須保持平和開朗的心態嗎?他這兩天不是都好好的,怎麼一個下午就變成這樣了?想到夫人們了?
月德猜測著陸羽心態的時候,同時感覺到有人正慢慢往自己房間走來,不一會兒來到了自己房間門口。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姑娘,送晚餐來了!’
德開門,看到的是中午送餐點到陸羽房間的那個客棧伙計,他推著輛小車,小車上有著四道精美素齋。
在這同時,月德也感應到隔壁似乎也在進行同樣的動作,有人來回出入著房間,在桌面上擺好餐點以後,隔壁送餐點的人也離開了房間,兩個推著小車的客棧伙計一前一後走出小院。
他怎麼不跟我一起吃飯了?
月德並不感覺饑餓,看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菜肴,月德轉向牆面,似乎想穿過牆面看到隔壁的情況,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她幾乎可以肯定,現在的陸羽並不想見她,否則也不會特意吩咐人送晚餐到她房間里來了。
他生氣了?我有哪一點沒做好嗎?
坐在桌邊,月德看著桌面上的菜肴回想著,然而中午到現在只是短短幾個小時,兩人根本就沒有接觸過,月德知道陸羽曾經離開房間,直到不久前才回來。
是因為我躲在房間修練,沒有陪他,所以生氣了?他不像是這麼小氣的人啊……那……要過去找他問問嗎?
陸羽晚餐用完,住在樓上的六個學生以大個子為首,神態恭敬地到陸羽房間跟陸羽聊了很久,直到晚上十點多才陸續離開。
或許是六個學生們已經事先說好了,最後一個走的是那個在船上提問題的清秀女學生,身上有著淺淺闇系力量反應的女孩。
之前在學生們自我介紹的時候,陸羽知道這個女孩子有個很有趣的名字,對她的名字印象也很深刻,‘諾花子,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我想知道你早上最後說的那句話,「心才是決定是否魔修的依據」,你真的是這麼想嗎?’諾花子對這個問題似乎很看重,雙手十指在腿上不自覺地緊緊絞著,兩眼直盯著陸羽看。
‘是的,我的確是那麼想。’陸羽點頭,先肯定了自己先前說的話,跟著猜測道︰‘你身上有著闇系力量反應,你學過怎麼修練?’
諾花子聞言一驚,她一直不敢讓外人知道她持續在修練著,而她父母過去為她找的修練者在發覺她的力量屬于闇系之後,就停止了對她的教導,甚至還說如果她繼續修練,終有一天會惹來大禍。可是諾花子由小就向往成為一個修練者,雖然那人這麼說,她還是依照著過去學習的修練法門,悄悄地修練著,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闇系力量的人並不是不能修練,只是因為闇系力量的特性,一旦修練起來,對其他修練者會造成很大的威脅,再加上遙遠的傳說,所以闇系修練者就被當作是魔修……其實這應該是兩回事,闇系只是一種力量型態,僅此而已。’想起都拉星修練者對闇系修練者的態度,陸羽就感到惋惜,因為闇系修練者也許還有著正確修練方式的流傳,這是千年以來修練者界最缺乏的法門了,‘你是采用吞噬氣珠的方式修練,沒錯吧?’
‘我只會吸收氣珠,其他的,那時候老師沒有教我。’諾花子點頭,在她開始修練的時候,她發現在照著那人傳授的方式吸納氣珠的時候,氣珠消失的同時,自己體內就多了一股力量,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體質屬于‘魔修’,這幾年來她只存錢買了兩個氣珠,這回來到這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買到比較便宜的氣珠。
‘闇系修練者也許是唯一能夠用氣珠修練法修練的。你運氣不錯,一開始只吸收了一個氣珠,而且隔了很久才吸收第二個,否則你自己本身的體質也許會負荷不了,今天就不能在這里見到你了。’
看陸羽對闇系修練者似乎並不排斥,諾花子連忙說道︰‘那你能不能教我怎麼修練?’
陸羽想了想,搖頭,‘就像我說的,闇系修練者一旦修練起來,會對其他修練者造成相當大的威脅。我不想留下問題,所以我並不打算直接教你怎麼修練。’
看諾花子失望的低下頭,陸羽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我不直接教,並不代表我不讓你成為修練者啊!你知道信義學塾嗎?’
諾花子跟多數人一樣,盡管沒去過信義學塾,也知道信義學塾的存在。
看她點頭,陸羽拿出紙筆,寫了封便簽交給女孩,‘拿這個去信義學塾旁的那個小鎮,找警察局前的旅館──現在已經不是旅館了,那里有個女孩子叫秦太平,或者找張詩音也可以,將這張紙拿給她們兩個,她們會安排你在那里修練,也會教你怎麼修練。不過要記著,除了必須加入輪回天門派以外,一旦你修練有成了,不得傷害無辜的人,知道嗎?’
諾花子接過紙張,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你不能教我嗎?’
‘不是不能,可是我一旦教你怎麼修練,很快地你就會被其他修練者發現,到那時很容易引起其他修練者恐慌,萬一他們群起圍毆的話,我可不見得能保得住你。在那里修練的話,有她們師姊妹照顧著,不用擔心什麼。’陸羽並不想直接提高她的能力,因為她擁有的是闇系力量,現在陸羽並不想多生枝節。
‘我知道了,交流會結束以後,我會過去試試的,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