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手執短刀一步步地往林風處走來,一旁的青衣婆婆厲二娘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嘶啞地說道︰「青木令主,何白露一會就來這里了,我們還是暫避為好。」黑衣人回頭看了看她,微微驚訝,復又冷笑道︰「何白露?哼,她來了又如何?黑水令主,你是不是擔心我本座救你不了?」厲二娘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捂著胸口說道︰「青木令主以為我武功如何?與你相比又如何?」黑衣人不由得心中一凜,暗道︰「這婆子的武功著實不在我之下,怎麼會敗在兩個小輩的手里,難道這里面另有蹊蹺?」厲二娘見他遲疑便繼續說道︰「那個藍衫少年是惡頭陀的弟子,那個綠衣女娃是鳳翔谷中僅次于鳳白華和何白露的人物。」鳳巧兒聞言將頭上的鳳釵摘下,拿在手中把玩,笑道︰「早知道就把你摘下來了,惹來這些麻煩。」黑衣人心中大驚,將腳步停住,只見鳳巧兒手中的鳳釵上五支翎羽顫悠悠地晃動,正是鳳翔谷弟子佩戴的鳳釵。江湖上人雖然對鳳翔谷知之甚少,卻都知道鳳翔谷弟子都在發髻上插著一支鳳釵,鳳釵的翎羽標示著此人在谷中的地位。谷主的鳳釵有六支翎羽,取鳳有六象之意,其下弟子的翎羽依次減少。當年歐陽雲兒出谷時,因為並非以谷中弟子身份出谷,是以並未佩戴鳳釵,當時厲二娘初時見到她的時候也不很確定。黑衣人心中驚疑,知道自己殺這二人其中一人尚且要費些功夫,這兩人若是一起上,自己說不定也要落得和厲二娘一般的下場,況且何白露正趕往此地,到時自己萬萬討不得好去。他心中雖然有些驚懼,臉上卻不露半分怯意,揚手將手中鳳巧兒的劍鞘疾射向鳳巧兒,劍鞘夾帶著呼呼地風聲頃刻便到了鳳巧兒面前。鳳巧兒身形一旋,只見綠衣飄飄之間,她已經還劍歸鞘了,旁人完全看不清楚她是如何接的,她將寶劍在手中轉了轉,笑道︰「多謝你還我劍鞘,這劍可是我師叔的愛劍,若不是我死纏爛打苦苦求了她好多天,她才不會給我呢,我師叔還要我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說的時候好不鄭重。嘻嘻,可是啊,劍要是哪天不小心給我丟了,我也跟著死了豈不太冤,所以啊,我才不管什麼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事呢。你說是吧,林哥哥。」說完偏著頭看林風,兩只大眼長長睫毛撲閃撲閃上下翻動。林風本來繃著一跟弦,眼楮一動不動地盯著那黑衣人的一舉一動,他自那黑衣人一出現便知道此人武功極高,怕不在那青衣婆婆厲二娘之下,他自然不會料到鳳巧兒會在此時長篇大論她寶劍的來歷,是以絲毫沒听見鳳巧兒關于她劍的一番話,忽然見鳳巧兒偏頭看他,頓時愣在當場,不明所以。鳳巧兒見他絲毫沒听見自己說話,大為惱火,嗔道︰「人家同你說話,你理也不理,我不要跟你去江湖了。」說完轉頭便走,林風剛要解釋,她湖綠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人群中。
那黑衣人見鳳巧兒走了,便說道︰「小兄弟既是惡頭陀的弟子,本座自然要給惡頭陀一個面子,放你一條生路,只是鷹愁澗的事,你若跟其他人說起,到時別怪本座辣手無情!」林風微微一笑,說道︰「無明那老禿驢雜毛不是我師父,你不用給他面子,還有鷹愁澗的事,我一定會告訴宏武鏢局的人。我現在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要殺我怕也不那麼容易。」黑衣人心下沉吟,暗道︰「惡頭陀無明其人性子古怪,從沒听說過他收過什麼人做弟子。這個少年知道了鷹愁澗的事,我定然不能讓他壞了大事,不如現在就除了他。」心中主意打定,冷笑道︰「既然你要找死,那麼本座就成全你!」說完黑色衣袍獵獵飄起,黑衣人手中短刀突出,斜刺林風肋下,林風側身避讓,左手做指點黑衣人巨府穴,右手化刀斬黑衣人執刀手腕,腳下五行遁天步自然而然使出,身形飄忽不定。黑衣人避過指掌,見了林風身法精妙微微一愣,運氣將周身黑袍鼓起,手中短刀藏于黑袍下,閃電般刺出,腳下連環數腳踢向林風,這幾招盡數藏在黑袍之下,稱得上是無形無跡。林風不防他黑袍鼓起遮住了自己眼楮,忽覺腿上一疼已然中了一刀,急忙五行步法輪轉,身形急轉跳開數步,捂著受傷的腿,怒視黑衣人說道︰「好個無恥的手段。」黑衣人也麼想到他一瞬之間竟能跳開幾步之遠,又瞧見他步法,心中驚疑不定,定定地看著林風,問道︰「這步法可不是惡頭陀無明的功夫,你是從哪里學來的?」林風氣他用小人伎倆傷人,也答他話,怒道︰「無恥小人,看掌!」也不理黑衣人問話,撓身又上,左手金字訣,右手火字訣,分攻黑衣人雙肋。黑衣人左手抓林風右手,右手刀擋林風左手,只覺林風右手火燙如烙鐵一般,右手刀與林風左手相撞竟發出刀劍相撞般的聲音,他心中驚訝之余急忙後退躲閃,卻在後退之際被林風扯下一塊衣角。黑衣人見林風露出這手功夫,一時間吃驚不已,叫道︰「什麼功夫……」話未說完,只見人群中飛出一個湖綠色的影子,拉著林風便走,口中還叫著︰「趕緊走,我師叔來了。」正是去而復返的鳳巧兒。林風被她抓住拉著往外走,一時之間不明所以,只好任她拉著自己走,回頭再瞧那黑衣人和青衣厲二娘時,那二人已經不見了。
鳳巧兒拉著林風找了處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她自己不時偏頭偷瞧街上。林風見她行色有異,便問道︰「鳳姑娘,你師叔來了,你為什麼要跑?」鳳巧兒轉頭瞧他,說道︰「我當然要跑了,不跑被她逮住那可有一頓好打,到時候我手心非開花了不可。」林風看她神情緊張,不由得記起當時在禿筆峰時無明動不動就按住自己打,暗道︰「自己不也是偷偷跑下山來的,若是街上見了無明,自己怕是比她跑得還快。」想到這里忍不住輕笑出聲,鳳巧兒一雙妙目登時冒了火一般,怒道︰「我怕得要死,你卻來笑我!」林風連忙搖手,急道︰「鳳姑娘誤會了,我是笑我自己。」鳳巧兒怒氣未消,奇道︰「你自己有什麼好笑的,還不是看我像只見了貓的老鼠一般狼狽才取笑于我!」林風急忙解釋道︰「姑娘真的是誤會了,其實我的處境和你一樣,我也怕被那老禿驢雜毛瞧見,被他逮到也少不了一通打。」鳳巧兒眨了眨眼,問道︰「老禿驢雜毛是誰?就是他們說的惡頭陀無明嗎?你為什麼怕見到他?」林風想起被打的事,臉上一紅,悶悶地說道︰「就像你怕見到你師叔一般。」鳳巧兒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咯咯大笑了起來,忽然像記起什麼事一般,急忙將嘴捂住,清脆的笑聲被捂在嘴里,偶有泄出,也只有林風能听得見。林風被她笑得臉色更紅,像罩了一塊紅布在臉上似的,他臉上越紅鳳巧兒越是笑的厲害,過了好一陣,鳳巧兒才止住笑,捋了捋胸口,又伸手拍拍林風的肩膀說道︰「想不到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林風惱她剛剛笑弄自己,裝作沒听見她說話,將頭轉向一邊。鳳巧兒笑道︰「那麼你真是惡頭陀無明的弟子了?他功夫怎麼樣?好厲害嗎?有沒有我師父厲害?他現在在哪里?」她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林風不禁又氣又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他的弟子,不過是十年前被他擄上山罷了。他武功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可我每次與他拆招,有時可以拆個百十招,有時卻只有幾招,總之他什麼時候想打我了便一把將我按住,我再怎麼跑再怎麼躲他總能一把抓住。」鳳巧兒聞言不由得露出同情的神情,兩眼汪汪,溫聲說道︰「難道你就這樣被打了十年?啊,太可憐了。」就像安慰路邊小狗小貓一般的語氣,林風為之氣結,登時說不出話來。鳳巧兒瞧他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又拍了拍林風的肩膀,同仇敵愾一般地說道︰「別怕,今後有我呢,日後見了惡頭陀我幫你!」林風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又過了一陣,鳳巧兒偏頭瞧了瞧街上,回過頭來又推了推身邊的林風,道︰「你幫我出去瞧瞧,有沒有三個穿白衣的女子在街上。」林風聞言微微點頭,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街上,周圍一看並未看到白衣女子,正想回身喚鳳巧兒出來,鳳巧兒已經跳到他身邊扶住他,問道︰「你什麼時候受的傷?要不要緊?」林風搖搖頭,說道︰「不要緊,只是劃傷了皮肉,過個三五天就好了。」鳳巧兒見他連包都沒包一下,心中焦急,一把扯下遮面的白巾,伸手細細地纏在林風的腿上,打了結抬起頭來沖林風一笑,說道︰「這下好了。」直到她摘下遮面白巾,林風才瞧見鳳巧兒的面貌,卻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尖尖的下巴,縴薄的雙唇,粉女敕的雙頰上漾著兩個淺淺的梨渦,一雙漆黑的大眼楮,顯得格外的清靈嬌美。鳳巧兒見他盯著自己看,面色一紅,模了模臉才知道自己的遮面白巾已被自己扯了下來,叫道︰「啊,被你看見了。」說著捂著臉轉向一邊,林風見狀不由得輕聲笑道︰「看都看了,還捂著也沒用了。」鳳巧兒仍是捂著臉不回頭,口中不住地叫道︰「都怪你,都怪你!」林風笑道︰「你們好生奇怪,一個個都蒙住臉面,怕見人似的,難不成你也跟那黑衣人似的,干的是殺人越貨的營生?」鳳巧兒聞言,嘟著嘴嗔道︰「你才殺人越貨呢!出谷便白巾蒙面是谷中的規矩,凡是谷中弟子都要依循的。要是被我師叔看見了,少不了又是一頓打。」說著越發的委屈,似乎便要哭出來一般。林風安慰她道︰「你不是要闖江湖嗎?蒙住臉面誰知道你是誰啊,再說你要是繼續蒙著面巾,到時候你師叔只需問一下路人有沒有蒙面女子,你便走了行蹤。」鳳巧兒過了好一陣才回過頭來,兩只大眼瞧著林風說道︰「那你要帶我去江湖上走走。」林風不禁大搖其頭,說道︰「你是個姑娘家跟著我像什麼話,再說你我相識不過半日,你就敢跟我走,真是不知人世險惡。」鳳巧兒聞言說道︰「卓文君不也只見了司馬相如一面嗎?還不是甘心跟他走,甘心草廬賣酒。」林風听到她又拿卓文君的故事來說,臉上一紅,連忙斥道︰「不行,不行。」鳳巧兒將頭一轉,抬腳要走,口中嚷道︰「那我去告訴我師叔,說你欺負我,反正這會我遮面的白巾還纏在你腿上。看她是信你還是信我。」林風心想若理論到人家長輩那里,自己什麼也說不清了,于是急忙上前扯住她,說道︰「好,好。」鳳巧兒回頭嫣然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這人心腸好,我才不敢去找我師叔呢,嘻嘻。」林風見她如此難纏不禁苦笑連連。
鳳巧兒隨著林風一起出了小鎮,見林風一路形色匆匆,便問道︰「你這是去哪里?趕得這樣急。」林風聞言說道︰「我去見我的義父,他在荊州城里,我若去晚了,他說不定就不在那里了。」鳳巧兒笑道︰「我剛從荊州城里出來,或許見過你義父呢,他叫什麼名字,長得如何的模樣?」林風想起義父趙一橫身材高大,滿臉胡子,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認出,鳳巧兒剛從荊州城里出來,說不定真見過,便說道︰「我義父姓趙,身材高大,一臉的絡腮胡子,肩上搭著一個褡褳,腰間別著個大葫蘆。」話聲剛落,鳳巧兒拍手叫道︰「可是趙一橫,趙大爺?」林風頓時一陣驚喜,急忙問道︰「你見過他?他現在在哪里?」鳳巧兒點頭說道︰「可不是見過,他跟我師叔認識呢,前天我還和他一起喝過酒。」似乎覺得是說漏了嘴急忙捂住嘴說道︰「我喝酒的事不要告訴我師叔啊,她要是知道了非打得我幾天下不了床不可,唉,上次我偷偷喝了觀翠圃孫嬤嬤的酒,大醉不醒,被我師叔發現了,那一通打啊……」林風心急義父趙一橫的下落,哪有閑心去听她那些舊事,急忙打斷她問道︰「我義父現在在什麼地方?」鳳巧兒立刻住口,模了模耳垂,笑道︰「不好意思啊,老毛病犯了,跟人說話時老是自顧自地說話。你義父啊,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林風為之氣結,憤憤地說道︰「你剛才不還說同他一起喝過酒嗎?現在又不知道了?」鳳巧兒伸出兩只白女敕的手指搖了搖,說道︰「非也非也,方才說的是我前天見過他,現在他在什麼地方我怎麼會知道?」林風無奈,只得又問道︰「那他前天在什麼地方?」鳳巧兒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說道︰「在荊州楓橋渡,那天我偷偷溜出來跟他喝酒,啊,他葫蘆里的酒好辣。」說著不由得伸了伸舌頭,一臉苦相。林風望著她搖頭,一時哭笑不得。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林風忽然記起一件事來,問道︰「你師叔可是叫何白露?」鳳巧兒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林風頷首說道︰「那就對了,十年前我見過她。」鳳巧兒「咦」了一聲,問道︰「你見過我師叔?十年前?」林風說道︰「恩,十年前,在長沙街口,她救過我一次,我記得是個蒙面的白衣女子,還有兩個跟她一起的白衣女子。」鳳巧兒聞言說道︰「那就是了,師叔一直是白衣蒙面,跟她的兩個是我的兩個師姐。她們老早就在外面追那個厲二娘了,每年在外面的時間比在谷中的時間要多的多。」林風沉吟道︰「厲二娘就是那個青衣大斗篷的婆婆?」鳳巧兒點頭道︰「是啊,她以前不是穿著一身青衣斗篷的,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一身白衣,白紗遮面,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林風聞言心中一震,一把扯住鳳巧兒問道︰「你說她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這到這嗎?」說著用手在臉上比劃了一下。鳳巧兒忽然被他扯住,又瞧他臉色驟變,問道︰「你認識她?」林風冷笑一聲說道︰「哼,我當然認識她!」他心中想起十年前那近一個月生不如死的折磨,不由得雙拳緊握,牙要咬碎一般,眼中寒芒隱現。鳳巧兒在一旁見狀問道︰「你跟她有仇?」林風冷冷地說道︰「可惜方才讓她跑了,早知道先一掌殺了她。」繼而又問道︰「你師叔和我義父是不是都在追這個厲二娘?」鳳巧兒說道︰「是啊,起先就是因為這個我師叔才認識的趙大爺。」林風微微點頭,說道︰「那這就對了,原來我義父為了這惡婆子一追追了二十年。」說著一拍大腿,異常懊悔地叫道︰「早知道該立時殺了這個惡婆子!」
兩人一路快馬來到荊州城,荊州城依長江而建,城高數仞,青石砌牆,內外城郭數里之遙,端的是一座金湯鐵城,相傳是三國時關羽鎮守荊州時所建,如今歷時八百載仍如此雄偉,實屬不易。鳳巧兒躲在林風身後,說道︰「也不知道我師叔還在不在荊州?」林風這才明白為何一路走來鳳巧兒寡言少語,原來是怕遇見何白露,笑道︰「害怕了,那就別跟我進去啊。」鳳巧兒將頭一抬,哼聲道︰「誰怕了,進就進。」話雖說出口了,人卻仍然躲在林風的後面不敢出來。林風笑道︰「你還是在城外等我吧,我先進城看看,到時候沒見到你師叔,我再回來喊你進去。」鳳巧兒聞言一把抓林風胳膊,叫道︰「你可是想一個人跑了,騙我在這里苦等?」林風只覺一雙小手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回頭瞧見鳳巧兒汪汪的大眼楮,心中一蕩,急忙將眼楮挪開,抽回胳膊,說道︰「我答應了便是答應了,豈會騙你?」其實他心中確實想過將鳳巧兒一個人留在這,但終究不忍心她一個姑娘家在這里苦等才打消了這個念頭。鳳巧兒聞言面色稍緩,又說道︰「那你要留下個緊要的東西,不然我還是不信你的話。」林風將手一擺,說道︰「你看我身上可有什麼好東西,就有幾片金葉子,還是偷來的。」鳳巧兒漆黑的眼珠轉來轉去,手一伸說道︰「將你脖子上掛著的玉佩給我。」林風暗叫不好,他在路上的時候因為想念義父趙一橫,拿出趙一橫給的那塊鳳佩瞧過,不想竟被她看見了,見她伸手來要,一模胸前玉佩說道︰「這玉佩是我用來認義父的,少了這義父便不會認我。」鳳巧兒微微一笑,臉頰上漾起兩個梨渦,說道︰「趙大爺才不會呢,他那樣人物才不會憑這種小東西認人呢。」說罷又將手往前送了送,笑道︰「林哥哥,你難不成怕我貪了你的玉佩。」林風被她一激,臉上有些尷尬,伸手將玉佩摘下來,說道︰「鳳姑娘,你可千萬別給我丟了這塊玉佩。」鳳巧兒一把搶過玉佩,旋身而退,將玉佩懸在手中,正沖著地上一塊青石,笑道︰「我都叫你林哥哥了,你卻還姑娘前姑娘後的?」林風盯著她手中的玉佩,見她一臉的促狹,無奈地說道︰「巧兒。」鳳巧兒滿意地收回玉佩,掛在自己胸前,來回轉了轉,問道︰「好看嗎?」林風見狀哭笑不得,拱手說道︰「那鳳……巧兒,我先進城了,若沒見到你師叔,我一定回來尋你,你可不要亂跑。」鳳巧兒像是完全沒听見他的話,一門心思全在那塊玉佩上,翻來覆去瞧看不停,見玉佩上雕著一個振翅欲飛的鳳鳥,翎羽分明,神態惟妙惟肖,仿佛月兌手便要飛走一般,鳳鳥下有一個古篆的鳳字,鳳字旁邊還有個字,她看了半天沒認出是什麼字,也不理林風的話,偏頭問林風道︰「這鳳字旁邊的是個什麼字啊?」林風見她興起,知道她不問明白定不肯罷休,應聲說道︰「那是半個字,是求字的一半。」鳳巧兒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驚叫道︰「那這是一對玉佩了?鳳求凰,對不對?那麼另一塊在哪里?」林風見她神色驚喜,卻無可奈何,一邊搖頭一邊說︰「是,另一塊在我姑姑雷娘子那里。」鳳巧兒恍然道︰「是了,雷娘子是趙大爺的妻子,這玉佩又是趙大爺給你的,另一塊自然在雷娘子那里。嘻嘻,有機會我去向她要那塊玉佩來。」林風有意打消她心頭的念想,微微冷笑道︰「我姑姑要給你才怪呢。」鳳巧兒嫣然一笑,說道︰「不給我不會自己取嗎?」林風笑地更是厲害,道︰「你覺得我姑姑雷娘子在江湖上是浪得虛名嗎?憑你也敢去捋她的虎須?不怕她打斷你的腿?」鳳巧兒旋身圍著林風轉了幾個圈子,林風只覺眼前綠衣頻閃,一時看不清鳳巧兒在哪里。鳳巧兒在他身前站住,笑道︰「你覺得鳳翔谷輕功身法天下第一是夜郎自大嗎?可有我不敢去的地方?」林風心頭微驚,暗自思襯這鳳翔谷輕功果然有過人之處,心中暗自嘆服,嘴上卻不曾弱了氣勢,冷笑道︰「先別說風雷山莊你敢不敢去,眼下這荊州城你便不敢進。」鳳巧兒聞言一跺腳,嗔道︰「你又拿這個來唬我,不要理你了。」說完將臉一轉,瞧向別處。林風見她轉過頭去,微微一愣,繼而一拍腦袋,暗道︰「光顧著和這丫頭打嘴架了,我幾乎忘了我在這里干嘛了。」當下翻身上馬,道︰「巧兒,我進城了,若沒見到你師叔我一定會出來找你。」催馬要走,鳳巧兒搶上前去拉住馬韁,嘟著嘴說道︰「見到我師叔,你就不出來找我了嗎?」林風連忙點頭,說道︰「回來回來。」鳳巧兒聞言才松開馬韁,林風一夾馬月復,馬便如月兌弦的箭一般跑了出去,揚起陣陣塵土,鳳巧兒急忙跳開,揮手扇了扇塵土,啐道︰「非要走地這麼急,揚起這麼多土!」
林風進得城里,問明了楓橋渡的所在,拍馬便走,一路不住打量行人,並沒見到三個白衣女子。林風邊走邊問楓橋渡的方向,沒多久便到了地方。楓橋渡是個酒家,依江而建,兩層的小樓,景致怡然。林風進得店中,立時有伙計上前相迎,林風問道︰「小二哥,你們店中可來過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高大漢子?」那伙計一彎腰,笑道︰「客官,這我可不清楚,小的這前幾天不在。」林風眼神一黯,微微有些失望,復又問道︰「那幾日你們店里誰在,我想打听下人。」那伙計微一沉吟,面色有些為難,又上下打量了下林風,道︰「我們掌櫃的這幾天一直在,客官不妨去問問看,不過,我們掌櫃的不大喜歡說話。」說完順手一指里面。林風聞言也沒做細思量,掀開簾布進去,滿以為見到的是個胖乎乎的和善掌櫃,不想卻是個青年男子,高挺的鼻梁,細長的眉,涼薄的雙唇,一身白色衣袍,頭上綸著一塊綠瑩瑩的玉石,手中正劈里啪啦不停地撥著算盤,听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地說道︰「三兩,一共三十七兩六錢八分銀子。」林風听來卻是一頭霧水,全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清咳了一聲,說道︰「掌櫃的,在下有事請教。」那青年男子抬起頭來,神情微訝,繼而又低下頭撥弄算盤,說道︰「問什麼?」聲音平淡無波,仿佛什麼事都不曾掛在心間一般。林風听得他願意回答,連忙上前拱手道︰「請問掌櫃的,前幾日貴店中是否來過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高大漢子,腰間別著一個大葫蘆,還有三個白衣蒙面的女子。」青年男子一邊撥弄著算盤一邊說︰「大胡子昨天下午退房,白衣女子昨天上午退房。」卻再也沒瞧林風一眼,聲音仍如古井般淡然。林風見他待客冷淡,事不關己一般,不由得微微驚訝,暗道︰「在外做生意的都講究和氣生財,這掌櫃的怎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他心急趙一橫的下路,也沒再細思量,便又問道︰「那掌櫃的可知道那大胡子去了何處?」青年男子眉頭微皺,模樣頗為不耐,沖外面喊了一聲︰「三兩!」。話音方落,剛才外面那個招呼林風的伙計急忙跑了進來,林風恍然,原來方才他進來的時候,青衣男子誤以為是伙計進來了,所以才 里啪啦地說出一串數目。又听這伙計名叫三兩,甚是古怪,一時間驚奇不已。伙計三兩上前問道︰「掌櫃的,您有事?」青年男子伸手一指站在一旁的林風,三兩會意,沖林風一笑,說道︰「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要住店還是吃酒?」林風知道青年男子在逐客,也不好再糾纏,便對三兩說道︰「麻煩小二哥給我準備兩間客房。」說完伸手掏出一片金葉子暗運內力丟給櫃中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看也不看地將金葉子接下,在手中掂了下,說道︰「收金三兩六錢,客房兩間。」說完在賬本上寫寫畫畫,全然不理會林風。三兩聞言自牆上取下兩塊木牌給林風,說道︰「客官且隨我來,您會賬的時候,咱們自會給您結清銀子。」說完要領著林風出去,林風接過木牌,回身之際不小心撞了三兩一下,三兩微微晃了子,似未發覺,仍前面帶路。林風臨出去的時候又回頭瞧了瞧那個青年男子,才跟著三兩出去。林風想起尚在城外等候的鳳巧兒,怕她等得急了,便對三兩說道︰「我有個朋友尚在外面,我要去接她。等我回來,你再帶我去客房。」三兩連連點頭,滿臉堆笑,說道︰「好 ,您忙,您忙,小的就在這里候著您。」
林風從楓橋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他心中想著城外面苦等的鳳巧兒,一路催馬,快要到城門口的時候,遙遙望見遠處有人打斗,便催馬趕到近前。打斗的兩個人一個身穿道袍,頭上挽著一個道髻,三十歲左右,右手持劍,左手拿著一個拂塵,與他相斗的人是個高高瘦瘦的人,手執雙鉤,面色煞白,氣色有些不好,竟是湘西三鬼老二魍魎高溫。林風勒住馬在一旁瞧看,旁邊有一群小道士圍觀,都聚精會神地看著打斗的二人,沒人注意林風。那道士招式沉穩,馬步扎實,見招拆招,見掌對掌,絲毫不見慌張,反觀高溫卻是氣息不穩,面色蒼白,雙鉤使得雖然煞有介事,腳步卻漸漸虛浮,胸前滲出斑斑血跡。林風見狀暗道︰「這高溫想必是被莫信刺的那一劍舊傷未愈,又怎會跟這中年道士打起來,這道士又是何人?另外兩只鬼又哪里去了?」他一時間冒出好多疑問,正思襯間。卻見高溫俯身閃進道士近前,臂膀使力,雙鉤交剪而出,他身高臂長,周圍丈許都在這一剪之內,眼見那道士要被剪中,那道士忽然手中拂塵揚起纏在高溫的雙鉤上,也雙臂使勁,與高溫扯將起來。這一扯把高溫的數計後招都給扯沒了,只得與那道士角力撕扯,他舊傷未愈,這一番撕扯更牽動內傷,胸口開始滴血,氣力漸漸不支。那道士也瞧在眼里,手上勁力突得一猛,右手劍疾出,刺向高溫。高溫本來就氣力不繼,被道士這猛的一拉,身子登時向前撲去,待瞧見道士右手的劍已然遲了,只得舍了雙鉤急急得側翻身子,雖然避過了被攔腰斬斷的危險,卻被那道士一劍割在胸口舊傷上,撲通一聲跌到一旁,倒地不起。圍觀的小道士見那道士勝了,都大聲喊道︰「大師兄武功蓋世,這病鬼豈是對手。」一時間歡呼不已。那道士微微一笑,向眾道士擺了擺手,走到高溫旁邊,用劍背扳過高溫的臉,冷笑道︰「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你們高家兄弟得了鐵鷹錦盒,你若說出下落來,道爺便饒你一命。」高溫吐了口血,抬起蒼白的臉,一雙血紅的眼緊緊的盯著那道士,冷冷說道︰「高溫便是死了,又怎會出賣自家兄弟。」那道士手中拂塵甩出,高溫的臉上登時多了許多細小的血痕,哼聲道︰「湘西南的人怕你們高家兄弟,到了這荊楚地面上,誰還會怕你們這三只病鬼?」高溫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角的血,又牽動了臉上的傷痕,抽痛不已,嘴上卻獰笑道︰「你想必沒嘗過我三弟的摧心爛膚散!小小的玄妙觀也敢出來趟這渾水,豈不找死?」那道士聞言面色一凜,隨即面色驟變,他自是听說過三鬼高役出身九龍澤,極善用毒,江湖中人莫不忌憚。但轉念一想今日好不容易見到這病鬼落單,萬萬不能錯過,厲聲說道︰「高溫,別跟我廢話,我數到三,你若不說出錦盒下落,我便砍你一條胳膊,一……二。」高溫面色不變,冷冷地瞧著他,說道︰「今日我受的折磨,來日我兄弟定會向你加倍討還,到時候看你還笑得出來不。」那道士見他冥頑不靈,手中劍高高揚起斬向高溫的胳膊,忽然飛來一枚暗器打在劍身上,道士只覺虎口生疼,劍幾欲月兌手而出,低頭瞧時竟是半個核桃殼,急忙抬頭四處瞧望,只見周圍是一眾小道士,還有幾個膽大的閑漢站在一旁看熱鬧,人群外有個藍衫少年坐在馬上顯得特別高,正頗有興味地向這邊瞧看,想來是個初出江湖貪看熱鬧的小輩,不像是有真本事的人。道士一時間弄不明白是什麼人打的暗器,只能四處打量看看有誰不懷好意。
林風見道士不打了,便覺無趣,伸手又拿出一個核桃,輕輕一捏,核桃碎作兩半,一抖手,核桃殼落在地上,手里只剩下核桃仁,將核桃仁丟入口中,仍是一臉興味地瞧著道士。那道士將這些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就是這個藍衫少年丟的暗器,隨即站起身來,分開兩旁的小道士,來到林風馬前,拿劍一指林風,罵道︰「好個膽大的小子,也敢來管道爺的閑事?」林風雙手搭在馬鞍上,俯身笑道︰「道爺,我可不敢管您的閑事,只不過是恰巧路過此地罷了。」那道士大怒,一指地上的核桃殼,厲聲說道︰「你敢說方才那個核桃殼不是你丟的?」林風模了模腦袋,笑道︰「啊,剛才是不小心丟了一塊,卻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那道士臉色更加難看,手中拂塵便要甩出,卻只覺眼前綠影一閃,手中的拂塵已經不見了,再抬頭時卻見林風旁邊站著一個嬌美的小姑娘,手中拿著自己的拂塵甩來甩去,不由得大驚,他萬萬沒料到世上竟有如此輕功身法,眨眼間就將自己手中浮塵搶去,一時間驚愕不已,說不出話來,又知那拂塵是自己師門寶物,自己將師門寶物私自拿下山出來炫耀,已是不該,若再弄丟了,豈不糟糕,此事萬一被師門尊長知道定討不得好去,心頭又添了幾分驚懼。奪走那道士拂塵的正是鳳巧兒,她在城外等得心煩,便大著膽子進城來,沒走多久就見林風坐在馬上煞有趣味地瞧人打架。她心中惱怒林風不來找自己,卻在這里閑耍,急忙奔到近前想要拽住林風問個清楚,恰巧見那道士手中拂塵揚出,要打林風,她想也沒想直接將拂塵奪下。林風見她來了,便笑道︰「怎麼不怕你師叔了嗎?竟敢跑進城里來。」鳳巧兒把玩著手中的拂塵,一手叉腰,嗔道︰「你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我自然要來看看,難道真要我在城外苦等?我才不哩,也虧得我來了,原來你在這里閑耍也不來接我。」林風也暗自懊悔自己貪看熱鬧竟把她忘了,見她惱怒也隨她去了,心想討要義父所贈玉佩要緊,這丫頭若真把玉佩丟了那可就糟了,隨即將手一伸,說道︰「你師叔昨天上午已經走了,你現在可以把鳳佩還我了吧。」鳳巧兒聞言,也不管林風,兀自歡呼道︰「那麼我師叔是真不在城里了,這下我可以自由闖蕩了,不玩個痛快我絕不回谷,要先去哪里呢?對了,書上說︰‘腰纏十萬貫,騎鶴去揚州。’就先去揚州了……」見她徑自說個不停,完全沒有還他玉佩的意思,林風搖頭嘆道︰「鳳巧兒,你先把我的鳳佩還我,你再去想那些雜七雜八。」鳳巧兒也不理他,將手中拂塵甩來甩去,回頭對那道士笑嘻嘻地說道︰「這位道長,拂塵借我玩幾天可以不?」那道士正暗自著急如何討回這拂塵,不想鳳巧兒如此說便是要硬奪了去,登時大怒,將方才的驚懼全都拋至腦後,左手駢指捏一劍訣,右手劍挽了三個劍花刺向鳳巧兒。鳳巧兒嘻嘻一笑,身形隨著道士的劍尖游走,道士無論如何出招,如何追進,劍尖總是離鳳巧兒幾寸而刺不到她,眼見她拿著拂塵在地上當做掃把一般甩來甩去,心頭怒火更炙,一招金針探海將手中長劍作暗器疾射出去,想趁鳳巧兒玩拂塵不備之際一劍釘死她,卻見鳳巧兒身前晃過一個藍影,將自己的長劍接在手里,正是林風自馬上飛下接住道士的長劍。林風將道士的長劍執在手中,冷笑道︰「對一個小姑娘也用這麼不要臉的招數嗎?」說完伸出二指,一寸寸將道士的長劍掰斷,便如兒戲一般,掰得只剩劍柄的時候,隨手扔在地上。那道士知道自己的這口劍是精鐵打造的,稱得上是上好的松紋劍,雖不是有名的寶劍,卻也是件頂好兵刃,不想林風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劍寸寸掰斷,登時愣在當場,吃驚不已。周圍的小道士也見了林風和鳳巧兒的武功,也都張大著嘴巴說不出話來。林風冷哼一聲,說道︰「還不走嗎?」那道士聞言一甩袍袖,匆匆轉身奔去,眾小道士見大師兄走了也一哄而去。
鳳巧兒眼見那道士走得遠了才大聲喊道︰「道長大叔,拂塵借我玩幾天啊。」清脆的聲音遙遙送出時,那道士已經跑地不見蹤影了。林風笑道︰「你這不是明搶人家的嗎?還說什麼借啊。」鳳巧兒笑道︰「才不是呢,我這是借,卻瞧瞧你,將人家的劍掰成碎鐵豈不比我還霸道。」林風自知說不過她,便不再糾纏此事,心知再任她痴纏下去,自己的玉佩就不用要回了,伸手一掏,將懷中的核桃拿出來,是先前那個宏武鏢局的那個馬臉漢子給的,遞到鳳巧兒面前,說道︰「巧兒,你將玉佩還我,我就給你核桃吃。」鳳巧兒聞言咯咯大笑,伸出白蔥般的手指戳了戳林風的胸口,道︰「林哥哥啊,我比你不過小個兩三歲,你卻拿這般哄小孩的把戲來耍我,豈不太瞧不起我了?」林風無奈,將手一擺,說道︰「那你鳳大小姐打算什麼時候還我玉佩?」鳳巧兒伸手拈過一顆核桃,捏碎殼,將核桃仁丟進口中,輕聲慢語地說道︰「等哪天我覺得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走掉的時候,我再還給你。」林風見她竟似要不還自己了,頓時大急,叫道︰「我說過不會丟下你一個就一定不會,你連我的話都不信,如何還敢跟我一起上路?」鳳巧兒一捂胸前玉佩,笑道︰「就是因為這樣啊,所以有了這個,我就不怕了。」林風為之氣結,怒道︰「你……你。」半天說不成話,鳳巧兒瞧著他笑道︰「我怎麼樣?」林風將手中核桃一把全部捏碎,怒道︰「你不可理喻!」鳳巧兒望著他但笑不語,手中把玩著自那道士處搶來的拂塵,樂不可支。這時,倒在旁邊的高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向林風鳳巧兒二人抱拳說道︰「多謝兩位搭救,日後高某定當厚報。」林風斜睨了高溫一眼,道︰「你也不必謝我,我不過是看不慣那道士的手段,你們湘西三鬼也不是什麼好人。」說完轉身要走,高溫心中一凜,微微驚訝,說道︰「敢問少俠貴姓,日後我高家兄弟定有厚報。」林風回頭冷笑道︰「你去問高麻那肩頭那一劍是什麼人刺的,他自然會告訴你。」高溫大驚,退後一步,驚道︰「是你!」那日元陽殿上群雄奪盒,高溫身上傷勢未愈,高麻高役便沒帶他去,將他安置在一處隱蔽的地方,一旦事成便回來接他,不想回來的時候,高麻身中劍傷,高役中毒方解臉色青黑,高溫一問之下才知道有人出來壞了事,所幸的是錦盒到手,總算沒白費一番功夫。林風冷笑道︰「是我便如何?你們湘西三鬼的事,我知道的更多,我還知道你這胸口的舊傷是怎麼來的。」高役又退後數步,兩眼緊盯著林風,顫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莫信是你什麼人?」林風冷冷地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以後你們好自為之。」說完一拂衣袖轉身牽馬,對一旁的鳳巧兒說道︰「巧兒,走吧。」鳳巧兒見他沒再向自己討要玉佩,心中大喜,問道︰「去哪里?」林風微微一笑,說道︰「楓橋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