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鋒見得袁紹離開,暗暗點頭,袁紹此去只怕會直奔冀州了。他又轉頭掃了掃目無表情的曹操,輕輕一笑。曹操與袁紹在此時同為漢末憤青,但是他卻比袁紹要沉得住氣些。冉鋒將視線移到王允身上,卻見王允也正看來,兩人目光初一接觸便很快轉移視線,王允微不可查向著冉鋒點點頭,然後緩緩起身。
冉鋒眼中精光大綻,不再理會董卓與百官,如袁紹那般直奔府邸而去。
快馬加鞭趕到府邸,冉鋒便立馬讓侍衛找來吳匡。吳匡一進府就見冉鋒眉頭緊鎖跪坐于大堂主案後,他連忙快步上前拜禮。
「前些時間交代與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冉鋒點點頭,揮手示意吳匡入席。
「回主公,這幾日末將已初步與城中幾大商隊拉上關系,至于士兵們也在加緊訓練之中。」吳匡見冉鋒神色凝重,不敢貽誤,將事情重點匯報。
「嗯,做得好!但是,這些還不夠!時間緊迫,容不得我們浪費時間了!」冉鋒聞言點點頭,雖然知道短短幾天時間能做到這樣已是不錯了,但是他仍然不太滿意,接著說道︰「這樣吧,我再給你二百兩黃金,務必要在半月之內讓這幾個商隊听命與我!還有,那三百精銳步卒也要加大訓練強度,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忠誠!」
吳匡連忙起身領命,從冉鋒那神色,他已知道事情變得越來越緊迫了。
……
從董卓最後一次宴客之後,袁紹掛印直奔冀州,居渤海郡鄴城。董卓出于戰略考慮並未加害袁紹,反而湊請少帝封袁紹為渤海太守,統轄渤海一郡之地。而冉鋒也自那之後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偶爾去司徒王允府上赴宴外,便一直安分待在府邸。平日里練練刀法,與貂蟬溫存,日子似乎過得很愜意。然而熟悉冉鋒的人卻知道,冉鋒的心情遠不止他表面那般平靜。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九月初一,陰天,大風。
冉鋒一早便趕往皇宮嘉德殿參與朝議。離上次董卓宴客已過半月,半月來董卓並無異動,今次早朝乃是他這半月里第一次的大動作。
嘉德殿外到處可見守衛森嚴神情凝重的董卓侍衛,侍衛們那冰冷的眼神和著秋風讓人有些寒意。而大殿上少帝與百官早已列席,只等董卓前來。嘉德殿君臣默不出聲,氣氛詭異而又凝重。
不久,董卓的身形便從殿外走來,他步履入殿,來到群臣首位,面色陰沉,眼中凶芒綻現。董卓環顧四周,冷冷一笑,突然拔劍喝道︰「天子暗弱無德,不足以君臨天下,執掌江山社稷。今有策文一道,諸位靜听!」
隨即,董卓眼神掃了掃李儒,李儒會意,出列從懷中拿出一份帛書,朗聲讀道︰「先帝孝靈皇帝,早棄臣民,皇帝大統,乃江山社稷之重。而今天子個性輕薄,鮮有威儀,先帝駕崩時,居喪而慢怠,是為不忠不孝。而其德有缺,其行有失,不足以繼承大統。皇太後無母儀,干政而引亂。永樂太後暴崩,眾人議為其所為。三綱聖訓,天地法度,其已盡失。陳留王劉協,德性優良,有皇帝風範。守喪期間,哀戚盡孝,合乎禮教,言語謹慎而有分寸。聲名美譽,天下皆知。漢室大統,當由其繼承,則方可傳承萬代。茲廢皇帝為弘農王,諭皇太後還政,請奉陳留王為皇帝,應天之命應民之求。」
李儒聲音不大,然而這策文回蕩在嘉德殿上空,隱隱如冷笑,如不屑,如瘋狂!
少帝雙目圓睜,渾身都在顫抖,他不敢相信會有這麼一天!他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這一刻,他就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他向他的大臣投去求助的眼神,然而大臣們都攝于董卓威,不敢與其直視,更不敢出言阻喝。
少帝心灰意冷,嚎啕大哭。
董卓冷冷一笑,群臣的反應讓他渾身舒爽,他大手一揮,身後走來兩內侍,扶下已經泣不成聲的少帝,解下其璽綬,強行壓住少帝讓他向北長跪,稱臣听命。然後董卓又命人喚來何太後,讓其月兌下太後之服,與少帝同跪听令。
何太後已泣如雨下,少帝嚎啕大哭。
嘉德殿上,只有這這孤兒寡母抱頭痛哭之聲,悲涼而又無助,群臣盡皆淒然。冉鋒也心中不是滋味,「這孤兒寡母想必此刻已如天塌一般吧,只是我有心也無力。唉,末世皇族命運可悲啊。」
忽然,從殿下竄出一大臣,猛力揮舞手中象牙簡,向著董卓頭部猛擊過去。口中憤憤厲喝道︰「賊臣董卓!竟敢欺我漢室,無視天子之威!就算我身死魂滅也要將我熱血澆濺你這逆賊身上!」
董卓大驚失色,連忙躲開,而兩旁侍衛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一把將這大臣踢倒反手拿下。
董卓大怒,凶芒直射,見此人是尚書丁管。他喝令武士將丁管拖出去斬首已泄心頭之恨。丁管年近花甲,怒目大罵,毫不畏懼,至死也神色不變!
丁管怒罵聲隨著侍衛的拖離而漸漸消散,而他為漢之魂,朗朗血性卻重重的敲擊在群臣心頭!滿殿百官無人敢為少帝孤兒寡母聲援,唯有年近花甲一老者怡然不懼直面死亡!
眾人無不敬佩無不慚愧!
董卓余怒未消,鐵青著臉叫人喚來陳留王,將少帝璽綬強行佩戴在陳留王身上,讓他坐上龍椅。隨後拱手稱陳留王為帝,出言恭賀。在董卓凶芒逼視下,群臣莫敢不從,忙跪拜陳留王朝賀。
見大勢已定,董卓肆意狂笑,這笑聲宛如君臨天下,又似嘲笑百官,在嘉德殿上空回蕩不止,群臣皆羞愧難當。
隨後,董卓命人攙扶何太後與廢帝弘農王以及帝妃唐氏進入永安宮閑住,並封鎖宮門,不準任何人靠近。
陳留王登基為帝,是為獻帝,時年九歲,改元初平。
董卓聲威無人企及,天下由此盡在他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