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帥……」袁術沉吟片刻,剛叫喚楊奉卻被楊奉打斷。
「將軍還是稱呼小民楊奉吧。在身出名門的將軍面前,楊帥二字只會讓小民蒙羞。小民楊奉字越漢。」楊奉俯身一禮,說道。
「善。」袁術點點頭,接著說道︰「越漢你乃楊家望族之後,卻是不知為何仍要聚眾響應天公將軍?」
楊奉聞言,臉色頓時鐵青,雙拳已是捏得發白。他看了看袁術又看了看典韋,眼神閃爍不已。良久,他深深呼吸幾次,隨即雙腿一曲重重跪了下來,抱拳道︰「將軍聲譽海內,待人和善,不計奉之賊身,折節攀談。奉深感敬佩,願以這微末之軀投將軍,效犬馬之勞,望將軍成全!」
袁術一愣,隨即竊喜不已,不由得感嘆四世三公之後與大漢後將軍的名頭就是塊金字招牌!剛一見面楊奉就欲投靠,且還附送兩三萬白波眾!袁術面色一正,扶起楊奉,誠摯道︰「越漢不必多禮,能得越漢相助,乃術之榮幸!」
楊奉也沒料到袁術會這麼爽快答應自己,畢竟自己曾經是賊首造過反,而袁術則是名門之後大漢正牌將軍!「謝主公!」楊奉大喜,連忙再謝。
「我觀越漢聚白波眾似乎有難言之隱,如此術不便再問。」袁術輕輕一笑,不咸不淡道。
楊奉聞言,面有愧色,隨即抱拳道︰「主公恕罪,奉並非不願說,只是此乃家丑。」他頓了頓,見袁術面無表情,隨即接著說道︰「不過,奉已投效主公,自是無不可言!」
「我楊家傳承一百多年,靠的就是與世無爭奉首中庸之策。然而,最近一些年來,楊家年輕一輩卻與老一輩思想有些不同,都認為如不再有所動楊家必會湮沒于世。楊家注重嫡系,旁系鮮有出頭之日,處處被嫡系所壓制。奉只不過是旁系,從小便受盡嫡系子弟的欺辱,就連……就連奉之親事也讓嫡系子弟搶了去!」說到這,楊奉已是滿面猙獰,雙拳早已捏得發白。
袁術與典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表達。典韋是山野小民,望族之事自然是一竅不通。而袁術雖說是袁家之後,卻也不甚了解。只是他所知道的是自己或者歷史上的袁術乃是袁家嫡出,而袁紹則是庶出。雖說袁紹為長,但是袁家對袁術的支持卻大大多于袁紹。
尋思間,卻听楊奉繼續說道︰「奉心有不甘,而繼續待著楊家永無出頭之日。天無絕人之路,前些年天公將軍率眾起事,大廈將傾。奉以為機會到了,便悄悄離開家族前往並州,在並州結識韓暹、李樂、胡才三人,並順勢聚眾號稱白波眾。然而天不遂人願,自天公將軍病死,黃巾眾大勢也隨之而去,各地義軍也被剿滅奔散。奉憂思賊身始終無法得到世人認可,心灰意冷便帶著我部一萬余白波眾離開並州前來南陽,從此不問世事。」
「越漢不必如此,如今你已投我,我自是不會虧待與你。只要你盡心盡力相助與我,又何怕沒有出頭之日?」袁術輕輕一笑,看了看既有些不平又有些高興的楊奉。想起那現成的白波眾,心頭火熱,接著說道︰「不知你部白波眾可否能再次招聚?」
楊奉一愣,隨即面色一喜,抱拳朗聲道︰「如若主公想要招聚白波眾,奉便前往說項,照理來說應能招得五千人馬。奉新投主公,還請主公下令,給奉一次立功之機!」
「哈哈哈,好!越漢甚得我意,待此間事了,便可自行去辦!」袁術竊喜不已,沒想到此次親來拜訪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主公,此來楊家,不知可否透露一二,奉也好相助。」楊奉見得袁術甚為開心,忙趁熱打鐵道。
袁術點點頭,他對楊奉不甚了解,但是僅憑這活絡的心思,便讓袁術對他高看了幾分。「此來也非要事,只是听聞望山公乃匠師之泰山北斗,前來拜訪以期得到望山公相助。」
楊奉聞言,沉吟片刻,隨即面色一正說道︰「主公此行怕是不易。」
「哦?越漢何出此言?」袁術連忙問道。
「族長雖年事已高,然權威卻不墜。族長奉行先輩們恪守中庸之道,不問世事,因此主公想要說服族長怕是有些難。」楊奉頓了頓,看袁術一臉失望,隨即一笑,接著說道︰「不過主公也不必過于擔憂,如今族中年輕一代乃是大流,常年守于山野間早已使得他們心生不滿。他們期望能夠揚名立萬,光大家族聲望。因此,主公若是想要說服族長,不如可從側面透露一些信息給年輕一代當權者,這或許可以給族長施加壓力,使得族長改變想法。」
袁術沒有想到望山公竟然是個老頑固,也幸得能先得楊奉,不然此行必是白跑一趟。
就在這時,草屋外忽然傳來一聲暴喝︰「來者何人!」在楊家莊開口阻擋來人,定是自己的人,袁術眉頭一皺,靜待事情發展。
「在下楊成,奉族長之命,前來迎袁將軍進莊。」草屋外,隨著侍衛的暴喝,一個聲音大聲回道。這語氣明顯是向著草屋眾人說的。
「楊成乃族長之子,是楊家下任族長。」楊奉見袁術不解,連忙開口解釋道。
袁術點點頭,不理會草屋之外的楊成,看了看楊奉,輕輕一笑說道︰「越漢可願隨我前往?」
楊奉見袁術不理會少族長竟先問詢自己,他心生感激,隨即說道︰「謝主公,不過楊家有令,旁系無事不得入莊。蒙主公不棄,奉這就收拾行李,前去招聚白波眾,然後率眾相投宛城如何?」
袁術眼神閃爍,楊奉此話卻是有些意思。他只說招聚白波眾,卻並未說招聚他部白波眾,顯然是避諱袁術。然而後面卻說率眾前往宛城相投,這眾按他所說最少也有五千人馬。這麼一來,眾目睽睽之下,足夠給他自己造勢了,讓袁術不得不大加封賞。
想及此,袁術輕輕一笑,說道︰「如此甚好,那術就在宛城等候越漢好消息。待功成之時,自不會忘了越漢之功!」
楊奉雙眼精芒一閃,面上卻是一臉誠摯,連忙抱拳推辭。
袁術剛要開口,草屋外楊成的聲音再次傳來︰「袁將軍,族長有請,還請袁將軍移步莊內以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