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聞著格外舒心，月亮依然還不舍地留在天上，在藍天上潔白的一彎，似乎因為那半彎白月，天才藍得美麗……
青竹林邊，馨香陣陣，一襲白影在上下翻飛，揮舞著只川劍，一遍遍施展著玲瓏劍法，另一襲白衣著坐在熄燈台邊，一遍遍地看著古體的《劍二十二》，兩人一動一靜，但都有一個共同點，所做之事，百遍不厭……
「呼！」，一道劍氣又帶起了一波碎葉，宋子落地收勢，他已經有點氣喘，看著夜老氣定神閑的樣子，便走過去問︰「夜老，我怎樣才能接近‘念歸真’的境界？」
「你還女敕了點！先到了‘氣成鋒’的境界再說吧！」夜雕頭也不抬，看完了《劍二十二》，然後又卷到開頭重新看一遍……
「夜老不是說我已經到了‘氣成鋒’嗎？」
「你听錯了，我的意思是你已經觸模到那個境界，沒說你已經踏入！你已經能揮出劍氣，但還不能熟練掌握！」夜雕卷起《劍二十二》，將它收入懷中，站起身來……
「可是我已經明明能夠劍氣成鋒了，劍氣的威力也越來越大了……」宋子一時迷茫。∣我∣搜小|說網
夜雕笑笑，走到青竹邊，摘下幾片細女敕的竹葉，回到宋子身邊，舉起其中一片說道︰「來，試試用你的劍氣成鋒打它！」說完手一揮，竹葉便飛飄離去，宋子連忙提起劍意，劍尖一甩，一道劍氣便月兌劍而出，但是，竹葉慣力消盡，有些搖擺不定，劍氣便貼著竹葉的邊擦過……
「感覺怎樣？」夜雕問宋子。
「劍氣生疏，不能靈活！」
「就這些？」
宋子不解地抬頭看著夜雕，他覺得除了控制方向上有問題，沒什麼不妥了……
夜雕舉起另一片竹葉說道︰「看我做一次！」夜雕手再一揮，又是一片竹葉飛飄，夜雕沒有起劍，直接並指為劍，手臂輕輕一劃，亦是一道劍氣離體而出，這次打得很精準，竹葉瞬間炸開，葉屑四散……
宋子剛想拍手叫好，夜雕又開口了︰「即便你打中，亦是這樣！這是你現在的境界！」夜雕再次舉起一片竹葉，「這是你要學會的境界！」說完手臂再揮，竹葉再飛，並指成劍，微微一劃，劍氣再出，這次卻只是將竹葉削成兩瓣，近乎無聲無息，威力似小……
這次宋子不想拍手，「可是我覺得第一次的威力更大！」他說出自己的想法，似乎對第二種不屑……
夜雕沒有接話，而又將手中剩下的幾片竹葉甩出，竹葉紛紛凌空之時，手中恢恢幾筆，同時清晰地開口道︰「宋子，你的劍法入了歧途！」言盡，手止，碎葉紛飛……
宋子見到夜雕的劍氣輕描淡寫地劃過每一片竹葉，皆分兩瓣，委婉零落，又听夜雕的斷言，心中似乎悟通了些許，但一時把握不清，遂微微低頭沉思……
不給點實力給你看看，你哪會自願拜師？「轟！」夜雕並指，揮出一道劍氣，打在熄燈台上，打斷了宋子的思慮，嚇了他一大跳，心里想著︰夜老總是這樣嚇人，沒禮貌……
「這熄燈台是用璁磐岩所制，以你的劍氣還傷不了它！」夜雕說道。[我搜小說網]宋子听了，見熄燈台果然無事，剛想蹦起來，親身揮氣劈一下試試，夜雕又開口了……
「這片竹林中有不少竹筍，以水澆濕根部，輕輕挑起，可不傷其筍身，滋味方佳。」夜雕不知為何說出這一句話，畢竟剛剛才吃過早飯，宋子抬頭不解道︰「夜老……」
「我想吃點炒筍片，我許你借刃去皮，但不許你以刃切片！」說完，夜雕轉身便走，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宋子。
「對了，我現在還不餓！不過炒的時候記得放些辣椒！」夜雕轉過身又丟下一句模不著頭腦的話。
盡管宋子尚未理解過來，但還是欠身道︰「是！」見夜雕身影走遠後，才回過頭思慮……
「采竹筍，不許傷其身，可以刃去皮，不許以刃切片……前輩是想讓我用劍氣切竹筍？」宋子想通後苦笑地搖搖頭，「那他說不餓，便是好讓我不必急躁，靜心練劍吧！呵呵！」宋子想通後自然感覺到夜雕的用心良苦和意味深長，只川劍往地上一插，便起身去挑水……
……
竹筍已經挖好幾根，在宋子熟控的劍法下，竹筍被拋起和落下的幾息間已經被削好皮，宋子將潔白光亮的竹筍豎立擺好在熄燈台上，退後幾步，拔起只川劍，集中精神，劍意入劍，只川一揮，這次角度倒是沒有偏頗，宋子剛想高興，但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心涼……
劍氣一踫到竹筍，立即將竹筍炸開，響聲雷動，碎屑四飛，粉不成粉，塊不成塊，滿地都是不成形狀的竹筍……
「看來前輩要餓上一段時間了！」宋子嘆嘆氣，再次將一個完好的竹筍擺在熄燈台上，重新凝神，這次他用了比較久的時間來凝聚劍意，盡量將它控制得柔弱一些，準備好之後，又是一道劍氣揮出，「轟」……
……
「轟！」，再一次听見這個聲音，宋子都已經不願意再看那個竹筍了，他完全能夠想象那個場面，「唉！看來前輩要餓出胃病了！」宋子嘆了口氣，上前擺好他的第九十二塊竹筍，現在他連筍皮都懶得去，也不管那傷不傷筍，直接一鋤頭挖出來，再直接擺上熄燈台，抄起只川劍就運意直揮，結果便是響聲不斷……
宋子已經有點不耐煩了，盡管不能說一點收獲都沒有，至少現在宋子已經自信能做到指哪炸哪，若是再拋起一片竹葉，無論它怎麼飄，宋子絕對能把它炸了，可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夜幕已經降下，練了一天還是這個樣，宋子也有點累了，索性與只川劍一同躺在地上，看著漸晰明朗的夜空，嘆了一口氣，伸手指天，百無聊懶地畫起圈圈，更是隨性地念起詩來︰
高檐亮瓦石獅唱，落花微風小河塘。
羞桃悅雀矯情暮，淡香杯盞釀雅莊。
墨畫屏風偷涼意，茶棋談笑宴客堂。
按捺三千蕭絲曲，閣樓半夜繞《顏殤》。
幾乎是不加思考地吟出這首詩，剛念完，宋子又皺起了眉頭，本來是想描繪一下宋家的雅景，沒想到最後一句卻又加入了自己心里的哀傷，《顏殤》是宋家家主為懷念宋子的娘親所作，半夜時分，家主經常會在閣樓上用玉簫吹奏起這首歌，起初宋子听不明白，但如今再回憶起那個旋律，他便能明白家主的心思了，強烈的思念和甜蜜的回憶……
舉起胸前的燃晶，它在夜空下美得動人，剔透而不失含蓄，柔和而不顯惺忪……又看著夜空中一閃一閃的星辰……
這時候，宋子的心無比平靜，又思考起夜雕的話，「歧途！我入了歧途？在哪呢？」他看向身邊的只川，「玲瓏劍是一把神劍，你給我的感覺跟它差不多，所以你也是神劍吧！能不能告訴我？」宋子指尖輕輕撫模著它的劍鋒，忽然，他似乎想通了什麼……
「神劍，也是一把劍！我懂了！呵呵，怪不得爹說，用這麼好的劍會抑制我的境界！若不是夜老，我真的要止步不前！」宋子站起來，「在這等我！」將只川劍往地上一插，拍拍身上的草，興奮地向竹林里走去，他又去采竹筍……
這晚，宋子沒有回晚竹榭睡覺，夜雕也沒有關心，像往常一樣，獨自將外衣疊整齊，放在床邊的凳子上，自然睡去……
明亮皎潔的月亮已經偏西，熄燈台邊擺了一大堆竹筍，都是被宋子粗魯挖起的，宋子將第一個竹筍擺在熄燈台上，拔起只川劍，退後到適當距離，靜下心，將剛剛想通的體悟回想一遍，劍意騰起，一劍揮出……
很遺憾，這次還是和以前一樣，將竹筍炸得粉碎，但是宋子沒有灰心，他相信他的感覺是對的，再擺上一個竹筍，只川又是一揮……
……黎明將至，天異常地黑，但月亮依然留在山的頭頂，仿佛不舍得錯過這精彩的一幕……宋子又揮出一道劍氣，這次劍氣略過的時間仿佛特別長，最終，期待的場面出現在期待的眼神中，熄燈台上的竹筍宛若被利刃攔腰劃過一般，無聲地斷成兩截，倒在台上，咕嚕咕嚕的滾動幾下……
「哈！已經過了最難的一關了！」宋子高興地蹦了幾下，隨後將只川劍插在地上，向小溪跑去，他要取水再挖一棵完好的竹筍……
……
熟睡的夜雕睜眼醒了過來，動動鼻子，他聞到了一股香味，有些辛辣，又有些清香……
剛起身，便听見廚房傳來一陣喊聲︰「夜老，我煮好竹筍了，放了辣椒！」想必是宋子听見了夜雕起身的動靜，有些迫不及待。
夜雕走到窗前看看天色，才蒙蒙亮，遂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唉！臭小子，天還沒亮，吃什麼辣竹筍？」嘴上有些抱怨，不過還是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剛回到廳堂，宋子便一臉興奮地端著一碟竹筍和兩碗白粥進來了，將碗筷擺好，宋子解下圍裙，手臂一順，說道︰「夜老請！」
夜雕覺得有趣，遂坐在凳上，拿起筷子，看著盤子里那些薄厚不一的筍片，夜雕忍住笑意問道︰「這些是你用劍氣切的？」
「是的，用水潤土後挖起，不傷其身，放了辣椒！」宋子微微有些得意。
「呵呵，至少聞起來挺香！說說你如何做到的！」夜雕沒有急著吃，先問宋子對境界的領悟。
「夜老教言甚是，我對劍的領悟已經入了歧途，我總把只川神劍當做揮出劍氣攻擊的法寶，未曾將它看做一把劍，所以劍氣過于狂暴，不能隨心所欲，想通之後，我把劍氣回歸到真正的劍法當中，挑，刺，點，畫，方才驅之若臂。」宋子頓了頓，說出自己領悟的最後一句︰「劍氣成鋒這一境界，追求的不是劍氣的鋒之威利，而是對劍氣的運用自如。所以……」
「所以，」夜雕用筷子夾起一片筍，搶話道︰「切作片比炸成屑要難！」一臉的贊意，筷子一送，筍入口中。夜雕的嚼了幾口，便點頭說道︰「你吃一片試試！雖有些厚，卻很是香甜！」
「真的？」宋子听了贊許，也高興地吃下一片，可是嘴巴一嚼，臉色就變了︰「夜老騙人，是苦的！咳咳，我忘記竹筍下鍋之前要泡水了！」
「哈哈哈！無妨無妨，至少聞起來挺香嘛！」夜雕似乎童心未泯，開起玩笑。
天蒙蒙地亮，旭日尚未東升，百鳥依然安眠，小溪的水歡暢地奏響，竹棚中，一老一少兩個吃著辛辣味苦的筍片，卻甜在各自的……
夜雕暗自計劃著，明天，一定要跟宋子比一場！他要試試這個將來的徒弟……有沒有資格做聖子……